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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問懸解 5

 朱江明 2023-08-14 发布于广东
卷九[top]雷公問[top][chapter]陰陽類論(六十七)孟春始至,黃帝燕坐,臨觀八極,正八風之氣,而問雷公曰:陰陽之類,經脈之道,五中所主,何臟最貴?雷公對曰:春甲乙,青中主肝,治七十二日,是脈之主時,臣以其臟最貴。帝曰:卻念《上下經》、《陰陽》、《從容),子所言貴,最其下也。
孟春始至,立春之日也。八極,八方。五中、五臟。肝屬木,其日甲乙,其色青,其主春,春甲乙木王,青色之中,是肝氣主事,司令七十二日(治,司令也),此是肝脈所主之時也。《上經》、《下經》、《陰陽》、《從容》,皆古書也。
雷公致齋七日,旦復侍坐,帝曰:三陽為經,二陽為維,一陽為遊部,三陰為表,二陰為里,一陰至絕作晦朔。卻具合以正其理,此知五臟終始。
三陽,太陽,二陽,陽明,一陽,少陽,三陰,太陰,二陰,少陰,一陰,厥陰。太陽在後,為經,陽明在前,為維,少陽在側,為遊部,所謂少陽為樞也,太陰在前,為表,少陰在後,為里,厥陰在側,為晦朔,月終為晦,月初為朔,厥陰陰極陽生,譬如月之晦朔,至絕者,極盡之意,「至真要論」所謂兩陰交盡曰厥陰也。三陽三陰,是謂六經,卻具合之,以正其理,則知五臟之終始,知其終始,則知其貴賤矣。
雷公曰:受業未能明。帝曰:所謂三陽者,太陽也,三陽脈至手太陰,弦浮而不沉。所謂二陽者,陽明也,至手太陰,弦而沉急不鼓,炅至以病皆死。一陽者,少陽也,至手太陰,上連人迎,弦急懸不絕,此少陽之病也,專陰則死。三陰者,六經之所主也,交於太陰,伏鼓不浮,上空志心。二陰至,其氣歸膀胱,外連脾胃。一陰獨至,經絕氣浮,不鼓鉤而滑。此六脈者,乍陰乍陽,交屬相併,繆通五臟,先至為主,後至為客,決以度,察以心,合之陰陽之論。
太陽為三陽,三陽脈至手太陰,弦浮而不沉,太陽主身之皮毛也。陽明為二陽,陽明脈至手太陰,弦而沉急不鼓,陽明主身之肌肉也。陽莫盛於陽明,陽鬱熱至,因而致病,火土合邪,燥熱亡陰則死(仲景《傷寒》陽明大承氣證急下諸條是也。炅,熱也)。少陽為一陽,少陽脈至手太陰,上連陽明之人迎(脈動喉旁),弦而急懸不絕,不止。此少陽上逆之病也。緣少陽膽木自頭走足,隨陽明胃土而下行,胃土不降,則膽木必逆,故脈至於手太陰之寸口,而氣連於足陽明之人迎。若使專見於太陰,而不連於陽明,則火敗陽絕,而人死矣(足少陽化氣於相火)。太陰為三陰,三陰者,六經之所主也,以太陰脾脈,脾者土也,孤臟以灌四旁(「玉機真臟論」語),故為六經之主。三陰至,交於手太陰,伏鼓而不浮,則脾陽不升,法主上空志心,「四氣調神論」所謂心氣內洞也。以木火之化神魂,由於己土左旋,脾陽不升,火虛神敗,而脾陷胃逆,君火失根,故懸虛空洞而無著也。少陰為二陰,二陰脈至,其氣歸於膀胱,外連脾胃,以少陰與太陽膀胱為表裡,故氣歸於膀胱(「仲景脈法」:沉為在臟,浮為在腑。氣歸膀胱者,相火泄於膀胱,脈浮而不沉也),土勝則剋水,土敗則水侮之,故外連於脾胃也。厥陰為一陰,一陰獨至,經絕氣浮,不鼓鉤而滑,以厥陰之經,兩陰交盡,是為經絕,風木發生,以此氣浮,未能茂長,故不鼓鉤(鉤,心脈也。心火主長),生氣鬱動,是以脈滑也。此六脈者,乍陰乍陽,其至無常,彼此交屬而相併合,左右繆注而通五臟(繆通者,左注右,右注左也,義如「繆刺論」)。先至者為主,後至者為客,於其至也,決以度,察以心,合之陰陽之論,審其先後,以定主客,則貴賤明矣。
雷公曰:臣悉盡意,受傳經脈,頌得從容之道,以合《從容》,不知陰陽,不知雌雄。帝曰:三陽為父,二陽為衛,一陽為紀,三陰為母,二陰為雌,一陰為獨使。
三陽為父,陽之綱也。二陽為衛,父之佐也。一陽為紀,佐之次也。三陰為母,陰之主也。二陰為雌,母之副也。一陰為獨使,雌之次也。六經之陰陽雌雄如此。
二陽一陰,陽明主病,不勝一陰,脈軟而動,九候皆沉。
二陽一陰失調,則陽明主病,以陽明戊土不勝厥陰風木也。法當脈軟而動,九候皆沉,以其木賊而脾陷也。
三陽一陰,太陽脈勝,一陰不能止,內亂五臟,外為驚駭。
三陽一陰失調,則太陽脈勝,以水為木母,寒水氾濫,一陰不能止。肝陷膽逆,則內亂五臟,而外為驚駭也。
二陰二陽,病在肺,少陰脈沉,勝肺傷脾,外傷四肢。
二陰二陽失調,則病在肺,以少陰脈沉則腎水寒陷而腎水氾濫,大腸燥金之腑不至受害,肺以辛金而化氣於濕土,是以病也。脾肺同經(俱為太陰),肺病則脾傷,脾主四肢,法當外傷於四肢也。
二陰二陽皆交至,病在腎,罵詈妄行,癲疾為狂。
二陰二陽皆交至,則病在腎,以金為水母,母病則傳子也。水鬱則癲,火鬱則狂,腎水寒陷,必生癲疾,而足陽明化氣於燥金,燥金上逆,君火不降,則罵詈妄行,癲疾變為狂病也。
二陰一陽,病出於腎,陰氣客遊於心,下脘空竅閉塞不通,四肢別離。
二陰一陽失調,則病出於腎,以火不勝水,水旺則腎病也。腎水凌火,故陰氣客遊於心下。水泛土濕,脾陷肝遏,下脘空竅閉塞不通,脾敗則四肢失稟,如與身體別離而不用也。
一陰一陽代絕,此陰氣至心,上下無常,出入不知,咽喉乾燥,病在脾土。
一陰一陽代絕不屬(代絕,歇止、斷絕),此當陰氣至心,以心主脈,脈之代絕,陽敗而火衰也。少陽以下行為順,病則上逆,厥陰以上行為順,病則下陷,上逆則為出,下陷則為入,陰陽有勝復,則肝膽有衰旺,其上下本無常,其出入則不知。而厥陰以風木主令,少陽從相火化氣(足少陽),風火一動,則咽喉乾燥。病在脾土,太陰濕土之精液不勝風火之消亡故也。
二陽三陰,至陰皆在,陰不過陽,陽氣不能止陰,陰陽並絕,浮為血瘕,沉為膿胕,陰陽皆壯,下至陰陽。上合昭昭,下合冥冥,決死生之期,遂合歲首。
二陽三陰失調,則至陰皆在,以足太陰主令於濕土,足陽明化氣於燥金,胃土不司氣化,陽旺則從庚金而化燥,陽衰則從己土而化濕,脾土獨主令氣,故至陰皆在,脾為至陰,燥易衰而濕易盛也。二土不交,太陰不能過陽明之燥,陽明不能止太陰之濕,陰陽並盛,俱臻其絕(絕,盛),則經絡壅塞,氣滯而凝。脈浮者,陽明燥旺而為血瘕,脈沉者,太陰濕旺而為膿胕(胕與腐通)。若陰陽皆壯,則下至陰陽二器之所,皆當病矣,得此法以候六脈,則上合昭昭,下合冥冥,幽顯皆徹,舉無遁形。決死生之期,遂合歲首,以歷推之,自正月一日為始,排次一年節氣,預刻修短之數也。
雷公曰:請問短期。帝曰:冬三月之病,病舍於陽者,至春正月,脈有死徵,皆歸出春,在理已盡,草與柳葉皆殺,陰陽皆絕,期在孟春。
冬三月之病,病舍於陽經者,陽氣失藏,至春正月風木發泄之時,其脈當有死徵,而其期則皆歸出春,在理推其已盡之日,應至秋深草與柳葉皆殺而死,不及冬也。若陰陽皆絕,則期孟春而已。
春三月之病,曰陽殺,陰陽皆絕,期在草乾。
春三月之病,風木發生,陽氣疏泄,是曰陽殺,「陰陽應象論」陽殺陰藏是也。若陰陽皆絕,則期在草乾,秋金肅殺,春木刑傷故也。
夏三月之病,至陰不過十日,陰陽交,期在溓水。溓 ,音廉。
夏三月之病,火土司氣,脾為至陰,位居五臟之中,不過十日,則五臟再周。若陰陽交者,期在七月溓水,「評熱病論」:病溫汗出輒復熱而脈躁疾,狂言不能食,病名陰陽交。交者,死也。溓水,七月水初清也。
秋三月之病,三陽俱起,不治自已。陰陽交合者,立不能坐,坐不能起。三陽獨至,期在石水。二陰獨至,期在盛水。
秋三月之病,陰氣始凝,而三陽俱起,則不治自己,陽脈不衰也。其陰陽交合者,陽氣上逆,當立不能坐,陰氣下陷,當坐不能起。所謂三陽俱起者,起於三陰之中也。若三陽獨至而三陰不至者,則期在石水之時,寒水當治而不治,則人亡矣。石水者,水冰如石也,水結冰凘而三陰不至,有陽而無陰也。「著至教論」:三陽獨至者,是三陽並至,非太陽獨至之謂也。若二陰獨至者,則期在盛水,以少陰腎水獨旺,而三陽不至,亥子水盛之月,則人亡矣,有陰而無陽也。[top][chapter]著至教論(六十八)黃帝坐明堂,召雷公而問之曰:子知醫之道乎?雷公對曰:誦而頗能解,解而未能別,別而未能明,明而未能彰,足以治群僚,不足治侯王。願得受天之度,四時陰陽,合之星辰與日月光,以彰經術,後世益明,上通神農,著至教,擬於二皇。
四時陰陽,星辰日月,天地之度也。雷公願受天之度,法其四時陰陽,合之星辰日月,以彰經術,使後世益明,上通神農,著為至教,擬於二皇之法也(二皇:羲、農)。
帝曰:子不聞《陰陽傳》乎?曰:不知。曰:三陽為業,上下無常,合而並至,偏害陰陽。雷公曰:三陽莫當,請聞其解。帝曰:三陽獨至者,是三陽並至,太陽脈至,洪大以長,陽明脈至,浮大而短,少陽脈至,乍數乍疏,乍短乍長,並至如風雨,上為巔疾,下為漏病。而陽氣當隔,隔者當瀉,不亟正治,粗乃敗之,故陽蓄積病死。太陽脈至乍短乍長七句,舊誤在「平人氣象論」。陽氣當隔至蓄積病死五句,舊誤在「生氣通天論」。《陰陽傳》,古書。
三陽為性(業,性也,《南史》:慧業文人,言慧性也),上下無常,手之三陽,自手走頭,平則上升,病則下陷,足之三陽,自頭走足,平則下降,病則上逆,三氣相合而並至,勢必偏害陰陽,上逆則害陽,下陷則害陰也。三陽莫當,升降倒置,不當其位也。「陰陽類論」:三陽獨至,期在石水,三陽獨至者,是三陽並至也(但有三陽而無三陰,是謂獨至)。太陽脈至,洪大以長,陽之終氣也。陽明脈至,浮大而短,陽之中氣也。少陽脈至,乍數乍疏,乍短乍長,陽之初氣也。三陽並至,勢如風雨,上逆則為巔頂之疾,下陷則為漏泄之病,是陽氣之上下阻隔而不旋轉也。而陽氣當阻隔之時,其隔礙不通者當瀉而通之,不亟按法正治,粗工乃反扶邪助虐而益敗之,故陽氣蓄積而病死也。
雷公曰:請受道,諷誦用解。帝曰:三陽者,至陽也,上下無常,病起疾風,至如霹靂,並於陽則為驚,陽氣滂溢,嗌乾喉塞,並於陰則薄為腸澼,此謂三陽直心,坐不得起臥者,便身全三陽之病。病傷五臟,筋骨以消,腎且絕,惋惋日暮。從容不出,人事不殷,外無期,內無正,不中經紀,診無上下,以書別,何以別陰陽,應四時,合之五行!不知合之四時五行,因加相勝,釋邪攻正,絕人長命。不知合之四時五行至末,舊誤在「離合真邪論」。
三陽者,至陽也(至,極也),上下無常,病起捷若疾風,病至勢如霹靂,所謂並至如風雨也。並於陽分,則魂神失根,而為驚悸,陽氣滂溢,嗌乾喉塞,是上為巔疾之由也。並於陰分,則薄迫沖決而為腸澼,是下為漏病之原也。此謂三陽之直心(直心,猶言真性),以至但能危坐而不能起臥者(上逆則不得臥,下陷則不得起),便身全三陽之病。病傷五臟陰精,筋骨以之消爍,腎陰且絕,惋惋日暮,勢不久存。而從容既不出(脈法不精),人事又不殷(殷,篤至也),外無刻期,內無證據(正與證通),其法不中經紀,則診無上下,以志分別(三陽之上下不能診別之),何以別其陰陽,應乎四時,合之五行!不知合之四時五行,因加相勝,以伐正氣,釋邪攻正,適以絕人長命耳。
雷公曰:臣治疏愚,說意而已。陽言不別,陰言不理,請起受解,以為至道。帝曰:善。無失之,此皆陰陽表裡上下雌雄相輸應也。子言不明不別,不知合至道以惑師教,是世之學盡矣。夫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語子至道之要,子若受傳,且以知天下,以教眾庶,亦不疑殆。醫道論篇,可以為寶,可傳後世,可以長久。
陽言不別,陰言不理,陰陽之微言不能辨別而分理也。至道之要,陰陽分表裡,配上下,殊雌雄,別彼此,相輸應也。子言不明不別(解而未能別,別而未能明),不知合至道以惑師教,是妙理不傳,世之醫學自此盡矣。夫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語子至道之要,子若受傳,且以遍知天下之奧,何止醫也,醫理既精,以教眾庶,亦不疑殆。醫道之論篇,可以為寶,並可傳之後世,長久不泯也。[top][chapter]示從容論(六十九)黃帝燕坐,召雷公而問之曰:汝受術誦書,若能覽觀雜學,及於比類,通合道理,為余言子所長。五臟六腑,膽胃大腸小腸脾胞膀胱,此皆人之所生,治之過失,子務明之,可以十全,即不能知,為世所怨。
及於比類,通合道理,援引比類而通合於道理也。五臟六腑之中,膽胃大腸小腸脾胞(女子胞)膀胱,此皆人之所生,治之多致過失。唯務明之,可以十全,即不能知,必將為世所怨也。
雷公曰:臣請誦《脈經》、《上下篇》,甚眾多矣,別異比類,猶未能以十全,又安足以明之?帝曰:子別試通五臟之過,六腑之所不和,針石之敗,毒藥所宜,湯液滋味,具言其狀,悉意以對,請問不知。
別異,別其異也。比類,比其類也。通,窮究也。
雷公曰:肝虛腎虛脾虛,皆令人體重煩冤,當投毒藥刺灸砭石湯液,或已或不已,願聞其解。帝曰:公何年之長而問之少?余真問以自繆也。吾問子窈冥,子言《上下篇》以對,何也?夫脾虛浮似肺,腎小浮似脾,肝急沉散似腎,此皆工之所時亂也,然從容得之。若夫三髒土木水參居,此童子之所知,問之何也?
