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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21年七月，李渊任命屈突通为陕东道大行台右仆射，镇守洛阳，任命淮阳王李道玄为洛州总管，窦轨则返回益州。 窦轨为人严酷，带兵征讨有时一连十天半个月不脱战袍，部下将佐若有过错，不分贵贱立即斩首，经常鞭打下属官吏和百姓，鲜血流满庭院，部下见到他都噤若寒蝉，连脚都不敢动，气也不敢出。 七月十八，李渊在洛、并、幽、益等州设置钱监，赐予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各三处官炉，裴寂一处官炉，准许他们自行铸钱。除此之外，有敢私自铸钱的，本人处死，家属没收，流放边地。 平定河北后，李渊以陈君宾为洺（音同名）州刺史。当时，将军秦武通等人统兵驻扎在洺州，李渊想让他们分别镇守东部各州，便又任命郑善果等人为慰抚大使，赴洺州选拔任命山东各州县的官员。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下大势已定时，窦建德的残部却死灰复燃。 窦建德败亡时，他麾下有不少将领盗窃了仓库中的财物藏起来，待到在民间安定下来又开始横行乡里，成了百姓祸害，唐朝官吏将他们绳之以法，有时用鞭子狠狠笞打，窦建德的旧将因此都惊恐不安。 这些旧将中，高雅贤和王小胡的家都在洺州，打算私下带着家财逃跑，遭到官吏追捕，便又逃到贝州。 恰好李渊征召窦建德的旧将范愿、董康买、曹湛以及高雅贤等人，范愿等人互相商量道：“王世充以洛阳降唐，他的将相大臣段达、单雄信等人都满门抄斩；我们到了长安，肯定也逃不脱。自大业十年以来，我们身经百战，早就该死了，现在为什么还吝惜余生，而不用有生之年干一番大事呢？况且夏王抓住唐朝淮安王李神通，以客人的礼节对待他，唐朝捉住夏王却马上杀了他。我们都深受夏王厚待，若不替他报仇，以后怎么有脸见天下人？” 于是，众人一起策划反叛，并占卜吉凶，结果以姓刘的人为首领最吉，便一同前往漳南县，去见窦建德的旧将刘雅，准备拥戴他为首领。 刘雅道：“天下刚刚安定，我打算在乡下养老，不想再起兵！”众人很生气，又害怕计划泄露，便杀了刘雅。 窦建德所封汉东公刘黑闼，这时也在漳南隐居，众将前去拜见他，告诉了他计划，刘黑闼欣然从命。当时，刘黑闼正在种菜，当即杀了耕牛和众将一同边吃边商定大计，集合了一百人。 七月十九，刘黑闼等人袭击并占领了漳南县。得知刘黑闼作乱，李渊在洺州设置山东行台，在魏、冀、定、沧等州都设置总管府。 七月二十二，李渊以李神通为山东道行台右仆射，主持平叛大局。 八月十二，刘黑闼攻陷鄃（音同书）县，杀死魏州刺史权威和贝州刺史戴元祥，重新得到他原来的残部及全部武器装备。 接着，窦建德的旧部陆续有人投奔刘黑闼，部众增加到两千人，在漳南筑坛祭奠窦建德，向窦建德的亡魂报告他们起兵的意图，刘黑闼自称大将军。 李渊下诏调发关中三千步骑，由将军秦武通和定州总管李玄通率领攻打刘黑闼，又下诏命幽州总管李艺带兵合力攻打。 八月二十二，刘黑闼攻陷历亭县，捉住屯卫将军王行敏后让他行礼，王行敏拒不下拜，最终被刘黑闼所杀。 当初，洛阳平定后，徐圆朗请求投降，李渊授予他兖州总管，封鲁郡公。刘黑闼反叛后，秘密地与徐圆朗联系。 八月二十六，徐圆朗逮捕宋州总管盛彦师，起兵反唐。 刘黑闼以徐圆朗为大行台元师，兖、郓（音同运）、陈、杞、伊、洛、曹、戴等八州豪强均响应徐圆朗。 徐圆朗对盛彦师极其优待，让盛彦师写信给他的弟弟，命他以整个虞城投降。盛彦师却在信中写道：“我奉命出使未能称职，被贼人俘虏，为臣不忠，立誓赴死；你好好奉养老母，不要牵挂我。” 徐圆朗一开始变了脸色，而盛彦师神色自如，徐圆朗于是笑道：“盛将军很有胆量气节，不可杀。”像原来一样对待他。 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瑰（音同归）走到宋州，恰好遇到徐圆朗反叛，副使柳浚劝他返回汴州自守，任瑰笑道：“柳公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徐圆朗攻陷楚丘后，又准备带兵围攻虞城，任瑰派部将崔枢、张公谨从鄢陵率领各州豪强作人质的子弟一百多人去守卫虞城。 