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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呼玛往事(一)/刘广(黑龙江)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8-05 发布于黑龙江



作家档案

刘广,八十年代大学毕业生,曾任金矿技术员,技校讲师,煤矿安全监察高级工程师。喜爱漫画,写作,滑冰,骑行和唱歌。其中漫画《一鸡生蛋  百鸡争鸣》曾经在黑龙江笫四届漫画展获一等奖,并被《中国漫画》和《新华文摘》转载。


         

呼玛往事(一)

                      

  /刘广(鸡西)

1983年8月28日,按农历算这一天是我的生日。没有特意强迫去记忆,却成了我一生的刻骨铭心。

21岁大学毕业的我,不二的服从组织分配,限期8月前冶金工业部呼玛金矿局报到。这个名头很大的局在哪?大兴安岭辖属的呼玛县。现在回忆起来,那可是紧赶慢赶坐了两天三夜的绿皮火车和一天的长途客车。

25日晚,在父母、弟弟妹妹及一行高中同学的牵挂与祝福下,登上了火车。先从黑龙江东部小城鸡东哐当当一宿到省城,26日下午,从哈尔滨一路向北哐当也是一宿,27日到达大兴安岭首府加格达奇,再等候夜车向北哐当大半宿,28日早到达塔河县,两天三夜的绿皮火车来一个小告别,继续行将一天的长途客车呼玛之旅。

一路都是当时的慢车,有站要停,没有站(叫乘降所)也要停。买不到卧铺,也是不敢想的奢侈。只要有个席位就沾沾自喜了,扒桌子上一觉儿睡到天亮。

由于上大学时在沈阳,每次寒暑假都行走黑龙江东部这条铁路线,似乎有些习惯,记忆里清晰到了熟视无睹,没有了具体的印象。而从省城向北却是步步充满了好奇和新鲜。安达、大庆、泰康、齐齐哈尔,没的想象的美好,也没有什么不好。

到了加格达奇,才感受到突破了自己平时的想象。大兴安岭林区的首府加格达奇,镶嵌在绿色森林的环抱中,只是环抱的不太舒服,感官上有些偏坠。

下了火车走出站台,发现火车站东侧是一个城,而西部紧贴着森林,感觉就是一个没建设好的半截城。听车上人说,加格达奇的体制很尴尬。地域上归属内蒙管辖,直到现在行政上还归属黑龙江管辖,是大兴安岭地区首府。

前几年出差到漠河,回程恰好是白天,途经加格达奇时,还真在下车到站台上,在可视范围内一阵子张望,变化确是不大。

全东北都人口外流严重,更何况是天寒地冻的兴安岭呢!

大兴安岭走出不少英雄和名人,留在我印象里的当属作家迟子建,她是生在漠河,姥姥家在塔河,也成为她的家。上师范校在加格达达奇,毕业后又分配在塔河教书。也可能我对大兴安岭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好多坳嘴的地名都耳熟能详,所以看迟子建的作品都仿佛是身边的事儿。

从加格达奇再到塔河县城,绿皮火车没有了原来十多节车厢的长,变成了五、六节。或许是晚上行车,八月末的大兴安岭已是凉风瑟瑟,途经的车站名字更变得让我好奇,大扬气、小扬气、劲松、林海、新林、大乌苏、小乌苏---,一个个现在称做接地气的名字,也触动着我心一阵阵的酸楚与凄凉。

从塔河县城下火车就是8月28日早4 时多,借着在火车上认识的热心人,打听到客运站的位置,也知道了塔河到呼玛每天早上5点只有一趟车。随着一伙儿去呼玛的同路人,忘记了一路旅途的疲惫,洒鸭子般的跑向客运站。只为能上去车,只愿能抢到座位。

塔河县城不大,是大兴安岭的下属县。与漠河县与呼玛县成为一个三角摆布。这三个县城都是林区明珠,为共和国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夏天还好,除了蚊子大一点儿、多一点儿,空气是相当的新鲜,负氧离子绝对暴棚。但冬天就没法夸奖了,就是一个寒冷。零下30多度常态化,上室外厕练就了一套速战速决本领。

塔河距漠河和呼玛都是200多公里。现在的200多公里不算个啥,国家一级公路也就3小时左右的车程。当时的坑坑洼洼的沙土路面,却是相当的考验。考验人经得住的颠簸,还有满满一车人的一整天时间,第二个考验是车,左晃右晃,爬山过岭,车发生小毛病是常有事,一路平安成为满车人共同的祈求。

记得当时是没抢到座位。头一天住塔河买票的人多,早已没了座位号。好在那个年代人的吃苦耐劳能力了得,又急着到呼玛有各自的营生,只要抢着上来车,找个舒服一点的落脚之地,就都是窃窃地满足啦。

大兴安岭地域广大,到呼玛的几个站点都是出奇的远。对于一宿赶火车过来,用饥寒交迫形容也不为过。有经验的站票乘客,谦卑地开始打听有座位乘客的下车点儿,若是距离尚可,预先定下座位,凑到跟前满脸笑容套着近乎,算是找到这段行程的一丝希望。

我不懂这些规则,也不想照搬去做。

当时的大学生凤毛麟角,得到全社会的尊重,怎么会仗着自己年轻抢个座位自己享用,而忽略身边所有的人。后来到呼玛才知道,自从恢复高考制度后,呼玛全城当时还没有考出一个大学生,最好的考出几个中专生,已经是全县闻名,让人们羡慕不已。

客车准时启动,半道又捡上了几个人。开车后嘈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早上赶火车过来的人开始简单添饱自己的肚子。我记不得吃些什么,就是感觉困劲不断的涌来,一手握着扶手,一边硬挺着困意。车上的颠簸可想而知,一分儿哐当一声,上下拉动的车窗震动掉落,一会儿飞来路上的尘土,一会儿的前怂,一会儿后挪,根本不是我们现在力所能及的想象。

后来我怎么睡着就不知道了,朦胧中很舒服的扒在什么上。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急刹车,看清是稳稳地扒在一个男人的肩上,再看所几乎所有的站票人都如我般享受。只是有些乘客的不雅,把鼻子的排泄物留在了被扒者的后肩上。好在百年修来同车渡,心心相惜,没有一个发出不和谐的喊叫。

一路上只记得有白银纳、兴华、金山的大站,快到呼玛时我也混上了座位。车到终点客运站,全车人一阵呼喊,应该是庆祝折腾一天的平安到达。

呼玛县坐落在黑龙江的中上游,是林区也是国家黄金重要基地。上可逆水到漠河,下可顺水直达黑河。全口径人口3万人,城内最高的建筑是二层楼的百货商场。

冶金工业部呼玛金矿局就在呼玛县,是纯国有船采黄金的大型企业。呼玛金矿局、韩家园子金矿也成了我最好年华的磨砺地。当时跟分配到内陆大城市的同学相比,的确理解为苦难,现在看来都变成财富了。


【在线编辑:林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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