肺脈浮,而脾之虛浮似肺,脾脈亦浮,而腎之小浮似脾,腎脈已沉,而肝之急沉散似腎,此皆工之所時淆亂也,然從容之法得之,從容,脈法也。
雷公曰:於此有人,頭痛筋攣骨重,怯然少氣,噦噫腹滿,時驚不嗜臥,此何臟之發也?脈浮而弦,切之石堅,不知其解,復問所以三臟者,以知其比類也。帝曰:夫年長則求之於腑,年少則求之於經,年壯則求之於臟,夫從容之謂也。今子所言皆失,八風菀熱,五臟消爍,傳邪相受。夫浮而弦者,是腎不足也。沉而石者,是腎氣內著也。怯然少氣者,是水道不行,形氣消索也。咳嗽煩冤者,是腎氣之逆也。一人之氣,病在一臟也,若言三臟俱行,不在法也
年長者,腸胃日弱,容納少而傳化遲,腑病為多,故求之於腑。年少者,起居不謹,風寒襲而營衛閉,經病為多,故求之於經。年壯者,情欲不節,勞傷積而氣血敗,臟病為多,故求之於臟。此之求法,夫乃從容之謂也。雷公所言頭痛筋攣諸證,皆失之。八風侵凌,經絡菀(菀與郁同)熱,以致津液枯乾,五臟消爍,是由外邪內傳,裡氣受傷而成,則年少求之於經者也。夫所謂浮之而弦者,是腎精不足,風木失滋也(水枯木槁,郁動不已,故脈弦浮)。沉之而石者(切之石堅,沉取也),是腎氣內著,陽根失居也(火升陽泄,孤陰下陷)。怯然少氣者,是水道不行,形氣消索也(火炎水敗,形消氣乏)。咳嗽煩冤者,是腎氣之逆,相火上泄也(膽火升泄,不根腎水)。蓋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上古天真論」語),熱盛陰亡,雖五臟皆傷,而腎居其重,故病歸腎家。由此言之,是一人之氣(年少之人),病在一臟也(腎臟),若言三臟俱行(肝腎脾三臟俱虛),不在診法也。
雷公曰:於此有人,四肢懈惰,喘咳血泄,而愚診之,以為傷肺,切脈浮大而緊,愚不敢治,粗工下砭石,多出血,血止身輕病愈,此何物也?帝曰:子所能知,治亦眾多,與此病失矣,譬以鴻飛,亦衝於天。夫聖人之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類,化之冥冥,循上及下,何必守經。今夫脈浮大虛者,是脾氣之外絕,去胃外歸陽明也。夫二火不勝三水,是以脈絕亂而無常也。四肢懈惰,此脾精之不行也。喘咳者,是氣並陽明也。血泄者,脈急血無所行也。若夫以為傷肺者,由失以狂也。不引比類,是知不明也。
子所能知,治亦眾多,獨與此病失矣,譬以鴻飛,亦衝於天,何其遠也,是緣守經而不化耳。夫聖人之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類,雖順其常,不遺其變,及其化之冥冥,則循上及下,因時制宜,何必守經,拘而不化也。今夫脈浮大而虛者,是脾氣之外絕,去離胃腑而外歸陽明之經也。蓋陽衰濕旺,脾氣不能上達,去胃腑而病下陷,故外絕本經,而見虛象。脾陷則胃逆,陽明之經不降,故見浮大。其浮大而上逆者,太陰之濕歸於陽明也。陽明上逆,則君相二火不歸,以其三水在裡也。水起於腎,泛於胃,溢於肺,是謂三水。夫二火不勝三水,則陽不根陰,而浮蕩無歸.是以脈亂而無常也。四肢秉氣脾胃,四肢懈惰,此水泛土濕,脾精之不行也。肺隨胃土右降,喘咳者,是水氣並於陽明,胃土上逆,而肺無降路也。心主脈,脈藏血,血泄者,是心火上炎,經脈緊而血無所行也(火炎脈緊,血不得從容流布,故從便泄。以水寒土濕,風木鬱陷故也)。若夫以為傷肺者,由失以狂惑也。不引比類以考證之,是知不精明也。
夫傷肺者,脾氣不守,胃氣不清,經氣不為使,真臟壞決,經脈旁絕,五臟漏泄,不衄則嘔,此二者不相類也。譬如天之無形,地之無理,白與黑相去遠矣。
夫傷肺者,脾氣陷而不守,胃氣逆而不清,臟腑倒置,則經氣不為所使,真臟壞決於內,經脈旁絕於外,五臟漏泄,不衄則嘔,由肺金失斂,是以上溢,此二者一為上逆,一為下陷,不相類也。天有文,地有理,以不類為類,譬如上窮九天,以至無形,下窮九地,以至無理,幽明異象,白與黑相去遠矣。[top][chapter]疏五過論(七十)黃帝曰:嗚呼遠哉!閔閔乎若視深淵,若迎浮雲,視深淵,尚可測,迎浮雲,莫知其際。聖人之術,為萬民式,論裁志意,必有法則,循經守數,按循醫事,為萬民副,故事有五過四德,汝知之乎?雷公避席再拜曰:臣年幼小,蒙愚以惑,不聞五過與四德,比類形名,虛引其經,心無所對。
比類形名,以求其義,虛引經文,絕無此說,故無所對。(若視深淵六語,與「六微旨論」重)
帝曰:凡未診病者,必問嘗貴後賤,名曰脫營,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留連,病有所並。醫工診之,不在臟腑,不變軀形,診之而疑,不知病名。身體日減,氣虛無精,病深無氣,洒洒然時驚。病深者,以其外耗於衛,內奪於營。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過也。
嘗貴後賤,抑鬱傷心,火動血耗,名曰脫營,雖不中於虛邪,而病從內生。嘗富後貧,憂悴傷脾,燥動精亡,名曰失精,五臟之氣留連,而病有所並。醫工診之,不在臟腑,不變軀形,診之而疑,不知病名。身體日減,氣虛無精,病深而無氣,洒洒然驚。病之深者,以其外耗於衛,內奪於營。良工之所失,不知其病情,此亦治之一過也。
凡欲診病者,必問飲食居處,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氣上行,滿脈去形。愚醫治之,不知補瀉,不知病情,精華日脫,邪氣乃並,此亦治之二過也。
苦樂縈心,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則形體毀沮。暴怒則傷陰,木鬱風動,故精耗也。暴喜則傷陽,火泄根拔,故神散也。木火升逆,則厥氣上行,氣滿於經脈,而神去於形骸(肝膽皆主怒,怒則肝陷而膽逆,厥氣上行者,膽木也)。愚醫治之,不知補瀉,不知病情,久而精華日脫,邪氣乃並,此亦治之二過也。
診有三常,必問貴賤,封君敗傷,乃欲侯王,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始富後貧,雖不傷邪,皮焦筋屈,痿躄為攣。醫不能嚴,不能動神,外為柔弱,亂至失常,病不能移,則醫事不行,此治之三過也。
診有三常(經常之法),必問貴賤之等差,或是昔日之封君而至敗傷,或是今日之朝官而欲侯王。其故貴而脫勢者,雖不中邪,而精神內傷,身必敗亡。其始富而後貧者,雖不傷邪,而皮焦筋屈,痿躄為攣。醫不能嚴詞危論以開導之,則不能動其神思以致改悔,外為柔弱以事將順,久而血氣撓亂至於失常,其病不能移,則醫事不行,此治之三過也。
凡診者,必知終始,又知餘緒,切脈問名,當合男女,離絕菀結,憂恐喜怒,血氣離守,五臟空虛,工不能知,何術之語,嘗富大傷,斬筋絕脈,身體復行,令澤不息,故傷敗結,留薄歸陽,膿積寒炅。粗工治之,亟刺陰陽,身體解散,四肢轉筋,死日有期。醫不能明,不問所發,唯言死日,亦為粗工,此治之四過也。
診病必知其終始,又知其餘緒,切脈問名,當合男女(《難經》:男脈在關上,女脈在關下),其或情意離絕,以致心緒菀結(菀與郁同),久而血氣離守,五臟空虛,工於此不能知,何醫術之足語!或嘗富而大傷,至斬筋而絕脈,身體雖復行走,而令膏澤不得滋息,故傷敗結,留連薄迫,而歸陽經,陽氣鬱蒸,血肉腐爛,膿積而生寒熱。粗工治之,亟刺其陰陽之脈,漸而身體解散,四肢轉筋,死有日期,不可挽矣。醫不能明,不問所發,唯言死日,亦為粗工,此治之四過也。
善為脈者,必以比類奇恆從容知之,明引比類從容,是以名曰診經,是謂至道也。為工而不知道,此診之不足貴,此治之五過也。明引比類三句,舊誤在「示從容論」。
善為脈者,必以比類奇恆(奇,異也,恆,常也)。從容,審度而知之。明引比類,出以《從容》,是以名曰診經,是謂至道也。為工而不知道,則診不足貴,此治之五過也。
凡此五者,皆受術不通,人事不明也。故曰聖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陰陽,四時經紀,五臟六腑,雌雄表裡,刺灸砭石毒藥所主,從容人事,以明經道,貴賤貧富,各異品理,問年少長,勇怯之理,審乎分部,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診必副矣。
八正,八方之正風。九候,三部九候。副,符也。
治病之道,氣內為寶,循求其理,求之不得,過在表裡。守數據治,無失腧理,能行此術,終身不殆。不知腧理,五臟鬱熱,癰發六腑。
腧,穴;腧理,腠理。不知腧理,以瀉經邪,經邪內逼,故五臟鬱熱,而癰發於六腑也。
診病不審,是謂失常,謹守此治,與經相明。《上經》、《下經》:揆度陰陽奇恆五中,決以明堂,審於終始,可以橫行。
五中,五臟,「方盛衰論」章五中之情是也。《靈樞·五色》:五色獨決於明堂,明堂者鼻也,故既察五中之情,又複決以明堂。
《上經》者,言氣之通天也。《下經》者,言病之變化也。《金匱》者,決死生也。揆度者,切度之也,所謂揆者,切求之也,言切求其脈理也,度者,得其病處,以四時度之也。奇恆者,言奇病也,所謂奇者,使奇病不得以四時死也,恆者,得以四時死也。此段舊誤在病能論。
《上經》《下經》《金匱》,皆古書也。[top][chapter]徵四失論(七十一)黃帝坐明堂,雷公侍坐,黃帝曰:夫子所通書受事眾多矣,試言得失之意,所以得之?所以失之?雷公對曰:循經受業,皆言十全,其時有過失者,願聞其事解也。帝曰:子年少智未及耶?將言以雜合耶?夫經脈十二,絡脈三百六十五,此皆人之所明知,工之所循用也,所以不十全者,精神不專,志意不理,外內相失,故時疑殆,診不知陰陽逆從之理,此治之一失矣。
言以雜合,言以雜合而淆亂也。
受師不卒,妄作雜術,繆言為道,更名自功,妄用砭石,後遺身咎,此治之二失也。
受師不卒,受於師者,不能卒業也(卒,終也)。
不適貧富貴賤之居,坐之薄厚,形之寒溫,不適飲食之宜,不別人之勇怯,不知比類,足以自亂,不足以自明,此治之三失也。
適,合也。
診病不問其始,憂患飲食之失節,起居之過度,或傷干毒,不先言此,卒持寸口,病何能中,妄言作名,為粗所窮,此治之四失也。卒,音猝。
毒,毒藥。妄言作名,妄立名目。粗,粗工也。
是以世人之語者,馳千里之外,不明尺寸之論,診無人事,治數之道,從容之葆。妄治時愈,愚心自得,坐持寸口,診不中五脈,百病所起,始以自怨,遺師其咎。是故治不能循理,棄術於市。
世人之語者,論醫者也。診無人事,治數之道,從容之葆,「著至教論」所謂從容不出,人事不殷也(「疏五過論」:從容人事,以明經道)。葆,珍藏也。
嗚呼!窈窈冥冥,敦知其道!道之大者,擬於天地,配於四海。汝不知道之諭,受以明為晦,是失吾過矣。以子知之,故不告子。是失吾過三句,舊誤在「示從容論」。
諭,誨諭;受,受業。汝不知道之諭,受以明為晦,是其失(四失)由吾之過矣。平日以子知之,故不告子也。[top][chapter]方盛衰論(七十二)雷公請問:氣之多少,何者為逆?何者為從?黃帝答曰:陽從左,陰從右,老從上,少從下,是以陽歸春夏為生,歸秋冬為死,反之則歸秋冬為生。氣有多少,逆皆為厥。
陽從左升,春夏之令也,陰從右降,秋冬之令也,老者如秋冬,則陰從上降,少者如春夏,則陽從下升,是以陽歸春夏為生,歸秋冬為死,陽生於春夏而死於秋冬,少者之氣候也,若反之,則歸秋冬為生,陰生於秋冬而死於春夏,老者之氣候也。老者陰氣多而陽氣少,少者陽氣多而陰氣少,氣有多少,逆皆為厥,厥者,升降倒行而手足寒冷也。
間曰:有餘者厥耶?答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氣上不下,頭痛巔疾,求陽不得,求陰不審,五部隔無徵,若居曠野,若伏空室,綿綿乎屬不滿日。三陽絕,三陰微,是為少氣。
有餘,氣多者也。陰氣降斂,陽蟄九地則下暖,厥家陽氣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則死,年少而陽下衰,是為逆也。老者秋冬則生,年老而陽下衰,是為順也。方其氣上不下,頭痛巔疾(巔,頂也),以為陽多而求陽不得,其下無陽也,以為陰多而求陰不審,其上無陰也。五臟之部,懸隔無徵,不知是陽是陰,若居曠野之中,若伏空室之內,綿綿乎氣息僅屬,似不滿日(似不終日)。此其陰陽離絕,氣血紛亂,莫可名言其證狀也(若居曠野,若伏空室,言其神魂飛蕩,無依著也)。夫求陽不得,是三陽絕也,求陰不審,是三陰微也,陽絕陰微,是為少氣,何謂有餘耶!
