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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军败类——“倒戈将军”石友三投敌反共及其下场

 兰州家长 2023-08-11 发布于甘肃

引子

*本文原作者张西铎。

西北军败类——“倒戈将军”石友三投敌反共及其下场

石友三(1891—1940),字汉章,乳名文会,吉林省长春人,陆军中将,原西北军将领,系冯玉祥部骨干将领之一。石友三一生中投机钻营,反复无常,脚踏两只船。在军阀混战时期,曾多次投靠冯玉祥、阎锡山、蒋介石、汪精卫、张学良、日本人和中共,而又背叛之,被时人称为“倒戈将军”。七七事变后勾结日军反共,屠杀抗日军民,最后被部属诱捕活埋。他对中国的佛教事业以及大量历史文物也造成了巨大的损害,其历史责任不容推卸。

西北军败类——“倒戈将军”石友三投敌反共及其下场

1928年,石友三火烧少林寺——天王殿、大雄殿、法堂和钟楼等建筑毁于一炬,藏经、寺志、拳谱等5480卷藏经化为灰烬……

西北军败类——“倒戈将军”石友三投敌反共及其下场

被焚毁前少林寺大雄宝殿

这笔账该算到冯玉祥还是石友三头上,一直有争议。

不过资料记载:1927年,笃信基督教的冯玉祥在河南废寺逐僧,将大相国寺改成市场,并发动全省毁(佛运动,所有比丘、比丘尼一律驱逐。他没收寺产、把寺院改成学校、救济院、图书馆,或娱乐场所。继河南之后,直、鲁、秦等地,也都纷纷跟从,华北佛教因此凋敝从这个角度看,石友三屠灭少林寺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一些对前途悲观失望的高级将领选择“曲线救国”,严重影响士气民心,冀察战区中将副总司令兼第39集团军总司令的石友三便是其中之一。他命自己的堂弟、第69军教导师中将师长石友信作为代表与日军秘密接触,不想东窗事发,被部属新编第8军军长高树勋获悉情况。高树勋当即采取行动,于1940年12月1日在濮阳将石友三秘密逮捕处决,堂弟石友信也在四天后被枪决。

石氏兄弟是抗战期间仅有的2名未经军法审判就被处决的将军,不过事后军法执行总监部还是补发了判决令,并明令公布石氏兄弟“违抗命令,不服调遣,触犯战时军律,业已伏法。所有前任官位,应即剥夺,以伸法纪”。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份命令中,石友三企图叛国投敌一事只字未提。

正文

石友三在冯玉祥第十六混成旅任营长时,我在该营当兵。之后,随着石友三的升迁,我最后当上了他教导师的团长。我跟随石友三一二十年,虽然限于职位,很少参与机密,但其弟石友信因我是他哥哥一手提拔的老部下,对我不甚避讳,其他高级官员也视我为石氏亲信,经常找我聊天、下棋、清唱以及商谈公事,因之亲见亲闻有关石氏兄弟的丑恶罪行甚多,现就我所知道的记述于下。

石友三的起家

石友三字汉章,吉林省长春县人,生于清末,幼年家贫。他的父亲在长春大地主毕家赶大车,他常到毕家去看望父亲。毕家地主婆见他伶俐,便留他在毕家书房陪伴她的儿子毕东堆、毕星等侍读了五、六年。他虽然和少爷公子在一起玩乐,但仍和他父亲在长工房吃饭睡觉,并穿那些少爷公子的破旧衣服。由于贫富悬殊,常感到被贱视和难堪,结婚后又苦于妻子泼辣,家中生活也很困难,被迫出来当兵。他父亲也很严厉。例如,他升军长时驻包头,把他父亲接去奉养,一次哨兵玩枪走火,打伤一个老百姓,他的父亲硬要他枪毙那个哨兵。石友三不从,他的父亲发怒,当众大骂他“是忘本,不孝的畜牲”,他只好跪地认错。石友三当官后;他的家人也先后攀登高位。石友信是他的族弟,由石保送十六混成旅军官子弟学校毕业,再保送学兵团及苏联空军学校毕业,后提升为师长。另一族弟石友义,历充石的军需处长及驻重庆办事处长。石友卿充骑兵连长。石友生充马厩副官。他的两个妹夫也是连长、副官。

石友三性情暴戾恣雎,野心很大,只要有利于他的升官发财,便胆大妄为,不择手段,无恶不作。例如,石当营长时,为了讨好旅长冯玉样的欢心,对各连学术科、军风纪盯得很紧。每当冯阅兵时指出某一士兵的小毛病后,石就要对有关的连排长如张自忠等打骂罚跪。石当团长时(一九二三年),在陆军检阅使署高级教导团受训,每天都要听取团部军需、副官、书记等面报各营情况,稍有不如意之处,即贪夜赶回,集合有关连排长冯治安、孙光前等打骂罚跪。因之,他的部下官兵平时不敢怠慢,战时不敢畏缩,就成为他升官的工具。又如石当第八混成旅旅长驻包头时,日常和当地士绅、地主、大商人交结,每逢地主或商帮被抢遭动时,便听信那一小撮吸血鬼栽赃指诬,不加调查,即派枪兵接名拘捕枪毙。其实,被杀害的大都是那些地主商人的佃户、长工、苦力伕役,平日有正义感反抗性,不能长期忍受剥削凌辱,偶有反抗或牢骚,那些地主、士绅、商人便借石的刀枪来屠杀他们。据我所知,不到半年被石杀害的劳动人民就有五百多人。因此,当地的老百姓都把石友三叫做“石阎王”。石对自己的部下,也是任意杀戮。例如石在包头收编土匪苏玉声、刘喇嘛、赵玉如等三个营,驻在郊外,不准进城,命令守城部队对苏、刘、赵等营官兵入城,不问公事私事,一律杀害,计先后捕杀一百多人,直到苏、刘、赵诸营叛变拖走为止。至于个别杀戮的,就不胜枚举了。石不择手段的事例很多。如冯玉祥在一九二六年春去苏联后,命张之江代领西北军退甘肃时,石即将其后卫团欧世端部截留,往投阎锡山。又如后来石的老部下张洪儒、孙梦君(从当兵升到营长跟石十多年)充教导总队大队长,石听了左右人员密报张等有叛变、拖枪的企图,不加调查,立即将张等拘捕枪毙了。至于石两次背叛冯玉样投靠蒋介石,又两次脱离蒋介石回到冯部,以及后来交结日本特务、反共卖国等反复无耻的行为,更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石的嗜好,是女色和名马、大烟。他大半生除了嫖妓之外,还娶了五个老婆。除了吸烟的小脚大老婆之外,二姨太是在许昌强娶京戏园花旦黄风芝,三姨太是在北平通娶京戏园女角程某,四姨太是诱骗东北军某团长的妻子(在北平住家),五姨太是逼娶北平《京报》主笔林白水先生(被张宗昌枪毙)的闺女林慰君(石令其军医处长用针药强追林慰君堕胎后再同居,其丧失人性到如此地步)。

