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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借书阅读走上漫漫习作路

 海上闻人 2023-08-01 发布于上海

从前,我与不少同龄人一样,喜欢看书,主要是看一些像收获之类的文艺期刊和国内外长篇小说。那时,自己除了看小说书、看电影,加上集邮和游泳,就感到没多少娱乐活动好参与了。那年头在学校里,也觉得没什么书好读!其实,当时读了也无用,毕业分配时,还不是按家庭的具体情况“四个面向”奔赴农村、奔赴工矿……所以,回到家里就只有看书。

当时,拥有一张图书外借证、包括学着写些小文章,成了自己的主要精神寄托。后来,开始向报社投稿,但一次都没被录用过。到了八十年代初、中期,心有不甘,转而书写群众来信。这倒是解决了一些提出的问题。如向新民晚报反映55路车某售票员态度恶劣,信转至公交五场,最终扣了他五元钱月度奖;又如向解放日报反映住宅附近有家工厂的冷却塔,到了夜间每每扰民,之后报社记者前来采访,经过一番调查和交涉,结果使它不再发出烦人的噪声。

直到九六年,确切点说是九九年,总算有了一点进步。由我执笔的文章在所在工作领域获得较高奖项,又进入论述上海某个行业的工作汇编,交由百家出版社出版(内部发行)。虽说,有一万四千余字成了铅字,课题组还拿到了千余元奖金,应该说是个成功。然而,从发表作品的角度看,这还只能算是搭车,因为仅仅在论文集中放了那么一个位置,占了那么一席之地。加上这毕竟不是公开出版物,有异于传统意义上的稿件录用。

我没能好好读几年书,在恢复高考以后也没去及时充电。知识的获取和积累主要来自于借阅书籍。记得在七二、七三年、直至八十年代中期,办一张区级图书馆的外借证不容易,得去找人。七二年,自己还在读所谓的初中,一个在校中学生,自然与书卡无缘。到了年底,被分配到一家市属大集体性质的小厂,以当时比较时兴的话来讲:“走出了校门,踏上了社会。”

参加了工作,也拿到了一张工作证。从此,有资格出入成人图书馆。于是,萌发了前去办一张借书证的念头。然而,那时候这书卡比较金贵,厂里四、五百个人也就五、六张,据说全让书记,厂长还有工会和团总支的头儿给瓜分了。我一个小小学徒工,是想都别想,唯有到文化系统去找熟人……要不,直至吃了整整三年“萝卜干”饭,满师转正,一跃而为青工,还是没看到一丝转机。这种小事都办不了,可见那时候一个普通职工是多么地无奈。

如前所述,组织上不能解决,就只有靠自个儿。偏偏这书卡两年换一次,这样,每两年就得找一次人,也真够麻烦的。记得第四次,为了续一张借书证,还有过一次意想不到的遭遇,领略到有的人在职务升迁之后,似乎“人一阔,脸就变。”由此,感受到因时过境迁,也就此一时,彼一时了。虽然,之后因某种原因,那人态度忽然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板结的脸上有了点松动,还露出了笑容。这前后的反差,让自己感到一丝欣慰:有幸未尝尽世态炎凉的滋味!

然而,这姗姗来迟的笑容!是自然流露,还是一般应酬?还得看他在间隔八、九年之后,还能不能再替我办一张书卡。回到家里,我期待着、耐心地等待了近二个月,可还是不见书卡的影子。虽然,这事情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时任区文化局的副局长,让下属单位区图书馆给办个借书证,还不容易!再说,年轻人读书学习、即使是消遣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这看似十分容易,从情理上讲也该为我办妥的事,就是没给办。也许,那些局长们尤其是常务副局长日理万机,很忙,确实忙不过来;也许,他有点健忘,答应下来的事情,几天一过就给忘了,忘得干干净净。但情况好像完全不是这样,这是后话。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本身,让我对人际关系的了解更深了一层,也让我丰富了社会阅历。

不久,我灵机一动:另辟蹊径,走迂回道路。就像战场上攻克一个堡垒,正面强攻不行,那就从侧面进击。于是,一个电话,打到该区一个人民团体的主任那儿,对方倒也干脆:“图书馆不在他们系统,但办张借书证应该没问题的”,说着便让我留下姓名。二、三天以后,他那边一个宣教科长上门给我送来了书卡,还说,以后这些事情就托他办好了。

为这件事,当时还被父亲讲了一顿:一张借书证,还让人家送过来,你也好意思;那些具体的手续,该你自己跑到图书馆去办理的。父亲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作为一个老报人,他赞成、支持我看书,也认可我借助于他的老同事、老部下,替我自己创造一些条件。但也不愿看到我表现出某种随意性,如一开始就以打电话的方式,托人家办事。又如未经他同意,就匆忙找人。