是以少氣之厥,令人妄夢,其極至迷。肺氣虛則使人夢見白物,見人斬血籍籍,得其時則夢見兵戰。腎氣虛則使人夢見舟船溺人,得其時則夢伏水中,若有畏恐。肝氣虛則夢見菌香生草,得其時則夢伏樹下不敢起。心氣虛則夢救火陽物,得其時則夢燔灼。脾氣虛則夢飲食不足,得其時則夢築垣蓋屋。是知陰盛則夢涉大水恐懼,陽盛則夢大火燔灼,陰陽俱盛則夢相殺。上盛則夢飛,下盛則夢墮。甚飽則夢予,甚飢則夢取。肝盛則夢怒,肺盛則夢哭。短蟲多則夢聚眾,長蟲多則夢相擊毀傷。此皆五臟氣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是知陰盛至相擊毀傷一段,舊誤在「脈要精微論」。
少氣者,陰陽俱虧,二氣不交,最易發厥。少氣之厥,微者神魂飛蕩,令人妄夢,其極則陰陽逆亂,至於昏迷,厥逆無知者,氣亂而神迷也。
蓋精魄陰也,其性斂藏,神魂陽也,其性發越,神魂發越則人寤,精魄斂藏則人寐。平人寐後,神魂斂藏於精魄之中,動變為靜,是以夢少。少氣之家,陰虛不能抱陽,陽弱不能根陰,身雖臥寐而神魂失藏,浮蕩無歸,是以多夢。人之陰陽水火,雖虛實不同,而醒時不覺,氣血動而精神擾也。寐後血氣寧靜,獨能覺之,於是心隨氣變,想逐心移,境自心生,形從想化,隨其臟腑虛實,結為夢幻。喜怒悲懼,生殺予奪,飛沉榮悴,聲色飲食,萬狀紛紜,不可殫述,皆其臟氣使之也。
人身有寐,人心常醒,醒則思,思則夢,夢者,身寐而心不寐也。思有繁簡,夢有少多,雖緣心君之靜躁不一,而實關中氣。中氣者,陰陽升降之原,精神交濟之樞也。中氣虛敗,水火失交,土鬱思動(脾主思),多夢所由來也。此皆五臟氣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之故。
五臟氣虛者,水虛則不上濟,火虛則不下根,金虛則不左交,木虛則不右並,土虛則不能媒合四象,攢聚五行也。陽氣有餘者,陽泄而不歸也,陰氣不足者,陰馳而不守也。陽有餘於上而下則不足,陰不足於上而下則有餘,總之,陰陽離決,均是虛也。
起所有餘,知所不足,度事上下,脈事因格。是以形弱氣虛死,形氣有餘脈氣不足死,脈氣有餘形氣不足生。
起於其所有餘,而知其所不足,合其上下而揆度之,脈事乃至(格,至也)。蓋上有餘者,下必不足,下有餘者,上必不足,人之常也。上下皆有餘、皆不足者,十中之一耳,未可概論也。於其有餘之中,而得不足之象,是謂上工。是以形弱氣虛死,內外皆不足也。形氣有餘脈氣不足死,外有餘而內不足也。脈氣有餘形氣不足生,內有餘而外不足也。
診有五度,度人,脈度、臟度、肉度、筋度、腧度。合之五診,調之陰陽,以在經脈。陰陽氣盡,人病自具。至陰虛,天氣絕,至陽盛,地氣不足。陰陽並交,至人之所行。陰陽並交者,陽氣先至,陰氣後至。
診有五度,以度人身,脈度診其脈象也,臟度候其臟腑也,肉度相其肌肉也,筋度量其筋膜也,腧度測其腧穴也,是為五診。合之五診,調之陰陽,則以在經脈,經脈者,臟腑筋肉之所會通,陰陽盛衰悉現於此,則脈度其最要者也。陰陽氣盡,人病自具,形影相應,無所逃也。人之陰陽,上下相交,陽降而化濁陰,是為地氣,陰升而化清陽,是為天氣,至陰虛則陽根下敗,天氣絕,至陽盛則陰根上亡,地氣不足。偏盛偏虛而不交,皆非平氣也,惟陰陽並交,則上下調和,乃是至人之所行。陰陽並交者,陽氣先至,陰氣後至,陽倡陰隨,治安之象也。
是以聖人持診之道,先後陰陽而持之,奇恆之勢,乃六十首,診合微之事,追陰陽之變,章五中之情,取虛實之要,定五度之事,知此其中之論,乃足以診。是以切陰不得陽,診消亡,得陽不得陰,守學不湛,知右不知左,知左不知右,知上不知下,知先不知後,故治不久。知病知不病,知醜知善,知高知下,知坐知起,知行知止,用之有紀,診道乃具,萬世不殆。湛,音沉。
陰陽之至,有先有後,是以聖人持診之道,先後陰陽而持之,奇恆之勢(奇,異也,恆,常也,上古診法),乃六十首(首,篇也),診合微之事(合於微妙),追陰陽之變(陰陽變化),章五中之情(五臟性情),取虛實之要(虛實節要),定五度之事(五度,度人)。五者,六十首中之大綱也,必能知此其中之論,乃足以診也。是以切陰不得其陽,則診法消亡,得陽不得乎陰,是守學不湛(湛,深也),知右不知左,知左不知右,知上不知下,知先不知後,得半而止,故治不久。知病知不病,知醜知善,知高知下,知坐知起,知行知止,用之有紀(紀,律),診道乃具(全備),傳之將來,萬世不殆。
診有大方,坐起有常,出入有行,以轉神明。診必上下,度民君卿。脈動無常,散陰頗陽,脈脫不具,診無常行。受師不卒,使術不明,不察逆從,是為妄行。妄行無徵,示畏侯王。持雌失雄,棄陰附陽,不知併合,診故不明,傳之後世,反亂自章。妄行無徵,示畏侯王二句,舊誤在「氣交變論」。
診有大法(方法也),坐起有常,出入有行,節度。動止不亂,所以轉運一身之神明,使之察微而通幽也。診必上下審諦,度其為民為君為卿,居養不同,治療亦異也。人之脈動無常,有散陰頗陽之殊(散陰,陰氣耗散也,頗陽,陽氣偏頗也),脈法脫不全具(脫,或也),則無常行也(行,法度也)。受業於師,不能卒業,使術不明,不察逆從,是為妄行。妄行而無徵驗,將示畏於王侯(王侯畏懼不用)。緣其持雌而失雄,棄陰而附陽,不知併合而參觀,診故不明,傳之後世,反亂自章也。
必清必靜,上觀下觀,司八正邪,別五中部,按脈動靜,循尺滑澀寒溫之意,視其大小,合之病能,逆從以得,復知病名,診可十全,不失人情。故診之或視息視意,不失條理,道甚明察,故能長久。不知此道,失經絕理,此謂失道,妄言無期。
必清必靜,上觀下觀,司察八正之邪(八方虛邪),辨別五中之部,按脈動靜,循尺膚滑澀寒溫之意,視其脈之大小,合之病之形能,逆從以得,復知病名,診可十全,不失人情。故診之或視其息,或視其意,不失條理,道甚明察,故能長久。不知此道,失經而絕理,此謂失道,妄言而無期也(無驗期也)。[top][chapter]解精微論(七十三)黃帝坐明堂,雷公請曰:臣受業傳之行教,以經論從容,形法陰陽,刺灸湯藥,所茲行治。人之形體,有賢不肖,所從群下,通使臨事,以適道術,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燥濕寒暑,陰陽婦女,卑賤富貴,謹聞命矣,請問其所以然者。有毚愚樸陋之間,不在經者,欲聞其狀。
臣受業傳之行教於世,以經論從容,形法陰陽,刺灸湯藥之屬,所茲行治。但以人之形體秉賦不同,有賢與不肖之分,若以所從群下諸輩,通使臨事,以適道術,恐未必能十全,緣天資不肖,不解其所以然也。若先時所言悲哀喜怒,燥濕寒暑,陰陽婦女,卑賤富貴,如「疏五過」、「徵四失」諸篇之論,謹聞命矣,請問其所以然者。有毚愚樸陋之問,不在經者,欲聞其狀。
帝曰:大矣。公請問:哭泣而淚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其故何也?帝曰:在經有也。復問:不知水所從生?涕所從出也?帝曰:若問此者,無益於治也,工之所知,道之所生也。
大矣,大其問也。在經有者,《靈樞·口問》也。
夫心者,五臟之專精也,目者,其竅也,華色者,其榮也,是以人有得也,則氣和於目,有亡,憂知於色。悲哀則泣下,泣下水所由生。水宗者,積水也,積水者,至陰也,至陰者,腎之精也。水之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輔之裹之,故水不行也。
心者,君主之官,是五臟之專精也。心神升露,上開孔竅,以為出入遊行之門,目者,是其竅也,目中之華色者,是其榮光也。蓋心屬火,火清則上光,竅開而光露,故無幽不照。肝竅於目者,肝木乃心火之母。肝藏魂,心藏神,魂猶半暗,神則全明。魂者,神之初氣,明之根原,而非光所發露也。神通於目,光華為色,是以人有所得,其和氣達於目,有所亡,其憂象知於色。心動而神移,神移而色變,心藏之而目泄焉,此非人力所掩飾也。人之悲哀則泣從目下,泣下是水所由生。水有宗原,水之宗者,積水也,積水者,至陰也,至陰者,腎之精也。精主蟄藏,水之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輔之裹之,藏而不泄,故水不行也。
夫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諺言曰心悲名曰志悲,志與心共湊於目也。是以俱悲則神氣傳於心而志獨悲,故泣出也。
水之精為志,火之精為神,腎藏志,心藏神,神以至陽而根發於腎,志者,陽神之祖氣也。神與志,本是一氣,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諺云心悲名曰志悲,以志與心共湊於目也。是心志俱悲則神氣傳於心,精上傳於志,志與心共湊於目,故泣出也。蓋腎主五液,入肝為淚,肝木上生心火,開竅於目,腎液之得至於目者,由肝木而上達也。
涕者,腦也,腦者,陰也,髓者,骨之充也,腦髓涕唾,哭泣悲哀,水所由行,故腦滲為涕。志者,骨之主也,水流而涕從之者,其行類也。夫涕之與泣者,譬如人之兄弟,急則俱死,生則俱生,其志以神悲,是以涕泣俱出而橫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從者,所屬之類也。
涕者,肺氣熏蒸,腦液之所流溢也,腦者,腎陰所凝,髓之海也,腎主骨髓,髓者,骨之充也,腦髓為涕唾之源,哭泣悲哀,是水所由行,故腦滲為涕,自鼻而下。志者,骨之主也(主宰),志悲水流而涕從之者,其行類也。夫涕之與泣者,同屬於腎,譬如人之兄弟,急則俱死,生則俱生,其志以神悲(為神所使),是以涕泣俱出而橫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從者,所屬之類同故也。(腦髓涕唾三句,舊誤在「示從容論」)
雷公曰:大矣。請問人哭泣而淚不出者,若出而少,涕不從之,何也?帝曰:夫泣不出者,哭不悲也,不泣者,神不慈也,神不慈則志不悲,陰陽相持,泣安能獨來!夫志悲者惋,惋則沖陰,沖陰則志去目,志去則神不守精,精神去目,涕泣出也。且子獨不念夫經言乎,厥則目無所見。夫人厥則陽氣並於上,陰氣並於下,陽並於上,則火獨光也,陰並於下,則足寒,足寒則脹也,夫一水不勝五火,故目視盲。是以衝風泣下而不止,夫風之中目也,陽氣內守於精,是火氣燔目,故見風則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疾風生,乃能雨,此之類也。
泣不出者,是其哭不悲也,其不泣者,是其神不慈也,神不慈則志不悲,神志無慈悲之意,則陰陽相持,水液不得上溢,泣安能獨來!夫志者,痛切哀惋,哀惋之極,則沖其陰液,泛衍而上,沖陰則志去於目,失其封藏之令,志去則神不守精,亦去於目,精神皆去於目,陰陽不復相持,液道開張,於是涕泣出也。且子獨不念夫經言乎,經言有曰厥則目無所見(「生氣通天論」: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目盲不可以視,耳閉不可以聽)。夫人厥則陽氣並於上,陰氣並於下,陽並於上,則無微陰以濟之,而火獨光也,陰並於下,則無微陽以濟之,而足寒,足寒則水泛土濕,乙木鬱遏,而生脹滿也,夫一水不勝五火,五火上炎,而無水精之內凝,則光散而明失矣,故目視盲,人之傷心痛哭而昏迷厥冷者,正此義也。是以衝風泣下而不止者,以夫風之中於目也,皮毛斂閉,郁其經陽,陽氣內守於精,而生裡熱,是火氣內燔於目中,亦陽並於上,五火獨光之例也,熱蒸淚流,故見風則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疾風先生,乃能雨下,此之類也。卷十[top]運氣[top][chapter]六節臟象論(七十四)黃帝問曰:余聞天以六六之節,以成一歲,人以九九制會,計人亦有三百六十五節,以為天地久矣,不知其所謂也?
問義詳下文。
岐伯對曰:昭乎哉問也!請遂言之。夫六六之節,九九制會者,所以正天之度,氣之數也。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歲六六三百六十日,是為六六之節。其法原於黃鐘之管,黃鐘之管九寸,一寸九分,九九八十一分,三分損益,上下相生,律度衡量,莫不由之,是為九九制會。以九九之數,推六六之節,所以正周天之度,測四季之數也。
天度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氣數者,所以紀化生之用也。
日月運行,不離宿度,故以天度制日月之行。陰陽化生,不離氣數,故以氣數紀化生之用。
天為陽,地為陰,日為陽,月為陰,行有分紀,周有道理。
天圓在外,動而不息,是為陽,地方居中,靜而不遷,是為陰。陽氣外光則為日,陰精內明則為月。日月旋運,循環不息,其行則有分紀,其周則有道理。
蓋地居天中,天象渾圓,圍包地外,半在地上,半在地下。周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子午為經,卯酉為緯,朝則東昇,暮則西降,日一小周,歲一大周,遍歷十二辰次,終而復始。
天象杳茫,無跡可尋,而鬥綱所指,每月一辰,是即天氣之所在也。正月指寅(北極七星,其一曰魁,其五曰衡,其七曰杓,三星謂之鬥綱。正月建寅,黃昏杓指寅,夜半衡指寅,平旦魁指寅。余月皆如此),二月指卯,三月指辰,四月指已,五月指午,六月指未,七月指申,八月指酉,九月指戌,十月指亥,十一月指子,十二月指醜。天氣在卯則為春,在午則為夏,在酉則為秋,在子則為冬,四時八節,於此分焉。
日月隨天升降,亦是同行。但天行速,日一周天而過日一度,日行遲,日一周天而少天一度,則天日益進,日日益退。自冬至子半,積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二十五刻),日退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與天會於子位。月行尤遲,日一周而少天十三度有奇,少日十二度有奇,則日日益進,月日益退。自上月所會辰次,積二十九日有奇,月退一周天,而與日會於下月辰次。故仲冬鬥建在子,日月會於星紀(鬥宿醜宮),季冬鬥建在醜,日月會於玄枵(女宿子宮),孟春鬥建在寅,日月會於娵訾(室宿亥宮),仲春鬥建在卯,日月會於降婁(奎宿戌宮),季春鬥建在辰,日月會於大梁(胃宿酉宮),孟夏鬥建在巳,日月會於實沉(畢宿申宮),仲夏鬥建在午,日月會於鶉首(井宿未宮),季夏鬥建在未,日月會於鶉火(柳宿午宮),孟秋鬥建在申,日月會於鶉尾(翼宿巳宮),仲秋鬥建在酉,日月會於壽星(角宿辰宮),季秋鬥建在戌,日月會於大火(房宿卯宮),孟冬鬥建在亥,日月會於析木(尾宿寅宮),仲冬鬥建又臨子位,復交冬至,是一年周天之度也。
冬至以後,天氣自北而東會,夏至以後,天氣自南而西行。日月自南而東會,是以星家以天為順行,日月為逆行,不知乃進退遲速之不同,非有逆順之殊也。
周天二十八宿,宿三十六分,共計一千零八分。房至畢,十四宿,為陽,昴至心,十四宿,為陰,陽主晝,陰主夜。一日十二時,漏水下百刻,以分晝夜。春秋二分,日晝行地上五十刻,計五百零四分,夜行地下五十刻,計五百零四分。自春分以後,晝漸長,夜漸短,至夏至午半,晝五十九刻,計五百九十四分有奇,夜四十一刻,計四百一十三分有奇。自秋分以後,晝漸短,夜漸長,至冬至子半,晝四十一刻,計四百一十三分有奇,夜五十九刻,計五百九十四分有奇。是行有分紀也。
天周一百八萬里,人一息天行八十里,晝夜百刻,一萬三千五百息,日行一千零八分,天周一百八萬里。日行不及天,歲退一周,月行不及日,月退一周。是周有道理也。
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而有奇焉,故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歲,積氣余而盈閏矣。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不及天,日退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二十五刻,乃退一周,而與天會。一歲三百六十日,天氣常盈五日二十五刻之度。月行又不及日,一日較天退十三度有奇,較日退十二度有奇,積二十九日五十三刻零,乃退一周,而與日會。一歲三百六十日,月行又縮五日六十三刻之度,則一歲止得三百五十四日三十七刻。一歲十二月,一月三十日,分之不足,是六大六小。天氣所盈,一年十日零八十八刻,是以三年一閏。以三歲計之,合得三十二日六十四刻,一閏而不盡。以五歲計之,合得五十四日四十刻,再閏而未足。積十九年,合得二百六日又七十二刻,二十九日五十三刻為一月,共計七月,七閏時刻不差,是謂一章也。
立端於始,表正於中,推余於終,而天度畢矣。
天氣始於甲,地氣始於子,自上古甲子推至本年冬至子半,一歲節氣,皆自此始,立端於此,以次推之,是曆法之原也。
《周禮》:大司空之職,立土圭,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陰。周公營洛,置五表,潁川陽城置中表,中表東西南北各千里置四表,即其法也。
蓋子午卯酉,為天地四方,南北二極,正當子午之線,是謂天樞。北極出天三十六度,南極入地三十六度,兩極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有奇。赤道居其中,去兩極各九十一度有奇。冬至日行赤道之南二十四度,去北極一百一十五度有奇,其景最長,其時晝行地上一百四十六度余,夜行地下二百一十九度余,故夜長而晝短。夏至日行赤道之北二十四度,去北極六十七度余有奇,其景最短,其時晝行地上二百一十九度余,夜行地下一百四十六度余,故夜短而晝長。春秋二分,日行於赤道之中,度在兩極遠近之介,景居二至長短之交,故晝夜平。
