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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本文前，请先阅读《燃烧的天国》（冯云山卷）、（杨秀清卷）、（金田起义卷）、（突围卷）、（永安突围卷）、（长沙之战）、（克武昌）、（定都南京）、（宿敌的起点）、（北伐）、（北去的亡灵）、（西征之路）、（陷入绝境的曾国藩）、（石达开的反击）、（胡林翼的崛起）、（天京事变）、（曾国藩的转折）、（三河大捷）、（进击的鲍超）、（穷途末路石达开） 贰拾柒 洪秀全昏招迭出 石达开自离开南京后，就活成了太平天国的一条支线，所以他的结局可以提前讲完。 现在，我们要回到天国的主线来，将注意力放回到陈玉成、李秀成、韦俊等人的身上。 二郎河之战结束后，李昭寿降清，使李秀成失去了原驻地，只能留在巢县黄山过年。 李昭寿给李秀成带来的捻军资源，使李秀成受益极深，为了拉拢李昭寿，李秀成和他结为兄弟，并相互联姻为儿女亲家，在下属都反对的情况下，还坚持任命李昭寿镇守滁州。 李昭寿这个烂人，在滁州掠夺民财、殴打地方官，李秀成也一昧包庇他，不追究他的责任。 我们不能简单地指责李秀成包庇李昭寿，这样看问题看得太浅，我们要进一步思考，李秀成为什么要包庇李昭寿？ 因为李秀成太需要李昭寿的资源了，那是他在太平天国和陈玉成竞争的重要资本。 二郎河之战前，陈玉成有安庆、庐州为核心的皖北地盘，兵强马壮。而李秀成手头只有三个县，如果李秀成攻下了潜山和太湖，陈玉成也会派人去接收，变成陈玉成的地盘，因此在二郎河之战时，李秀成打得相当保守。 哥哥我资金少、抗风险能力低，输了永不翻身，赢了地盘还是你的，我能有积极性才怪。 李秀成前期一直在保存实力，亲近李昭寿只是他保存实力的不得已之举，等到二破江南大营，有了苏福省这个地盘，李秀成手里头宽裕了，明显就打得正常多了，既不保守、也不包庇。 可见经济链这个法则，陈玉成逃不掉、李秀成也逃不掉。 太平天国有两个十分不科学的政治制度，严重影响着这个政权的成长，一个是封王制，一个是封地制。 太平军实行军师负责制，军事上政教分离，首义六王尊贵又有实权，在早期为完成打江山KPI有强大的激励制度。 创业早期是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萧朝贵四人互相抗衡，杨秀清表现强势后，洪秀全和冯云山将韦昌辉、石达开拉进核心圈分权，形成六人内阁小组。 杨秀清主政时，对王位和官爵管理得井井有条，南王西王阵亡后也不补人，提拔官爵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哪怕北伐军深入敌境，想升官也要经杨秀清批准才能实行，因此官爵十分珍贵，小兵们为了升官，甘愿在前线战死。 定都天京后，杨秀清独揽军权和政权，在神权上也有天父下凡脱口秀压制天王，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六人内阁小组失去平衡，其他诸王不服，反杨秀清时用力过猛，遂发生天京事变惨剧。 随着杨秀清被一同埋葬的，还有严谨的官爵制度，洪秀全从天京事变后不敢封王，但他滥封侯爵与王爵之间的“义、安、福、燕、豫”五爵，给中高层爵位造成了通货膨胀。 1859年4月，洪仁玕来到天京，洪秀全半个月后就封他为军师兼干王，打破了自己不封王的诺言，陈玉成、李秀成、李世贤一干人气得个半死，他们为天国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都不能封王，洪仁玕只因为是洪秀全亲戚，半个月就爬到他们上头来，太不把兄弟们的尊严当回事了，军阀们纷纷想直接脱离洪氏王朝。 洪秀全为了抚平大家的情绪，只能大肆封王。 亲信一派，洪仁发封信王、洪仁达封勇王、林绍璋封章王（哥们还活着呢）、蒙得恩封赞王。 