石嗜爱玩马,他当团长时就养了几匹走马,亲自命名为“大白龙”、“黑风”、“菊花青”、“歪蹄”等等。每马每天都要洗刷一次,夏天每马有一件马衣,只露出眼和耳,以防蚊蝇,稍有污臭,就把马快打得头破血流。石当旅长时马养得更多,抢夺不到,有时也花钱强购,七、八百元一匹,在所不惜,交由族弟石友生主管,后由其妹夫接管。他一有空闲就去观赏骑练,直到升军长后有了汽车还养几匹。

石升旅长时就吸鸦片烟。一九二九年石投靠蒋介石充十三路军总指挥,更公开吸食,用人金水熬大烟。一九三一年石台后躲在天津日租界,又加上注射“安乐根”吗啡针(当时每针八元),荒淫腐朽到了极点。

石还爱好算命、看相、卜课、扶乩、摸骨等迷信,经常顾问的有北平画师周伯庐等。凡是打仗、搞姨太太、出行等,都要卜课、算命、扶乩。石迷信“运气来了,什么都挡不住”,所以无恶不作。

石媚上压下,有他一套卑劣手法。石起家的本钱,是在冯玉样的十六混成旅当三团二营营长任内三年多投下的。当时,无论体操、教练、野外动作,他都能亲自督率,以身作则,举凡杠架、木马、天桥、浪桥、攀绳、爬城、劈刺、射击等,无一不精,叫当兵的佩服。又肯花钱鼓励,经常举行比赛,个人或小单位优胜者,当场奖给洋袜一双或毛巾一条、肥皂一块,一排一连优胜的,则赏钱吃肉,不分官兵,只许做好,不准落后。某次冯检阅后说了一句“二营咳嗽罢!”石回头就集合全营官兵立正二小时,发气说“你们咳嗽罢!”石动辄整连长、排长,再让他们去整士兵,他自己不得罪士兵。所以,冯玉祥在旅长、师长任内,经常检阅二营。总统黎元洪及日本公使、美国牧师等来宾,也来二营检阅,二营简直成了名牌货。在作战时,石也很野蛮,经常手执马鞭,在各连阵地前走动,不哈腰、不弯背(当时火网稀疏)。一九二O年,冯部在陕西兴平濮阳村打督军陈树藩,各团屡攻不下,即调二营前往。石即由各连挑选奋勇队四十人,亲自给每个士兵荷包放进三块大洋,然后率领冲锋,前仆后继,一涌而入。又如第一次直奉战争时,两军在长辛店相持不下,吴佩孚说:“能有一支精锐部队去袭击一回就能使敌人心虚,乘机压垮奉军。”李鸣钟即派石率一个混成营,一夜强行军绕过一百多里,插到奉军侧背,乘夜派兵四下打枪。石自率二营冲向奉军骑兵,使敌人的机动部队马未备鞍、兵未握枪,大败溃逃,因而影响炮兵把大炮也丢了,迫使奉军败走。所以,冯玉祥一手提拔石友三,石几次背叛,仍旧用他,而且二营的官兵升到各部队当官的也最多。他对待老兵特别拉拢,只要是“二营的弟兄”,就另眼相待。例如我当正兵时,本排在团部守卫,大伙个别向石借钱(当时不过几角钱,至多一、二元),总是分文不少。石嘘寒问暖,打听我父母妻子的生活情况,所以他的部下虽然怕他打杀,却不愿离开他。又如石升了军长,我也升了排长,一次在包头街上遇着了,石停下来乐和地叫住我问:“张西铎,你长得更加结实了,现在那营?”我答:“九师二营。”他说:“那好!有事来找我,好好干。”他这一套很能使阶级悬殊的下级官兵感念不忘,引为知已,以死报之。这也是石友三反共卖国、升官发财所恃炮灰的来源。

蒋介石指使石友三反共

一九三一年石友三在正定、望都失败后逃到天津日租界。他的副总指挥孙光前被蒋介石俘虏后打死。石怕蒋介石的特务暗杀,就托庇于日本人,因而和日本特务、汉奸勾结上了。石的野心未死,仍派遣其旧部军长张万庆、师长湖心和、团长罗子臣、冯援明等,到冀东纠合几下上匪流氓,托庇于汉奸殷汝耕之下,打家劫舍,等待时机,做东山再起的本钱。一九三五年,蒋介石委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兼政务委员长,宋即起用石友三为冀北保安司令,要石将罗子臣、冯援朋等(胡心和已死)编成保二旅:宋另拨给两个保安团编成保一旅。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发生后,蒋介石将石部改编为一八一师,任石为师长。石率一八一师及新成立的特务团(炮兵营、工兵营、特务营)、学生队(收容平津流亡的青作男女学生约计五百余人),经大名到达汤阴。适值庞炳勋部由平汉铁路溃退下来,日军土肥原部追至安阳,命汉奸强迫老百姓集合讲话,土肥原说:“前面国民党的部队长石友三将军是咱们的老朋友,用不着打,早晚他是要和咱们合作的。”石的便衣人员回去把这些话报告后,石友三就集合特务营讲话,假惺地说:“土肥原是梦想,朋友是私人的事,现在是打国战,是不能合作的。”一九三七年底,蒋介石又升石为六十九军军长,将新六师高树勋部拨归该军建制。日军果然避开正面绕攻别的部队。其他部队都向黄河以南逃窜,石也跟着南逃,经新乡、焦作、济源到晋南垣曲茅律渡。特务团两个营先过黄河,被蒋介石嫡系部队包围缴械,石退至垣曲山区,进退维谷。

