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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吉林往事:快乐的小学生活

 吉林乌拉永昌源 2023-08-12 发布于吉林

我是1954年上学,在吉林市昌邑区第二中心小学学习了六年。学校在珲春街东侧,四商店(后来叫东方商厦)的北面,中间隔着一条胡同,就是现在东方商厦新楼的位置。校园西南方是围起来的几栋平房,做过教室,大部分时间是做教员室。东侧是操场,大约一百米见方。北面是一幢二层青砖楼,每层约有八个教室。楼南侧是明廊,柱子、栏杆、扶手及楼梯和二楼地面都是木制的。楼梯在中间,楼梯板很厚,由于年头长,磨下去很深的印,不知是多少个小学子多少次踩踏出来的。可惜毕业时未能象以后的学生那样,在楼前合个影,这木头楼早已拆除,再无踪迹,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了。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尘封的往事就象电脑的菜单,一串串地蹦将出来,收拢不住,又那么清晣可辨。还是把它梳理一下,还原到当年吧。

一、爱我们的班主任梁老师

我们学校的声望在全市仅次于市实验小学,这当然要归功于学校优秀的教师队伍,班主任们就是其中杰出的代表。我们班的谢宗兰老师、梅老师、丛老师,他们个个都敬业精干,一丝不苟,是我们成长的好领路人。

三年级的班主任是梁玉梅老师,她高个、大眼睛,是学美术的,不知为什么来到了小学当老师,还不教美术,她篮球打得很好,是学生喜欢的那种年轻活泼型老师。梁老师很喜爱大家,除了在学校的学习、游戏之外,她领我们去北山野游,领略大自然的乐趣;她还让我们去她家里玩,给大家画素描,一会儿工夫,一个生动的我就落在了纸上;她单独领我去江南公园,冬天的老虎是关在屋子里的。她喜欢我这个小干部,在给我的期末评语中,开头便是“你是一个聪明、活泼、可爱的孩子”,让我感动至今。

班级里有几个淘气的男孩,时常不守纪律,很让梁老师操心。有一次在教员室召集我们干部开会,研究解决办法。中途老师出去了,过了一会,还没回来,我们出去一看,她喀血了,这大概是让同学气的。不久,梁老师就离开了我们,后来知道她到市歌舞团搞美术,那是她的本行。离开了三尺讲台,离开了这些小顽童,在那广阔的大舞台上泼红洒绿,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二、老师教我会唱歌

我的班主任老师都是女的,可有两位音乐老师却是男的。一位姓赵,胖胖的,有点黑,看起来不像文艺人,但他嗓音宏亮,唱起歌来就又是一副形象了,尤其是跳舞、打兰球、花样滑冰,动作轻盈,姿态优美,让人爱听、爱看。

还有一位音乐老师也姓赵,教我们时间长一些。他是瘦高个,大眼睛,瓜子脸,既使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也肯定是帅哥。他上课时用教鞭,不指挥时就杵在鞋牙子上,另有一番风度。

那时候的音乐课都很正规,课前先练发声、音阶,然后再教歌,如“让我们荡起双桨”,“小燕子”。不像现在,有些老师拿来流行歌曲的带子,一放了之。

老师认真地教,学生认真地学,给我的音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以至于后来,我能捧着乐谱,一句句的抠唱样板戏。甚至长大后,邻家女孩拿来一张“天津时调”的歌谱让我教,不一会儿功夫,我就能把歌完整有韵味地教唱给她了。

我还参加了学校的合唱队,除了在校内演唱,有时还到外面演出。那时候中苏友好,我们唱过“莫斯科——北京”,这首歌符点多,不大好掌握。如“从伏尔加听到长江流水声,中国人民仰望克里姆红星”,表现得不好,就没有味道了。带着这首歌我们曾去电台录音,是位于江沿天主教堂西侧的红砖小楼。演播室里铺着地毯,又厚又软,感觉很好。我们进来后,屏气息声,生怕被录了进去,老师说,不要紧,还没正式录呢,我们才放下心,又活泼起来。密闭的演播室和录音室隔着大玻璃窗,只见其人,不闻其声,两边用话筒联系,一声“开始”就正式录音了。几天后,我和家人就在收音机里听到了自己的歌声。

三、我是大队的旗手

三年级的时候,我当了学校少先队的大队委员,除了佩带红领巾外,左臂挂上了有三道红杠的方形白布牌。一道杠是小队长,相当于小组长;两道杠是中队委员,相当于班委会干部;三道杠是大队委员,为校级干部。我心里充满自信,认真完成大队布置的各项工作,觉得自己真的在“天天向上”。

假期大队辅导员分派我们到其它班级的课外学习小组了解情况,这也应该叫蹲点吧。我是分到二年级,地点在江沿的一个学习小组,那组里有后来在教委工作的刘宏基。我和这些同学一块写作业,一块做游戏,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假期,开学后向大队汇报情况,也蛮有意思的。

按照分工,我是少先队大队的旗手,每逢全校活动,或集会,或出行,由我举着大队旗走在全校队伍的最前面(每个班级前面是中队旗),迎风飘扬的红旗,镶嵌着星星和火炬,是我们全校少先队员精神的象征。

记得有一次校运动会,比赛时我举旗站在前面,遮挡了后面同学的视线,他们让我坐下。我正不知所措时,大队辅导员老师过来说,要维护队旗的尊严,旗手是不能坐下的。便让我到旁边一点儿的位置,这样既可以站着护旗,又方便了同学观看。这件事好象告诉我:该坚持的要坚持,能灵活的也要适当灵活。

