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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烟、种烟与禁烟特税 烟，即鸦片，也叫阿片，俗称大烟，学名罂粟。一年生草本植物，高一米左右，全株有白粉，叶长圆形，边缘有缺刻，花白色居多，也有粉色、红色和紫色的，果实球形。鸦片，就是从半成熟的罂粟果上，划破表皮，取其流出的液汁，干燥后变成淡黄色或棕色固体。鸦片味苦，医药上用作止泻、镇痛和止咳剂。常吸成瘾，是一种毒品。 1945 年以前，抽大烟的人不少。这一社会现象，关系到政治、经济、文化、卫生、治安、司法等一系列社会问题。这是 1840 年鸦片战争以前，英帝国主义强加给中国人民的灾难！1945 年，日本帝国主义一手制造的“满洲帝国”垮台，祖国光复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各族人民齐心协力，短期之内消除了鸦片毒害。下面分禁烟、种烟、禁烟特税三个部分说明。 禁 烟 早在民国十几年的时候，赤峰这个不满 4 万人口的市镇，私人烟馆林立，每个烟馆门口挂一招牌，上写“走泡加大”，既有零卖可以拿走的大烟泡，也备有烟灯、烟枪等全套吸烟工具，招待客人进屋躺在炕上抽。看到那时候的现象，不像有“禁烟”的样子。 大烟，抽几次就上瘾，有了瘾也就离不开了。抽到这种程度的人，都是面黄肌瘦，好吃懒做，体质衰弱，犯瘾就打哈欠，好像浑身散架；抽足大烟，即觉全身舒服，精神倍增。但是时间不长，又顶不住了，只得再抽。所以在鸦片战争年代，清朝主张禁烟的官员把这情景奏给皇帝说：“十年之后，将无可筹之饷，亦无可用之兵。”抽大烟的人，哪个阶层都有：当官的、富贾、小商、地主、资本家、地方士绅、一般平民和贫民。那时赤峰市镇就是这样，一般都是越抽越穷，平民穷得更快。 伪满洲国的首都——新京（长春市）设有“禁烟总局”，开始禁烟了。那时，日本人管抽大烟的人，叫“瘾者”。一次，在赤峰县政府院内，坐着一大群人，听日本警察训话，讲话中带有“瘾者”这个叫法，坐在地上的是一些焦黄精瘦的平民百姓，我猜度是由警察管理禁烟的事。过往街道，也看到私人烟馆逐渐没有了，换成有许可证的官烟馆，招牌上还是“走泡加大”。实际上“烟泡”是“国家”发的，只许依官价卖，不许私制（可能凭登记证供给瘾者）。逐渐地听得人们议论：“烟泡越来越不过瘾。”看来，那时的禁烟措施是，逐渐减少鸦片成分含量并求得逐渐减少瘾者人数，这就是伪满洲国的慢性禁烟政策。当中也时常搞些宣传。一次，禁烟总局登报征集标语，其中有一条“大烟说忌就忌，何必三心二意”的标语被录用，报纸公布得一等奖 30 元。虽然如此，社会历史证明，伪满十余年的禁烟政策收效甚微，是失败的。 禁烟失败的原因，就是不彻底，表面化。登记和买官烟泡的仅是一部分人，大多数还是私自活动。这种私自活动又是一连串的，私卖，私买，私运，私抽。举两个实例：一次，我从林西回赤峰，公共汽车开到“赤峰奉山路汽车站”院里，把日本人放走，立刻关上大门，叫满洲人旅客（那时不许说“中国人”，说中国人就有“反满抗日”嫌疑，当作“思想犯”，迟早要受“思想矫正法”处理）进到东屋，一字站好并将所携物品摆放脚前，按人接受检查。检查人员一般打扮，也看不出是什么职务身份，究竟有啥权限谁也不知道。