一九三八年春蒋介石命石友三部在豫北孟县集结整训,并补给全军服装弹药等,夏间又以“该军英勇善战”等甜言蜜语命石事部东赴合儿庄参加大会战。石到达徐州时,李宗仁、白崇禧指挥的蒋桂军已向安徽、河南四散溃走,蒋介石又命其留在山东“敌后抗战”,石只好率六十九军开往鲁南沂蒙山区,孤军远悬,惶虑不安。石的秘书孙襄出主意,一面介绍张友渔教授等加紧训练平津流亡青年学生充当各团营连政工人员,启发官兵爱国思想和加强团结抗战精神,一面取得当地共产党、八路军地方工作人员的联系,从而得到各县人民的支持,一切粮秣兵源的困难都解决了。刚站住了脚,蒋介石又升石为第十军团军团长,并要沈鸿烈与之呼应。于是石的野心又大起来了,就大肆扩充部队,发展地盘,将一八一师扩编为两个师,除陈光然充一八一师师长,米文和旅扩编为第三师,属六十九军以外,又将高树勋的新六师扩编为新八军,每旅两个团扩编为三个团,将学兵队扩充为教导总队(干部、学兵、政工三个大队)。还成立政治部,以张友渔教授当部长,同时委派各县县长,俨然成为鲁南王。其实,石友三收容平津流亡青年学生,不过出于扩军野心;他联络共产党八路军,也不过是暂时利用以解决当时孤危处境的困难而已。

一九三八年冬,蒋介石为了装点门面,表面上打出抗战招牌,实际上是与八路军为敌,命石移驻冀南“敌后抗战”。但是,石友三并不是傻瓜,他内心很明白,孤军远处敌后,虽然有老上司鹿钟麟河北省政府主席兼冀察战区总指挥)在太行山边,也是下车伊始的光杆,唯一可以利用的友军只有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一九三九年一月,石率部到达冀南南宫一带,首先就得到八路军的友好支持,石也就朋壮了,当即接受八路军介绍的张克威先生(美国留学生、共产党员)为六十九军政治部主任,负责石友三与八路军徐向前副师长的联络,又以抗大学生百余人担任各级政工干部。甚至石的四姨太也在政治部请了一位黄老师(女)去教书。这在石友三的本心,仍是顺风使舵、暂时利用,可是蒋介石知道了却大伤脑筋。

蒋介石挟持石友三的两只魔掌

石友信是石友三的族弟,也是他一手从小培植起来的心腹。

一九二八年石友信从苏联空军学校毕业回国后,即充十三路军第二军的团长,不久调充军官学校校长(原系石友三自兼校长)。一九三一年,将该校扩编为教导师,升石友信为师长。同年,十三路军被蒋介石、张学良夹击打垮后,石友信乘蒋介石在江西急需空军人员而被迫任用东北空军军官的机会,钻进蒋的空军中去,历任队长、科长等职。一九三九年,蒋介石听到石友三在冀南与八路军友好相处,但因石部远在敌后不能派嫡系军队去对付,就看中了石友信。而石友信在蒋空军中也于腻了,正想转到陆军部队去升官发财。所以蒋一召见,他就接受了蒋的命令,先在重庆与石友三驻渝办事处长石友义、总参议毕星垣(泽字)秘密商妥一个迫害在三十九集团军工作的进步人上的阴谋计划,并与石友三取得联系,允许石友信去充教导总队长(原系石友三自兼,副总队长康伯英代行)。

一九三九年四月,石友信携带一批反动军官和特务到河北。当时教导总队及来文和的第三师随鹿钟麟驻邢台县辘洛川浆水镇。石友信到了浆水镇,即将副总队长康伯英撤职(康曾任东北军张学良的团长,西安事变时是反蒋青年将领之一),委派他带去的反动军官董守飞充教育长,李春茂充第一大队长。控制了该总队之后,石友信才往南宫见石友三,密告蒋介石要消灭冀南八路军的决心和计划,及对石友三主持华北的倚重。石友三同意排除共产党后,就以集训政工人员为名,把全部各级政工人员三百多人调集总司令部,连同政治部长张友渔先生及秘书孙襄等(平日知道是共产党员的),交石友信率往那台教导总队,并命我率特务团第二营(我充营长)护送前往(实际是押解)。出发后,甫行三、四里,石友信听说为他哥哥四姨太教书的黄老师也是共产党,立即命令停止前进就地休息,亲身返回总部把黄老师(女政工人员)押来。到达浆水镇后,石友信命我接替教导总队的警卫勤务,严密监视警戒,然后连同教导总队的进步人士分为两起:一起是总部政治部长张友渔(六十九军政治部主任张克威因公去八军故未同来)、秘书孙襄等平日被认为是共产党员的政工人员约一百多人,由石友信率一个连亲自押到黄河北岸转解后方,以后如何处理我不了解;另一起则是将身分不明的人,编入教导总队第二大队暗中考察,据我所知,后来有数十人跑到八路军方面去了。

石友信回到教导总队后,又命我兼负向地方征收全总队三千多人的给养,所以他经常找我去询问警戒及征粮的情况,并对我进行宣传。我常在夜间陪他喝酒,他曾经告诉我说:“在重庆的时候,委员长几次召见我,对我说:友信!你去前方帮助你哥哥整理部队好吗?他的队伍都快要变成赤色队伍了。我剿了多少年的'共匪’为了什么?你的哥哥是不知道'共匪’的厉害的,他忘记了那年孙连仲在江西几乎被'共匪’拖垮了的教训。你赶快去把你哥哥的队伍里共产党肃清,免得你哥哥将来吃亏,后悔就来不及了,也免得我替他操心。你放手去干罢,我给你负责。你还年青,前途远大,去到前方有困难打电报给我,我随后派些政工人员来帮助你干。”石友信还说:“我原来还不知道咱们的队伍赤化得这样厉害。你看,上面跟人家朱德总司令、刘伯承师长等人交朋友,下面用那么多危险分子,甚至各连讲民主、闹进步,公然设立连俱乐部、连训练班。连长保升士兵要通过连指导员盖章同意,连指导员写一封信给我哥哥就能把连上的官长调职撤换,咱们的人都是跟总司令多年的老部下,搞得一点权都没有了。你想,一个连长吃几个缺。打骂士兵都不行,中央军那个部队不吃缺、不打骂?这够多危险呀!简直不成体统了,难怪人家委座(指蒋介石)那么关心咱们的队伍。前次我上南宫去见我哥哥告诉他这种情况,他还不以为然哩!直等我说到一些老部下都不满意,再这样干下去一点好处部没有,大家要离开了,你这个总司令的交椅还坐得牢么?你如不肃清共产党,为了咱们团体的利益,也为了你,我就要和大伙下下了。哥哥起初还说:'有共产党,部队很能打仗。’我说人家中央军都不打,你拼命打为了啥?部队能打仗,打光了中央不补充,你总司令于不成有什么好处呢?人家委座(指蒋介石)吃亏、上当够了,剿了这些年的共,你还看不明白么?哥哥这才被我说动了心,答应肃清共产党。你看他多糊涂。你们这些老弟兄,就要懂得这个道理,好好地保护哥哥这付家当,咱们大伙将来才有指望。你想蒋委员长这样关心咱们,还怕于不出大事业来么?”我过去想不出这样一套“大道理”,并且认为共产党生活比我们苦,做事比我们勤劳,一不要钱,二不要官,一心要把队伍搞好,抗日救国;就是我们教导总队三千多人的给养也是八军、晋冀鲁豫边区人民政府供给的,如果反共,不但我们部队的战斗力要受影响,补给也会有困难的,在敌人后方孤军奋斗,多危险呀!但石友信又告诉我:“中央军、日本人、汪精卫都是反共的,八路军那点队伍还经得起打吗?”经过他几次这样一说,我觉得他见多识广,讲得有道理。本来我早先也听说共产党闹革命,分土地,怕我家乡的土地保不住,从此就更加仇恨共产党了]

