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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引娣 白居易曾说：“我死后，得为尔儿足矣。”据说这个“尔”指的就是李商隐。可见，“诗魔”白居易是非常欣赏李商隐的诗文的。这位唐代著名的现实主义诗人，写的诗通俗易懂，妇孺皆知，可为何这么推崇李商隐,甘愿为其儿呢？我们且请看李商隐其人其诗。
李商隐，生活于晚唐时期，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生，原籍今河南沁阳，祖辈迁至河南荥阳市。在李商隐十岁左右，他的父亲在任职之地去世，一家生活没有着落，母亲只好领着他和弟妹们回到了河南故乡，投靠亲戚，勉强度日。而李商隐作为长子，他不仅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享受美好的童年，而且要背上撑持门户的责任。 无奈，李商隐只好替别人抄书赚取微薄的收入，来补贴家用。幸运的是李商隐有一个本家叔父，赋闲在家，这位叔父学富五车，曾上过太学，可性情恬淡，不愿为官。他非常喜欢李商隐，就悉心培养这个失去父亲的少年。天资聪颖的李商隐在这位博学的叔父的用心指导下，终于“能为古文，不喜偶对。” 很快的，李商隐就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令狐楚。令狐楚是唐代为数不多的名相，而且是骈体文的专家，当时留守在东都洛阳。他对李商隐的才华非常欣赏，很器重李商隐。就邀请李商隐到自己府中，不仅教授他骈体文的写作技巧，而且让他与自己的儿子一起学习，时不时还资助他的家庭。李商隐十分感激，他写下了“微意何曾有一毫，空携笔砚奉龙韬。自蒙夜半传书后，不羡王祥有佩刀”这样的诗句。
其后，李商隐在数次参加科考之后，都无缘上榜。还是令狐楚父子出手相助，他才得到了一个进士的功名。不久，令狐楚受到朝廷派遣，离开洛阳去任职，他真诚地邀请李商隐一同前往，并答应给他一个职位，李商隐看到恩师这么信任自己，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在令狐楚的培养下，弥补了叔父指导方面的缺陷，在骈体文方面有了长足的发展，掌握了当时政府通用的各种文体。 李商隐考中进士的年末，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令狐楚病逝。在参与料理恩师令狐楚的丧事后不久，李商隐就应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聘请，去泾州作了王的幕僚。王茂元是一个武将，作为镇守边疆的大吏，他为人豪迈热情，对李商隐的才华极其欣赏，经常与他畅谈，甚至要将女儿嫁给他。据说他的小女儿曾经躲在帘子后边，悄悄观察李商隐的言行，最终这位富家女王晏媄嫁给了穷小子李商隐。从后来的经历中可以看出，这桩婚姻将李商隐拖入了牛李党争的政治漩涡中。 可当时结婚，两人恩爱有加，夫唱妇随。其后几十年间，李商隐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几度离去，妻子任劳任怨，粗茶淡饭，守着清贫之家。时值今日，提到李商隐，大家能随口说出的无非就是《巴山夜雨》《无题》等，这几首诗，都和他的妻子有关。
在巴蜀之时，他在失意中想起了离别多日的妻子，写下了《巴山夜雨》，“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把自己对妻子的思念巧妙地展现出来。大中五年，妻子王氏不幸病逝，这位出身富贵的女性，结婚多年来一直尽心照料家庭，支持丈夫。 由于李商隐多年在外游历，不仅夫妻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聚少离多，而且家庭重担全部落在妻子身上。一时间，他悲痛欲绝，感到自己愧对妻子，有了《无题》，“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把妻子为家庭的付出体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不觉泪奔；“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作者对妻子的思念之情何其浓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李商隐身上完美的体现出来了。在唐代后期，政治斗争十分激烈，著名的就是“牛李之争”。李商隐在不知不觉间被卷入其中，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令狐楚是 “牛党”一员，而他的岳丈王茂元则被归于“李党”。所以，李商隐的地位极其尴尬，一直受到两党的排挤，他的仕途坎坷不平。
李商隐一生得到了几次官职，都是地位极其低下的。他先得到了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这是一个低级的官职，但有一定的发展机会。可没过多久，就被调任弘农做县尉。虽然县尉与校书郎的品级差不多，但远离权力的中心。在弘农任职期间，他因为替死囚减刑，受到上司责难，感到非常屈辱，难以忍受，终以请长假的方式辞职，有了《任弘农尉献州刺史乞假归京》一诗。 其后李商隐虽获得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可一年后，母亲去世，不得不离职回家。在这以后，他断断续续就是幕府游历了。郑亚、卢弘止、柳仲郢这些幕主其实对李商隐欣赏有加，都想要重用他，可他们很多时候也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作为幕僚的李商隐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生处在幸与不幸之间的诗人也到了晚年。正如诗人所写的《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在四川的梓州幕府曾一度对佛教发生了很大的兴趣，与当地的僧人交往颇多，并捐钱刊印佛经，甚至想过出家为僧。在妻子王氏去世后的第九年秋冬，这位郁郁不得志的诗人李商隐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在家乡病故，留给了后人构思新奇，风格秾丽的优秀诗歌。 诗人走了，他这一生，是幸运，还是不幸，都留给了后人评说。当代古典诗词作家苏缨、毛晓雯说：“'多情却被无情恼'，东坡这一句词，正可用作李商隐一生的总括。多情者本已易于自伤，况欲于无情的世界里寻觅情的归所，而终于无处堪用其情，便只觉得世界辜负了自己。”
【作者简介】张引娣 中学语文教师，陕西省作协会员，渭南作协理事。有散文集《桃李沃土》，曾在报刊杂志发表不少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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