实权一派，陈玉成封英王、李秀成封忠王、李世贤封侍王、杨辅清封辅王。 按天国规矩，封王者可以参加最高政议，所以陈玉成和李秀成那段时间积极性特别高，打出了各种胜仗，一度中兴了天国。 陈玉成和李秀成打出成绩后，洪秀全这个蠢货又坐立不安，他手底下特别信赖的洪仁发、洪仁达、林绍璋、蒙得恩都是些“既无算计，又无才情”的草包，就只会贪钱搞女人，没点政治军事能力，唯一懂点政治的是洪仁玕，所以他只能重用洪仁玕。 我估计大家都快忘记洪仁玕这个人了。 在开篇时，洪仁玕是洪秀全堂弟，也是洪秀全最早的信徒，曾因为移走孔子牌位，被家里人吊起来毒打过。 洪秀全在金田起义后，洪仁玕一直想跟着堂哥混，但几次去广西都没成功，洪冯两家还在广东被清兵围捕，他自己就曾被农夫拿住要抓去领赏，得亏挣脱绳索逃命，1852年跑去香港避难。 下面的剧情就有意思了。 我在《万里江山图·广东篇》，特别介绍过广东梅州和基督新教分支巴色会的关系，巴色会当时主要向客家人传教，深深影响到了客家人，而洪仁玕去到香港后，就是投靠了巴色会韩山文（Hamburg theodore）牧师，受洗入教，成了一名真正的基督徒。 在香港这段时间，洪仁玕学习到了大量西方知识，从一个儒家民办教师变成了现代知识分子，进步非常大。 香港的传教士知道他是洪秀全的堂弟，都劝他去天京找大哥，因为找到洪秀全，说不定在中国的传教事业就成功了。 所以七年后洪仁玕一路化装成民夫、商人，经过江西交战区，千里迢迢来到天京，才华这么一露、英文这么一飙、正版《圣经》这么一递，洪秀全又惊又喜，自家人可算来个有本事的了，才急不可待地封他为干王，让他牵制陈玉成和李秀成。 顺嘴说一句，洪仁玕来了后，确实搞了《资政新篇》，提到过办学校、铁路、工厂、银行，但没一件事真办成的，而且以前洪秀全的老师罗孝全，来给洪仁玕做过翻译兼秘书，过来时吓一跳，因为洪仁玕也过上了“吃饭必须听BGM”的腐朽生活，跟他想象中的传教士相差很远了。 不过洪家就洪仁玕一个能处理朝政，整体水平差实权派太远，为了从内部分裂实权派，洪秀全想了一个馊主意，给陈玉成及其他实权派的下属疯狂封王，后来陈玉成被清廷处死，洪秀全为了防止李秀成独大，又给李秀成下属疯狂封王，所以太平天国后期，什么保王、养王、护王一类奇怪的名字全冒出来了，把李秀成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反观清廷那边，曾国藩打出这么猛的战绩，最后也只封了个一等侯爵，控制了王爵泛滥。 最后太平天国一共搞出2700多个王，王位也跟爵位一样通货膨胀，又重新下令，说王也有等级，一等王为干王洪仁玕，二等王为英王陈玉成、忠王李秀成，三等王为各战将，最低级的王，都不用“王”这个字表述，改用“坣”（táng）字替代，以区别有名号的王爵和列王。 咸丰虽然也盯防湘军，但咸丰办事总有个下限，而洪秀全盯防石达开、陈玉成、李秀成，表现得极端气量狭窄而愚蠢，在这种无能的董事长下面打工，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洪秀全这个董事长来得太容易，是冯云山和杨秀清的合力，他才有机会成为天王，他那么那么蠢，其实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天京事变后，除了搞滥了王位，洪秀全还有个奇葩的封地制，严重制约了全军调度。 这个封地制，就是封你为某地的王，你就是这个地方的土皇帝，跟其他王没有明确隶属关系，各王有各自的小领地，他的利益跟这块土地牢牢绑定，陈玉成的领地在安庆一带，李秀成的领地在江浙一带，大家各自为战，如果对方有难，最多意思意思救一下，不愿意全力去救。 陈玉成守安庆李秀成不救，李秀成守苏州黄子隆、陈坤书不救，都是封地制带来的恶果。 