只见他们眼睛瞪得溜圆，神气十足，态度蛮横地把旅客携带的行李包裹全部乱翻一通，接着就让旅客摘帽脱鞋，进行搜身，脖领子、两肩、腋下、腰腿，前前后后摸过来，捏过去，连拉带揉，就这样“过难关”。真正携带毒品的，不知有没有，而这些“没有事”的旅客，同样受折腾，不敢怒也不敢言。正是亡国奴的滋味，处处是苦的。汽车站是这样，火车站也这样。畜力车进城，在西大桥、北大桥也有人把着，只要车上有旅客，都要停车检查。 据那时一般传说，贩运大烟真有发财的，一旦抓着也折了老本，抓的人是千方百计，运的人也是千方百计，是禁不了的。 再说抽大烟的人，那时总也不见少。我有一亲戚，两口子都是壮年，可都是老烟民了。他们有二子一女，全家五口人，没有干活的，渐渐地大儿子也抽上了。人们说，“他家有三杆烟枪”，就是说三个人抽大烟。他家财产不少，有大片的园田，有房子，有果树和杨柳树。抽大烟的人不能干活，他们历年是“招耪青的”“招扛活的”，实质都是出租。年复一年，大片的园子被割成一块块的，今年卖一块，明年卖一块，越卖园田越少。当时与邻居和周围的居民的经济情况比较起来，他家是富户，虽不够大地主，也够小地主。 后来，姑娘出嫁了，二儿子到外地工作了，老伴也病故了，剩下父子二人占着个年久失修的破院子，住着三间破房子，这些就是他家的最后财产。解放后，土改时，给他家定个贫农成分。一个时期以后，不知道他们如何下的决心，用什么办法，爷俩把大烟都戒了。他们不抽了，许许多多所谓“有嗜好”的人也都不抽了。 种 烟 伪满洲国，当初的范围包括奉天省、吉林省、黑龙江省、兴安省和热河省，后来划成：牡丹江省、通化省、奉天省、滨江省、黑河省、间岛省、安东省、锦州省、吉林省、热河省、龙江省、东安省、北安省、兴安省，共 14 个省。把兴安省还划为东、西、南、北四个省，再就是有个新京特别市。伪满洲国规定，在热河省种大烟。当时热河省的区域：南到丰宁、兴隆、青龙县，东到朝阳县，西到围场县，北到经棚、林西县。各县的县政府具体管理种烟的全部事务。 在赤峰，那时设有“翁牛特右旗公署”（原来叫赤峰县政府），公署内设“烟政科”，管理禁烟、种烟、收、储、运一切事情。 下面将说到“种烟”的全过程，从这里能反映出当时的政治、经济及地方机关的行政问题。 种烟必须在平地，园田最好。春种，夏收，到伏天就收割完毕，可腾出地来种白菜或秋作物。种烟必须先向当地村（街）公所申请，由烟政科发许可证，按许可面积种植。 在大烟收割之前（秧苗完株之后），烟政科必须抽调和组织大批人员，分赴各个区域，配合村公所人员挨家挨户地丈量种烟面积，与许可证核对。实种多于许可证面积的，或者没有许可证而自行种植的，按规定都要铲除。铲除，老百姓是不愿意的，这是半年的辛苦和希望呀！最后，无非出现三种结果：全铲，铲一部分，不铲。后两者会出现弊病。 大烟到收割季节，收购机构早已组织好了。总管理单位叫“大满号”。他招收许多临时工进行训练，有计量的、算账的、晾晒的、包装的和鉴定的。所谓鉴定，就是检验鸦片的质量。这个人很重要，他要看看交来的大烟是几等，并看几成干（含水分多少）。取一块试样，当时在烟灯上烧，冒烟闻一闻就行了。当然，这个人必须是会抽大烟的人。那时，翁牛特右旗共有一个街、27 个村。大满号把这些鉴定人分配到每个街村，叫“鸦片组合”，具体办理收购鸦片的事儿。 收购来的成品鸦片，由大满号做成“烟砖”，它像红砖那样，每块固定一百两。