有一次我到石友信房里,他正和军需主任张麟甫在研究私印交通银行的假票子,桌上放着一大叠五元一张的钞票。据张麟甫说,每一百元只要二十元的成本费,石批准后就大量使用这种假票子。石友信还命张麟甫用这种假票大批购买八路军从外地想方设法冲破日本人封锁线运到山地来救济灾区老百姓的粮食,低价买进又运到别地去高价出售,剥削人民。

蒋介石布置在石友三左右的魔掌,还有一个臧元骏,字伯风。山东济宁人,黄埔军校四期毕业,是复兴社的匪徒。蒋为了与石友信内应外合压迫石友三危害三十九集团军的进步人士,就派臧充总部政治部主任兼特别党部书记长。一九三九年秋,臧率领大批政工特务,带了蒋介石发给他的专用电台和密电本,到达南宫后立即分派政工人员到各部队布置特务网,调换原有政工人员及官兵中的进步分子,强迫全部官兵一律加入国民党,宣誓效忠蒋介石。他还携带大批反动书刊分发各团营连,没收一切进步书刊,稍有不满现状的人就记入黑名单交给石友信,逼迫石友三加以危害。同时,臧又运用送礼、请客、拜把兄弟,介绍到中训团及中央军校高教班去“镀金”等手段,通过总参议毕星垣、参议毕东恒等的拉拢,和新八军军长高树勋等很快就勾结起来包围石友三,并由上而下贯彻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政策。三十九集团军就在石友信和臧元骏这两个刽子手的魔掌下,走进反动的死胡同去了。

石友三勾结日伪血洗冀南

一九三九年夏,石友信把教导总队的进步人士赶走了,即再赴重庆面向蒋介石“报功”和请示第二步任务。蒋介石大为嘉奖,并告诉石说:“华北平原不能让共产党八路军作根据地,遗患未来,石总司令必须与鹿主席同心协力将八路军消灭、或撵到北边去。这次给你们充分补充,你们赶快加紧准备,中央还要加派有力部队到前方,用钳形攻势一举消灭那里的八路军。”蒋介石还批发汉造步枪八百枝、马克沁机枪三十挺、步枪弹一百万发,一次发半年薪饷,并加委石友三为冀察战区副总指挥兼察哈尔省政府主席,让石友三大过一次官瘾。石友信一面电告石友三,并促其迅速集结兵力,准备大屠杀,一面在后方招考青年学生和士兵一千多人施行短期训练。同时,蒋介石又命朱家骅对石友三的总参议毕星坦(泽宇)进行拉拢,任为察哈尔省政府的民政厅长;蒋介石还命戴笠将其在山东成立之忠义教国军第八师张栋臣部调往南富归石友三指挥;表面是增加战斗力,实际是监视石就范听命;同时又把朱怀冰、庞炳勋两部给鹿钟麟指挥。

石友三接电后,见蒋介石对他如此器重,以为蒋对他真是捐弃前嫌,倚他为方面大员,“华北王”的懂憬更促使他下定决心反共卖国了。石友三随即集结兵力,等朱怀冰师一到辘洛川,就将教导总队及米文和的第三师调到南宫,准备扩大地盘进犯八路军,还派方文彦率领一批人员往察哈尔组织省政府。

秋末(九月),石友信率军事教官、政工人员百余人及新成立之学兵队特务营,押运枪械弹药由重庆到南宫,首先将总部特务团扩编为特务旅,自兼旅长,将思想不顽固的军官调换,把团长陈邦治调总部副官处长,以教导总队教育长段海洲接充团长,以我充第一营营长,李九思充第二营营长,总部原有之特务营扩编为特务团。

石友信返南富后与石友三等商妥的反动计划,据我所知道的是:(一)由总部委派县长到各县,不准八路军要公粮;(二)一律使用中央法币,不准使用八路军冀南行署发行的冀钞;(三)委派中小学校校长,只准使用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发行的旧教科书,不准使用八路军政治部编印的新教科书;(四)恢复保甲制度,不准民选村长。以上各项通令各部队执行。总部和特务旅首先动手。例如,总部骑兵连长石友卿在南官宋廉寨一带股打冀南行署使用冀南券的工作人员二人;总部特务团第二营营长张友桐在宋廉寨以西的一个村里打死八路军收公粮人员二人。又如石友信命特务旅副官王聚巨将范家寨的小学教员杀害(教员是共产党员,是该寨东北邻村的人,晚间放学回家,王躲在村外守候,教员路过时用手枪打死的);又命其特务营第一连派兵将范家寨村长(卖布的)和游家寨的村长抓去,由石友信亲自刑讯(上夹杠)后活埋,听说都是共产党员,我回忆不起姓名了。当时第四连连长秦爽(石友三的传令员调升的),曾经找第三师师长米文和向石友信讨保,石未答应他,其反动恶毒于此可见。

接着,驻宋村营的三师米文和部也开始向八路军进犯,首先是命该师第四团营长宋子潜向该村西边村庄八路军进犯,企图打走八路军。不料打了半天,宋营反而告急求援,米即派温大可率补充团携山炮一门前往助攻,又被八路军打垮,连山炮也丢了。该师只得收容残部,未敢再动。同时张栋臣的忠义救国军第八师也向游家寨东南村庄八路军进犯,也遭到八路军的回击,溃退原地。我虽不了解全部阴谋计划和战斗情况,但是从当时总部和特务旅的惊惶失措中是看得出来的。石友信在各路惨败后,脾气很大,几次骂道:“他妈的!偷鸡不到反失去一把米,事业未发展还落得站不住脚。中央军那么多,躲在黄河南边,就不肯开几个师上北边来,这个仗还打一个鸟。