土圭測景之法,表長八尺,圭長一尺五寸,立表於四方之中,冬至之日,表景長一丈三尺,夏至之日,表景長一尺五寸。夏至為一年之中,嵩山為四方之中,立表於此,以土圭量其日景,正長一尺五寸,與度相合,所以准四時之節序,正八方之氣候也。自此以南,則景短而多暑(南方去日近,故景短而偏熱),自此以北,則景長而多寒(北方去日遠,故景長而偏寒),自此以東,則景夕而多風(東方日在其西,故雖午中而景如日夕之東傾),自此以西,則景朝而多陰(西方日在其東,故雖午中而景如日朝之西斜),皆非中也,惟表正於中,則節序均而氣候得矣。一歲之內,天氣盈餘,推之於終,以置閏月,即上文氣余盈閏之法也。始、中、終皆得其法,則歷數明而天度畢矣。
帝曰:余已聞天度矣,願聞氣數何以合之?岐伯曰:天以六六為節,地以九九制會,天有十日,日六竟而周甲,甲六復而終歲,三百六十日法也。
天有十日,謂天干也,天干紀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凡十日。干支相錯,凡六十日,天干六竟,正六十日,而六甲之數周。六甲六復,正六六三百六十日,而一歲之數終,是一歲之日法也。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其在九州九竅,皆通乎天氣。其生五,其氣三,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
自古人物之生,悉通於天,以其生之本,本於陰陽。陰陽者,天氣也,其在地則有九州,在人則有九竅,皆本此陰陽,則皆通乎天氣。陰陽以升降而化五行,以太少而化三氣(太陽陽明少陽為三陽,太陰少陰厥陰為三陰),是其生以五,其氣為三。以此三氣而成天,三氣而成地,三氣而成人,天地人雖殊,不過此三陰三陽而已。
三而三之,合則為九,九分為九野,九野為九臟,故形臟四,神臟五,合為九臟以應之也。
三三為九,地以此分而為九野即九州也。人以此分為九臟。故人有形臟四,腦髓骨脈膽(義詳「五臟別論」),神臟五,肝心脾肺腎(肝藏魂,心藏神,脾藏意,肺藏魄,腎藏精,是謂五神),合為九臟以應之,是天地人氣數相合之妙也。(上文帝問氣數何以合之?此答其義)
帝曰:余已聞六六九九之會也,夫子言積氣盈閏,願聞何謂氣?請夫子發蒙解惑焉。岐伯曰:此上帝所秘,先師傳之也。帝曰:請遂聞之。
上帝,天帝。先師,僦貸季。
岐伯曰:五日謂之候,三候謂之氣。六氣謂之時。四時謂之歲,而各從其主治焉。
一年節序,五日而候變,故五日謂之候。三候而氣改,故三候謂之氣,六氣而時更,故六氣謂之時,四時而歲成,故四時謂之歲。五行相代,各從其主治之時以為氣令,寒暑溫涼所以殊也。(春夏秋冬,五氣主治,義詳「臟氣法時論」中)
五運相襲,而皆治之,終期之日,周而復始。時立氣布,如環無端,候亦同法。
春為木,夏為火,長夏為土,秋為金,冬為水,五運迭相承襲,而皆治其主令之時,終其期歲之日,周而復始。四時既立,則二十四氣流布於中,如環無端,而七十二候亦旋運於內,同此法度也。
故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
年歲有陰陽,氣運有盛衰,此虛實所由起也。醫家推步一年氣候,欲知天人虛實之原耳,不知此則不足為工矣。
帝曰:有不襲乎?岐伯曰:蒼天之氣,不得無常也,氣之不襲,是謂非常,非常則變矣。
五運相襲,天氣之常,蒼天之氣,不得無常。若其不襲,木已去而火未來,金既退而水不進,是謂非常,非常則為變矣。
帝曰:非常而變奈何?岐伯曰:變至則病,所勝則微,所不勝則甚,因而重感於邪則死矣。故非其時則微,當其時則甚也。
變至則人物感之而為病,是其所勝之邪則病微,其所不勝之邪則病甚,若因而重感於邪,正氣再傷,不止甚也,則人死矣。故感非其時,是為所勝,則病微(如春受土邪,夏受金邪,秋受木邪,冬受火邪),感當其時,是所不勝,則病甚矣。
帝曰:何謂所勝?岐伯曰: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所謂得四時 舊誤作五行時,今依「金匱真言論」改正。之勝,各以其氣命其臟。
春木勝長夏土,土勝冬水,水勝夏火,火勝秋金,金勝春木,是謂得四時之勝者,各以五行之氣命其五臟。如春得風邪則傷在脾,夏得火邪則傷在肺,長夏得濕邪則傷在腎,秋得燥邪則傷在肝,冬得寒邪則傷在心,得一時之勝氣,其所被克之臟必當受病,知其何氣為邪,則知何臟受病矣。
帝曰:何以知其勝?岐伯曰:求其至也,皆歸始春。未至而至,此為太過,則薄所不勝,而乘所勝也,命曰氣淫。至而不至,此謂不及,則所勝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勝薄之也,命曰氣迫。
一年氣候,始於立春,欲知何氣之勝,先於立春候之。未應至而至,此謂太過;則薄所不勝,木反侮金,乘其所勝,木邪賊土,命曰木氣過盛而為淫也。已應至而不至,此謂不及,則所勝妄行,土邪無畏,所生受病,火敗莫炎,所不勝薄之,金邪肆虐,命曰他氣乘虛而相迫也。得一氣則餘氣可知矣。
所謂求其至者,氣至之時也,謹候其時,氣可與期,失時反候,五治不分,邪僻內生,工不能禁也。
求其至者,必於此氣應至之時,謹候其時,則氣可與之相期,失其時而反其候,則五邪相感,五治不分,邪僻內生,傳變諸病,工亦不能禁之也。
帝曰:其有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太過何也?岐伯曰:至而至者和,至而不至,來氣不及也,未至而至,來氣有餘也。
應至而至,是為來氣平和。應至而不至,是為來氣不及。未應至而至,是為來氣有餘。
帝曰:至而不至,未至而至如何?岐伯曰:應則順,否則逆,逆則變生,變生則病。帝曰:善。請言其應。岐伯曰:物生其應也,氣脈其應也。以上二段,舊誤在「六微旨論」中,今移正也。
來氣愆時,人物必應之,應之則為順,不應則為逆,逆則變生而病作矣。天地人物,同氣相應,欲知其應,觀之萬物之發生,人身之氣脈,則知之矣。
帝曰:五運之始,如環無端,其太過不及何如?岐伯曰:五氣更立,各有所勝,盛虛之變,此其常也。
五運循環,氣化更改,何忽有此太過不及?緣五氣更立,各有所勝,勝者為盛,不勝者為虛,盛虛之變,此其常理,盛則太過,虛則不及,無足為怪也。
帝曰:大過不及奈何?岐伯曰:在經有也。帝曰:平氣何如?岐伯曰:無過者也。
太過不及之法,詳見「氣交變」、「五常政」論中,故曰在經有也。平氣無過,即至而至者和也。
帝曰:臟象何如?岐伯曰: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其華在爪,其充在筋,此為陽中之少陽,通於春氣。罷,音疲。
肝藏魂而主筋,罷極則傷筋力,故肝為罷極之本,魂之居也。爪者筋之餘,故其華在爪,其充在筋。肝為乙木,木旺於春,春時三陰方降,三陽方升,故為陽中之少陽,通於春氣。
心者,生之本,神之處也,其華在面,其充在血脈,為陽中之太陽,通於夏氣。
心藏神而主脈,其德生長,故心為生之本,神之處也。面者宗脈所聚,故其華在面,其充在血脈。心為丁火,火旺於夏,夏時六陰全降,六陽全升,故為陽中之太陽,通於夏氣。
肺者,氣之本,魄之處也,其華在毛,其充在皮,為陰中之少陰,通於秋氣。
肺藏魄而統氣,故肺為氣之本,魄之處也。肺主皮而榮毛,故其華在毛,其充在皮。肺為辛金,金旺於秋,秋時三陽方降,三陰方升,故為陰中之少陰,通於秋氣。
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其華在發,其充在骨,為陰中之太陰,通於冬氣。
腎藏精而主藏,故腎者主蟄,為封藏之本,精之處也。腎主骨而榮發,故其華在發,其充在骨。腎為癸水,水旺於冬,冬時六陽全降,六陰全升,故為陰中之太陰,通於冬氣。
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轉味而入出者也,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凡十一臟,取決於膽也。
脾藏營而主消磨水穀,故脾為倉廩之本,營之居也。胃者脾之腑,主盛受水穀,水穀消化,谷滓由大腸小腸而下,水滓由三焦膀胱而下,是皆名曰器,能消化水穀糟粕,運轉五味,入於上口而出於下竅者也。脾主肌肉,開竅於口,口唇者,肌肉之本,故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脾為己土,土無專位,故不主時,其寄宮在長夏而旺於四季之月,各十八日,此與胃腸三焦膀胱諸腑,同為至陰之類,通於土氣,一歲土旺之時,則應之也。精神魂魄意,是為五神,上文所謂神臟五者即此,此言營不言意者,《靈樞·本神》脾藏營,營舍意,營者,意之所在也。上文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各以其氣命其臟,是人之五臟本應四時,故帝問五臟應四時之象,岐伯以五臟之通於四時者答之。膽主決斷,諸臟腑所取決,言十一臟者,連膽言也。[top][chapter]天元紀大論(七十五)黃帝問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論言五運相襲,而皆治之,終期之日,周而復始,余已知之矣,願聞其與三陰三陽之候奈何合之?
天有五行,御南北東西中之五位,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寒暑燥濕風之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寒為太陽,北方水也,在人為腎,其志恐,暑為少陰,南方火也,在人為心,其誌喜,燥為陽明,西方金也,在人為肺,其志悲,濕為太陰,中央土也,在人為脾,其志憂,風為厥陰,東方木也,在人為肝,其志怒,人之五氣,悉本天之三陰三陽也。論言五運相襲,而皆治之,終期之日,周而復始(「六節藏象論」語)。五運承襲,分治一年,其與天三陰三陽之候何以合之耶?
鬼臾區稽首再拜對曰:昭乎哉問也!夫五運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
五運之與三陰三陽,乃天地之道也,萬物之主,變化之原,生殺之根,神明之府,不可不通也。
故物生謂之化,物極謂之變,陰陽不測謂之神,神用無方謂之聖。
物之始生謂之化,物之終極謂之變。陰陽在天,變化不測謂之神,神用在人,變化無方謂之聖。
夫變化之為用也,在天為玄,在人為道,在地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
變化為用,在天則為玄,在人則為道,在地則為化。地有此化則生五味,人懷此道則生智慧,天具此玄則生神靈。
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天為寒,在地為水。故在天為氣,在地成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
神之在天為風,在地為木,東方之氣化也,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南方之氣化也,在天為濕,在地為土,中央之氣化也,在天為燥,在地為金,西方之氣化也,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北方之氣化也。以天之五氣而化地之五行,行者形也,故在天只為氣,在地乃成形。天地交合,形氣相感,而萬物化生矣。
五運即五行,五行即五氣,五氣即三陰三陽也。以春應木而合於風,以夏應火而合於熱,以長夏應土而合於濕,以秋應金而合於燥,以冬應水而合於寒,五運之與三陰三陽,無有不合者也。
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徵兆也。金木者,生成之終始也。氣有多少,形有盛衰,上下相召,而損益彰矣。
天地者,萬物覆載之上下也。左右者,陰陽升降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發現之徵兆也。金木者,萬物生成之終始也。在天之氣有多少,在地之形有盛衰,上下形氣兩相感召,而為損為益,於是彰矣。
帝曰:善。何謂氣有多少?形有盛衰?鬼臾區曰:陰陽之氣,各有多少,故曰三陰三陽也。形有盛衰,謂五行之治,各有太過不及也。
陰陽之氣,各有多少,如厥陰為一陰,少陰為二陰,太陰為三陰,少陽為一陽,陽明為二陽,太陽為三陽,以其多少不齊,故曰三陰三陽。五行之治,各有太過不及,如木有太角、少角,火有太徵、少徵,土有太宮、少宮,金有太商、少商,水有太羽、少羽,以其太少不同,故形有盛衰。
故其始也,有餘而往,不足隨之,不足而往,有餘從之,知迎知隨,氣可與期。
五運相襲,以甲之有餘而往,則乙之不足隨之,以乙之不足而往,則丙之有餘從之。知迎其未來而察之,隨其已去而驗之,則氣可與期矣。
帝曰:上下相召奈何?鬼臾區曰:寒暑燥濕風火,天之陰陽也,三陰三陽上奉之。木火土金水,地之陰陽也,生長化收藏下應之。
寒暑燥濕風火,天之六氣,為三陰三陽之本,故三陰三陽上奉之,謂厥陰奉其風氣,少陰奉其火氣,太陰奉其濕氣,少陽奉其暑氣,陽明奉其燥氣,太陽奉其寒氣也。木火土金水,地之五行,為生長化收藏之原,故生長化收藏下應之,謂春應木為生,夏應火為長,長夏應土為化,秋應金為收,冬應水為藏也。天之五氣,熱分暑火則為六,地之五行,火分君相亦為六,文異而理同也。
天以陽生陰長,地以陽殺陰藏。天有陰陽,地亦有陰陽,故陽中有陰,陰中有陽,君火以明,相火以位。
歲半以前,天氣主之,陽升陰降,故能生能長,歲半以後,地氣主之,陽降陰升,故能殺能藏。天有陰陽,地亦有陰陽,故天為陽,而陽中有陰,有陰則降,地為陰,而陰中有陽,有陽則升。升則上天,降則下地,君火以此而明,相火以此而位。蓋君火在天,而居離宮,離卦之偶爻,陽中之陰也,相火在地,而居坎府,坎卦之奇爻,陰中之陽也。坎陽昇天,而化木火,則能生長,離陰降地,而化金水,則能收藏,陰陽本自互根,君相原為同氣也。
所以欲知天地之陰陽者,應天之氣,動而不息,故五歲而右遷,應地之氣,靜而守位,故六期而環會。動靜相召,上下相臨,陰陽相錯,而變由生也。
所以欲知天地之陰陽者,天干為陽,主動,五運應天,動而不息,故五歲而右遷,以五運隨干轉,甲己之年為土運,甲己遷而交乙庚,乙庚之年交金運,乙庚遷而交丙辛,丙辛之年為水運,丙辛遷而交丁壬,丁壬之年為木運,丁壬遷而交戊癸,戊癸之年為火運,戊癸遷而交甲己也。地支為陰,主靜,六氣應地,靜而守位,故六期而環會,以六氣隨支旋,子午之年,上見少陰,少陰去而太陰會,丑未之年,上見太陰,太陰去而少陽會,寅申之年,上見少陽,少陽去而陽明會,卯酉之年,上見陽明,陽明去而太陽會,辰戌之年,上見太陽,太陽去而厥陰會,巳亥之年,上見厥陰,厥陰去而少陰會也。陽動而上,陰靜而下,動靜相召,上下相臨,天之陰陽與地之陰陽往來錯綜,而變由此生矣。
帝曰:上下周紀,其有數乎?鬼臾區曰:天以六為節,地以五為制。周天氣者,六期為一備,終地紀者,五歲為一周。
天數五,地數六,天以地之六為節,故有六氣,地以天之五為制,故有五行。周天氣者,六期為一備,從地節也,終地紀者,五歲為一周,從天制也,上下周流之紀,其數如此。(天數五,故有十干,地數六,故有十二支。五運隨干轉,六氣隨支旋,故天氣六期一備,地紀五歲一周也)
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氣,為一紀,凡三十歲,千四百四十氣,凡六十歲,而為一周,不及太過,斯皆見矣。
五六相合,其數三十,凡三十歲,七百二十氣,為一紀。三十重之,則為六十,凡六十歲,千四百四十氣,為一周。合一紀一周而觀之,其不及太過之數,皆見之矣。
帝曰:願聞五運之主時也何如?鬼臾區曰:五氣運行,各終期日,非獨主時也。
五氣運行,各主一年,非獨主一時,主一時者,一年之小運,主一年者,五年之大運也。
帝曰:願聞其所謂也。鬼臾區曰:臣積考《太始天元冊文》曰:太虛廖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真靈,總統乾元,九星懸朗,七曜周旋,曰陰曰陽,曰柔曰剛,幽顯既位,寒暑弛張,生生化化,品物咸彰。臣斯十世,此之謂也。
《太始天元冊文》,上古之書。太虛之中,廖廓無際,而萬化之元,於此肇基。萬物資始發育,攸賴五運終天,循環不窮。布氣真靈,實眾妙之門。總統乾元,乃大地之主。九星懸朗於上(九星:蓬、苪、衡、輔、禽、心、任、柱、英),七曜周旋其間(七曜:日、月、五星),日陰曰陽,天道也,曰柔曰剛,地道也(《易》: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 曰柔與剛)。陰陽分布,幽顯以此異象。水火殊宮,寒暑以此迭遷。生生化化不息,百品庶物咸彰。臣斯十世守之,即此五運終期之謂也。
帝曰:夫子之言,上終天氣,下畢地紀,可謂悉矣。余願聞而藏之,上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昭著;上下和親,德澤下流,子孫無憂,傳之後世,無有終時,可得聞乎?