柳浚道：“崔枢和张公谨原来都是王世充的部下，各州人质的父兄也都反叛了，这一去恐怕会叛变。”任瑰默而不语。 抵达虞城后，崔枢分派人质让他们和本地人共同守城。叛军逐渐逼近，有人质反叛，崔枢就杀了他们的队长，于是各个队长都非常害怕，纷纷杀了队里的人质，崔枢也不禁止，将人质的头割下挂在城门外，并派人告诉了任瑰。 任瑰假装生气道：“我所以让人质一起去，是打算用来招降他们的父兄，他们有什么罪而杀了他们呢？”退下后对柳浚道：“我早知道崔枢能这么做。虞城县人既然杀了人质，加深与叛军的仇恨，我还担心什么呢？” 之后，叛军攻打虞城，果然未能攻克而撤走。 当初，窦建德以崔元逊为深州刺史，等到刘黑闼反叛，崔元逊和几十名同党在郊外谋划，先在车中埋伏甲士，将稻草盖在上面，直接冲入州府衙门，从草中呐喊着冲出，捉住深州刺史裴晞杀之，然后传首刘黑闼。 九月初七，徐圆朗自称鲁王，然后入侵济州，却被济州治中吴伋论击退。 这时，李神通终于率领关内兵到达冀州，并与李艺会师，李渊又征调邢、洺、魏、恒、赵等州兵力共五万多人，在饶阳城南与刘黑闼会战，战阵长达十几里，刘黑闼兵少，只沿河堤排成单行以抵挡唐军。 时值刮风下雪，李神通乘风进攻，一会儿风向逆转，李神通大败，兵马物资损失三分之二。李艺在西边攻打高雅贤，打败他后追逐几里，得知大军失利，退保藁（音同搞）城，刘黑闼乘胜到藁城攻打李艺，大破之，连薛万均、薛万彻兄弟都被刘黑闼俘虏，被剪了头发供驱使。 后来，薛万均兄弟逃回，李艺带兵返回幽州，刘黑闼军势大振。 十月初六，刘黑闼攻陷瀛州，杀死瀛州刺史卢士叡。与此同时，观州百姓捉住刺史雷德备，以城投降刘黑闼。 毛州刺史赵元恺性情严厉急燥，辖下百姓都苦不堪言。趁着刘黑闼作乱，毛州百姓董灯明等人暴动，杀死赵元恺响应刘黑闼。 这时，盛彦师从徐圆朗处逃脱，王薄乘机游说青、莱、密各州，各州都被他说服投降。十月二十四，徐圆朗任命的昌州治中刘善行以须昌来降。 十一月十九，刘黑闼攻陷定州，捉住定州总管李玄通，刘黑闼爱惜他的才能，想以他为大将，李玄通拒不从命。 李玄通的一些旧部送给他酒肉，李玄通道：“各位可怜我身受囚禁之辱，幸以酒肉来开导安慰我，我要为各位一醉方休。” 酒兴正酣时，李玄通对看守道：“我能舞剑，希望能把刀借我一用。”看守把刀给了他，李玄通舞完后叹息道：“我身为大丈夫，受国家厚恩，镇守一方，不能保全所守，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呢！”于是举刀自杀，剖腹而死。 李渊闻讯后，为李玄通痛哭不已，拜他的儿子李伏护为大将。 十一月二十七，杞州人周文举杀死杞州刺史王文矩，以城响应徐圆朗。 十二月初三，刘黑闼攻陷冀州，杀死冀州刺史麴（音同区）稜。 打败李神通后，刘黑闼曾致函赵、魏两地，窦建德的旧部纷纷起兵杀死唐朝官吏响应，河北一片骚然，重新陷入动荡之中。 十二月初八，李渊派右屯卫大将军义安王李孝常带兵讨伐刘黑闼。刘黑闼带几万兵马进逼宗城，黎州总管李世勣弃城逃走，退保洺州。 十二月十二，刘黑闼追击李世勣，大破之，杀死五千人，李世勣只身逃脱。 十二月十四，洺州当地豪强在城中反叛响应刘黑闼，刘黑闼先在州城东南祭告上天及窦建德后再进入州城。 此后十天，刘黑闼先带兵攻下相州，捉住相州刺史房晃，右武卫将军张士贵突围逃走，又向南攻取黎、卫两州，半年之间恢复了全部窦建德旧地，然后派使节北面联合突厥，颉利可汗派俟斤宋邪那率骑兵跟随刘黑闼征战。 想当初，李世民击败窦建德只用了一战之功，没想到，当他回到长安后，仅仅是窦建德的残部就将地盘全部收复了。严峻的现实让李渊清醒的意识到，论到行军打仗，还得是李世民，李世民也因此再度东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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