在这种情况之下,石友三感到孤军远悬,自己战力薄弱,又听说八路军要调动兵力、兴师问罪,于是决定向鲁西逃窜。一九四O年一月二日,石友三率部开始南逃。大部队的情况我不了解,只知石友信率务旅行至清河县干城村,听说该村只驻八路军一个营,石妄想吃掉该营,即命第一团将该村包围突击,并纵火焚烧民房,该团伤亡百余人。我还毫无人性地指挥对救火的老百姓射击,目睹打死十多人。但是围攻了大半天,八路军逐屋抗击。打到天快黑了,石友信命我们赶快撤围南逃。我说:“等结束战斗缴了敌人的枪再走。”石急忙说:“大部队已走了好远,现在四面八方增援的八路军来了,再迟就会有被包围的危险。”我们才撤围向南去赶主力。

一月三日,石友三率部继续向南逃窜到威县下堡寺,对该地人民进行了三天三夜的血腥大屠杀。当时我率一营驻在郭子堌村里,一进村便把老百姓的粮食、柴草控制起来,以喂牲口和烧火取暖。所有男女老幼都撵在一个屋内,派枪兵监视,青年壮丁则集合起来构筑工事,夜间怕他们暴动就关在房内,锁上房门,不准外出大小便和讲话,否则便向房内投手榴弹。同时我命令政工人员率兵清查户口,翻稍倒柜、抢劫财物。我的营副刘文轩率第二连驻郭子堌北面邻近村里,在必墙内拽出一包村干部来往的信件,刘文轩即哄骗小孩说:“信上的某人是我多年的老朋友,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很想今晚马上能见到他,捎点东西送他,他住在什么地方?”从小孩口中骗取情况后,当即速捕四位村干部。刘文轩向我报告,说已用严刑审讯出他们四个都是八路军委派的,其中一人据信上说有一支步枪,问我如何处理。我指示他说:“无枪的三人秘密处死,有枪的人再用刑逼他,把枪交出之后处死。”刘文轩派兵将无枪的三个村干用刺刀戳死推入枯中,其中一人未死半夜爬出井口,被警戒哨兵发觉开枪打死。那个有枪村干没有逼出枪就送到营部来,我正在烤火,我命中士班长张祥云用柴火向该村干烙烧。正在逼刑时,团长段海洲因有一连在彭子堌被围命我往援,我即命将村干杀害,亲率第四连到彭子堌。

至于石友三总部方面,听说骑兵连长石友卿在刁庄附近一个老百姓家中忽然有炸弹爆发,他不问情由就把全家老小六口人都杀光了。由于八路军和民众武装越来越多,石友三派补充团长温大可率部冲出重围(温是东北人,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往河北曲周向日军求援。但是石友三见势不佳,未等日寇增援到来,便率部先向北突围,再转向南狼狈逃走,一夜跑了一百四十多里,到新乡县南龙塘镇稍事休息,又继续南窜。石友三命我营担任左侧卫,掩护主力渡过富阳河。仅行三里多至寺头村,听说这里驻了八路军一个团,我狠毒地采取攻势主动出击,以达掩护主力渡河的企图。我先派第一、第二两连突袭进犯,占领该村北部房屋。后又发现村东北注地有八路军一个连,我命重机枪架在屋上侧射,那个连的指战员除三、四人退走外全被杀害。我督令士兵逐屋争夺,三,四两连在村外虚张声势,日暮时估计八路军伤亡约在四,五百人以上。同时,第一连在草垛内发现一个老百姓藏着,连长蒋悦来向我报告,我命其就地枪毙。那个老百姓的母亲伏地哀求,我也置之不理。入夜,听说石友三已率主力过河,又怕八路军的围歼,我才脱离战斗逃过富阴河。石友三对我肯给他卖命,认为有“功”,记升为团长。

一九四O年一月中旬,石友三率部逃窜到濮阳县坝头镇。由于石军在南宫及南窜十多天的抢劫烧杀,沿途十室十空,老百姓恨之刺骨。坝头镇的老百姓早就有所警惕,自动协助八路军围歼石军。不友三站不住脚,只得率部向鲁西逃窜,把该镇黄河南沿各村烧光。这时蒋介石听说石友三放弃冀南,便要第一战区长官卫立煌电令石不得退过濮阳八公桥以南。石友三接电令后大发脾气说:“我的部队和弹药都打光了,还叫打;要打,你们来罢!

日寇通过张岚峰诱降石友三

一九四口年二月底,石友三率部逃到鲁西,总部驻曹县青堌集,高树部驻定陶县大陈楼,石友信特务旅扩编为教导师驻曹县韩场。数日之后,来了一股日军在韩场外数里停止,几辆坦克打了数十发炮弹均未爆炸(因未引信管),表示欢迎。入夜石率部退到刘堤角,次日日军退走后石又率部回到韩场。三月中旬,我因事到石房里,看见前十三路军军法处长黄广元正在和石谈话,因黄系老上司,我问:“处长从哪里来?”黄答:“从商邱来看看老朋友。”石友信即令我去总部领弹药,故未继续问下去,便退出房来,我心想:商邱的汪伪第一军军长张岚峰与黄广元、石友信都在一九二三年冯玉样的陆军检阅使署学兵困同学,大概是张派黄来和石联系,接治勾结日本人打八路军的问题。三月下旬某夜,石友信携传令兵乘马到商邱属之刘口伪军据点,隔了几天才返回师部。我去看他时,他说:“岚峰是老朋友,几次来信请我去玩玩,不好不去离邱走一趟。”我见他态度呢,似有顾虑,就迎合他说,“这有啥,敌人是敌人,朋友是朋友嘛!”石点头微笑,表示满意。我不便深问下去,预料石勾结敌伪的工作正在加紧进行,心想就近有了靠山,以后不会因为离重庆中央太远,薪饷粮弹接济不上,增援不到,再东奔西逃了。后来石友三总部参谋长王清翰改任第三军军长兼鲁西行署副主任,我团拨归他指挥。我从他闲谈往事中才知道石友信这次去商邱找张岚峰的内幕是:日本人要张劝石友三投降汪伪政权,而石则要求日伪军先协助他打回冀南,有了广大地盘之后再谈。结果,日本人同意石友三第一步暂不改换伪军名义,先联合打走八路军,以便石取得蒋介石经费、弹药的接济。