四、学习小组的小伙伴

那时候上学全是按划分的学区,同学们住的都是前后胡同,相距不远。班级组织学习小组,每天放学后和寒暑假时,四、五个人聚在一个同学的家里学习。夏天就在院子里,冬天在屋里,围在桌子旁,完成各科家庭作业,有问题互相研究,考试前一块复习。同学之间来往很多,也接触到不同的家庭氛围。

学习之后,那就是我们自由的天地了,你尽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文静点的可以看小人书,看大书,画图画,写大字;集体玩的有打扑克,下跳棋,打口袋,丢手绢,过家家,捉迷藏。男孩子乐此不疲的游戏有叠烟盒、搧画片、打铁篓、打冰果棍,弹玻璃球,打弹弓,玩皮球,做木刀枪,玩战斗;女孩子偏爱跳绳、跳格子,跳皮筋,踢键子等等。冬天又给我们增添了不少欢乐:堆雪人,打雪仗,泼块小冰场,打滑坡,抽冰猴,滑冰鞋,放爬犁,真叫人忘却寒冷,乐不思归。这些玩具大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或是家长、哥姐们帮着做的,很少花钱去买。我们的生活是简单而丰富的,我们的心情是放松而快乐的。

我家住在牛马行三道胡同的一个老式三合院里,胡同西头就有燕志勇和孙玉成两个同学。南面头道胡同是于继洋同学,他家住在一个磨砖对缝高大考究有二门的四合院里,不知是清朝哪位将军的家。他爸爸好像是南方的商人,他的书本皮上总是写着于继洋记,显得与众不同,后来他学了建筑。这个大院的对门是骆永傑家,他家孩子较多,墙上挂块小黑板,每天都有大人和孩子写些指示、感想之类,是一种交流、提高的好方法。

住在东面东寺胡同的常恕洲,后来当了老师。他和我关系不一般,在幼儿园时我们就在一起,不知那叫不叫同学。这个幼儿园好像是我家办的、慈善性的,在通天街消防队东面,后来搬到吉泰胡同的赫赫医院旧址,再后来由政府接收,成了文庙旁的市委第二幼儿园。初中时我们都在八中,高中在一中又是一个班,他爸爸还是我们的物理老师(学校的权威,擅长无线电、摄影)。下乡时我俩又在一个集体户,是二十来年的同窗好友了。他家是明朝大将常遇春的后代,住一个三合院,有精致的门楼。家里有许多书,前苏联《我看见了什么?》里的谢廖沙天天要问大人许多为什么,引人入胜,是供我遨游的第一个图书馆。前些天我为他送行,刚办完退休手续,两口子就要到北京姑娘家照看外孙女并在那过冬了,真的成了“二人转”里所唱的那样“老的给少的拜年”了。

五、我也曾大炼钢铁

一九五八年,全国大炼钢铁,我们这所小学校也随着热火朝天,烟尘滚滚,全没了往日书声朗朗的气氛了。

学校主要是炼焦,所需的白泥是我们从市西北方向很远的山里挖出来,再用书包装上十来斤重的一块,背回学校。煤是从辽宁路铁道旁的煤场运回来,没有汽车,手推车也很少,更多的是独轮车。我从家里找个小车轮,用木方、木板钉成一个小车,能装十多斤煤块。

从学校出发时同学们是鱼贯而行,装上煤回来的路上是走走停停,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瘦小的身躯不堪重负,回到学校时已是散兵游勇,狼狈不堪了。后来不知老师从谁的家里借来石磨,大家轮流推着沉重的磨,把煤块磨成粉。

接着是用砖砌炼焦炉,有长方形的,也有圆的,大小不一,楼前楼后,共有十几个。一位矮胖的女老师,属于能干型的,领我们搭了一个直径2米的小炉子,说保证比那些大炉子好使。炼焦炉的下面要铺上一层木柴,上面装煤粉,用白泥封顶,就可以点火了。一炉要连续烧上几天,晚上得有人值班。几天后,炉顶裂开大口子,冒着烟气,里面通红,可以用来烤土豆,之后以大水浇灭,焦炭就炼成了。只是不知道这些焦炭是否合格,送到什么地方,派上什么用场。只有那些磨秃牙的石磨再无用处,很长时间都默默地歪倒在学校的东墙下。

六、多年以后                                                

我们班的唯一合影是在1966年五一节(距离我们参加高考不到70天)拍摄的,谢老师和我们十九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在细雨中漫步江沿,品味过去,畅想未来。

我把照片放在我的影集首页,为之集句曰:“杨柳依依,大江东去,逝者如斯,昔我往矣”。是啊,时光流淌,如今半个世纪过去了,当年顽皮的我们已是满脸苍桑,那是岁月的刻痕,写满了“废除高考”、“文化革命”、“下乡插队”、“招工回城”、“晚婚晚育”、“独生子女”、“恢复高考”、“范进中举”……记述着我们这些“老三届”中的“老高三”的独特而沉重的人生轨迹。

往者已矣,我们终于走过来了,我们依然心有梦想。此刻,我真希望有一天,我们这些白发同学能够重新集合在母校,走一走木楼梯,摸一摸木扶手,坐一坐小椅子,再在木头楼前合个影,唱上一曲“小鸟在前面带路,花儿迎着我们,我们象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

2007.08.09

本文为高文杰先生(网名:阿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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