帝欲明運氣之理,傳之天下後世。
鬼臾區曰:至數之極,迫迮以微,其來可見,其往可追,敬之者昌,慢之者亡,無道行私,必得夭殃。謹奉天道,請言真要。迮,音嫡。
迫迮以微,切近而幽微也。真要,至真之要也。
帝曰:善言始者,必會於終,善言近者,必知其遠,是則至數極而道不惑,所謂明矣。願夫子推而次之,令有條理,簡而不匱,久而不絕,易用難忘,為之綱紀,至數之要,願盡聞之。
帝欲運氣之理昭明無惑,令鬼臾區推次其義,盡聞至數之要。
鬼臾區曰:昭乎哉問!明乎哉道!如鼓之應桴,響之應聲也。臣聞之,甲己之歲,土運統之,乙庚之歲,金運統之,丙辛之歲,水運統之,丁壬之歲,木運統之,戊癸之歲,火運統之。
帝問五運主時,鬼臾區言五運終期之義,究竟未明,此方明言之。
帝曰:其於三陰三陽合之奈何?鬼臾區曰:子午之歲,上見少陰,丑未之歲,上見太陰,寅申之歲,上見少陽,卯酉之歲,上見陽明,辰戌之歲,上見太陽,巳亥之歲,上見厥陰。少陰所謂標也,厥陰所謂終也。
甲丙戊庚壬為陽干,乙丁己辛癸為陰乾,陽干遇子午則上見少陰,遇寅申則上見少陽,遇辰戌則上見太陽,陰乾遇丑未則上見太陰,遇卯酉則上見陽明,遇巳亥則上見厥陰,此五運之合於三陰三陽者也。帝首問此義,鬼臾區究未明言,此方明言之。六氣以少陰為首,厥陰為終,標即首也。(六十花甲,起於子午,終於巳亥,故少陰為標,厥陰為終)
厥陰之上,風氣主之,少陰之上,熱氣主之,太陰之上,濕氣主之,少陽之上,相火主之,陽明之上,燥氣主之,太陽之上,寒氣主之,所謂本也,是謂六元。
六氣為三陰三陽之本,是謂六元,元即本也。
帝曰:光乎哉道!明乎哉論!請著之玉版,藏之金匱,署曰《天元紀》。[top][chapter]五運行大論(七十六)黃帝坐明堂,始正天綱,臨觀八極,考建五常,請天師而問之曰:論言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紀,陰陽之升降,寒暑彰其兆。
明堂,王者布政之堂。天綱,北斗,正鬥綱所建,以占天時也。八極即八方,觀八方分野,以察地理也。五常,五行之常,考五行常道,以測氣運也。論言,「氣交變論」之言。天地之動靜,以神明為之紀綱,陰陽之升降,以寒暑彰其徵兆,神明者,天地之妙用,如九星懸朗,七曜周旋是也,寒暑者,陰陽之氣候,所以生長收藏,全在乎此。
余聞五運之數於夫子,夫子之所言,正五氣之各主歲爾,首甲定運,余因論之。鬼臾區曰: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
此述「天元紀」甲己之歲,土運統之一段。
子午之上,少陰主之,丑未之上,太陰主之,寅申之上,少陽主之,卯酉之上,陽明主之,辰戌之上,太陽主之,巳亥之上,厥陰主之,不合陰陽,其故何也?
此述「天元紀」子午之歲,上見少陰一段。帝問五運之合於三陰三陽如何,而鬼臾區答以子午之歲、上見少陰等語,究竟五運不合三陰三陽,故復問之。
岐伯曰:是明道也,此天地之陰陽也。夫數之可數者,人中之陰陽也,其所合,數之可得者也。夫陰陽者,數之可十,推之可百,數之可千,推之可萬。天地陰陽者,不以數推,以象之謂也。
天地陰陽,變化無窮,可以象取,不可以數推,非如人中之陰陽,可以數盡,何詎不合於五運耶!
帝曰:願聞其所始也。岐伯曰:昭乎哉問也!臣覽《太始天元冊文》:丹天之氣,經於牛女戊分,黅天之氣,經於心尾己分,蒼天之氣,經於危室柳鬼,素天之氣,經於亢氐昴畢,玄天之氣,經於張翼婁胃。所謂戊己分者,奎壁角軫,則天地之門戶也。夫候之所始,道之所生,不可不通也。黅,音今。
牛女在癸分,戊在乾分,丹氣經此,故戊癸化火。心尾在甲分,己在巽分,黅氣經此,故甲己化土。危室在壬分,柳鬼在丁分,蒼氣經此,故丁壬化木。亢氐在乙分,昴畢在庚分,素氣經此,故乙庚化金。張翼在丙分,婁胃在辛分,玄氣經此,故丙辛化水。此緣上古乾坤初闢,五氣經此,故《太始天元冊文》據之以立十干化氣之論,此五運之所始也。天不足西北,西北戊分,正當奎壁之宿,是謂天門,地不滿東南,東南己分,正當角軫之宿,是謂地戶。天地有門戶,則氣候有終始,夫候之所始,即道之所生,於此而測運氣之原,不可不通也。
帝曰:善。論言天地者,萬物之上下,左右者,陰陽之道路,未知其所謂也?
論言,「天元紀論」之言。
岐伯曰:所謂上下者,歲上下見陰陽之所在也。左右者,諸上見厥陰,左少陰,右太陽,見少陰,左太陰,右厥陰,見太陰,左少陽,右少陰,見少陽,左陽明,右太陰,見陽明,左太陽,右少陽,見太陽,左厥陰,右陽明,所謂面北而命其位,言其見也。
歲上下見陰陽所在,謂子午之歲,上見少陰,六氣隨地支迭遷,挨年上見。上謂司天,下謂在泉,下見之法詳下文。左右謂司天左右,面北而命其位,則左在西,右在東。六氣之序,厥陰、少陰、太陰、少陽、陽明、太陽,厥陰司天,則左少陰,右太陽,少陰司天,則太陰升於左,厥陰降於右,以次轉輪,遞為左右也。
帝曰:何謂下?岐伯曰:厥陰在上,則少陽在下,左陽明,右太陰,少陰在上,則陽明在下,左太陽,右少陽,太陰在上,則太陽在下,左厥陰,右陽明,少陽在上,則厥陰在下,左少陰,右太陽,陽明在上,則少陰在下,左太陰,右厥陰,太陽在上,則太陰在下,左少陽,右少陰,所謂面南而命其位,言其見也。
岐伯已答左右上見之義,帝復問左右下見之法。厥陰司天,則少陽在泉,左陽明,右太陰,少陰司天,則陽明在泉,太陽降於左,少陽升於右,亦以次輪轉,遞為左右也。面南而命其位,則左在東,右在西。
上下相遘,寒暑相臨,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帝曰:氣相得而病者何也?岐伯曰:以下臨上,不當位也。
司天在上,在泉在下,上下相遇,寒暑相臨,生則相得而氣和,克則不相得而人病。氣雖相得,而以下臨上,不當其位,亦不免於病。所謂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六「微旨論」語),以下臨上者,臣位君也(火有君火、相火)。
帝曰:動靜何如?岐伯曰:上者右行,下者左行,左右周天,余而復會也。
司天者右行,在泉者左行,左右周天,余而復會,所謂六期而環會也。(「天元紀論」語)
帝曰:余聞鬼臾區曰應地者靜,今夫子乃言下者左行,不知其所謂也?願聞何以生之乎?岐伯曰:天地動靜,五行遷復,雖鬼臾區,其上侯而已,猶不能遍明。
「天元紀論」:應地之氣,靜而守位,是應地者靜也,岐伯言應下者左行,是言地者亦不靜,故帝問之。然鬼臾區謂應天者動,應地者靜,言干動而支靜,非謂在泉者不行也,此不過藉以生論耳。天地之動靜,五行之遷復,其理微妙,雖鬼臾區,其位止上侯而已,猶不能遍明,古者官人以德,德大者其官尊,上侯非極位,故不能盡知也。
夫變化之用,天垂象,地成形,七曜緯虛,五行麗地。地者,所以載生成之形類也,虛者,所以列應天之精氣也,形精之動,猶根本之與枝葉也,仰觀其象,雖遠可知也。
天垂象,故七曜緯虛,虛者,所以列地下應天之精氣也,地成形,故五行麗地,地者,所以載天上生成之形類也。形為根之枝葉,精為形之根本,一氣相連,動則俱動。仰觀其象,雖遠可知,言天之七曜,乃五行之精,地之五形,乃七曜之形,七曜固動於上,五行亦動於下,無有不動者也。
帝曰:地之為下否乎?岐伯曰:地為人之下,太虛之中者也。帝曰:憑乎?岐伯曰:大氣舉之也。
下者左行,以地為下也,上動下靜,此為常理,地既為下,則理應靜矣,不知地為人之下耳,其實乃在太虛之中者也。蓋地為天之中氣,天包其外,地上地下皆天也,此非有所憑倚,乃天以大氣包舉其間,是以不至淪墜也。
燥以干之,暑以蒸之,風以動之,濕以潤之,寒以堅之,火以溫之。風寒在下,燥熱在上,濕氣在中,火遊行其間,寒暑六入,故令虛而化生也。
寒水在北,風木在東,自下而上,故曰風寒在下,是即下者左行也。熱火在南,燥金在西,自上而下,故曰燥熱在上,是即上者右行也。上熱下寒,兩氣逼蒸,則生濕氣,故土之化濕,其位在中。五行各一,惟火有君相之分,天上之熱,君火也,地下之溫,相火也。君火為相火之標,相火為君火之本,相火升則君火顯明於天上,君火降則相火封藏於地下。君相二火遊行於上下之間,寒來暑往,四時更代,則六氣迭入,地道周備,故萬物化生。地體雖實,而六氣內化,則沖虛而通暢也。
燥勝則地干,暑勝則地熱,風勝則地動,濕勝則地泥,寒勝則地裂,火勝則地固矣。
地在天中,六氣迭入,其體不動,而氣則無時不動矣。
帝曰:寒暑燥濕風火,在人合之奈何?其於萬物,何以生化?
天有六氣,人秉天氣而生,亦當有此六氣,何以合之?而六氣之於萬物,其初生化之理又如何?
岐伯曰:在天為玄,在人為道,在地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
此段與「天元紀論」同,言地之五行,即天之五神所化也。
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臟為肝,在氣為柔。其性為暄,其德為和,其用為動,其化為榮,其政為散,其令宣發,其變摧拉,其眚為隕,其蟲毛,其色為蒼,其味為酸,其志為怒。怒傷肝,悲勝怒,風傷肝,燥勝風,酸傷筋,辛勝酸。
在天為風,玄生神也。在地為木,其味為酸,化生五味也。在臟為肝,人之合於風木也。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是其於萬物之生化也。悲者肺之志,燥者肺之氣,辛者肺之味,悲勝怒,燥勝風,辛勝酸,肺金克肝木也。
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其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體為脈,在臟為心,在氣為息。其性為暑,其德為顯,其用為躁,其化為茂,其政為明,其令鬱蒸,其變炎爍,其音燔焫,其蟲羽,其色為赤,其味為苦,其志為喜。喜傷心,恐勝喜,熱傷氣,寒勝熱,苦傷氣,咸勝苦。
人之合於熱火,熱火之生化如此。余同上文類推之。
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其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體為肉,在臟為脾,在氣為充。其性靜兼,其德為濡,其用為化,其化為盈,其政為謐,其令雲雨,其變動注,其眚淫潰,其蟲倮,其色為黃,其味為甘,其志為思。思傷脾,怒勝思,濕傷肉,風勝濕,甘傷脾,酸勝甘。
人之合於濕土,濕土之生化如此。余同上文類推之。
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腎。其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體為皮毛,在臟為肺,在氣為成。其性為涼,其德為清,其用為固,其化為斂,其政為勁,其令霧露,其變肅殺,其眚蒼落,其蟲介,其色為白,其味為辛,其志為憂。憂傷肺,喜勝憂,熱傷皮毛,寒勝熱,辛傷皮毛,苦勝辛。
人之合於燥金,燥金之生化如此。余同上文類推之。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腎,腎生骨髓,髓生肝。其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體為骨,在臟為腎,在氣為堅。其性為凜,其德為寒,其用為藏,其化為肅,其政為靜,其令閉塞,其變凝冽,其眚冰雹,其蟲鱗,其色為黑,其味為咸,其志為恐。恐傷腎,思勝恐,寒傷血,燥勝寒,咸傷血,甘勝咸。
人之合於寒水,寒水之生化如此。余同上文類推之。
五氣更立,各有所先,非其位則邪,當其位則正。帝曰:病之生變何如?岐伯曰:氣相得則微,不相得則甚。
五氣更立,各有政令所先,非位則邪,如春行金令,當位則正,如春行木令也。相得謂生,不相得謂克也。
帝曰:主歲何如?岐伯曰:氣有餘則制己所勝而侮所不勝,其不及則己所不勝侮而乘之,己所勝輕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於畏也。
五氣各有所主之歲,氣有餘則制己所勝而侮己所不勝,如木製土而侮金也,氣不及則己所不勝侮而乘之,己所勝輕而侮之,如木被金克而土亦侮木也。五行之理,有勝有復,侮人者己反受邪,侮人而受邪者,以其肆無忌畏,為人所復也。
帝曰:天地之氣,何以候之?岐伯曰:天地之氣,勝復之作,不形於診也。《脈法》曰,天地之變,無以脈診,此之謂也。
天人同氣,脈本相應,但應常不應卒,勝復者,天地之變,故不形於脈。
帝曰:間氣何如?岐伯曰:隨氣所在,期於左右。帝曰:期之奈何?岐伯曰:從其氣則和,違其氣則病,不當其位者病,迭移其位者病,失守其位者危,尺寸反者死,陰陽交者死。先立其年,以知其氣,左右應見,然後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順。
間氣,謂司天在泉左右之間氣。隨其氣之左右所在,而期於人脈之左右,以天地人同氣相應也。從其氣者,脈與氣應。不從其氣者,則謂之違也。不當其位,謂位不相得,左右錯亂。迭移其位,謂左右更換。失守其位,謂本部衰弱,反見克賊。尺寸反,謂上下倒置。陰陽交,謂左右貿遷(子午之年,少陰司天,卯酉之年,少陰在泉,則有尺寸反脈,寅申巳亥辰戌丑未之年,少陰在上下之左右,則有陰陽交脈,義詳「至真要論」)。先立其年之南政北政,知其氣之左右應見,然後可以言其死生之逆順也。[top][chapter]六微旨大論(七十七)黃帝問曰:嗚呼遠哉!天之道也,如迎浮雲,若視深淵,視深淵尚可測,迎浮雲莫知其極。夫子數言謹奉天道,余聞而藏之,心私異之,不知其所謂也,願夫子溢志盡言其事,令終不滅,久而不絕,天之道,可得聞乎?