石友三到达鲁西秘密勾结好了日伪以后,即派总参议毕星垣、政治部主任臧元骏到重庆,要求暂留鲁西整补。但蒋介石不同意,认为迁延太久,共产党八路军在冀南的根基更巩固了,夺取冀南就更不容易,当即发给弹药二百万发、薪饷一年,饬石友二先打回冀南后再一面整训、一面扩张地盘。蒋介石认为:陇海铁路附近已有日伪军可以照料,而冀北平原日军大部队运用不灵,小部队又无济于事,所以要石友三去。石为取得蒋敌伪几方面的接济,便表示服从命令,决心打回冀南,但却借口需要收容整训,大事扩充部队和经营鲁西地盘,把鲁西安排为自己的后方根据地。石友三一面保孙良诚为山东省政府鲁西行署主任,坐镇后方,紧靠日伪,一面扩张部队和地盘,并于五月中旬,命米文和率第三师、张雨亭帘一八一师往曹县以西“扫荡”。石友三还亲自指挥特务旅及教导师(张西铎营)向曹县西北之孟寨一带的八路军进犯。因为该地是新解放区,民众组织还不能很好配合,所以八路军早已避开正面斗争,人民损失不大。与此同时,石友三命各部队自行整补扩大,第三师补充团长温大可调升教导师副师长,我也升充教导师第一团团长,要我们自行设法筹款。石友信派教导师政治部主任黄英奇,率政工人员往鲁县下黄岗收编当地土匪八十余人,并指挥土匪围捕当地居民,不分贫富,一律苛派勒索、严刑拷打,一个小磨坊也勒索了八十元,家破人亡的不胜枚举。

石友三勾结日伪回察冀南

一九四〇年七月,蒋介石一再电催石友三向冀南进犯。石遂与日军勾结,由日军开路,即日军先一天用汽车几十辆出动“扫荡”,夺占城镇,石的部队次日跟进驻防,象强盗牵着狼犬一样。石友三的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部就尾随进驻濮阳县巩庄,石友信的教导师尾随进驻观城,米文和、高树勋等也分别尾随进驻各指定地点。因观城是解放区,所以一到就赶筑工事,砍伐树木,破坏庄稼,扫清射界,并拆毁很多民房。例如,我率第一团驻观城西北七里之王家大院,砍伐了周围梨树二百多株,高梁十多亩,老百姓携儿带女前来哀求保留,我毫无人性地命士兵用树枝把他们赶走。人民愤恨自不待言。又如八月初旬,旅长段海洲命我率两个营往城北十多里的解放区李直集去抢粮,我们未到达该集前,老百姓已携带性畜躲开了,我就命士兵拽查,翻箱倒柜,挖开夹墙,因四面向我打枪,才匆忙掠杂粮二十多大车,用老百姓遗留的老马小驴拉走。

七月中旬的一个晚上,石友信找我去。我走进石的办公室时,他正坐在桌边低头抽烟,面色紧张,双眉深锁,从桌上拿一张电报对我说:“你来了,先看看这个。”我接过手一看,内容是:“石师长慎初弟:总部及各军八路军围困,攻打甚急,望速往清丰联络日军出动扫荡,万急。兄友三。

我看毕后,石友信问我:“你看怎么办?”我答:“当然是救总司令要紧,得赶快去请日本军队来解围。”石又问:“现在已是晚间十点多钟了,怎么去法?”我答:“今晚是到不了清丰,还得防八路军拦截,再说日本人肯不肯出兵呢?”石很有把握地说:“只要咱们能到达清丰,日本军队出动不成问题。”我说:“既然师长有把握,救兵如救火,最好今晚无论如何要走一段路,明天准到清丰才好。我看立刻出发,先赶到古云集休息一下,吃饱了饭,明天一气赶到清丰县,师长看中不中?”右听后把手中烟头息灭,起身看了看地图,量了量距离,然后说:“好,就这么办!”他随即呼卫士请副师长温大可、参谋长张某来室,告诉他的意图和决心,叫他们立刻下命令,叫各团准备出发。说罢,迟疑片刻,又说:“沿途要碰着八路军阻击怎么办呢?”温副师长搔着头说:“师座!我看这样好不好?咱们来一个出其不意,冒充八路军,就谎称咱们是从山西过来的支队,官兵一律摘下符号臂章,见面互不敬礼,互称同志,或称老张、小王、小鬼,对长官称指挥员、司令员,对青壮年男女叫同志,年老的称大爷大娘。任何人不准进入民房向老百姓要东西,马马虎虎地混过去,你看行不行?”石友信连声说:“行!行!这办法顶好,赶快通知下去;各连先练习一下,不要临事露出马脚就不好了。”石说罢一挥手说:“去罢!你们赶快去办事罢!十二时以前出发。”

当晚约莫十一时半,教导师向古云集前进。沿途老百姓听说是山西来的支队,看样子也不象蒋伪军,于是我们果然毫无阻拦地于次日夜晚赶到清半县东门外数里的一个村庄。我们刚驻下,便有八路军地方工作人员一男一女(女的剃光头,据说日军见了留短发女子就杀,所以才剃光)出面殷勤招待,问有何困难和需要。教导总队第三火队大队副赵华就诱骗他俩说:“我们司令员正要了解地方情况,请你们去和我们首长面谈,免得转报麻烦,好吗?”两位革命战土被引去见石友信,石问了就命当晚将男工作人员活埋,女工作人员交政工队看管,后来交濮阳县监狱迫害了。

早饭后副师长大可进城去,午后二时出城,回师部向石友信报告日军允许出动经过。石当即召集团长以上官佐到师部,温对大家说:“为了解总司令的围,我今天进城向日本人说了半天好话,日本人才答应出动一个联队,这是很大的面子。现在我们与日军合作打八路军,明天会师时那个单位要是开了枪,那个连长就要负责任。”石友信接着说:“我们当前有两个敌人,一个是日本人,一个是八路军。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现在只有拉一个、打一个。八路军拉不到手,日军乐意与我们合作,只好拉日军去打八路军。让他们对消了,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你们回去,就拿这意思对下面官兵讲清楚,不要闹误会。”