天京事变前，太平天国并没有封地制，杨秀清可以集中力量打硬仗，才打得游刃有余，天京事变后，洪秀全为了防止出现第二个杨秀清，才正式推行封地制，从而导致军事统一指挥系统瘫痪，再也不能集中力量打仗。 太平军从此分裂成了一个个大小军阀，谁也不帮谁，湘军才得以逐个击破。 洪秀全的历史、神学、政治学水平，低到令人发指，要知道这个封地制，它起源于西周，是那么古老落后的东西，也被洪秀全捡来用，最后造成了太平军的军阀化。 洪秀全整体上是不学习、不进步的，他在天京城时，只顾贪图享乐、沉迷酒色，成天脑子就只想着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确实是个没什么出息的货色。 杨秀清虽然有市井流氓的一面，但杨秀清这操盘能力，真是强洪秀全一万倍啊。 看到洪秀全亲自执政后，搞出来的一个个蠢东西，我都恨不得穿过历史狠狠扇他两耳光。 所以我反反复复说，太平天国的政治水平，真的很烂，烂到我都看不下去了，到这里已经写了十五万字，我都没兴趣替他们辩护几句。 李昭寿降清后，韦俊也在当年10月降了清，就是封地制的恶果之一。 杨辅清离开石达开后，回到太平军总公司任中军主将，被洪秀全安排到安徽建德（今东至县，安庆南边）作战，辖区紧挨着韦俊所在的池州。
韦家在天京事变中，杀死杨家大量族人，两家关系一直不和。杨辅清心性刚强，但心胸不够，现在他是中军主将，而韦俊只是右军主将，官大一级压死人，便逮着韦俊欺负。 杨辅清欺负韦俊的另一个原因，是想夺取池州，作为自己的长久封地。 韦俊官小一级，又不喜欢惹事，便由着杨辅清各种来事。 杨辅清欺负得越来越狠，韦俊是个实诚人，确实也斗不过他，主动让出池州，并求李秀成给他一块落脚的地就成，李秀成说没问题，我收留你就是了。 李秀成和韦俊关系不错，韦俊退出武昌，洪秀全起了杀心，是他在洪秀全面前力保，韦俊中间有段时间没有领兵，也是李秀成极力推荐才得以重用。 1859年9月，韦俊按约定北上，但路上被陈玉成给拦住了，陈玉成说你不能离开驻防地池州，给本总裁滚回去。 这几名主将的人际关系很复杂，大家应该记得，陈玉成原本在韦俊旗下打过工，就是韦俊给他第一笔天使投资，让他攻克武昌拿下奇功，并将功劳都记在陈玉成名下，让陈玉成连升几级。 但不知道俩人后面又发生过什么磨擦，陈玉成升上来后，对韦俊一直看不惯，处处为难韦俊。 陈玉成阻止韦俊北上的动机，历史资料里没有答案，可能是怕动了他安庆的基本盘，可能不想韦俊跟李秀成合兵一处，总之他气势汹汹地拦住了韦俊部。 韦俊不太想理他，打算强制冲卡，陈玉成使武力拦截，双方发生武装冲突，不明不白战死了几千人。 陈玉成势大，韦俊干不过他，心情沮丧着又退回到了池州城。 根据和春的奏折，干完陈玉成后，韦俊又跟杨宜清发生了冲突，具体情况已经无从得知了，总之韦俊跟杨辅清、杨宜清、陈玉成都势同水火。 韦俊陷入了深深的孤独和恐惧。 他要是再在天平军里待下去，地盘迟早被人吃掉，自己可能小命不保。要是弃城独走，回家后清廷也一定会捉拿他，将他拉到街市口一刀一刀凌迟剐死。 这时候除了降清，韦俊已经没得选。 经过反复斟酌，韦俊决定向湘军水师杨载福投降。 太平天国没有理由责怪韦俊降清，因为韦俊投降的最佳时机，是发生天京事变时，他刚好镇守武昌，这时候处境对他极其不利，回天京说不定还会卷入政治斗争，随时有丧命风险，此时向清廷投降，送上的条件也优厚，清廷一定高看他一眼。 但他并没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放弃太平天国，而是坚守到最后一刻，不得已才撤退，胡林翼的劝降信，他根本理都不理。 反而在向太平天国尽忠之后，韦俊反复遭到了上级的冷落、同事的排挤，连条活路都不给他。 韦俊没有错，韦俊已经是尽职尽责了。 韦俊要投降的消息，把咸丰都吓了一跳，太平军里头，从来没有像韦俊这么硬的核心人物主动跑来投降，幸福来得太突然，搞得咸丰没一点心理准备。 为了向杨载福表示自己投降的决心，韦俊将自己和所部官员几百颗印章送了过去。 