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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组 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叙上海老底子事 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中国酿酒厂 与 熊猫牌乙级大曲 黄振炳  ▲酒标上的上海风情 :上海国际饭店 ( Park Hotel ) 是上海年代最久的饭店之一，有三十年代 “ 远东第一高楼 ” 之称。2016年9月，上海国际饭店入选“首批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名录。  ▲酒标上的上海风情 : ①外滩和平饭店是上海外滩历史建筑风景线上标志性的高层建筑，也是上海的城市“名片” ；②豫园（ Yu Garden ）位于上海市老城厢，是江南古典园林，始建于明代嘉靖、万历年间。 在上海的所有酒厂中，曾经辉煌一时的中国酿酒厂的消失，是最让人惋惜的。中国酿酒厂的熊猫牌乙级大曲，曾是这座城市平民百姓的最爱。该厂处在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创始于1926年，历史悠久，尤其是因历史形成以“中国”注册的厂名，和以“熊猫”注册的品牌商标，是中国地城与文化的完美结合，仅凭“中国”与“熊猫”这两块无形资产，如果该厂还能生存到今天，完全可以打造成属于上海这座城市的酒文化经典品牌。它的消失，今已不可能重复，只能是一种无奈和遗憾。 中国酿酒厂位于中山北路3410号，是1962年迁至现址的。其前身是中国酿酒有限公司，由桂信佐、桂信佑兄弟于1926年创办，厂址在法租界康悌路萨坡赛路（今建国东路淡水路）443—445号。 桂信佑生于1898年，浙江宁波人，家中排行老二，孩提时就很有灵性，成年后随父兄到上海做航运工作。他志向远大，来到众人趋之若鹜的经济高度发达的国际大都市，看到这座城市遍地存在商机，于是便利用工余闲暇时间发奋自学英语，他相信机会总是给有准备之人的，只有练好内功，不愁没机会。不久他进入了圆明园路61号华昌洋行（Geddes Trading & Dairy Farm Co., Ld.）工作，该行经理是 T.亨特先生。主要从事进口批发澳、美、英、加、新等国食品及奶制品，出口茶叶、野味及冻制品，兼营煤栈、冷库及制冰业。他被华昌洋行聘用，担任国外食品、洋酒的推销员。所谓推销员就是上海人所讲的“跑街先生”，他也“跑”成功了诸多买卖，由于他会讲一口“外国闲话”，与洋商打起交道来驾轻就熟，慢慢开始见多识广，“外头”的各种行情都成了他好奇关心的“职业病”。一次得闲，他去拍卖行瞎兜转，无意间得知一家法国葡萄酒小庄园因经营不善而倒闭，将庄园内剩余的葡萄酒以及灌装用的小型设备等，全部由轮船装到上海来拍卖。这不经意间一则讯息，对脑子活络的桂信佑来说，就是一次绝佳的商机。他回到家即和哥哥桂信佐商量此事，最后决定买下这批酒和设备，雇佣一个工人，加上全家老小，一起生产葡萄酒并投放市场，开启了他经营酒业的职业生涯。  ▲中国酿酒公司象头牌土烧酒、果酒标贴 1926年，桂信佐、桂信佑兄弟俩在生产经营葡萄酒后不久，即赚到了一笔钱，到有了一定的原始积蓄后，便开始实施做大做强，他们在当时的法租界康悌路（今建国东路）443—445号，购到一块沿马路地皮，开始盖新厂房，并定名为中国酿酒有限公司，注册“象头牌”为出品商标，以生产洋酒为主要业务。十里洋场烟花地，风云际会上海滩。开放的都市，每天有各色人等，穿棱往来，繁华的街上，各类洋酒通过不同渠道汇入上海，满足人们对消费的需求。而刚起步的中国酿酒公司自制的白兰地、朗姆酒、威士忌、白葡萄酒等，虽说在市面上也有一席之地，但毕竟算是小打小闹，仅能维持酒厂生计而已。为了谋企业之发展，仅靠仿制洋酒还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有自己的原创主打产品。 回顾上海滩，有钱人毕竟少数，多的是平民百姓，如何抓住他们的饮食口味、知道他们的消费水平，将产品适合对象定位定准，是企业营销成功的必要前提。桂信佑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思考，几次跑到周边的崇明岛做实地调查，和渔民们打成一片，一起捕鱼、一起交谈，问渔民最爱喝什么酒，上渔民家看他们自己浸的药酒。他认真记录，想法设法收集民间药酒方子，并多次拜中医师为师，学习药材知识。几年下来他心里有了底，最后决定生产五加皮酒。经过反复试验，确定了“象头牌”五加皮配制工艺，成功研制出这种以十几种中药材为主料的中度酒。