可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苦衷,电话联系毕竟方便,不用一次二次地跑,也不用再看人家的脸色。再则,在这个世界上,我算什么呀!充其量:是一家中小型服装机械厂,手里稍许有点技术的机修工。讲有那么一点技术,是因为该厂机修车床的活,差不多都是由我承揽加工的。可我深知,一个普通工人,同公职人员、尤其是同那些有着一官半职的人,客观上有着天壤之别。社会地位和办事能力相差悬殊,本身就不那么对等。

当年,也就是八零年的冬天(曾误八三年夏)。有天在厂里吃完午饭、到阅报栏读报时,无意间在文汇报的头版看到一则新闻,内容大致是:某区文化局长王某利用职权,压制打击该区越剧团某个著名演员!这篇记者专访类型的报道,洋洋洒洒,占去了四分之一的版面。看完全文,我是百感交集!毕竟我的第一张借书证,是他给我办理的;还是他早在七三年前往五七干校之前,托付他人为我办妥的。

只是,他在原区文化馆长任上升迁之后,态度似乎有了变化。也许,是时间改变了一切!我前后二次找他,中间毕竟隔了八年。当时,我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早知今天,何不把自己写的那篇题为“文化局办公室内外的遭遇”的短文寄给他,让他多少受到一点启示呢。当然,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首先,这事我做不出来,对长辈能这么做吗?其次,倘若真要发过去,估计那张纸也被他揉作一团了。

时间到了二十一世纪,单位里推行办公自动化,这迫使日常接触文字工作的人员使用电脑,可我拼音、五笔什么都不会,只会看着键盘发呆。后来,借助于手写板,才解决了文字输入的问题。再后来,忽然对上网产生了兴趣,之后便是频频上网,一时活跃于新华论坛网友俱乐部。零三年底直至零四年这一整年,一天总有那么几个小时泡在论坛上,习惯上以跟帖为主,曾与几个朋友盖过一个3100余层的高楼,堪称新华俱乐部之最。2005年下半年之后,论坛过了全盛时期,我也从以往常去的论坛淡出,但仍与老朋友保持一定的联系。

此时,有个网友讲起:论坛上发帖子都是些片言只语,何不写些短文呢。他建议我还是弄个博客,说博客涵盖了论坛上的绝大部分功能,也不影响同朋友们继续交流。所以,自2006年下半年起我又涉足博客,并由一开始放置旧作,到后来继续写点小文章。前二天,游动到红袖添香,试投了一篇旅游途中记事。未料,首发竟然通过了编辑审核,这给了我不少鼓舞。我想,在那里能够拓展自己的网上生活,也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一方天地。同时,通过与网站编辑的互动,还能逐渐提高个人的写作能力。

2006-10-7(2728)始发于红袖添香


1966年从家乡返沪至1983年,住在乍浦路蟠龙街9号。大门上方是我的斗室和1/3阳台(图中相似)



附记:回复新浪愽友

童心友写的“少年从军见闻录”堪称经典。这114集回忆录写得相当好,一篇一篇地细读受益不少。如果自己有相似经历,能不能写出来?不会写得那么多、写得那么好。友人具有超强的记忆力。许多年过去了,儿时从军进军大西南和之后许多经历,依然写得十分真切。在部队行军途中、在军分区当译电员,紧张而又繁忙,没时间写笔记。

我进厂不久,外出学过白铁工(说是副业),后来车间里让我做了机修车工,自己挺乐意的。做了约一年半,厂里让我再次外出学习白铁工。自己不从,则把我调离车间。于是,就进入一个怪圈。一开始忍受,后来就不那么安分了。你让我吃瘪,我也让你不舒服。开始混日子,过得悠哉游哉。不过,始终没有放弃看书,有时也写点东西。

做卡车装卸工,好休息半天;做木库搬运工,好休息半月。我干完活,就名正言顺地看长篇小说。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毛主席倡导“读点文学”,区图书馆外借处开放了许多书籍。区文化局,80年代初还没升格,文中的副局长其实是副科长,不过他当时在主持工作。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后来竟会不“买面子”。这在家父诸多老战友、老同事中,也是唯一的一例。

也许,因为父亲早已偏居一隅,不再显山显水。而他风头正健,还在上升途中。所以,对他不再有什么影响的人,就不当回事了。图书馆属文化科管辖,你一个电话不就解决了。托了个“王伯伯”,也没同家人讲。自己出于一种补偿心理,就给父亲另一个老同事打了电话,人家什么都给我办好了。受托人当时可能已是区委常委,没有一点架子。

正如童心友所述:从他的脸部表情和对人态度的变化上,就可以猜出他的荣辱、起落、跌宕。那个“王伯伯”从文化科副科长、做到负责人。不久走下坡路,听说后来被调到街道文化站。如前所述,上了文汇报头版。大致情况:利用职权,压制打击虹口越剧团某著名演员,于是市戏剧家协会出面……不拿我当回事没关系,但不是人人都好怠慢的。

2018-12-27(763)写于新浪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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