次晨,教导师和日本一个联队并肩出动,向濮阳县前进。日军先在右翼,教导师在左翼。走了几个钟头,左前方发现八路军,石就通报日军,日军即改向左前方前进。在古云集西南瓦屋头与八路军打了一仗,按着又往文明寨(当地人叫米寨)与八路军打了一仗。据日军通报说,在以上两地八路军共伤亡约一百五十多人。当晚与日军一同宿营,天刚入暮,日军向四面八方盲然射击几十发炮弹,为自己压惊壮胆。翌晨石友信把老百姓的牛杀了两头,命副官送给日军慰劳献媚。早饭后日军迳往巩庄解围,石率教导师返回观城。

石友信前往济南、北平进一步勾结日伪

石友三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流泪的野心家,巩庄脱险后,喘息稍定,又一面派石友信往济南、北平活动,一面在冀南、鲁西大肆扩张地盘。

七月中旬,我率两个营护送石友信到朝城后,石改乘日本汽车去济南,与日第十二军团长西川商洽联合“扫荡”鲁西八路军、消灭共产党的阴谋。然后,他又往北平与日酋“中国驻屯军总司令”山杉大将及大汉奸王克敏见面,要求给石友三山东、河北等省地盘和几个师的装备,以便“扫荡”冀中冀南八路军。他逗留了一个星期,没有得到很大的结果。我在朝城迎接石回观城时,见同来的有几十个西装革履、气派挺大的中小汉奸,大约是王克敏派来的。同来的还有石友三的四姨太李氏的姨妹,据说是送给新八军军长高树勋做姨太太建立亲戚关系的,后都另派队伍护送到石友三总部去了。不久听说重庆有人来信,说石友信在济南与日酋西川等开会聚餐的情况,日本人都照了相片寄给蒋介石了,石友信听了毫不在意。

八月初旬,石友信派段海洲率第一旅由观城移驻朝城,以扩张地盘。某天,朝城县保安团在王绳庄进犯八路军被围,段命我率一个营去援救,使八路军伤亡一百多人。

汉奸对日寇奴颜蟀膝,真是奇丑下贱到了极点。原来日寇在朝城只驻一个警备排,有一天旅长段海洲请该日军排长吃饭。届时日军排长派了一个上士代表他前来,我们心中虽然别扭,但仍然强颜欢笑,逢迎备至,使其饱醉而去,真是无耻之尤。

八月中旬,石友信来电报通知段海洲,说孙良诚及米文和等部要从临黄集打八路军,命段请求日军联合出动前往策应。日军即由陌谷、朝城等县,凑合了一个连的兵力,附小炮两门,由一个上尉副官京津指挥。段率我团伙同日军向临黄集方向“扫荡”。日军用一根长竹华挑着日本旗,随行的还有七、八十名皇协军(即汉奸组成的“警卫队”),在日军先头搜索和前后左右警戒,所以沿途老百姓老远望见“红膏药”就坚壁清野,逃走一光。当天行至范县之颜鸡,赶得四处乱窜,尘土漫天。日军吃了猪腿猪背,其余猪头、猪脚、猪肚抛弃满地,臭气薰天。当晚三师师长米文和派他的参谋长王孟夫,率骑兵连来到颜村铺,请求日军早去临黄集。日军京津上尉傲慢地说:“我们日本军队和你们中国军队不同,命令到那里就到那里,没有命令的地方就不能去。”次晨京津即率日军寻原路回去,段海洲也眼着率我团回朝城。后来听说孙良诚和米文和两部进犯临黄集,被八路军击溃,损失很大,才龟缩回去。石友三从此就不敢妄动。

八月下旬,石友信委张国法充阳谷县长,命我率第一团护送张前往阳谷县就职,并扩大反动宣传。我要政工人员张贴石、张两匪的布告,散发传单标语甚多。张到职后即疯狂反共,先后抓捕八路军人员及村于部押送旅部的就有几十名。当时我驻朝城西门外十多里的郑庄,一天我在操场督练早操,第四连连长李春华向我报告说:“昨夜我奉旅长密令,命我带班长王文得出去杀人,他的新棉军服洒溅了很多血,不能再穿,我已报告旅长允许重新给他做一套。所以,今天王班长穿着大衣(折起来了)出操。”我河:“他杀的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杀的?”他说:“是阳谷县张县长抓来的八路军干部、地方村长,由旅长亲自审问了,派我去杀的,在察内南头树林里杀的。”我又问:“杀了几个呢?”他说:“杀了好几次,都是旅长指定的,有的刀砍,有的活埋,共合有三十多人。”第四连担任旅部警卫,所以就由他们充当刽子手了。

九月下旬,三十九集因军总司令部参谋长王清翰、总参议毕星到了观城师部,要去济南迎接石友三的五姨太太林慰君。石友信命我派队伍护接到朝城,然后乘日本汽车到阳谷,改乘日本飞机往济南。听说林慰君上月在北平备好嫁奁,拟去濮阳巩庄与石友三结婚,路过济南时被日军扣留,要石友三派负责任的代表前往谈判投降日伪问题。王、毕两人到济南后即照石友三的指示“漫天价”,提出:(1)要山东、河北、察哈尔几省地盘;(2)要十个师的武器、弹药装备,作为投降条件。日酋西川中将没有答应。结果仍是“联合扫荡”,等消灭八路军之后再谈,就将五姨太太交主、毕两人领回。

十月下旬,我们照石友信的新指示,派大批便衣武装特务(侦探),利用当地流氓地痞及过去的保甲长,四处打听,专找八路军的小部队、工作队,及民选村长、村干、民兵,进行绑架暗杀。例如,听说我团驻地朱楼以北七里路的梅家镇,有八路军一个骑兵班来收公粮,我就派上尉副官张祥云率特务排携手枪便农前往袭击。张一到该集,即四面包围射击,因人少,空隙大,八路军战士都突围而去,只打死一个战士、八匹军马。

石友信升了官,有了地盘和金钱,就只顾个人享乐、腐化,没有初返部队时那样卖劲了。十一月下旬,石友信将师部由观城移驻朝城郑庄后,即偕副师长温大可的老婆同坐日本汽车到阳谷,改乘日本飞机往济南转北平娶姨太太去了。这个姨太太是石友三的秘书燕庚奇的姨妹,由温大可介绍的。直到石友三被扣后他才丢下姨太太赶回朝城。

