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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懂事起，就知道家族里出了一个大官，在我们那个县城，方圆几百里都知道我舅舅的大名，那时，只要有飞机从我们头顶飞过，就有人会说，快看啦，你舅舅的飞机来了，那时我们感到特别的自豪，好像自己突然也成了名人一样。脸上也是神采飞扬，说不准，长大了，我们也能开飞机，或者是去舅舅的城市，那一定也可以干一些了不得的大事。 特别是大舅家的表弟深受其害，他常常听别人说，你还要读什么书，识两个字就行了，你叔叔家那么有钱，又是两个女孩子，到时家产不得都让你继承？ 九十年代，电视连续剧刚刚播放完《外来妹》，外出打工成了热门 我也卷起铺盖随着人流来到舅舅所在的城市。 三天两夜的火车让我兴奋异常，其中我只用了七个桔子充饥，刚下火车随着人流走在茫茫人海中，就碰到了一个男人，他说了一句土话我没有听懂，然后就拽着我的行李让我赔钱，我不懂我错在哪里，只好僻着普通话问他干嘛拉着我，他眼睛凶猛的瞪着我，“你踩着我的脚啦！必须给我五十元钱。”可明明是他踩着我的脚不放，我哪里有五十块钱，给了他我去舅舅家的路费都没有了。 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第一次出门就被别人骗了全部家当，刚好有辆出租车开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上去，我学会了讨价还价，让他把我送到目的地，然后有舅舅出钱。我记得那趟短短的路程他收了我35元的路费，而我千里迢迢过来火车票才46元，真是天价。 到了目的地，舅舅已经拿着钱在那里等候，虽然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见舅舅，但我感觉特别温暖。 到了家里，舅妈已经为我打好了地铺，一夜无话，几天的辛劳让我再也没有戒备地美美的睡去。城市的霓虹灯让我迷失了方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舅舅已经领着行囊去了几千里外的广州，舅妈也骑着自行车去了她的服务超市，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戴着一副眼镜在那里挑米，地下有把芹菜，和农村的不一样，它的径肥大很多，叶子已被她摘的干干净净。我们在家里叶子从来不摘的。城里人的生活真是精致。我对城市充满了向往。 边上的洗衣机推着大把的衣服，我怯怯的走上去，嘴甜的叫了一声姥姥，我来帮你做点家务吧！姥姥说像洗衣机这样的家什你见都没有见过，还是帮着我摘点菜吧！我第一次觉得别人说话为什么会这么噎人，何况你也是一个农村老太太啊！ 老太太嘴里絮絮叨叨的，我在这里就是老妈子，每天从早忙到晚，这下你来了就好，明天我就让他们买票让我回老家，我才难得天天在这里伺候他们呢！ 姥姥是舅妈的妈妈，我也跟着表妹一起叫，听说来了七八年了，家里的后房都是她在操持，家里缺什么要买什么也是她说了算，舅舅不管事，每月只把家用留给她就好了，可是姥姥每次还要算上自己的工资，还要给留在农村的儿子再邮去一点，舅舅说，等于他这么个一大家子，包括舅妈的娘家人都是他在养活。 我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舅舅的身影，每天早晨起来时，舅舅已经飞到了另一所城市，夜幕降临的时候，才疲惫的进门，那时我们都已进入了梦想，只有姥姥还在灯下，有时在挑米，有时在用没牙的牙齿嚼着苹果，舅舅回来的时候，她赶紧实时的进行报道，今天为了给你们大补，我委托某某弄了一只土鸡，这又要不少的家用呢！ 舅舅虚脱的摆摆手说：“妈，以后这样的小事你自己做主，不用跟我汇报。”“可是家里又多了个人口，费用自然多了呀！”舅舅无言以对。 那时还没有双休日，星期天的时候也难得见到舅舅，只有偶尔的调休，舅舅也是背着他的大包去市里学习，他说，他现在这个年龄不学习就要被年轻人淘汰，不进步就是退步。 我的工作终于被提上日程，舅妈说女孩子做事就要从小事做起，以后嫁人了就会持家，可我不想做服务工作，我想做地勤，为了这件事，舅妈差点跟我翻脸。 三十年前，做一份服务的工作一天十小时，一个月的工资才二百块钱，而且每天都要任劳任怨，不需偷懒。 舅舅的一个好友为了拉拢舅舅与他的亲近，特跑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他们机场书店缺营业员，让我立即上岗，听到这个信息，我恨不能上去一个熊抱，要知道他们开出的工资可是这边整整的四倍啊！我甚至在偷偷计算着，过年时我一定要把百货大楼橱窗里的羽绒服买下来。这是一件多么上人振奋人心的事啊！ 可是你能想到事情是怎么样的一个反转吗？（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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