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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镜第六季第五集真的可以另名为我们与恶的距离。 我们与恶的距离为多少？零。好人们真的不要那么盲目的坚信自己是永恒的好人，任何人的双手上都很容易沾满鲜血。与其严格要求自己是个好人同时斥责他人不是好人，不如拥抱自己恶魔的一面。物极必反，是个很朴素的但在我看来非常有智慧的道理。 回想历史上的每一次浩劫，刚开始不都是以正义的名义吗？人类很容易合理化自己的所有行为，这是我们的生存机制，所有的恶行刚开始都会被包裹在善里，都是为你好，为他好，为了大家好。电车难题，我们为了大多数牺牲少数（不细讨论这个题本身，比如这个牺牲的主动和被动，就说道德本身的困境），这就是我们社会的形成机制。我们审判他人，因为这个人违反了某个所谓大多数人类共同的价值观。秉着所有理论都是人行为之后的合理化这个观点，我们到底是因为他人违反了某个价值观而审判还是为了满足审判的私欲而发明了某个价值观？一命换一命，我以前是非常坚定的古典复仇者，这和善无关，这只是我认为的公平，也是我的私欲。 这一集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你可以有很多不同角度的解读。我的解读当然就是从自我内部冲突角度的解读。真假并不重要，一切本来就只在我们的脑海中。女主是一个委屈压抑的好人，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讨好型人格。她面对他人的欺压采取的方式是退让，同时幻想着血淋淋的砸死对方掐死对方。这点描写的挺形象的。我也会幻想，但通常不会幻想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因为我没有退让到她那个地步。我会幻想一个人出去滑一跤摔个狗啃泥，或者明天被背叛失个恋肝肠寸断，再或者被这个人认为的好人折磨一番来证明我观点的正确。 我的幻想延展到现实中就是“见死不救”。本来我可以帮助你，看见你做错了我会指出来。但如果我对你有怨恨，我就会看着你犯错，然后在你花大精力去纠正自己错误的时候暗爽。相反，在我不退让不要求自己做个好人的时候反而会变成一个诚心诚意帮助他人的热心人。这就是我说的，强行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接纳才会带来平静，没有混沌的清晰是不存在的。 这个女孩太稳太憋屈了，固定的自我造成她从一个极端掉入另一个极端。她越压抑自己恶魔的一面恶魔的那一面就越强大。所以我经常说如果没有足够的自我觉察能力委屈的好人在获得力量以后破坏力会更大。善良是我可以伤害你但我选择不伤害你，而不是我暂时没有办法伤害你所以不伤害你。她不承认自己血淋淋的幻想，她一脸无奈的拿着杀人榔头说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恶魔忍着笑问真的吗？明明是你的黑暗邪恶力量把我召唤出来的。 她的恶魔就是一个调皮的人，不太在意好坏，并没有她那么喜欢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人家只是不想去虚空所以努力完成杀人业务而已。或者说女孩幻想出来的恶魔也需要自己的救赎，因为恶魔也是个可怜的存在，他不杀人就得堕入虚空，所以她必须帮助他完成杀人业务。除开这些私人理由当然就是为了全人类啦，毕竟恶魔说了三天不死三个人的话全世界都要毁灭。整个故事最荒谬的地方其实是她无奈的问着恶魔你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该不该杀？她让恶魔来帮她审判。 我们经常说的道貌岸然其实就是压抑的结果。虚伪是什么？虚伪有时候就是我好想伤害你但是我忍住了，甭管这个行为是为了某个明显的利益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虚伪就是我们人类文明的基石，从这个角度来说虚伪是好事，超我的存在是必要的。但如果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释放出那个想伤害你的心，没有拥抱自己内心的恶魔，那必定就会释放在其他方面。压抑的越久越多最后就会爆发的越可怕。这也是有些杀人犯平时都挺老好人的原因。人们说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我觉得这是基本的人性的复杂面。我们要学会面对内心的恶魔，和这个恶魔谈心，玩耍，和它做朋友，不要去排斥和抵触。不和恶面对面的善是很脆弱的。 故事的后半段女孩在别人又开始欺负自己的时候终于学会了反抗：你凭什么支使我？你自己不会做吗？在恶魔又开始支使她杀别人的时候根据自己的私欲选择了自己认为最该死的人，不辩解不自证，不再去问恶魔他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而是剥掉模特身上那件觊觎已久但老觉得自己不配穿的帅气红夹克，披上它卯足了力气去杀那个自己认为最该死的政客。这时候的她在我眼中反而变成了一个有魅力的人，因为她开始慢慢学会和恶魔相处。如果是我来写故事可能我还要再加一个反转，让女孩把内心的恶魔耍的团团转，反过来把恶魔操控在鼓掌之中。 最后的结局我很喜欢，居然觉得还挺浪漫的。在没有爱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恶魔某个程度上是救了她。世界在身后毁灭，我和我的恶魔手牵手相视一笑走入虚空，所有的道德难题都灰飞烟灭吧。 我知道我经常说很多看起来惊世骇俗的话，但道德在我心中比起爱真的就是个屁，没有爱才会拿道德说事。那么多把婚姻道德捧上神坛的人啊，与其老是幻想着不遵守这个道德的人有什么报应，不如自己好好去爱一场，好好去活一场。谈个恋爱天天怀疑对方在驯化自己，怎么不去怀疑父母社会大机器对自己的驯化呢？你都已经被驯化了才会那么容易被他人驯化。文化定义了疾病，而不是自然，责怪他人有精神病不会给自己解脱。我这输出的价值观不是为了你好，不是为了世界好，就是为了我自己好，因为我更喜欢一个自由度更高人更松弛的环境，非常不喜欢加缪笔下《局外人》那个“妈妈死了你没哭 ==== 你会杀人”的社会。 而且就我以前说的，我们平时怎么没有自我都行，社会让我们怎么样就怎么样，逼着自己和他人面对现实，但在爱情里突然就严标准高要求自己的自我了。平时被各种规训强压下去的恶魔全都在恋爱中释放了出来，两个人用自己的恶魔和对方谈恋爱，那怎么谈的好呢？怎么不亲密关系障碍？先处理好自己和自己恶魔的关系才能处理好和他人的关系，或者说学会在亲密关系里处理和自己恶魔的关系。说起现实这个东西我要引用《良医》里我很喜欢的一句话：Whenever people want you to do something they think is wrong, they say it’s “reality”.当人们想让你做一些他们认为是错的东西的时候，他们就会让你“面对现实”。 关于如何学会和自己的恶魔相处，我以后会用自己举例。我在遇见某人前和自己的恶魔相处一直不好，我对自己的恶魔感到羞耻。觉得谁爱我谁倒霉，自己是个很可怕的黑洞。直到接纳了对方的跟我很像的恶魔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恶魔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我的刺慢慢被软化，超我的力量大幅度降低，整个人从一个一动不动的死板的刺猬变回了越来越流动的水，就像下面这幅图。恶魔其实是什么呀，就是那个被严苛超我疯狂压下去的本我拳打脚踢的样子。学会和恶魔相处就是处理好本我和超我的关系，让自我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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