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遗珠:管窥李京及《云南志略》(全文)

昵称36403512 2023-08-01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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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焯的《蛮书》（1）虽记载关于云南一些历史，但未成专门的云南地方志。民国时期的《新篆云南通志》认为“云南有志，当自李京的<志略>始”可见李京的《云南志略》不仅是元代的云南地方志，也可为简略的云南通史。该书又名《乌撒志略》，陶宗仪所说《云南杂志》也应为《云南志略》。

作者李京（2），“其诗总题曰《鸠巢漫稿》”（3），已缺失，尚有在云南时所作之诗收在后世云南志书中。据虞集、元明善及其所作《云南志略序》（4）可知，该书是他于元朝大德五年从内陆至云南，担任“乌撒乌蒙路宣慰副史兼管军万户”时亲身所见后写成。根据《云南志略自序》“于是山川地理、土产、风俗，颇得其详……因以所见，参考众说，编集为《云南志略》四卷。”包括人物、风俗、山川、物产及行纪诸诗等内容，且本书所采用的大理图籍及元初政书都以丢失，故流传至今已残缺不全，但更显学术价值和史料价值。

一、《云南志略》的研究现状

自元代建立行省，李京根据见闻所写成的《云南志略》（简称《云南志》）是关于云南地区最早的志书，篇幅短小且史料丰富。作者用3000多字记上自战国时期下止元代的历史，被许多史家当作重要的史料来源。

童振藻《云南方志考》（5）作为最早的一部云南方志解题式目录书记载《云南志略》的基本项目，并认为“说郛本较备征志本为详”（6）。

尤中《李京〈云南志略〉》（7）和方国瑜《李京〈云南志略〉概说》（8）对作者进行概说，对该书版本和流传概括介绍。陆韧在《云南地方的古代历史记载与史学》（《史学史研究》2004年第3期）中指出该书编撰体例成熟，，史籍体例日趋丰富，信史特征更加明显。

罗贤佑《元代云南地区的民族实录――〈云南志略〉》（《民族研究》，1993年01期）相较于前人有相对详细介绍。尤其对《诸夷风俗》中所记诸族的社会、生活作简要论证。对《志略》的内容进行了多层次的统计与分析，文章的角度与视点也颇为独特。

因该书多散佚，对其内容的研究大多零散的存在于一些论文中，方国瑜9和方龄贵10两位先生都引“交易用贝子”论证云南因为历史上相沿用贝作货币，元代特许钞贝并行;日本学者藤田丰八原11认为《志略》所载“莎罗”是木棉、■树，与云南土语相似，为“sala”、“s？i-l？i”的音转。相关研究还有很多，在此不余一论述，他们都对研究和考证《云南志略》提供了参考和借鉴意义。

二、作者生平简考

李京，字景山，自号鸠巢，元代河间人。著有“《鸠巢漫稿》”（12）和《云南志略》，然均已缺失。宣慰乌蛮时其所作《过■江》诗中曰“垂老八千余里谪，回头四十九年非”。其所说的“四十九年非”应是引蘧瑗的“知非”13。故其在大德五年应为五十岁，由此推知李京应在元宪宗元年（1251年）出生。

京年少聪敏，由于材料较少，不知其家世如何。少时“掌故枢府”，后复起。在“大德五年，李京奉命宣尉南蛮。始悟前人纪载之失，悉其见闻为志略”。便借调剂云南军事之时走访各地，在翻阅前人典籍和亲身走访的基础上而。至大元年（1307年）又以礼部侍郎的身份同阿里灰14和高复礼出使安南告元武宗继位。李京奉命出使安南，是在宣慰云南之后，可是因为他在云南时，负责筹措粮草，熟悉云南地理，故此次出使安南可能也是从云南进入安南的。

家铉翁在出使元朝时，被元世祖扣押在大都为人质。宋朝灭亡后，他曾率领宋代遗臣在京城迎谒“宋三宫”。后“改馆河间，乃以《春秋》教授弟子”，直到被赦。根据前文可知李京为河间人，有一段时间是没有被任用的。《公度字说》中载“友人李景山之犹子，幼名九”。所以他和家铉翁可能在河间相识，以二人的年纪相看，家铉翁既称京为友人，可窥二人的交情匪浅且为忘年交。根据虞集《王伯益墓表》记：“徒日与彰德田衍师孟、河间李京景山、济南张养浩希孟，饮酒赋诗为神交，时人望见之皆以为古仙异人”。元代陆友仁在《研北杂志》载“王伯益，名执谦”。可知李京和田衍，张养浩，王执谦同为好友。

