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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霞:静心生长

 乡情记 2023-08-03 发布于湖南


这一期过得并不轻松。一路走来,寂寞又压抑。

现今,停在驿站喘息,回首来路,依然心有余悸。那种无力把控的无措感,依然清晰。

这一期,班里确实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麻缠的事———学生目无法纪蔑视师长、翻墙逃学、夜不寐宿、抽烟打游戏、上网带手机……每一件事,在我眼里,危险性都无限膨胀放大,甚至以为会危害社会,祸及人类。我只觉得四处硝烟弥漫,不得了了,来不及了,于是,昏头昏脑,张牙舞爪地四处扑救扑救————

现在想来,也许,这种处境源于我的心境。就像一个久困阴雨的人渴望沐浴阳光、仰望彩虹一般,久久渴望,却久久无望,一再的失望和落寞,促成了我莫名的烦躁,而这烦躁不安的灵魂,又遮住了我发现美与好的眼睛。

我陷在这恶性循环里,团团突围,疲于奔命。很累。

有几次,我想过回头,想过放弃。终因不甘,终想看看前方到底如何,于是,拖着,挪着,一步又一步,走到现在。

我知道,我苦恼我困惑,正源于我的无能、无力和无措。

我也深知,每个人的人生之路,总会经历所谓的高山大河,只有真正的翻过山,淌过河,这一步,才算真正走过。

前几天,看电影《哪吒》,整个观影过程里,无数次,我想到我的学生。我喜欢哪吒,喜欢他的酷,他的拽,他的单纯,调皮,可爱,聪慧;心疼他的孤独,他的落寞,他的不被理解,他对暖的渴盼。我懂他的心,那颗被孤独、冷漠、叛逆的铠甲保护下的多情而炽热的心。我懂,他渴望朋友,渴望理解,渴望陪伴,渴望人与人之间坦诚、抛却成见,我懂,他一腔热血渴望着回馈和奉献,哪怕代价是牺牲。

我的学生,他们何尝不是我的哪吒?!

他们何尝没有这样的天性、潜质和能量?

我记得,他们在日记里,写给我的话,

“班级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身为班长,我干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指着那些男生的鼻子破口大骂。晚上,见老师四两拨千斤处理得妥妥当当,而且没说一句不管我们的话,老师,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骄傲和自豪。老师,谢谢您的辛劳!”

“老师,我们喜欢看你笑,你负责开心就好,班里的事情我们班委来扛。”

“老师,其他两个班都在偷偷仿效我们,我们正在商量,改变策略,做得更好!”

……

我知道,每每班里出了事情,班委们总是心急如焚想法设法悄然处理,怕我操心怕我伤心。

我喜欢,查寝时,他们跟我畅聊。无话不说,好像没大没小。喜欢听见,我提水时,他们扑上来,大叫着,“老师,你快放下,我来!”

我看到,孩子们的确在悄悄变化:曾经叛逆的湘铃,锋芒收敛了,笑容明净了,他卖力地劳动,他的成绩突飞猛进;吊儿郎当的田磊摇身一变成了奋发少年;叽喳喳好接话茬的予涵文静了;懒散散的雅怡罗楠竟愈发乖巧自律了;一度厌学闹着要退学的毛运麒开始沉心学习了;小毛病缠身的小玲,学习、生活竟渐渐通透了;一度决定“混迹江湖”的达哥,暗暗“金盆洗手”啦………

当然,鸿鹄的微笑还是那么暖,煜涵独善其身的信念还是那么坚、罗广的刚正一点没改,湘雅的泼辣倒是有增无减,不少同学揣在兜里的笔记,记在手背上的单词,还是那么鲜艳,本色不改……他们自觉提前上课,自觉推迟下课,即使下课,有不少“顽固分子”依然不依不饶地抱着课文、堵住组长背了又背,记了又记!

………

你看,对于他们的乖巧勤奋与美好,当时的我,留心的的竟是那么少!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己无论多么心痛烦躁,一直坚守着———鼓励和原谅:“我们总是在犯错中学着成长,所以,我不怪你们,从跌倒中明辨是非,咱改正就好”“尽管你们总是会不断犯错,但我依然爱你们!绝不放弃你们”……

成长,是一条不断探索的心路,没有固定的套路。是用最舒适的状态,与这个社会握手言和。

这是我的路,他们的路,我们每个人的路!我要记着,不要太急功近利,家国情怀之心不要太浓烈而急切。我要记着,给他们、给自己偶尔叛逆和宣泄的出口。我要记着,“好风景,慢慢走”。

大艺术家杜尚有句名言,“我最好的作品,是我的生活。”

我希望今后的我们能静心生长。用心聆听自己的心声,留心天空飘过的云,升起的月亮,划过的流星,留心地上的一株草,一朵花,甚至爬过的一条虫子,我们听风听雨,闻花闻香……

其实,真正要做的,就是抛下担忧和成见,像哪吒的母亲一样,理解他陪伴他,给他爱的坚定和力量。像敖丙一样,做他们并肩作战的朋友,即使是水火不容,但信任和爱,可以重新缔造新的磁场;像哪吒的父亲一样,相信他鼓励他,一如既往地爱他,唯有爱,能融化这世间的一切戾气!

然后,我看着,看着他们,听他们呐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妖是仙,我自己说了算!”

看他们,迸发出回馈感恩的能量。

我站在一旁,笑着鼓掌,任,自豪的眼泪在心底四处流淌。

最后,在新学期来临之际,我想将我们上期搜集的师生文字集结成册,虽然,我自认为自己写得并不尽如人意,虽然也有人建议,学生的文字还有些稚嫩,没必要浪费那么多心力去整理去打印。可,那是我们当下真实的心境。我认为,倾注了真情的文字,就是好文字。

很多时候,我一遍遍问自己:文字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一个声音告诉我,在真实真情的记录中,获得内心的安宁和踏实,在安静生长中,灵魂日渐丰盈。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文字怎能不算好文字?

何况,我固执着,想帮他们留下点什么,沉淀下点什么。希望将来的某一天,他们能对着自己的文字惊讶或感叹,“啊,那是我?!”“嗨,那是我。”跟以前的自己对话,在对比中见证自己的成长,谁能说,没有意义呢?

风清气畅,就让我们安静生长吧。

以是为记。
《班主任日志第二期》后记
————八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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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日志第二期》前言:青春印记

金霞:班刊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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