该酒一上市，便一炮打响，获得了市民的认可，中国酿酒有限公司也逐渐在上海滩小有名气了。  ▲中国酿酒厂象头牌朗姆酒、五加皮酒标贴  ▲ 中国酿酒厂熊猫牌、上游牌五加皮酒标贴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酿酒有限公司于1956年改为中国酿酒公司，1963年迁至中山北路3410号。是年起先后并入蓬莱、庄源大、裕庆永、江宁等酒厂，正式更名为中国酿酒厂，成为综合性酿酒企业，主要产品有 “ 象头牌 ”白曲酒、补酒、果露酒、仿洋酒等系列品种。随着五、六家酒厂的加盟，扩大了中国酿酒厂经营规模与实力。如庄源大酒厂，虽说是一家酱园作坊，它在上海却家喻户晓，这家百年老店起初并不是以配制绿豆烧著称的。绿豆烧具有醇香典雅、甘润挺爽、诸味协调、尾净悠长的独特风格，是一款优雅细腻、回味悠长的历史传统名酒。有不上头、不干燥、回味愉快的效果。据喝过庄源大绿豆烧的著名作家胡展奋先生回忆 : “ 绿豆烧这个酒，酒液不仅挂杯，喝下去，还很有力道，口感爽，大麦根本做不出这样口感，因此，原料一定是高梁 ”。1956年庄源大酱园公私合营后，继续生产绿豆烧，其他产品有桂花酒和玫瑰酒。至文革前制酒工场被撤销，并入上海中国酿酒厂。由中国酿酒厂继续生产深受欢迎的庄源大绿豆烧，至1980年代，中国酿酒厂因经营不善，不再生产饮用酒，至此庄源大绿豆烧工艺失传了。位于旅顺路42号原庄源大酱园旧址也于21世纪初被拆了，庄源大的开甏酒就此也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在历史的长河中，庄源大绿豆烧也好，你我也罢，终是浪花……  ▲中国酿酒厂庄源大、熊猫牌绿豆烧标贴  ▲人参葡萄酒、白玫瑰酒、桂花酒、王液香  ▲威士忌、青梅汽酒、青梅酒  ▲桂花酒、薑酒、上海小香槟、竹叶酒 ▲特加饭、大曲、青梅汽酒、上海白酒 1956年初，食品工业部烟草工业管理局通知，要求上海赶制一种特制卷烟作为向“八大”的献礼。同年9月，上海卷烟二厂将印有“特制”字样的“熊猫牌”卷烟运京，在“八大”会议期间分送与会代表评吸，深得好评。1958年秋，毛泽东主席在上海接见上海烟草工业公司领导时，对“熊猫”牌卷烟的试制成功给予表扬。后来熊猫香烟就一直作为“特供品”受到国家领导人的钟爱。受到“熊猫”香烟的启发，上海中国酿酒公司也注册了“熊猫”牌商标，生产熊猫系列酒，其中乙级大曲是其中最主要的产品。 ▲中国酿酒厂熊猫牌乙级大曲标贴 ▲中国酿酒厂熊猫牌熊猫大曲标贴 ▲中国酿酒厂熊猫牌熊猫二曲标贴 ▲中国酿酒厂熊猫牌白酒、熊猫白酒、熊猫酒、曲香酒 作为我国的金融中心，在外地人的印象中，上海人是和精致、考究挂钩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种事似乎和他们从不搭边，但其实，早在宋朝时，上海就已经有专门卖酒的店了。亚热带季风气候为这里带来了温和湿润的空气，四季分明为粮食作物的生长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勤劳又聪明的上海人，把从老一辈那里学来的酿酒技艺运用的炉火纯青，因此上海也曾出过不少好酒。老上海人都还记得五加皮、绿豆烧吧，以前家里长辈常常叫小孩子拿个小碗到酱油店，几角洋钿就能拷个二三两，除此之外还有玉液香、七宝大曲等。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上海还有一款酒声名远播，扬名海外，经历了时光变迁，如今却在市场上销声匿迹了，每每提起它，依旧很是怀念——它就是熊猫乙级大曲。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酿酒厂成功推出熊猫牌乙级大曲后，经过了十多年的发展，到了80年代初，这时的熊猫牌乙级大曲已成为上海最有名的白酒品牌，不仅市场占有率最高，销量也是遥遥领先其它品牌白酒，它在1982年荣获了上海市优质白酒，又在1985年被商业部评为优质名酒。熊猫牌乙级大曲虽然名气没有盖过熊猫牌香烟，但也成为上海当地家喻户晓的名酒。可以说，80年代也是熊猫牌乙级大曲最为辉煌的时期。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内，上海市面上各种牌号的”乙级大曲”穷出不穷，各小厂纷纷仿制，如上海奉贤烟糖公司、上海康乐瓶酒厂、上海张堰酿酒厂、上海味美瓶酒厂(原唐山瓶酒厂)、上海新建酒厂、南汇县糖业烟酒公司、上海市福泉山酿酒厂等生产过各种牌号的52度乙级大曲。 但上海“吃老酒”朋友，认准上海中国酿酒厂生产的“熊猫牌”52度乙级大曲是最正宗的。年岁大一点的上海市民，或许都能回忆起年轻时住过的弄堂口、马路边，以至菜市场、车站周围，曾有一家家小酒馆。