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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战争的战场主力,不是黄埔系国民党军

 兰博2000 2023-08-10 发布于湖南

国民党军是靠北伐起家的,最初,国民党按治军先治校的路子,于1924年先成立了黄埔军校。黄埔军校是在共产党人和苏联的支持下建立的,黄埔一期人数不多,苏联援助了大批军火,故有500人8000条枪建校之说。

1925年国民革命军成立,以黄埔生为主组建了第一军,总教官何应钦任军长,成为国民党中央军的源头,国民党的嫡系将领绝大部分于此发迹。不过,第一军在北伐战争中可不是包打天下,甚至都不是主力。

黄埔生有没有战斗力,这还真要两说,以事实为据。

北伐军出师时总共八个军,除了被称为黄埔党军的第一军,还有二军湘军谭延闿,三军滇军朱培德,四军粤军李济深,五军绿林武装李福林,六军湘军程潜,七军桂军李宗仁,八军湘军唐生智。总兵力号称十万,参与北伐的不到六万。

北伐战争的战场主力,不是黄埔系国民党军

北伐路线示意图

北伐是先打两湖的吴佩孚,还是先打江西的孙传芳,当时意见不统一。蒋介石力主先打江西,当即遭到苏联顾问加仑和李宗仁等人的否定。此时北方的冯玉祥国民军正在南口与直奉联军血战,吴佩孚的主力被吸住,而孙传芳声称保持中立,因此进军两湖是必然选择。蒋介石是有小九九的,他看到唐生智的第八军已经在湖南发动,一旦占据两湖,势必就此坐大。如果把主攻方向放在江西,吴佩孚援军南下后,唐生智力量不够,很可能两败俱伤,蒋就可以来收拾残局。

北伐八个军不仅有矛盾,形势一变,听不听他这个总司令的都难说。蒋介石想的是怎样利用这些矛盾,而不是在战场上以军事实力争胜。

北伐军当时的部署是,四、七、八军进军武昌,二、三、六军监视江西,五军留守广东。

恶战当前,嫡系第一军就没往前站,而是在湖南作预备队,一部由何应钦率领在闽粤交界。“怒潮澎湃,打条血路”的北伐声势,让其他军那些旧军阀去展示,“至于“先烈之血,主义之花”的黄埔精神,自有叶挺独立团去发扬,共产黄埔生不是爱出风头吗。

预备队里当然没有共产党员,全在一线。因为中山舰事件后,以党代表周恩来为首的共产党员被勒令全部退出了第一军。

两类黄埔生,战场表现泾渭分明。

叶挺独立团隶属第四军,兵力不过1000多人,分不到苏联步枪,只有质量低劣的粤造79步枪,自动火器仅两挺重机枪。叶挺独立团拿着比第一军差得多的装备和给养,却率先投入战场,而且一路打先锋,连克汀泗桥和贺胜桥,一直打到武昌,为四军赢得铁军称号拼的血花翻飞,正如陈毅作词的《新四军军歌》的第一句 “光荣北伐在武昌城下,血染着我们的姓名。”

北伐战争的战场主力,不是黄埔系国民党军

打到武昌,蒋介石觉得机不可失,该让自己的部队露脸了,就把第一军刘峙师调了上来。九省通衢的华中重镇武昌,城高墙厚,防守严密,四军,七军都打不动。这时,却收到通报,说一军打进去了。当时叶挺正手捧着一张纸悲痛不已,纸上血浸着一营长的手迹”天已拂晓,进城无望。职营伤亡将尽,现存十余人。但革命军人有进无退,如何处置,请指示。”报告者曹渊的渊字最后一划拖的老长,曹渊是在写完落款的刹那中弹牺牲的。

这时再听城头,吴军的炮声丝毫不乱,根本没有城防被突破的迹象。原来刘峙急于争功,只打进吴军第一道防线,就大喊破城了,不料突破口转眼就被吴军封闭,但被误导的各军已经“乘胜”爬城,造成了严重伤亡,全线立刻紧急叫停。

