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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本篇文字请播放这首卡农D大调钢琴曲，是最近每次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都能让我归于平静的一首很伟大的音乐 搬去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后，妈妈非常担心如果有一天外公外婆离开，我会不会非常难过。当时我想，外公外婆身体很好啊，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吧。 外婆走之后，有时候觉得她离我很近很近。只要脑袋一歪，就能靠在她的肩膀上，只要手一伸，就能摸到她那件穿了很久很久的旧棉袄。 耳边好像还总是能响起她的声音，她叫我起床，让我帮忙看一下说明书，或者要来指挥我做菜。 “我回来啦！”每次回家，我都会大喊一声。意识模糊，动作木讷的外公也会被我吸引，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然后指着我问外婆，这是谁？ “我们贝贝回来啦！我们家的宝贝啊……”外婆也会很肉麻地喊我宝贝。 外婆走之后，我只说过一次很想很想她。 那是凌晨被医院叫去，说外公病危。我靠在外公的病床边，抚摸着他的头，跟他说：“外公你是想外婆了吗？我也好想好想外婆啊。”因为不想情绪外露，讲出这句话都非常艰难，忍不住哭出声。 外公是在外婆火花当天，长睡不醒。由于我太担心，催促家里叫救护车把他送去检查，送到医院是脑出血，医生说要立马做开颅手术，我们一家人都不同意。 外公后来连外婆也不认得了，外婆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从未开口找过她。他每天都在缓慢地吃饭，总是嘴里还嚼着饭，人就睡着了。我不禁在想，是不是我们在一起太久了，即便我的疾病让我忘记了你，我的身体本能还是想要跟随你。 从我记事起，外公和外婆就是独自生活，相互陪伴。很少打电话给他们的孩子寻求帮助，偶尔开口，都是需要用车。病痛来了，都是互相搀扶着去医院。后来年纪太大，腿脚不便，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需要我们的帮助。 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是非常幸福的。上下班的路很长，但心里有牵挂，要飞奔着回家，见到他们才能安心。我们家从来没有过晚上大家从公司、学校回家后一起看电视的回忆，但是在外婆家，我补上了这段时间。外公外婆的电视里放着的都是我不感兴趣的新闻联播和肥皂剧，我从不关心电视里讲什么，只是依靠在外婆或者外公的肩膀上，享受我们相依偎的时刻。 外婆很小的时候，经历过战争。日本人打到了家门口，她的妈妈只抱着弟弟跑了，外婆说，自己在山里藏了好多好多天，妈妈才来找她。 我问外婆：“你恨你的妈妈吗？” 外婆想了很久：“恨，但是后来我自己有了小孩，就不恨她了。” 外婆经历过很艰难的时候，战争、饥饿、贫穷。那个时候的工厂，大家都提倡不要加班费搞义务劳动，就为了争一个好名声。她说自己才十多岁，凌晨两点靠着机器就睡着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只睡了二十分钟。 外婆很珍惜粮食，每次让她倒掉剩饭剩菜，我都看出她犹豫的动作里，透露出的舍不得与难过。毕竟很多很多年前，她都是在食堂里吃糠咽菜的，当时能吃到一个馒头都是很不错的伙食了。 和外婆偶尔聊天的时候，能听到她过去的种种回忆里，满是辛酸和苦难。 外公在医院住了47天，爸爸妈妈每天都往医院跑。最开始我也跟着他们每天跑医院，那时候我甚至会生出一种怨念：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后来我只有周一周二店休的时候才去医院，平日里照顾外公的是一个姓徐的护工阿姨，她比妈妈还小一点儿，见到我的时候会喊：“宝贝来啦。”我在外公追悼会的悼词上，第一位感谢的是她。谢谢徐护工阿姨把外公照顾地特别特别好，她甚至每天都会用郁美净擦拭外公的肌肤，让外公很体面、干净地度过了最后的时间。 我不信基督，也不信佛，我并不相信人死之后会有地狱、天堂，我不相信会有转世和轮回。 外公走的那天晚上，我陪在妈妈身边睡觉。我问她：“你相信外公去天堂了吗？” 妈妈在黑夜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大舅舅在外婆的追悼会上，哭着说：妈妈，我们天堂见。 我也会想象人死之后的世界是怎样的？有时我会希望，人死之后，一切就此结束吧，不要再有故事发生了。 外婆一生的劳累，终止在了她离去的那一天。即便是极乐世界，那也要花很多力气才能享受吧？外公找到外婆了么？外婆会不会嫌等太久啦？ 我相信的是爱。圣经里有一段关于爱的诠释，是这么说的："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我相信爱永不止息，是我每次想起外公外婆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我好爱好爱他们，也能感受到他们很爱我，即便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在。 外公火化之后，将他安葬好，我们回到了家。三个人倒头大睡，一直到下午才醒。我简单做了顿饭，空心菜、丝瓜、煮豆角，我们好像有好久都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晚上爸爸出门，他提着好大一袋水果回家。看着那袋水果，突然感受到，以后的生活都回归“正常”了。再次生生憋住了眼泪。 妈妈的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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