帝欲盡聞運氣之理,以垂久遠。
岐伯稽首再拜對曰:明乎哉問!天之道也,此因天之序,盛衰之時也。
因天運自然之序,而推其盛衰之時,以測常變也。
帝曰:願聞天道六六之節盛衰何也?岐伯曰:上下有位,左右有紀。少陽之右,陽明治之,陽明之右,太陽治之,太陽之右,厥陰治之,厥陰之右,少陰治之,少陰之右,太陰治之,太陰之右,少陽治之,此所謂氣之標,蓋南面而待之也。故曰因天之序,盛衰之時,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此之謂也。
三陰三陽,六氣之標,南面觀之,其序如此。六氣迭運,天序代更,盛衰之時自見。將來者進,成功者退,以時光遷移,定其位次,南面正立而待之,天氣循環,瞭然在目也。
少陽之上,火氣治之,中見厥陰,陽明之上,燥氣治之,中見太陰,太陽之上,寒氣治之,中見少陰,厥陰之上,風氣治之,中見少陽,少陰之上,熱氣治之,中見太陽,太陰之上,濕氣治之,中見陽明,所謂本也。本之下,中之見也,見之下,氣之標也,本標不同,氣應異象。
寒暑燥濕風火六氣,三陰三陽之本,故三陰三陽之上,六氣治之。少陽與厥陰為表裡,陽明與太陰為表裡,太陽與少陰為表裡,三陰三陽之上,六氣之下,各見其所相表裡之氣,是謂中氣。中氣之上,六氣為本,中氣之下,三陰三陽為標,本標不同,故人氣之應,其象亦異也。
帝曰:六氣標本,所從不同奈何?岐伯曰:氣有從本者,有從標本者,有不從標本者也。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少陽太陰從本,少陰太陽從本從標,陽明厥陰不從標本,從乎中也。
少陽之本火,太陰之本濕,本末同,故從本。少陰之本熱,其標陰,太陽之本寒,其標陽,本末異,故從本從標。陽明之中太陰,厥陰之中少陽,本末與中不同,故不從標本,從中。(王冰舊注)
故從本者化生於本,從標本者有標本之化,從中者以中氣為化也。
從本者氣化生於本,從標從本者標本皆司氣化,從中者以中氣為化,標本皆不用事也。
帝曰:善。病生於本,余知之矣,生於標者,治之奈何?岐伯曰:病反其本,得標之病,治反其本,得標之方。
病與本反,故得標病,治與本反,故得標方。
是故百病之起,有生於本者,有生於標者,有生於中氣者。有取本而得者,有取標而得者,有取中氣而得者,有取標本而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從取而得者。逆正,順也,若順,逆也。以上四段,舊誤在「至真要論」中,今移正也。
病生不同,從其所生而取之者則病得,故取有逆從之殊。善取者,雖逆乎正,其實順也,不善取者,若順乎正,其實逆也。
帝曰:善。願聞地理之應六節氣位何如?岐伯曰:顯明之右,君火之位也,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治之,復行一步,土氣治之,復行一步,金氣治之,復行一步,水氣治之,復行一步,木氣治之,復行一步,君火治之。
地理應六節,靜而守位,各有專宮,君火位於東南,治在春分後六十日,相火位於正南,治在小滿後六十日,濕土位於西南,治在大暑後六十日,燥金位於西北,治在秋分後六十日,寒水位於正北,治在小雪後六十日,風木位於東北,治在大寒後六十日,一年六氣之在位如此。
相火之下,水氣承之,水位之下,土氣承之,土位之下,風氣承之,風位之下,金氣承之,金位之下,火氣承之,君火之下,陰精承之。
承者,承其太過而克之也(仲景承氣湯義取於此)。陰精,水也。
帝曰:何也?岐伯曰:亢則害,承乃制,制則生化,外列盛衰,害則敗亂,生化大病。
五行之理,亢則害生,以勝之者承而克之,其氣乃制,制者,有所節制,而得其平也。制則六氣生化,循其盛衰之常,不至於過,害則六氣敗亂,生化之機大病,失其常矣。
帝曰:盛衰何如?岐伯曰:非其位則邪,當其位則正,邪則變甚,正則微。帝曰:何謂當位?岐伯曰:木運臨卯,火運臨午,土運臨四季,金運臨酉,水運臨子,所謂歲會,氣之平也。帝曰:非位何如?岐伯曰:歲不與會也。
天氣為客,地氣為主,主氣之盛衰,值歲會之年,是為當位,當位則為正,不當位則為邪,邪則其變甚,正則其變微。歲會者,木運臨卯(丁卯歲),火運臨午(戊午歲),土運臨四季(甲辰、甲戌、己丑、己未),金運臨酉(乙酉歲),水運臨子(丙子歲),干支同氣,氣之平也。
帝曰:土運之歲,上見太陰,火運之歲,上見少陽少陰,金運之歲,上見陽明,木運之歲,上見厥陰,水運之歲,上見太陽奈何?岐伯曰:天之與會也,故《天元冊》曰天符。天符歲會何如?岐伯曰:太乙天符之會也。應天為天符,承歲為歲直,三合為治。應天為天符三句,舊誤在「天元紀論」中,今正之。
運與司天合氣曰天符,天符而兼歲會曰太乙天符,此以應天而為天符,又以承歲而為歲直,是司天與中運年支三氣相合而為治也。
帝曰:其貴賤何如?岐伯曰:天符為執法,歲會為行令,太乙天符為貴人。帝曰:邪之中也奈何?岐伯曰:中執法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其病徐而持,中貴人其病暴而死。
位愈貴,則禍人愈劇。
帝曰:位之易也何如?岐伯曰: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逆則其病進其害速,順則其病遠其害微,所謂二火也。
客氣加於主氣,遷易無定,君上臣下則順,臣上君下則逆,逆則病進而害速,順則病遠而害微。所謂君臣之順逆者,君相二火也。
帝曰:五運行同天化者命曰天符,余知之矣,願聞同地化者何謂也?岐伯曰:太過而同天化者三,不及而同天化者亦三,太過而同地化者三,不及而同地化者亦三,此凡二十四歲也。
甲丙戊庚壬五陽年為太過,乙丁己辛癸五陰年為不及。
帝曰:願聞其所謂也?岐伯曰:甲辰甲戌太宮下加太陰,壬寅壬申太角下加厥陰,庚子庚午太商下加陽明,如是者三,癸巳癸亥少徵下加少陽,辛丑辛未少羽下加太陽,癸卯癸酉少徵下加少陰,如是者三。
太過而同地化者三,不及而同地化者亦三。
戊子戊午太徵上臨少陰,戊寅戊申太徵上臨少陽,丙辰丙戌太羽上臨太陽,如是者三,丁巳丁亥少角上臨厥陰,乙卯乙酉少商上臨陽明,己丑己未少宮上臨太陰,如是者三。除此二十四歲,則不加不臨也。
太過而同天化者三,不及而同天化者亦三。
帝曰:加者何謂?岐伯曰:大過而加同天符,不及而加同歲會也。帝曰:臨者何謂?岐伯曰:太過不及,皆曰天符,而變行有多少,病形有微甚,生死有早晏耳。
太過而加在泉為同天符,不及而加在泉為同歲會。太過不及而臨司天,皆曰天符,其變行有多少,則中之者病形有微甚,死生有早晏也。(以上四段,舊誤在「六元正紀」中,今移正之)
帝曰:善。願聞其步何如?岐伯曰:所謂步者,六十度而有奇,故二十四步積盈百刻,而成日也。
上文復行一步,所謂步者,六十度而有奇分。天行一日一度,六十度者,六十日也。一歲六步,三百六十日也。四年二十四步,積盈百刻,而成一日,蓋一歲三百六十五日二十五刻,故四年之內積盈百刻。
帝曰:六氣應五行之變何如?岐伯曰:位有終始,氣有初中,上下不同,求之亦異也。
天之六氣與地之五行,其相應有常有變。以地之六位有終始,天之六氣有初中,主客加臨,錯綜變化,其上下之動靜不同,則人之求之其法亦異也。
帝曰:求之奈何?岐伯曰:天氣始於甲,地氣始於子,子甲相合,命曰歲立。謹候其時,氣可與期。
甲為天干之首,故天氣始於甲,子為地支之首,故地支始於子,子甲相合,以紀年歲,六十年之歲氣於此立焉。於年歲之中,謹候其時節之代更,則天地之氣皆可與期,蓋氣隨時交,候其時至,而氣之太過不及俱見矣。
帝曰:願聞其歲六氣始終早晏何如?岐伯曰:明乎哉問也!甲子之歲,初之氣,天數始於水下一刻,終於八十七刻半。二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終於七十五刻。三之氣,始於七十六刻,終於六十二刻半。四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終於五十刻。五之氣,始於五十一刻,終於三十七刻半。六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終於二十五刻。所謂初六,天之數也。
甲子歲,六十年之始,天氣始於甲,地氣始於子,故推衍六十年。歲氣以甲子為始,一年六步,一步六十日零八十七刻半,是謂一氣。初之一氣,始於漏水下一刻(大寒寅初初刻),終於六十日零八十七刻半。二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春分子正初刻),終於七十五刻(亦六十日零八十七刻半。以後六氣俱同)。三之氣,始於七十六刻(小滿亥初初刻),終於六十二刻半。四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大暑酉正初刻),終於五十刻。五之氣,始於五十一刻(秋分申初初刻),終於三十七刻半。六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小雪午正初刻),終於二十五刻。一歲六氣,始終早晏如此,所謂初年之六氣,天數然也。
乙丑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二十六刻,終於一十二刻半。二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終於水下百刻。三之氣,始於一刻,終於八十七刻半。四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終於七十五刻。五之氣,始於七十六刻,終於六十二刻半。六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終於五十刻。所謂六二,天之數也。
乙丑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二十六刻(大寒巳初初刻),終於一十二刻半。二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春分卯正初刻),終於水下百刻。三之氣,始於一刻(小滿寅初初刻),終於八十七刻半。四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大暑子初初刻),終於七十五刻。五之氣,始於七十六刻(秋分亥初初刻),終於六十二刻半。六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小雪酉正初刻),終於五十刻。一歲六氣,始終早晏又如此,所謂二年之六氣,天數然也。
丙寅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五十一刻,終於三十七刻半。二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終於二十五刻。三之氣,始於二十七刻,終於一十二刻半。四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終於水下百刻。五之氣,始於一刻,終於八十七刻半。六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終於七十五刻。所謂六三,天之數也。
丙寅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五十一刻(大寒申初初刻),終於三十七刻半。二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春分午正初刻),終於二十五刻。三之氣,始於二十七刻(小滿巳初初刻),終於一十二刻半。四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大暑子正初刻),終於水下百刻。五之氣,始於一刻(秋分寅初初刻),終於八十七刻半。六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小雪子正初刻),終於七十五刻。一歲六氣,始終早晏又如此,所謂三年之六氣,天數然也。
丁卯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七十六刻,終於六十二刻半。二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終於五十刻。三之氣,始於五十一刻,終於三十七刻半。四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終於二十五刻。五之氣,始於二十六刻,終於一十二刻半。六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終於水下百刻。所謂六四,天之數也。次戊辰歲,初之氣,復始於一刻。常如是無已,周而復始。
丁卯歲,初之氣,天數始於七十六刻(大寒亥初初刻),終於六十二刻半。二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春分酉正初刻),終於五十刻。三之氣,始於五十一刻(小滿申初初刻),終於三十七刻半。四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大暑午正初刻),終於二十五刻。五之氣,始於二十六刻(秋分巳初初刻),終於一十二刻半。六之氣,始於一十二刻六分(小雪卯正初刻),終於水下百刻。一歲六氣,始終早晏又如此,所謂四年之六氣,天數然也(六二、六三、六四,猶言六氣二周、六氣三周、六氣四周)。次戊辰歲,初之氣,復始於一刻,與甲子年同。常如是循環無已,四年一周,周而復始。
帝曰:願聞其歲候何如?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日行一周,天氣始於一刻,日行再周,天氣始於二十六刻,日行三周,天氣始於五十一刻,日行四周,天氣始於七十六刻,日行五周,天氣復始於一刻,所謂一紀也。是故寅午戌歲氣會同,卯未亥歲氣會同,辰申子歲氣會同,巳酉醜歲氣會同。終而復始。
歲候,一歲之大候。日行一周,謂一年也。甲子年,日行一周,天氣始於一刻,終於二十五刻,乙丑年,日行再周,天氣始於二十六刻,終於五十刻,丙寅年,日行三周,天氣始於五十一刻,終於七十五刻,丁卯年,日行四周,天氣始於七十六刻,終於百刻,戊辰年,日行五周,天氣復始於一刻,天數四年一周,所謂一紀也。四年之後,又復會同始初,是故寅午戌三年歲氣會同,卯未亥三年歲氣會同,辰申子三年歲氣會同,巳酉丑三年歲氣會同(會同者,六氣始終、刻數皆同也)。終而復始(子醜寅卯一終,辰巳午未一終,申酉戌亥一終),如環無端。(陰陽家以此為三合,因其會同故也)
帝曰:何謂初中?岐伯曰:初凡三十度而有奇,中氣同法。帝曰:初中何也?岐伯曰:所以分天地也。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初者地氣也,中者天氣也。
上文氣有初中,此復問初中之義。一日一度,一步六十度有奇,計六十日零八十七刻半。初凡三十度有奇,謂前半步,計三十日零四十三刻四分刻之三,中氣謂後半步,亦與此同法。初者地氣,地主升,升則化陽,故謂升者為地,中者天氣,天主降,降則化陰,故謂降者為天,曰初中者,所以分天地之氣也。
帝曰:其升降何如?岐伯曰:氣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帝曰:願聞其用也。岐伯曰:言天者求之本,言地者求之位,言人者求之氣交。
地氣上升,天氣下降,氣之升降,天地之更相為用也。天之六氣,為三陰三陽之本,六氣之降,天之用也,故言天者求之本。地之六步,為五行之位,六步之升,地之用也,故言地者求之位。天地以升降為用,則二氣之升降上下相交,人在其間,故言人者求之氣交,以氣交則變生,人受何氣之交則生何病,是以求之於此。
帝曰:何謂氣交?岐伯曰:上下之位,氣交之中,人之居也。故曰天樞之上,天氣主之,天樞之下,地氣主之,氣交之分,人氣從之,萬物由之,此之謂也。
氣交者,上下之位,二氣相交之中,人之居也。氣交之分,是謂天樞,故曰天樞之上,天氣主之,天樞之下,地氣主之,氣交之分,人氣從之,萬物由之,以為生化,正此謂也。(「至真要論」:身半以上,天之分也,天氣主之,身半以下,地之分也,地氣主之。半,所謂天樞也,臍為天樞,居人上下之中,一身氣交之分,此藉以喻天地氣交之中也)
帝曰:善。寒濕相遘,燥熱相臨,風火相值,其有間乎?岐伯曰:氣有勝復,勝復之作,有德有化,有用有變,變則邪氣居之。
寒濕燥熱風火六氣相交,正淫不同,以氣交不無勝復,有勝則必有復,勝復一作,則有德有化,有用有變,變則邪氣居之。人居氣交之中,受其邪氣,所以病也。
帝曰:願聞其用何如?岐伯曰:升已而降,降者謂天,降已而升,升者謂地。天氣下降,氣流於地,地氣上升,氣騰於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變作矣。
所謂有用有變,升降者,天地之用也,地主升,升已而降,自上降者謂天,天主降,降已而升,自下升者謂地。天氣下降,則氣流於地,地氣上升,則氣騰於天。上下相召,升降相因,錯綜加臨,而變由此作,是有用有變之義。
帝曰:何謂邪乎?岐伯曰:夫物之生,從於化,物之極,由乎變,變化之相薄,成敗之所由也,故氣有往復,用有遲速。四者之有,而化而變,風之來也。
物之初生從於化,物之終極由乎變(「天元紀論」:物生謂之化,物極謂之變),變化之相薄迫,成敗之所由也,故氣有往復之殊,用有遲速之差。有此四者,錯綜相臨,變化不已,一遇勝復乖常,厲氣淫生,此風邪所從來也,是變則邪氣居之之義也。
帝曰:遲速往復,風所由生,而化而變,故因盛衰之變耳,成敗倚伏遊乎中何也?岐伯曰:成敗倚伏生乎動,動而不已,則變作矣。
遲速往復,風所由生,是固然矣,而變化之相薄,不過因其盛衰之異耳(變,異也。物生而化,是其盛時也,物極而變,是其衰期也,變化不同,故盛衰亦異),此何關於成敗之數?而成敗倚伏,遂遊乎中,是何故也?蓋成敗倚伏生乎動,變化相薄,益以遲速往復,錯綜加臨,是動也,動而不巳則變作,變作則成敗倚伏於其中矣。(變微則不失為成,變甚則必至於敗,一有變作,則成敗之機倚伏於此,《老子》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是也)
帝曰:有期乎?岐伯曰:不生不化,靜之期也。帝曰:不生化乎?岐伯曰: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故非出入則無以生長壯老已,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
帝問變作於動,亦有靜期乎?生化則動,不生不化則靜,唯至不生不化,乃是靜之期也。帝問亦能不生化乎?此何能不生化也,天地人物,不外神氣,人物之神機化滅,天地之氣立,賴陰陽之升降,升降息則氣立孤危(「五常政論」:根於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絕,亦同此義也),故人物非出入則無以生長壯老已,天地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天地無不升降之時,是無不生化之時,人物無不出入之時,亦無不生化之期矣。
是以升降出入,無器不有。器者,生化之宇,器散則分之,生化息矣,故無不出入,無不升降。化有小大,期有近遠,四者之有,而貴常守,反常則災害至矣。故曰無形無患,此之謂也。
天地不能無升降,人物不能無出入,是以升降出入,無器不有(器即物也,天地人物,皆物也,即皆器也)。既有升降出入,則必有生化,是器者,生化之宇也,除是器散,則升降出入分離,生化之機乃息矣(散者,敝壞而破散也。散則升者不降,降者不升,出者不入,入者不出,故曰分),故非器散,則無不升降,無不出入。無不升降出入,是無不生化也,有此生化之日,則有此極變之時,變化相薄,則有此成敗倚伏之期,但其生化有大小,則此期有近遠耳。小大近遠四者之有,不能無也,而貴守其常,不逐其變(靜則常,動則變),反常則災害至而禍敗作矣。然則物生而化,以至物極而變,天地人物所不能免也,變化相薄,則成敗倚伏於此生焉,以其有形也,故曰無形無患,此之謂也。(《老子》: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即此義)
帝曰:善。有不生不化乎?岐伯曰:悉乎哉問也!與道合同,惟真人也。帝曰:善。
帝問人不能無形也,亦有有形而不生不化者乎?有形而不生不化者,虛無清靜,與道合同,此惟真人乃能也。卷十一[top]運氣[top][chapter]氣交變大論(七十八 「六微旨論」:言人者,求之氣交,氣有勝復,勝復之作,有用有變。此論專言氣交之變,故取名如此。)
黃帝問曰:五運更治,上應天期,陰陽往復,寒暑迎隨,真邪相薄,內外分離,六經波盪,五氣傾移,太過不及,專勝兼併,願言其始,而有常名,可得聞乎?