在各军面前出此大丑,蒋介石把他的爱将骂了个狗血喷头,刘峙可是黄埔军校的战术教官。

城外的叶挺独立团里,有个黄埔四期刚分来的见习排长,不知此时是何样心情,二十三年后,他带着百万大军重来旧地,把当年北伐路线上的新老军阀一扫而光,排长叫林彪。

平定两湖只是北伐初战,黄埔生为主的第一军也只成军不到两年,照理正是蓬勃向上的时期。如此不堪,由来有自,刚到株洲的时候,蒋介石就召集第一、二两个师做了一次长篇训话,第一军是什么军风纪,里面讲的很全:

这次第一、二师从广东出发到湖南,一路经过的地方,随便占住民房,无论男女学校,都要强迫人家搬出,让给我们军队住。还有一般反动派,专造本军谣言,说是第一军官兵如何如何,吃鸦片烟的事,这真是我们第一军无上的耻辱。那吃鸦片烟的,就是我们第一军的蟊贼,谁都可以枪毙他的。还有在路上赌钱的,及买东西不给钱的,以后如果真有,这不是国民革命军了,更不是从前的第一军了。”

(毛思诚:《蒋公介石年谱初稿》,下同)

“你们自己晓得吗?从前很好的名誉,很大的光荣,现在要完全败坏在你们手里了。你们自己不觉丑!实在外面没有一个时候不听说第一军的军纪坏了!”

“再不听我的话,我要多预备几颗子弹,亲手打死自己的学生。”

这样的部队,能是打败吴佩孚孙传芳的主力?

要说枪毙自己的黄埔学生这事,蒋校长真做的出来,后来四·一二的时候,仅黄埔本校的第五期入伍生,一次就被枪杀了350多人。当然,被杀的不是共产党,就是国民党左派。

抗战期间也动过刀,兰封会战杀了黄埔一期的龙慕韩,湘北会战杀了四期的廖龄奇,可是临阵脱逃这个罪,对有些黄埔弟子从不适用。

武昌是40多天后才打下来的,蒋介石没等武昌攻克,就率部去了江西,结果在北伐第二个主要战场上,第一军一上阵,被孙传芳打了个狼狈不堪。黄埔军校教授部部长、师长王柏龄进入南昌就钻进了青楼,结果疏于戒备遭孙军反攻,第一师几乎全军覆没,王柏龄和党代表缪斌双双临阵脱逃,很久才回来归队,啥事没有。缪斌这位国民党党代表,全面抗战爆发后当了汉奸。

六军军长程潜不干了,一师某团长先是抗命不遵,接着就是临阵脱逃,六军部队损失了一半,突围时狼狈不堪,这个团长不是别人,正是孙元良,程颂公怒了:孙元良这样的如果不毙掉,北伐也别伐了。

蒋介石当场义愤填膺:必须枪毙孙元良。

毙了没?当然没有,否则就没后面的故伎重演了。1929年,孙元良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回国,执掌德式训练的88师。

北伐军在江西战场,靠着陆续调入第七军和第四军,终于转败为胜,桂系七军的“钢军”之称,即出自此时的五省联军将领陈调元之口。

所以,江西战事结束后,北伐告一段落,蒋介石有个态是必须要表的:

“从广东出发直到现在·····,没打过一次胜仗,看不出什么效力来,这一点本司令对于各位同志是非常抱歉的,因为第一师、第二师是我亲手创造的军队。”

进入江浙,一军在龙潭算是挽回了些面子,但危急时刻,第一军是退到沪杭线上,让别人顶在前面,要往后跑的何应钦也是让人拉回来的。

至于二期北伐,就更不用说了,还是杂牌出力最大。

但是,论权谋机变,翻云覆雨,这些派系都不是蒋的对手。

电影《开国大典》里有段情节,百万雄师渡江前夜,蒋介石视察江防要塞,四个正在烂赌的黄埔嫡系吓的半死,校长一言不发,坐在输家的位置命令继续打牌,以一记潇洒的杠上开花收尾,把赢回来的钱收进这个背运鬼的大檐帽,留下一句“打牌,你不行,打仗,我不行,长江防线就拜托各位了”,拂袖而去。