印章是太平军官员权力的象征，高级官员有自己的掌印、用印专职人员，低级官员则贴身带着印章，这是他们最为看重的东西。 其中韦俊自己的印章是几斤重的银印，其他官员是铜印和木印，现在一股脑儿送过去，表示自己决无二心。 杨载福向胡林翼和曾国藩上报了韦俊请降的消息，俩人找秘书研究了一阵，判断不是诈降，同意了，但希望韦俊先表示一些诚意。 我湘军创始元老罗泽南，就是死在你手里的，胡林翼也差点被你搞死，现在你要降可以，但请先交投名状，我们才敢相信。 韦俊也不犹豫，不就是投名状嘛，老子早就不想在太平军混了，当即命令手下大将刘官芳、黄文金、古隆贤、赖文鸿去攻芜湖。 不过韦俊降清这事，他部下大部分是不同意的，韦俊你是走投无路了，我们老婆孩子还在天国，天国容不下你，但我们还得在天国过日子。 四名大将领兵出城，突然反调过头来攻打池州。 湘军赶忙过来帮韦俊守城（没进城），杨辅清则过来帮刘官芳等人攻城，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打到12月23日深夜，韦俊到城外巡营，池州城东门守军打开大门，向杨辅清投降，也要求回天国过日子。 韦俊带领亲兵狼狈逃跑，最后归顺于胡林翼旗下，胡林翼让他马上参与去打安庆，再送一次投名状，事到如今，韦俊只能脖子一硬，提着大刀就朝原来的战友砍了过去。 多年以后，李秀成面对曾国藩的审问时，对韦俊能及早投降清廷，流露出羡慕之情，他说：“今韦志俊（字志俊）生命投入清朝而得回家之乐，性命实我保全。其回家乐也，我之难，无门而死，亦不叹也。” 韦俊在安庆之战里，主要负责搞定外围重镇枞阳。 现在，我们该把镜头调转过来，重点说一说安庆之战了。 这是一场，把太平天国送进绝路的围城战。
从现代立体战争的角度来看，安庆跟南京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但打开地图，一眼就能明白，在过去，顺着长江沿江而下，就可以一口气打到南京。 安庆是南京的战略门户，也是往南京运粮食物资的重要关卡，拿下安庆，卡死南京供应链，南京离死也就不远了。 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十一年，共发生过三次粮食危机，洪秀全也知道安庆的重要性，所以安庆这块要地，先后交给手下最强的猛将石达开和陈玉成负责。 曾国藩也将灭太平天国的大战略，分为四步，第一步武昌，第二步九江，第三步安庆，第四步天京。 打下安庆，太平天国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不过事物的发展总是充满了曲折，在湘军拿下安庆前，太平军反而先拿下了江南大营。 这是江南大营第二次被攻破了。 向荣的江南大营第一次被攻破后，江南提督和春赶赴丹阳，以钦差大臣的身份重建江南大营。 和春是满人，他拿到的信任和资源比向荣多得多，他一到任就挤走原江苏巡抚，再请咸丰将他的好朋友何桂清，由浙江巡抚改任两江总督。 向荣统率江南大营时，日子过得抠抠搜搜，一个月原本需要饷银40万两，但江苏全省一个月才30万两收入，只能拨给他们4万两白银做军饷。何桂清到任后，拨给他每月四五十万两白银，和春先解决了经济问题。 向荣不仅手头没钱，又因是汉官不敢扩大军队，手下兵将只有三万左右，向荣兵力不够用时，曾请求咸丰从北边调些军队来用，咸丰回折子说调兵可以，你先把你自己的头送到北京来。 做皇帝的这样说话，听起来有些荒唐，但这可不是我胡说，折子原文是“汝必欲调回江北兵，先送汝首来。” 研究清朝历史有个好处，时间越近史料越丰富，被篡改的历史细节相对要少一点，所以常常会读到一些很有趣的史实，你都怀疑其真实性，但史料又硬着脖子躺那呢，你不认也得认。 和春就没有向荣这种痛苦，作为满人，他钱够、人也够，不用担心咸丰猜忌，兵将很快扩大到八万人，远超向荣巅峰时总人数。 