五運代治,上應天干,逐年輪轉,各終期日。其間陰陽往復,寒暑迎隨,變化相乘,愆伏失正,因而真邪薄迫,內外相離,六經波盪,五氣傾移,則人受其災矣。而其氣運循環,盛衰不同,太過則專勝乎己,不及則兼併於人。願言其乖違之始,而令有一定之名,使天道昭著,人得遵守也。
岐伯稽首再拜對曰:昭乎哉問也!是明道也。此上帝所貴,先師傳之,臣雖不敏,往聞其旨。
上帝,天帝。先師,僦貸季也。
帝曰:余聞得其人不教,是謂失道,傳非其人,慢泄天寶,余誠菲德,未足以受至道,然而眾子哀其不終,願夫子保於無窮,流於無極,余司其事,則而行之奈何?
眾子,百姓也。不終,不得終其天年也。帝欲岐伯傳運氣之法,保赤子於無窮,流恩澤於無極,帝主司其事,則而行之,以惠萬民也。
岐伯曰:請遂言之也。《上經》曰: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此之謂也。
道者,有道者也。
帝曰:何謂也?岐伯曰:本氣位也。位天者,天文也,位地者,地理也,通乎人氣之變化者,人事也。故太過者先天,不及者後天,所謂治化,而人應之也。
位於天者,謂之天文,位於地者,謂之地理,天降地升,人在其中,通於人氣之變化者,人事也。五運之治化,居天地上下之間,與人同位,故其太過者先天,不及者後天,而人應之也。(運氣即人氣也)
帝曰:五運之化,太過何如?岐伯曰: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減,體重煩冤,腸鳴腹支滿,上應歲星,甚則忽忽善怒,眩冒巔疾,衝陽絕者死不治。化氣不政,生氣獨治,雲物飛動,草木不寧,甚而搖落,反脅痛而吐甚,上應太白星。
風木太過,則克脾土,脾敗不能消化水穀,故飧泄腸鳴。肝位在左,土被木賊,脾氣不運,故左脅支滿。歲星,木星也。肝主怒,故忽忽善怒。厥陰之脈會於巔,故眩冒巔疾。衝陽,足陽明胃經動脈(在足跗上,仲景謂之趺陽),木賊土敗,故死不治。土主化,木主生,化氣失政,生氣獨治,雲物飛動,草木不寧。風木太過,濕土被賊,則燥金來復,故草木搖落。反脅痛而吐甚,肝脈循脅肋上行,脅痛者,肺金克肝木也。太白,金星也。
歲火太過,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民病虐,少氣咳喘血溢,血泄注下,嗌燥耳聾,中熱肩背熱,上應熒惑星,甚則胸中痛,脅支滿脅痛,膺背肩胛間痛,兩臂內痛,身熱骨痛而為浸淫,太淵絕者死不治。收氣不行,長氣獨明,雨水霜寒,病反譫妄狂越,咳喘息鳴,下甚血溢泄不已,上應辰星。
熱火太過,則克肺金,肺病不能下降,收斂失政,故少氣咳喘血溢。大腸不斂,故血泄注下。足少陽從相火化氣,其脈下耳循頸,入缺盆,相火上炎,故嗌燥耳聾。肺氣逆行,上衝肩背,故肩背熱。熒惑,火星也。肺居胸中,自右脅下行,故胸中痛,右脅支滿而痛。胸前曰膺,肩後曰腫,肺脈從臂內下行,肺經逆沖,故膺背肩胛臂內皆痛。熱淫瘡生,皮內濕爛,黃水流溢,隨處浸潰,則曰浸淫。太淵,手太陰肺經動脈,即寸口之關部也。金主收,火主長,收氣不行,長氣獨明,熱火太過,燥金被賊,則寒水來復,故雨水霜寒。水勝火奔,拔根上炎,故譫妄狂越,咳喘息鳴。水旺土敗,升降倒行,金逆則血溢於上,木陷則血泄於下。辰星,水星也。
歲土太過,雨濕流行,腎水受邪,民病腹痛清厥,意不樂,體重煩冤,上應鎮里,甚則肌肉萎,足痿不收,行善瘛,腳下痛,飲發中滿食減,四肢不舉,太谿絕者死不治。變生得位,藏氣伏,化氣獨治,泉湧河衍,涸澤生魚,鱗見於陸,風雨大至,土崩潰,病腹滿溏泄腸鳴,反下甚,上應歲星。
濕土太過,則克腎水,土鬱脾滯,故腹痛。脾主四肢,四肢諸陽之本,脾氣四達,故手足溫,脾病不能行氣於四肢,故手足清厥。脾主憂,故不樂。鎮星,土星也。脾主肌肉,濕旺脾郁,故肉萎。瘛,筋脈急縮也。濕盛則水停氣阻,故飲發中滿。太谿,足少陰腎經動脈(在內踝後陷中)。土無專宮,寄旺四季之月,各十八日,是即其位也,土主化,水主藏,變生而得土旺之位,藏氣伏,化氣獨治,泉湧河衍,涸澤生魚,鱗見於陸。濕土太過,寒水被賊,則風木來復,故風雨至,土崩潰。肝木克脾土,故腹滿溏泄腸鳴,反下甚也。
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民病胸痛引背,兩脅下滿,痛引少腹,目赤眥瘍,耳無所聞,上應太白星,甚則喘咳逆氣,肩背痛,尻陰股膝髀腨䯒足皆痛,太衝絕者死不治。收氣峻,生氣下,草木斂,蒼干凋隕,病反胠脅暴痛,不可反側,咳逆甚而血溢,上應熒惑星。
燥氣太過,則克肝木,胸痛引背,肺自病也,兩脅下滿,痛引少腹,木受金刑,肝木鬱陷也。肝竅於目,肝病則火胎抑鬱,溫化為熱,故目赤眥瘍。膽脈循耳,與肝為表裡,肝陷膽逆,濁氣升塞,故耳聾。喘咳逆氣,肩背痛,肺金上逆也。尻,尾骶骨,髀,股骨,䯒,足脛骨,尻陰股膝髀腨胻足皆痛,肝氣下陷也。太衝,足厥陰肝經動脈(在足跗上,大指後高骨)。收氣峻,生氣下,草木斂,蒼干凋隕,燥金太過。風木被賊,則熱火來復,故胠脅(脈行右脅)暴痛,不可反側。金受火刑,故咳逆。甚則收氣全失,故血上溢,而為衄也。
歲水太過寒氣流行心火受邪,民病身熱煩心躁悸,陰厥上下中寒,譫妄心痛,寒氣早至,上應辰星,甚則腹大脛腫,喘咳寢汗出憎風,神門絕者死不治。大雨至,埃霧朦郁,濕氣變物,病反腹滿腸鳴,溏泄食不化,渴而妄冒,上應鎮星。
寒水太過,則克心火,水旺火奔,故身熱煩心躁悸。水寒陰盛,故上下厥冷。上謂手,下謂足。水泛土濕,故腹大脛腫。土濕胃逆,肺失降斂,故喘咳盜汗。汗泄表疏,故憎風。神門,手少陰心經動脈(在掌後銳骨之端)。寒水太過,熱火被賊,則濕土來復,故大雨至,埃霧朦郁,濕氣變物。水受土刑,濕旺脾郁,故腹滿腸鳴,溏泄而食不化也。濕勝水敗,藏氣失政,心火上炎則渴,神不根精,故譫妄昏冒也。
帝曰:善。其不及何如?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歲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氣失應,涼雨時至,草木晚榮,肅殺而甚,則剛木闢著,柔萎蒼干,上應太白星,民病中清,胠脅痛,少腹痛,腸鳴溏泄,上臨陽明,生氣失政,化氣乃急,白露早降,收殺氣行,寒雨害物,其谷白堅,其主蒼早。復則炎暑流行,柔脆草木焦槁,下體再生,華實齊化,病寒熱瘡瘍痱疹癰痤,心氣晚治,上勝肺金,咳而鼽,白氣乃屈,素谷不成,上應熒惑、太白星。
風木不及,則燥金乘之,故生氣失應,草木晚榮。金刑木敗,故剛木難凋,則闢著而枯槁,柔木易萎,故蒼干而隕落。金氣清涼,故病中清。肝經被傷,故胠脅痛。肝氣下陷,郁沖脾土,故少腹痛生,腸鳴溏泄。上臨陽明,燥金司天,合邪刑木,故生氣失政,化氣乃急(金性收斂勁急,故土從金化也)。金色白而性堅,故其谷白堅。木色蒼,木敗故蒼谷早凋。金勝木賊,則熱火來復,草木焦槁,下體再生,根萌重發也。火勝金負,則熒惑光芒,太白喑淡,後文仿此。
歲火不及,寒乃大行,長政不用,物榮而下,凝慘而甚,則陽氣不化,乃折榮美,上應辰星,民病寒中,胸中痛,脅支滿,兩脅痛,膺背肩胛間及兩臂內痛,鬱冒朦昧,心痛暴暗,胸腹大,脅下與腰背相引而痛,屈不能伸,髖髀如裂,上臨太陽,則雨雪冰霜不時降,大寒數舉,蟄蟲早藏,地積堅冰,則陽光不治,其谷秬。復則埃郁,大雨且至,病鶩溏腹滿,飲食不下,寒中腸鳴,注泄腹痛,暴攣痿痹,足不任身,黑氣乃辱,玄谷不成,上應鎮星、辰星。
熱火不及,則寒水乘之,故長政不用,物榮而下(下謂零落),水刑火敗,故陽光不治,乃折榮美。寒水凌心,心臟受傷,上衝胸背,故胸背肩胛皆痛。心脈從臂內後廉走手小指,故臂內痛。足少陽化氣相火,其經循脅下行,故兩脅滿痛。足太陽寒水之經行身之背,挾脊抵腰,寒水勝火,故脅下與腰背相引而痛。足太陽經貫臀,循髀外,入膕中,足少陽經循髀外,出膝外廉,故髖髀如裂。上臨太陽,寒水司天,合邪刑火,故雨雪冰霜時降,大寒數舉,蟄蟲早藏。水色黑,秬,黑谷也。水勝火賊,則濕土來復,埃郁昏朦,大雨且至。鶩溏,大便泄利,溏如鴨糞也。
歲土不及,風乃大行,化氣不令,草木茂榮,飄揚而甚,則秀而不實,上應歲星,蟲食甘黃,脾土受邪,民病食少失味,飧泄霍亂,體重腹痛,筋骨繇復,肌肉瞤酸,上臨厥陰,流水不冰,蟄蟲來見,草木再榮,藏氣不用,其谷蒼。復則收政嚴峻,名木蒼調,病胸脅暴痛,下引少腹,善太息,蒼谷乃隕,上應太白、歲星。
濕土不及,則風木乘之,故化氣失令,草木茂榮。木刑土敗,故秀而不實。蟲因木化,甘為土味,黃為土色,風木賊土,故蟲食甘黃。土病不能消納水穀,故食少失味(脾主五味),飧泄霍亂。脾土濕陷,不能升運,故體重。下遏肝氣,為乙木衝擊,故腹痛。風木飄揚,故筋骨繇復,肌肉瞤酸(繇與搖同,復者,動搖不已也。瞤,動也。肝主筋,脾主肉,風木剋土,故筋搖肉動。木鬱於土,故作酸)。上臨厥陰,風木司天,合邪刑土,故流水不冰,蟄蟲來見,春木發生,則冰泮蟄啟故也。木勝土賊,則燥金來復,收政嚴峻,名木蒼調也。
歲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氣乃用,長氣專勝,庶物以茂,燥爍以行,上應熒惑星,民病肩背瞀重,鼽嚏,便血注下,上臨少陰少陽,火燔焫,水泉涸,物焦槁,收氣乃後,其谷丹。復則寒雨暴至,乃零冰雹霜雪殺物,藏氣舉事,蟄蟲早附,陰厥且格,陽反上行,病寒中口瘡,甚則心痛,頭腦戶痛,延及腦頂,發熱,赤氣後化,丹谷不成,上應熒惑、辰星。
歲金不及,則熱火乘之,故生氣乃用,長氣專勝。火刑金敗,故庶物以茂,燥爍以行。肺氣上逆,故肩背督重(瞀,悶也)。肺氣鬱遏,上出鼻竅,故鼽嚏作(鼽,鼻塞流涕也,嚏,鼻鳴涕噴也)。肺與大腸表裡,大腸失斂,故便血注下。上臨少陰君火、少陽相火司天,合邪刑金,故火燔水涸,草木焦槁。火勝金賊,則寒水來復,寒雨暴至,冰雪飄零。寒水下凝,陽格火升,故生口瘡頭痛上熱之證也。
歲水不及,濕乃大行,長氣反用,化氣乃速,暑雨數至,上應鎮星,民病腹滿身重濡泄,寒瘍流水,腰股痛發,膕腨股膝不便,煩冤,足痿清厥,腳下痛,甚則跗腫,上臨太陰,藏氣不政,腎氣不衡,其谷黅。復則大風暴發,草偃木零,生長不鮮,面色時變,筋骨並闢,肉瞤瘛,目視䀮䀮,物疏璺,肌肉胗發,氣並膈中,痛於心腹,黃氣乃損,黅谷不登,上應歲星、鎮星。(瞤,如雲切。瘛,音熾。䀮,音荒。璺,音問)
歲水不及,則濕土乘之,故長氣反用,化氣乃速。土刑水敗,故暑雨數至。濕旺脾郁,故腹滿身重濡泄。濕瘀肌膚,皮肉潰爛,故寒瘍流水。濕流關節,故腰膝膕腨足跗痛痿臃腫。上臨太陰,濕土司天,合邪刑水,故藏氣失政,腎氣不平。土勝水賊,則風木來復,飄風暴發,草偃木零。肝主五色,故面色時變。風動燥發,故筋骨並闢(並,攣縮也。闢,偏斜也)。肝竅於目,故目視䀮䀮(䀮䀮,目不明也)。風木催裂,故物疏璺(璺,裂也)。風傷衛氣,衛閉營郁,故肌肉生胗(胗與疹同,營熱泄於汗孔,則發疹點也)。肝膽雙刑脾胃,故心腹俱痛。黅,黃色也。
帝曰:善。願聞其時也。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木不及,春有鳴條暢律之化,則秋有霧露清涼之政,春有慘淒殘賊之勝,則夏有炎暑燔爍之復,其眚東,其臟肝,其病內舍胠脅,外在關節。胠,音區。
帝問五行不及,各有勝復,願聞其勝復之時。木旺於春,木不及,春有鳴條暢律之化;是金不刑木而木得其政也,則秋有霧露清涼之政,是火不刑金而金得其政也,春有慘淒殘賊之勝,是金勝木也,則夏有炎暑燔爍之復,是火勝金也。五行之理,不勝則不復,有勝則有復,自然之數如是(下文仿此)。木位於東,故其眚東。在臟為肝,故其臟肝。肝脈上循脅肋,故其病內舍胠脅(腋下脅上為胠)。肝主筋,諸筋者皆屬於節(「五臟生成論」語),故外在關節。
火不及,夏有炳明光顯之化,則冬有嚴肅霜寒之政,夏有慘淒凝裂之勝,則不時有埃昏大雨之復,其眚南,其髒心,其病內舍膺脅,外在經絡。
火旺於夏,火不及,夏無水勝,則冬無土復,夏有水勝,則不時有土復。土不主時,寄旺四季,故復無定時。火位於南,在臟為心。心脈從心系上肺,下出腋下,故其病內舍膺脅。心主脈,故外在經絡。
土不及,四維有埃塵潤澤之化,則春有鳴條鼓拆之政,四維發振拉飄騰之變,則秋有肅殺霖霪之復,其眚四維,其臟脾,其病內舍心腹,外在肌肉四肢。
土寄旺於四季,土不及,四維無木勝,則春無金復,四維有木勝,則秋有金復。土位於四維,在臟為脾。脾脈入腹上膈,注胸中,故其病內舍心腹。脾主肌肉,行氣於四肢,故外在肌肉四肢。
金不及,夏有光顯鬱蒸之令,則冬有嚴凝整肅之應,夏有炎爍燔燎之變,則秋有冰雹霜雪之復,其眚西,其臟肺,其病內舍膺脅肩背,外在皮毛。
金旺於秋,金不及,夏無火勝,則冬無水復,夏有火勝,則秋有水復。金位於西,在臟為肺。肺脈上膈,橫出腋下,故其病內舍膺脅肩背(肺位在胸,「脈要精微論」: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隨,府將壞矣,故其病內舍膺脅肩背)。肺主皮毛,故外在皮毛。