那时酒馆里的酒客以茴香豆、豆腐干、猪头肉等当下酒菜，除了喝绍兴黄酒、七宝大曲外，还有就是当时比较流行的乙级大曲。尤其是体力劳动者、手工业者，似乎更偏爱熊猫牌乙级大曲。因为熊猫牌乙级大曲，经济实惠，是上海普通市民最爱的白酒之一。在上海众多的乙级大曲酒中，中国酿酒厂生产的熊猫牌乙级大曲，是酒友的不二之选。你想，一个月36块钱的工资，喝着1块1毛一瓶的熊猫牌乙级大曲，对于这种度数高，呛喉咙的白酒，上海人往往会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 “凶”。不过恰恰是这种“凶”的够刺激，而成为平淡的生活中一个不能磨灭的记忆。当年上海人家家户户都会准备几瓶熊猫乙级大曲，有亲戚朋友上门时，可以拿出招待，这是普通家庭最真实的口粮酒，被很多酒友称为“小熊猫”，连续六年在上海销量排名第一。 至1980年代，上海中国酿酒厂有职工380余人，工程技术人员17人。酒厂占地2.47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1.6万平方米，拥有生产流水线4条。主要生产“象头”、“熊猫”牌白酒、葡萄酒、起泡酒、配制酒、仿洋酒5大类50多个品种。年产22700吨、产值5353万元。该厂生产的红葡萄酒于1979年、1982年获市优质产品奖，青梅煮酒于1983年获市优质产品奖、1985年商业部优质产品称号，桔子白兰地酒于1983年被第二商业局评为优质产品，中国梅酒于1989年被评为商业部优质酒并获部金爵奖。虽然熊猫酒没有熊猫烟那样受到高层的厚爱，但却受到了市民喜欢，熊猫牌乙级大曲成为那个年代上海普通人家的酒桌上的必需品。 ▲1988年中国酿酒厂广告年历片 ▲青梅煮酒于1983年获得市优质产品奖，1985年商业部优质产品称号 ▲红葡萄酒于1979年、1982年获市优质产品奖；桔子白兰地酒于1983年被第二商业部评为优质产品 ▲中国梅酒于1989年被评为商业部优质酒并获得部金爵奖 到1990年代，上海中国酿酒厂走向衰落，熊猫乙级大曲也成为了历史，终没有成为“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标记式的饮品”。关于上海本土白酒的衰落的原因，概在于今天的上海，真正需要付出强体力劳动的工作越来越少了，加上人们消费观念和习俗的转换，上海喝白酒的群体已雄风不再。三四十年前，青工中有能喝一斤白酒的，会受到同伴们的尊崇，而现在的上海，每天能喝很多白酒的人，会被人称之“酒水糊涂”朋友，这是办事不牢靠的同义词。尤其是70年代以后出生的年轻人，受外来文化和时尚的影响，爱喝、能喝白酒的人更少了。统计数据显示，1990年上海人均消费酒类为15.1公斤，2003年降至13.4公斤。如果考虑到近年来啤酒和葡萄酒的销量不断上升的因素，则白酒的消费量一直在大幅度降低。人们的生活水平与口感呈反比，生活水平越低，口味越浓；反之，生活水平越高，口味就越趋清淡。这亦可从近年来上海糖果、糕点、冷饮、菜肴的口味越来越清淡上得到佐证。 熊猫牌乙级大曲，这款曾经在酒圈当中可谓是风生水起的白酒，加上地处上海这么一个发展迅速的城市，在当年也算是红遍了全国。在那个收入不高的年代，很多人就算是省吃俭用，也要喝上一口熊猫牌乙级大曲，所以乙级大曲酒就这么在酒圈当中出了名，并且一红就是十多年，一度成为上海名酒的代名词。熊猫乙级大曲因为时代而爆火，自然也因为时代而没落，没完成它本身应该与时俱进的蜕变，而腾笼换鸟，凤凰涅槃。虽然乙级大曲在一段时间里爆红出圈，但是随着时代的快速发展，在经营策略上没有及时做出调整，当时的消费主力军发生了变化，再加上外来品牌的影响，导致它的名声呈直线下滑，销量也受到了冲击，如今已经成为白酒历史上曾经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变成老一辈上海酒友心中的一大回忆罢了。 ▲熊猫啤酒、飞灵啤酒、葡萄汽酒、可可汽酒 ▲贵妃酒、人参酒、白兰地 ▲意斯林干白葡萄酒、品丽珠红葡萄酒、福司令白葡萄酒 ▲法国兰葡萄酒、贵人香葡萄酒、长相思白葡萄酒、晚红蜜红葡萄酒 ▲玉液香、滴滴醇、玫瑰香葡萄酒 ▲伏特加、金龙玉液(保健酒)、薄荷利乔酒、赤霞珠干红葡萄酒 ▲中国酿酒厂象头牌薄荷酒标贴 ▲红葡萄酒、桃红葡萄酒、朗姆酒 ▲红葡萄酒、白葡萄酒 ▲金酒、金汁红葡萄酒、白葡萄酒 ▲万事可乐、桔子白兰地、青梅葡萄酒、桔味果酒 ▲上海红葡萄酒、上海白葡萄酒、伏特加 来源：“普陀收藏”公众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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