人多了就得干活，咸丰希望和春做大做强，跟湘军掰一掰手腕，便命令他加紧进攻。 前面说过江南大营离天京城十分十分近，一直处于守势，主要防太平军进攻江浙，太平军也轻易攻不下来，相互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大家各过各的日子。 现在江南大营势大，两军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张国梁领兵冲锋，连克江北诸镇，并且十分嚣张地攻下南京江面的几座江心洲，断绝了太平军与江北、皖南的联系，逼得天京城内一度杀战马吃。 1860年3月，日渐成熟的李秀成，知道强攻江南大营胜算不大，决定采用围魏救赵的老办法，和李世贤合兵一起进攻湖州。 当两军到达长兴后，李秀成突然分兵，紧急行军杀向杭州，于3日19月用埋炸药的老办法，将杭州城墙炸塌，占领了杭州外围汉城。 清朝时各主要城市的外城是汉人居住，内城是满人居住，平时统称满城，形成城中城的格局。 成都、福州、西安、杭州、江宁、广州、荆州等城市都有满城，驻扎着满人军队盯防汉人绿营，以防各地汉人军队夺权，将盯防汉人做到了极致。 李秀成拿下外围汉城后，就不再进攻满城，五六天只是读书旅游，杭州将军瑞昌一直等他进攻，但他就是不打，把瑞昌看得莫名其妙。 李秀成这么有耐心，是因为他在故意吸引清兵来救杭州。 杭州是天京事变后太平军攻克的第一座省会，把咸丰急得忙叫周边五路兵马来援，还让张玉良率江南大营五分之二的兵力去救。 3月23日早上，李秀成慢腾腾地吃完早餐，在城头发现了张玉良的旗号，知道围魏救赵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急令全军静悄悄撤出了杭州城。 瑞昌和张玉良直到24号，才发现李秀成早跑没影了。 李秀成退出杭州后率军一路狂奔，先攻克临安，再翻东天目山走小道甩掉清军，4月2日到广德与陈坤书、陈炳文会师，11日，李秀成、杨辅清、李世贤、刘官芳、赖文鸿、古隆贤各部依计划到达建平，全军在安徽郎溪钟桥村蚂蚁山上开了个会，决心合力歼灭江南大营。
陈玉成没有及时赶到参加这次会议，是因为叛将李昭寿和唐禧菁一路拖住了他，陈玉成打了十天全椒，没打下来，干脆不打了，于4月29号才从西路进攻江南大营。 陈玉成十分痛恨李昭寿，为此对李秀成过去包庇他有很大意见，又因为二郎河李秀成不出全力（这两件事我都解释过了），两人虽然还是在合作，裂痕却难以挽回了。 4月底，太平军五路人马共十万人，集结在江南大营周围，将五万清军包围了起来。 陈玉成和李秀成两大人气将领齐聚天京城外，士气不得大振。 虽然俩人，其实已经玩不到一块了。 5月1日，太平军发起总攻，和春擅长搞政治不擅长带兵，两军整体素质相差太远（换湘军就不会），5日江南大营全线崩溃，和春还在熟睡时，被将士和幕僚挟起来就跑，全军弃营奔逃，留下大量军粮、火药和十万两现银，成了李秀成的战利品。 太平军一路追击和春和张国梁，一路从镇江追到丹阳，猛将张国梁在丹阳不小心掉进护城河，他本是水贼出身，游泳是个人强项，不想身披重甲，游不动，竟在护城河里活活淹死。 和春虽然逃到了苏州许墅关，但因为败得太惨，实在没脸见咸丰，在许墅关上吊自杀。 长达七年的江南大营，自此全部毁灭，李秀成向江浙方向的通路被打开，此后才有了太平天国的苏福省。 但江南大营被灭，对湘军反而是有利的，咸丰不得不倾斜全部资源，将希望都押注在曾国藩身上。 1860年5月，此时距离李续宾被杀已过去半年，曾国藩收拾了一下伤痛，决心实施他的第三步战略，直击太平天国的痛点。 血腥的安庆攻防战正式开打。 此时离太平天国灭亡，还有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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