由于记载李京材料较少，关于他是何年去世还无法得出。《永乐大典》中转引《云南志略异龙湖》“天历镇兵之变，各处皆为贼兵所陷”事件。天历镇兵之变是发生在元文宗继位后，“天历二年三月，云南诸王答失不花，秃坚不花和平章马忽思，抗拒帝命，秃坚和万户伯忽，起兵攻陷中庆，大肆拘捕屠戮，秃坚自立为云南王，伯忽为丞相，进行割据，其势大炽，朝野震惊，朵仁通率官兵抗之，死于战场”。天历二年是1329年，并根据前文的推算，李京为80岁高龄也。

三、《云南志略》版本考证

李京于大德五年至七年间几乎走遍云南各地筹措军务，写成《云南志略》四卷。可知该书稿最早应成书于大德七年。并约佚于明之后，该书在元代应有两个本子另一是经过补充修改的至顺年间的定本（15）。

《云南志略》为后世记述云南事略所本。在陶宗仪的《说郛》（涵芬楼）卷三十六中选录了《云南总叙》和《诸夷风俗》两篇，但两部分不足原书一卷。后在陶挺著正续《说郛》卷六十二所录《总叙》一节，与涵芬楼《说郛》本相比较，文字差异。《奇晋斋丛书》根据《说郛》版本收录（16），《永乐大典》、师范《滇系》、王松《云南备征志》也都有散录。景泰《云南志》中关于元代及元代以前之事，也多出自《云南志略》，明人钱古训、李思聪撰《百夷传》，即曾参用此书。清初陈梦雷、蒋廷锡编修的《古今图书集成・方舆典》也多是在《永乐大典》中所辑。

方国瑜先生在《云南史料丛刊》（17）中对涵芬楼所载的《云南志略》进行句读，并加录虞集、元明善的序和李京自序而成，但有所纰漏。王叔武在前人基础上于1986年出版《云南志略辑校》。虽然较前者进行简单的点校，并未作系统注释和研究，尚有许多散佚没有收集全面，也存在错误。在中华书局影印出版《永乐大典》（18）和外国的公私藏家所有基础上搜集而成的《永乐大典方志辑佚》中所收《云南志略》的部分内容是以前未辑录。

除前文介绍版本外，在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和京都府立图书馆藏有清顺治三年重校《说郛》本的《云南志略》（19）。另巴兆祥《论中国方志流布日本的特点》一文中述日本新■县新发田市立图书馆有元李京《云南志略》，但未指出收藏版本。

总结

《云南志略》是研究云南史地情况基本史料，尤其在研究元代地方民族史以及南诏、大理国史方面是不可或阙的重要史籍。《云南志略》对人物和史事的评价较公允。李京认为历史上云南的安宁和动乱，都与治理云南的官员有关“所任得人，则乞怜效顺;任非其人，则相率以叛”《云南志略》虽然散佚，但在《说郛》和《永乐大典》中保存了许多反应当时社会背景及时代特征的珍贵原始材料。但由于作者能力有限，关于李京和《云南志略》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注释：

（1）樊焯称《云南志》，《旧唐书》、《新唐书》录以《蛮书》之名。

（2）王德异《元人传记资料索引》和罗依果、楼占梅《元朝人名录》简略介绍李京生平并有资料索引。

（3）虞集：《李景山诗集序》，《道园学古录》卷五。

（4）景泰《云南图经志书》卷八收录三人所作的序。

（5）童振藻：《云南方志考》，杭州图书馆出版社，1992年。

（6）宋永平《〈云南方志考〉述论》，《中国边疆史地研究》，1994年1期记《云南方志考》收录《云南志略》。

（7）载《云南日报》1963年7曰11日第三版;2009年云南大学出版社的《尤中文集》第五辑P128-129，亦收有。

（8）方国瑜：《思想战线》，1981年第2期。《云南史料丛刊》第三卷，云南大学出版社1990年，P120-123和《云南史料目录概说》第一册，中华书局1984年，P241-244同时收录。

（9）方国瑜：《云南用贝作货币的时代及贝的来源附云南用盐块代钱的记载》，《云南社会科学》，1981年01期。

（10）方龄贵：《〈通制条格〉中有关云南史料举证》，（《元史丛考》，民族出版社2004年，P192-200。

（11）（日）藤田丰八著，何建民译：《古代华人关于棉花棉布之知识》，《中国南海古代交通丛考》，商务印书馆1936年，P450-4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