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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人都有文心吗?请看他们留下的砚台

 蠢牛颜旭茂 2023-08-12 发布于湖南

  去年7月购得一方老坑端砚,砚形小巧,砚首以俏雕的方式浅刻一枝斜探的折枝梅花,烘托出小小的圆月形淌池,特别文气。最最遗憾的是,早先的物主长期在下探的梅花上磨墨,使得那一团花枝已然模糊。

  在我持续且小心的修复下,这方砚台已基本恢复早先的样貌(详见《修砚杂记》)。只是我粗浅的手艺怎么可能赶得上那位古代的制砚师傅呢?这便是永远的遗憾了!遗憾的同时,也深恨那位一点都不像读书人的前物主。

  市场上很多老砚都有满身的划痕、坑洞、字符和各种奇怪的使用痕迹(造假者也常模仿),心知是文脉断裂时期留下的伤病,虽在情感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但是……这方砚台是在“正常使用”的过程中变成这样的啊!

  试想,端砚在古代并不是便宜的、随手可得的文具,限于经济实力,以粗陶、老砖、砂石为砚的可不少呢。像这样一方制作精良且又文气的端砚,在当时的读书人心中该当是心头之肉吧。可叹它传到这样一位主人手里,落得如此下场!

  这让我认识到,在好古的圈子里,大家对古人,尤其是古代的读书人有太多的理想化成分,似乎他们每一位都是彬彬有礼、情趣高雅的有文心的读书人。很遗憾,从他们留下的砚台和其它文房用具来看,事实或许没有那么美好。

  我观察市场和网络成千上万的古砚,这种不当的使用痕迹并不是特例,情节各有轻重而已。而且,很多古人在磨墨时总爱磨在同一处,使得砚堂中心形成一处深深的凹痕(这点毛病也常被作伪者模仿),入眼极其丑陋,且不堪再用。

  以上种种,皆是前人不惜文房之故,可见古代读书人中,既有爱砚如痴的苏轼、米芾、欧阳修、王安石等辈,更有大量视砚台为凡物的貌文心粗之人。如此一想,砚台在岁月中的自然伤残和石头本身的病害便算不得什么了。


  好久没进入跑题模式了,下面继续:

  上一期《名人用砚多简朴》经平台轻轻一推,阅读量达到3800多,是我用心撰写的其它帖子的十到三十倍。一个随想随发的小感慨而已,随意到连标题都经不起推敲。认真来说,乾隆也算是名人吧,他的砚台就不简朴,也许用“名家”比较合适,但是名家也不见得都用简朴的砚台。

  人们常说“字如其人”、“画如其人”。其实,推而广之,也可以说衣如其人、室如其人,日常用具皆如其人。砚台作为最受古代文人喜爱的文房用具,又怎会不如其人呢?

  用砚如其人,选砚也如其人(从先人处继承下来的另当别论)。砚工制砚,有粗陋、有精良、有文气、有古拙、有简朴、有繁缛……穷人购砚,可能会受财力限制,选择的余地不多,但是便宜又文气的砚台应该也不少吧。粗石砖陶,皆可制砚,旧时并不难得,文气者也不少见。

▲ 隔池双足箕形陶砚 望野博物馆 唐

  图片来源:乐艺会
▲ 陈端友制笋形端砚 1936年 上海博物馆

  图片来源:古玩元素网

  在金钱无忧的情况下,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喜好。我看乾隆用砚,便知他是一位爱炫耀的人,虽吟诗近四万,处处题字留名,观其诗书,再品其藏砚藏瓷,哪有一点文心可言。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有清而后,繁缛俗气的“精品砚台”大量涌现,更有名家,以雕饰妍巧而闻名。如今各大博物馆所藏名砚,除高古砚台,或与名人相关的一些之外,大多属于此类。

  砚台要放在书案上,才能彰显文气,才好品其雅俗,展柜里更适合放摆件、装饰品。清人制砚既已渐失文心,今人展藏更多以商业价值为准。以商业价值而论,自然是那些繁巧的砚台和者更众,而简朴、文气、古拙之砚和者必寡。只是众寡之间,制砚、用砚、藏砚的初心早已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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