石友三兄弟被蒋介石杀害的经过

石友三自从勾给日伪之后,自有了新的靠山,便又骄纵不羁,为所欲为,不再像往常那样对蒋介石乖顺了。他妄想利用蒋、日、伪和八路军之间的矛盾,对蒋敌伪讲价还价,发展自己的势力,并过着荒淫享乐的生活。蒋介石对石友三的反复无常,早已知之有素,所以预先派政工特务减元骏暗中布置好了最后一首毒手。臧自到三十九集团军接替总部政治部主任之后,即以模棱态度,狡诈手段,表面上对石友三一味恭顺逢迎,装聋装瞎,从不违忤,暗地里却掌握着两个有力助手:一个是石友三的总参议毕星垣(因他行七,均呼他毕七爷,毕家兄弟包办着石部的军需、军械及对外联络的大权,人人对之侧目),臧元骏有什么主意,总是通过毕,以毕的意见向石友三进言;另一有力助手是石友信,臧元骏要杀什么人,就诬为“共产党员”列入黑名单,交给石友信,以石自己的意志去执行。有重大事件则用臧自己携带的电台报告蒋介石,由蒋命令石友三照办。因之,石友三对臧元骏就不甚防范。臧遂得以利用毕星垣与石友信的矛盾,以及高树勋与石友三的矛盾,以升官发财为钓饵,掌握毕星垣,再通过毕抓住高树勋,安排杀害石友三弟兄的阴谋圈套。臧将石友三的野心向蒋介石报告后,蒋即命臧杀害石友三,由高树勋、毕星垣取而代之。藏元骏奉命后,遂与毕、高两人秘密商妥,由毕星垣先往见孙良诚,利用孙对石友三的不满,假称拥护孙当总司令,取得孙同意后下一九四〇年十一月由孙良诚以劝说石友三与高树勋消除前嫌、加强团结、共图大业为名,亲到濮阳巩庄向石友三进言,石友三果为孙良诚劝动,相偕前往濮阳柳下屯新八军军部与高树勋言欢。高即将石扣留,命其副官用麻绳套着石友三的脖子背往黄河沿活埋。

当时石友信还不知道究竟,毕星垣、高树勋为了一网打尽,就由毕假装局外人,为石家团体打算,电告石友信,只称:“高已将总司令扣留,你与总座是兄弟骨肉关系,希赶快到巩庄开会设法营救。”石友信接电后犹豫不决,找副师长温大可离量。温说:“高军长不敢杀总司令,一定会把总司令送到重庆中央去处理。师长到巩庄开会研究,用部队将高部包围,不让他走掉。我去济南向日军西川军团长请求出动日军前来援助,再派人与高军长交涉。如果他不肖释放总司令,就要日本人派飞机前来轰炸,把他们消灭。”旅长段海洲赶到也说:“总司令被扣,全靠师长出面撑持大局,只有到巩庄去召集各部队开会商量才行。”石友信遂下决心去巩庄。随后石又对我说:“总司令被高军长扣留了,我要去巩庄开会营救,你们每团抽两个营随我的特务营同去,你看怎样?”我问:“总司令是怎样被扣的?”石说:“你们的段旅长由巩庄回来说,总司令和孙良诚一道去柳下屯看高军长,高把总司令扣留了,把孙放回来了。”我说:“既是这样,其中必有问题。第一,总司令与孙良诚早就不对头,过去孙当营长、团长、方面军总指挥等职时,总司令跟孙当营副、营长、军长,每一阶段他俩都发生过很大的别扭。抗战发生后,总司令的地位反而比他高些,并指挥他,他很不服气,不高兴。在南宫打八路军时,他很吃紧,总司令不准他向后撤退,以致损失很大,他更很总司令了。这次总司令被扣,是他同去的,不能无疑。第二,高军长在鲁南时,总词令派毕总参议邀请高部团长吃饭,毕对他们说:'石总司令打算到冀南去找鹿钟麟主席,你们军长要是不肯同去,诸位怎么样?’各团长都说:'总司令到那里,我们跟到那里,拥护总司令发展团体事业。但那些团长回去又把这种情况向高树勋报告了,高认为总司令要拉垮他,就含恨在心。后来,高军长在曹县作战,军部被围,高只身逃出脱险,总司令未能及时往援,高更不满意了。第三,毕总参议一九三九年秋随师长由重庆押运薪饷弹药等军用物品到南宫时,沿途因毕七爷随意开支浪费公款,你曾经打他几耳刮子,他曾经向总司令哭诉要求替他出气,否则辞职不干,总司令不但不听他的话,反而把你升了旅长,他心里更加仇恨你们兄弟了。由此看来,他们三人都不满意总司令,就有合作对付总司令的可能。师长和总司令是兄弟,他们既仇视总司令,也会视师长的。”石友信听到这里,嘘了一口气问道:“那么,你看怎么办呢?”我说:“师长和总司令是骨肉兄弟关系,总司令有难,师长不出面去救,靠谁去救呢?这样情况不能不去开会说动总司令的老部下,大伙齐心救出总司令。我看咱们去了,我把队伍紧靠巩庄,师长千万不要离开队伍,时刻提防发生意外。”石友信说:“好。我多加小心。去罢!你快回去准备队伍。”

石友信又与副师长温人可计划,由温即日赶往济南请求日军出动,石则率两个团和特务营到濮县巩庄,时刻和我们在一起。高树勋、毕星垣等无法下手,便暗中商量由高故意把队伍向东明移动,原驻濮县城北的第三师补究团也北移了数十里,以松懈石友信的城备。果然,毕星垣就暗示有友信说:“各将领都请不来,可否把你的队伍移开一下?”石为救兄心切,一看附近又没有别的大部队,就答应把我们移往北关及其以北十五里的一个村庄,并只身往王道村毕的哥哥毕东垣家中开会。不料,石友信刚一逃门,就被毕的副官用手枪打死。晚间我们得到石被打死的消息,知道上了毕、高等的圈套,并料到他们事先必已严密布置,石家兄弟都死了,再打也无益。这时只好听凭毕、高的摆布,除副旅长李子安率一个营逃回朝城外,第二团被编给一八一师,我率一个团被编入十二师。至于温大可副师长去济南后听说友信兄弟均被打死,便拖了一个团往投日伪,被编成伪军第三师,由温当师长。蒋介石在石友三兄弟死后,即来电升高树勋为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毕总参议升六十九军军长,原充石总部参谋长的王清翰调第三军军长,王旋与教导师第一旅旅长段海洲率部往鲁西投靠孙良诚。

资料来源:

《文史资料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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