北伐战争的战场主力,不是黄埔系国民党军

这个情节非常经典,蒋介石对黄埔生的利用控制,就是在打牌。打牌本身就有典故。李宗仁曾经和白崇禧提到,有黄埔学生赌光了全连军饷,被蒋介石知道后痛骂一顿,骂完了却写个批条,让这个连长去军需处支钱。很多人就喜欢单独往校长那里跑,经常能得点好处,有时还能拿到尚方宝剑,有了圣旨就无所顾忌。白崇禧说,军队必须层层节制、按级服从,他这样干,真不知道怎么带他的第一军?李宗仁说,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二人相顾摇头。

北伐胜利后,蒋介石第一个打的就是桂军,桂系不是号称能打吗?别管蒋介石用什么手段,李、白二人被通缉,蒋桂战争,桂系还是败了。

散沙,民众一盘散沙,地方势力也是一盘散沙,蒋介石的牌技,在其中无人可比,手腕高超,逐个摆平。

问题是,军队是需要真实战斗力的,纵横捭阖,权术谋变,银弹收买,离间分化,在军阀混战中可以所向无敌,但面对日本军队这样的外敌,有一点用吗?以精神教育为底色的黄埔,如果不失建校初衷,军官们稍微爱兵一点,怎么会有整体性的喝兵血吃空饷,怎么会有抓丁千万,逃亡、致死十之六七的惨相?不是“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吗?还是史迪威敢揭这层纸。

200师作为中国唯一的机械化部队,入缅作战前汽车严重不足,后方兵站应该保障的车辆,在用来经商。

二期远征军各部队严重缺编,以88、87两个原“德械师”组成的71军,缺员算比较少的,也达4300多人。

驻印军的军饷和食物,要由美军亲自发到士兵手里,怕军官贪污。

“军官偷吃士兵的东西,我的天。”

1943年纪念七七事变,何应钦洋洋洒洒讲了几十分钟,史迪威上台只讲了一句:中国士兵刻苦耐劳,勇敢坚韧,是最好的战士,我真诚地向你们致敬!

北伐战争的战场主力,不是黄埔系国民党军

经过充分调查,史迪威给“皇上”上了个折子,宋美龄看完惊讶了一声,蒋介石问怎么了,宋:“他跟冯·赛克特说的不是一样吗。”

原来,史迪威要求,接收美援装备准备反攻缅甸的部队,必须先清洗军官,特别是中高级军官。抗战末期的国民党嫡系部队的中高级军官哪里毕业的?中央官校。

冯·塞克特,德国前国防军之父,1934年来国府做军事总顾问,也提过相似建议,只是用词稍微婉转一些。

史迪威尽戳别人的肺管子,要给中共部队分配租借物资,已经让蒋介石怒火中烧,现在竟然要动摇蒋某人维系军队的基础,那是宁可跳海也不能忍的,滚!史迪威滚了。

源自黄埔教导团,由87 、88两个“德械师”编成的71军,是反攻滇西的主力, 87师谍报参谋胡薛军回忆,71军从上到下,大小军官全是黄埔出身,驻防滇西期间与日军长期隔江对峙,从未闻双方有过“枪击炮轰”。白天一片安静,但一到晚上,渡口的部队就忙碌起来,接引对岸民船,“大做投机资敌生意,军民合污,大发国难之财”。军统局保山组组长找他签证过江,任务是搞情报,但过江时带着盐巴,回来时带着猪仔,生意照做不误。守军却长期不知道对岸敌军的番号,直到侥幸缴获了日军的文件,才知道是日军56师团。

全师赌博成风,某次得报有走私商人经过,胡参谋带人一截,当场搜出大量毒品,人是军长的亲信,本处作战参谋,后来消失了。

龙陵打起来后,胡参谋有个旧友在下边当连长,全连把伙夫算上还剩十二个人,他问朋友,你这个连都这点人了怎么还不补充兵员,朋友告诉他,惯例是等全师的战斗详报出来,才上报真实伤亡数字,士兵战死好几个月了粮饷可以照常领,上边吃大头,轮到他这个小连长已经所剩无几。

71军后来在陈明仁带领下在四平街胜了东野一场,算很有战斗力的国民党部队,抗战期间都尚且如此,更别提明着吃空饷的胡宗南了,汤恩伯、顾祝同等等更不用说。

风气怎么带坏的,从根儿上找就清楚了。全国解放后,北伐军八个军长,有一半上过天安门城楼,程潜,李济深,李宗仁,唐生智,正是当年北伐的主力,蒋的那一套,都领教够了,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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