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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穗散文•医院里的电梯按键员

 青谷穗生活随笔 2023-08-13 发布于山东
凌云树/文

医院高楼上有四部电梯,我来往十五楼经常在这里等电梯,看着这上上下下的箭头和变换的楼梯号,我经常跟着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几个门口转来转去。

看见突然打开的电梯门,我们便蜂拥进入,男女老少,轮椅、担架床把一个狭小的空间塞得满满的。有时候人紧紧挨在一起,有时候能听见呼吸与心跳。

在这拥挤不堪的狭小时间里,确认有一个可以坐着的岗位。在电梯里按键操控台下,坐着一个穿蓝色工作服,带着口罩的短头发姑娘,她瘦瘦的,眼睛有些下陷,她就是电梯按键员。

来人说去几楼,她就按一下几楼的按键。方便大家一边拥挤还要着急按键了,也阻断了病毒接触传播。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很多行动不便的病人。有了电梯按键员的服务,似乎这一切都方便了许多。忽然觉得按一下键盘,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有几次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乘客,我有机会近距离看一看她。她看起来很年轻,很秀气,虽然很瘦弱,一样觉得她很有精神。她不说话,也不会看电梯里有什么人,不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她像一座雕像一样。

这或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岗位。有时候我也想过,谁还不能用手按一下,举手之劳的事,还非要多设置一个岗位吗?是不是社会太卷了,在这里还要设置一个用途不大的岗位,还是那么年轻的一个人。

如果把一个年轻人关在这样一个铁皮盒子里,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是十几年,这与坐牢有什么分别,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摧残。

狭小空间,空气污浊不堪,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病患之人,这呼吸之间是不是危险呢?这来来往往的人,有人欢喜忘乎所以,有人悲情痛不欲生,在这大喜大悲的众生相里,对一个电梯按键员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和摧残呢。

我们总是抱怨自己的工作不好,和她比起来,我们的岗位又是何等的舒坦呢!与她的工作环境比起来,我们比她优越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越是普通的岗位,越是工作条件差,越是危险。

我正想着,忽然电梯里的电话响了,那个文静的姑娘迅速站起来,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有人呼叫电梯停靠楼层,有紧急救助病人多任务。这时那姑娘点了楼层。电梯迅速升上去。

开了电梯门,我看见一大帮子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家属推着一个手术病人,从外边涌了进来。我离开电梯的那一刻。那位漂亮的电梯按键员,关上电梯门。随着一阵轰鸣,我仿佛看见了一辆特快列车飞驰而过。

我突然为我刚才的相逢感到惭愧,忽然对电梯按键员这个工作岗位肃然起敬了。从心里暗暗地赞美她。最平凡的岗位,最了不起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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