一等的烟砖用新白布袋装上，一袋只装一块，都放在烟政科有电网设备的仓库里，准备外运上交。再以后的事，局外人就不能知道了。 与收购同时进行的，有一个叫“缴土工作”，就是督促缴纳鸦片（鸦片也叫烟土）。这是个扰民的工作，人员也复杂，常发生打骂老百姓及勒索等现象。 热河省产烟，旁处没有，把大烟运到外地，准比当地多卖钱，并且“私价”也总比“官价”高。按照这个规律，大烟是收不齐的，私自活动总是有的，所以，在烟政科长期设有“缉私队”，专门缉拿私运、私贩鸦片的人。 禁烟特税 “禁烟特税”是伪满洲国国税的一种，意思是，为了禁烟而对种烟的人征收一种特殊（或特别）的税。伪满的税制，有关税、国税、地方税。关税由海关收，国税由各地区的税务监督署管，分设“税捐局”征收，地方税则是市、旗、县征收，中央管理机关是伪满洲国政府经济部税务局。 禁烟特税比一般国税有特殊性，它虽然也由税务监督署管理，而不由税捐局收。它是在热河税务监督署的直接监督之下，由县、旗政府征收。这是用各级行政系统的力量办理，在旗县境内的税捐局是无法承担的。 赤峰这里征收禁烟特税的机关，是翁牛特右旗公署总务科财务股。它在旗境内按区域分设建昌营、官地、大庙、老府等四个税务分局，对附近的各村进行税收。收回来以后送交“满洲中央银行赤峰支行”办理缴库手续，然后把银行给的收据邮给税务监督署收账。禁烟特税分正税、附加税。正税是国家用，附加税是税务监督署（或者有省政府一部分）用，在旗县来说是如数上交。正税是按种植鸦片的亩数来收，附加税是正税的百分之十几或二十几（准确数字不记得了），是据烟政科交来的鸦片种植许可证存根来计算税金的，填写由税务监督署发来的台账和税票，再具体征收。 在作物生长过程中，由于风灾水灾、雹灾等自然灾害，致使鸦片收获减少或者部分全无收获。发生这种情况时，村公所要用电话迅速报灾，并用电报向上级层层报灾。然后再一家一户地详细收集灾情，定出“几成灾”而申请减少收税面积。烟政科根据详细报表，组织人员下乡检查核对，做出检查报告表。财务股再依检查报告表计算应减免税额，另做一套减免税申请报告，报送热河税务监督署，办理退税。待上边拨来退款时，再组织人员会同有关部门下去，配合村公所人员挨户退税，取得收据上缴。这是当时的具体规定和手续，只是办理和往返的时间过长，往往是今年应退的税，下年才拨来。交税又必须是先如数交纳，有灾另退，不得因受灾而先不交税，这些都是那时的税务规定。 以上是赤峰地区（或说是旧热河省）社会历史的一小部分。但是种烟这个问题，对社会影响很大，也可以说对社会危害程度很大。这种毒品坑害了多少人！“抽大烟”是一种吸毒方法，还有“扎大烟”的，就是把鸦片加水溶化，注射在两臂上部，犯了瘾再扎，结果两臂都出现一个挨一个成片的疙瘩，每个疙瘩的肌肉都因毒坏死。两臂扎满，没处下针了，再扎大腿。 为什么由“抽”改“扎”呢？可能是经济原因吧，抽不起了才扎的。至于由于种烟而发生的走私、贩运、盗窃、抢劫、敲诈、勒索以致走向犯罪的也时有所闻。还有，有的意志薄弱的人，由于某种一时的原因，“吃了大烟”，灌绿豆汤也无效，服毒自杀，这也是旧社会里常有的事。 1981 年 8 月 29 日 摘 自：红山文史 编 辑：王铁成 审 核：刘爱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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