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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男孩生得非常俊秀，无论轮廓还是眉眼，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 那么巧：身份还贵重——不但是那小家庭两个女儿之后的第一个儿子，还是大家庭里的长子长孙。 他妈妈快要临盆时，孩子奶奶说：“只别生在初一就好，都说初一生的孩子脾气坏，你看他爸……” 那么巧：这个小男孩偏偏就在那个月的初一出生。 完全没经历皱巴巴丑乎乎的阶段，自打出生就玉雪可爱：眉目漆黑，皮肤雪白。 爷爷奶奶几天不见就想得慌，只要看着他就是笑，除了笑没别的表情： 孩子把喂到嘴边的饭弄洒了，爷爷奶奶嘿嘿笑；孩子说了句俏皮话，更是嘿嘿嘿嘿笑—— 那表情仿佛是在昭告世人：瞧我这大孙子，多好看！多聪明！多有个性！ 打孩子爸这儿就不许任何人逆着这孩子的意思来。 三四岁就要喝可乐？给他拿！只吃肉不吃菜？把那盘菜挪远点儿！发脾气打滚儿？来，爸爸抱，举高高，骑爸爸脖子咱出去玩儿！ 俩姐姐也习惯了。 电梯里不知道怎么不高兴，妈妈怀里的男孩居高临下，一巴掌呼姐姐脸上；妈妈的斥责紧跟着就来了：“你惹他干嘛！” 姐姐头发散乱地听着，一个不满意的眼神都没有。 别管你信不信“初一出生的孩子脾气坏”，反正是照着这个方向防备着。 越防备着越加小心，越是提醒大家别惹他，这孩子越是日益不好惹。 慷慨起来是很慷慨的，什么都肯送给人。 跟他爸似的，大家说。 动不动发脾气，生起气来绝不让自己轻易被哄好。 跟他爸似的，大家说。 已经快要长成一个少年了，好看还是很好看；脸上的表情却透着一股桀骜的狠意，仿佛时时刻刻在威胁谁似的： “我看谁敢惹我？！”——俊秀的眼睛像是说着这样一句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需要把四十岁男人的模样拓印在八九岁男孩的身上。 除了小时候都很好看以外，除了从小聪明伶俐以外，除了长子长孙的尊贵地位之外，除了都出生在初一之外，不可能预测小男孩儿会沿着他爸的路径发展。 小男孩长大起来，不可能也是唯我独尊的性子，不可能也永远认定自己对，不可能也觉得全世界都在亏欠我，不可能也是怀才永远不遇，不可能也是百事无成，不可能也一味搜刮父母，不可能也动不动发脾气拉黑家人，不可能也用跋扈自傲掩饰狂妄无能造成的窘迫…… 不可能的，孩子天性纯良，孩子未来可期，谁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愿小男孩的发展史跳脱某种宿命，另辟路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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