水不及,四維有湍潤埃云之化,則不時有和風生髮之應,四維發埃昏驟注之變,則不時有飄蕩振拉之復,其眚北,其臟腎,其病內舍腰脊骨髓,外在溪谷踹膝。(湍,通官切,踹與腨同,音篆)
水旺於冬,水不及,四維無土勝,則不時無木復,四維有土勝,則不時有木復。水位於北,在臟為腎。腎脈上髎內(髎,脮肚也),出膕中(膝後為膕),上股貫脊,腎主骨髓,故其病內舍腰脊骨髓,外在溪谷踹膝(溪谷者,膝踝關節之處,腎水所注也)。
夫五運之政,猶權衡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化者應之,變者復之。此生長化成收藏之理,氣之常也,失常則天地四塞矣。
權,稱錘也,衡,稱杆也,衡以稱物,物有輕重,則衡有高低,權得其宜,則衡平矣。五運之政,猶權衡之平,高者抑之使低,下者舉之使上(抑其太過,扶其不及),化者應之以祥和,變者復之以刑威。此生長化成收藏之理,氣之常也,失常則天地四塞,造化不靈矣。
故曰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紀,陰陽之往復,寒暑彰其兆,此之謂也。
四句是「五運行論」。
帝曰:夫子之言五氣之變,四時之應,可謂悉矣。夫氣之動亂,觸遇而作,發無常會,卒然災合,何以期之?岐伯曰:夫氣之動變,固不常在,而德化政令災變,不同其候也。
五氣之變,謂歲木太過以下十段。四時之應,謂木不及,春有鳴條暢律之化以下五段。帝問五氣之動,亂其常理,隨遇而作,發無定時,卒然災合,何以期之?夫氣之動作變亂,固不常在,但雖卒然而合,而其為德為化為政為令為災為變,亦自不同其候,未始難期也。
帝曰:何謂也?岐伯曰:東方生風,風生木,其德敷和,其化生榮,其政舒啟,其令風,其變振發,其災散落。
木氣之德化政令災變不同,其候如此。
南方生熱,熱生火,其德彰顯,其化蕃茂,其政明曜,其令熱,其變銷爍,其災燔焫。
火氣之德化政令災變不同,其候如此。
中央生濕,濕生土,其德辱蒸,其化豐備,其政安靜,其令濕,其變驟注,其災霖潰。
土氣之德化政令災變不同,其候如此。
西方生燥,燥生金,其德清潔,其化緊斂,其政勁切,其令燥,其變肅殺,其災蒼隕。
金氣之德化政令災變不同,其候如此。
北方生寒,寒生水,其德淒滄,其化清謐,其政凝肅,其令寒,其變凜冽,其災冰雪霜雹。
水氣之德化政令災變不同,其候如此。
是以察其動也,有德有化,有政有令,有變有災,而物由之,而人應之也。
察五氣之動,既有德化政令災變之不同,則物必由之,人必應之,雖卒然災合,發無常會,無不可期也。
帝曰:夫子之言歲候不及太過上應五里,今夫德化政令災眚變易非常而有也,卒然而動,其亦為之變乎?岐伯曰:承天而行之,故無妄動,無不應也,卒然而動者,氣之交變也,其不應焉,故曰應常不應卒,此之謂也。
帝問歲候之太過不及上應五星(謂歲木太過、歲木不及十段),而德化政令災變不常有也,卒然而動,五星亦為之變乎?蓋五運承天而行之,故無妄動,五星無不應也,至於卒然而動者,是乃二氣相交,偶然之變也,則五星不應焉。故曰應常不應卒,此之謂也。
帝曰:其應奈何?岐伯曰:各從其氣化也。帝曰:其行之疾徐逆順何如?岐伯曰:以道留久,逆守而小,是謂省下。以道而去,去而速來,曲而過之,是謂省遺過也。久留而環,或離或附,是謂議災與其德也。
各從其氣化者,五行之星,各從五行之氣化也。五星之行,有疾徐逆順之異,以其所行之道,遲留延久,逆守本度,而光芒甚小,是謂省其下之分野君臣有過與有德也。以道而去,去而速來,委曲而過之,是謂省察其所遺漏之過失也。久留而環繞,或違離,或附合,迴旋不去,是謂議其災殃與其福德也。
應近則小,應遠則大,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大常之二其眚即也,小常之一其化減,小常之二是謂臨視,省下之過與其德也,德者福之,過者伐之。是以象之見也,高而遠則小,下而近則大,大則喜怒邇,小則禍福遠。
應近則星小(近謂微也),應遠則星大(遠謂甚也),光芒而大倍常之一,則其化甚,大常之二,則其眚即(其眚在即)。小常之一,則其化減,小常之二,則其眚遙,是謂臨視分野,省下之過與其德也,有德者福之,有過者伐之。是以星象之見,高而遠則小,下而近則大,大則天之喜怒邇,小則天之禍福遠也。
歲運大過,則運星北越,運氣相得,則各行以道。故歲運太過,畏星失色而兼其母,不及則色兼其所不勝。
運星,主運之星,歲運太過,則運星不守本度而北犯紫微、太乙之座,運氣相得,則運星各行以道,不越位也。運星盛衰,視乎歲運,故歲運大過,則畏星失其本色而兼其母色(畏星,所畏之星,如運星屬木,則土為畏星,失其黃色而兼母之赤色也),歲運不及,則運星之色兼其所不勝(如木不及則兼金色)。
帝曰:其災應何如?岐伯曰:亦各從其化也,故時至有盛衰,凌犯有逆順,留守有多少,形見有善惡,宿屬有勝負,徵應有吉凶矣。
其災變之應,亦各從其五行之化。其時至則有盛衰(當時則盛,非時則衰),凌犯則有逆順(金凌木為順,金犯火為逆),留守則有多少(久留為多,暫守為少),形見有善惡(喜澤為善,怒燥為惡),宿屬有勝負(二十八宿分屬十二辰次,五星所臨,有勝地有敗地),合而論之,徵應乃有吉凶之殊矣。
帝曰:其善惡何謂也?岐伯曰:有善有怒,有憂有喪,有澤有燥。此象之常也,必謹察之。
星有喜怒憂喪燥澤之異,喜澤為善,憂喪怒燥為惡。此星象形見之常,宜謹察之也。
帝曰:六者高下異乎?岐伯曰:象見高下,其應一也,故人亦應之。
帝問:喜怒憂喪燥澤六者,設星之高下不同,其應亦當異乎?蓋星象雖見高下,其應則一也,故人亦應之,無有殊也。
帝曰:善。其德化政令之動靜損益皆何如?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災變,不能相加也,勝復盛衰,不能相多也,往來大小,不能相過也,用之升降,不能相無也,各從其動而復之耳。
德化政令災變,視乎五氣之動靜,既有動靜不同,自應有損益輕重之差,似乎不得一例而不然也。德化政令災變,報施均平,一毫不能相加也。勝復盛衰之數,循環有宅,一毫不能相多也。往來大小之分,(往來,進退消長也)張弛有常,一毫不能相過也。上下升降之用,氣化有準,一毫不能相無也。各從其動之微甚而報復之耳。
帝曰:其病生何如?岐伯曰:德化者氣之祥,政令者氣之彰,變易者復之紀,災眚者傷之始,氣相勝者和,不相勝者病,重感於邪,則甚也。
德化者氣之祥和,政令者氣之彰顯,變易者招復之紀,災眚者感傷之始。勝復之氣,勢力均平,足以相敵者和,不相敵者病,重感於邪則病甚也。
帝曰:善。所謂精光之論,大聖之業,宣明大道,通於無窮,究於無極也。余聞之,善言天者,必應於人,善言古者,必驗於今,善言氣者,必彰於物,善言應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變者,通神明之理,非夫子孰能言至道歟!乃擇吉日良兆而藏之靈蘭之室,每旦讀之,命曰氣交變,非齋戒不敢發,慎傳也。[top][chapter]五常政大論(七十九)黃帝問曰:太虛寥廓,五運回薄,衰盛不同,損益相從,願聞平氣何如而名?何如而紀也?岐伯對曰:昭乎哉問也!木曰敷和,火曰升明,土曰備化,金曰審平,水曰靜順。
回薄者,迴旋而薄迫也。以其衰盛不同,故有損益相殊。衰則不及,盛則太過,其非盛非衰,是謂平氣平氣者,木曰敷和(敷宣和氣,木之德也),火曰升明(升達明顯,火之德也),土曰備化(化成豐備,土之德也),金曰審平(刑殺平審,金之德也),水曰靜順(安靜柔順,水之德也)。
帝曰:其不及奈何?岐伯曰:木曰委和,火曰伏明,土曰卑監,金曰從革,水曰涸流。
陽和委廢,故曰委和。光明曲伏,故曰伏明。卑微監製,故曰卑監(土氣遏陷,下為木氣所刑,是謂卑監。如唐人命將,以閹官監軍,動則牽制,將卑權輕也)。從順變革,是曰從革(金性順降,革而不降,是謂從革)。源流涸竭,是曰涸流。
帝曰:太過何謂?岐伯曰:木曰發生,火曰赫曦,土曰敦阜,金曰堅成,水曰流衍。
生氣暢茂,是曰發生。陽光炎烈,是曰赫曦。氣化豐厚,是曰敦阜。收成堅實,是曰堅成。源流浩衍,是曰流衍。
帝曰:三氣之紀,願聞其候。岐伯曰:悉乎哉問也!敷和之紀,木德周行,陽舒陰布,五化宣平,其氣端,其性隨,其應春,其類木,其用曲直,其化生榮,其候溫和,其政發散,其令風,其臟肝,肝其畏清,其主目,其養筋,其病裡急支滿,其蟲毛,其畜犬,其谷麻,其果李,其實核,其物中堅,其色蒼,其味酸,其音角,其數八。
肝其畏清,木不勝金也。裡急者,肝氣不行,支滿者,肝脈循脅也。八者,木之成效也(《河圖》數,天三生木,地八成之)。
升明之紀,正陽而治,德施周布,五化均衡,其氣高,其性達,其應夏,其類火,其用燔灼,其化蕃茂,其候炎暑,其政明曜,其令熱,其髒心,心其畏寒,其主舌,其養血,其病瞤瘛,其蟲羽,其畜馬,其穀麥,其果杏,其實絡,其物脈,其色赤,其味苦,其音徵,其數七。
心其畏寒,火不勝水也。瞤者,肌肉動惕,瘛者,筋脈急攣。七者,火之成數。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備化之紀,氣協天休,德流四政,五化齊修,其氣平,其性順,其應長夏,其類土,其用高下,其化豐滿,其候溽蒸,其政安靜,其令濕,其臟脾,脾其畏風,其主口,其養肉,其病痞,其蟲倮,其畜牛,其谷稷,其果棗,其實肉,其物膚,其色黃,其味甘,其音宮,其數五。
土為四象之母,故德流四政(四政,金木水火)。脾其畏風,土不勝木也。痞者,脾氣不運,則病痞塞。五者,土之生數也。(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審平之紀,收而無爭,殺而無犯,五化宣明,其氣潔,其性剛,其應秋,其類金,其用散落,其化堅斂,其候清切,其政勁肅,其令燥,其臟肺,肺其畏熱,其主鼻,其養皮毛,其病咳,其蟲介,其畜雞,其谷稻,其果桃,其實殼,其物外堅,其色白,其味辛,其音商,其數九。
肺其畏熱,金不勝火也。九者,金之成數(地四生金,天九成之)。
靜順之紀,藏而勿害,治而善下,五化咸整,其氣明,其性下,其應冬,其類水,其用沃衍,其化凝堅,其候凝肅,其政流衍,其令寒,其臟腎,腎其畏濕,其主二陰,其養骨髓,其病厥,其蟲鱗,其畜彘,其谷豆,其果慄,其實濡,其物濡,其色黑,其味鹹,其音羽,其數六。
腎其畏濕,水不勝土也。其主二陰,當云其主耳(腎開竅於二陰,但他臟皆上主五官,此獨云主陰,於例不倫)。濡,物之津液也。六者,水之成數(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故生而勿殺,長而勿罰,化而勿制,收而勿害,藏而勿抑,是謂平氣。
制,即監也,有制曰卑監,無制曰備化。
委和之紀,是謂勝生,生氣不政,化氣乃揚,長氣自平,收令乃早,涼雨時降,風雲並興,草木晚榮,蒼干凋落,物秀而實,膚肉內充,其氣斂,其用聚,其主霧露悽愴,其臟肝,其發驚駭,其動軟戾拘緩,其病搖動注恐,其蟲毛介,其畜雞犬,其谷稷稻,其果棗李,其實核殼,其色白蒼,其味酸辛,其聲角商,從金化也。少角與判商同,上角與正角同,上商與正商同,上宮與正宮同,其病肢廢癰腫瘡瘍,邪傷肝也。蕭鐶肅殺,則炎赫沸騰,眚於三,所謂復也,其主飛蠹蛆雉,乃為雷霆。
勝生,金刑木也(木主生)。木衰不能制土,故生氣不政,化氣乃揚(土主化)。木衰不能生火刑金,故長氣自平(火主長),收令乃早(金主收)。燥金司權,則涼雨時降。濕土無制,則風雲並興。肅殺兼化,則草木晚榮,蒼干凋落。金主收成,故物秀而實。膚肉內充,土氣旺也。軟戾拘緩,筋病也(肝主筋。軟,弱。戾,強。拘,攣。緩,松也)。搖動注恐,風飄而神怯也(肝病則風生而動搖。肝主怒,腎主恐,肝氣盛則怒,虛則下陷於水而恐生。注者,木鬱賊土,而為泄利也)。木不及,則曰少角,金氣乘之,判與金化相同(判,半也),故少角與判商同(化同少商)。厥陰司天,則曰上角(丁巳、丁亥年),木不及而得司天同氣之助,則以上角而同正角,故曰上角與正角同。陽明司天,則曰上商(丁卯、丁酉年),木不及而遇司天勝己之克,則以上商而同正商,故曰上商與正商同。太陰司天,則曰上宮(丁丑、丁未年),木不制土而值濕土司天之時,則以上宮而同正宮,故曰上宮與正官同。凡此或燥或濕,皆傷肝氣,其病肢節殘廢,癰腫瘡瘍(筋攣則肢廢,關節壅阻,則生癰腫瘡瘍)。金勝之極,蕭瑟肅殺,則火來復之,炎赫沸騰。眚於三者,金火勝復,皆緣木弱,故災歸震宮。飛蠹蛆雉,悉秉火氣而生。雷霆者,陽氣之郁發,亦伏火之鼓宕也(春陽升動,為重陰所閉,沖激而出,則為雷霆。雷生於震木者,以中有火胎故也)。
伏明之紀,是謂勝長,長氣不宣,藏氣反布,收氣自政,化令乃衡,寒清數舉,暑令乃薄,承化物生,生而不長,成實而稚,遇化已老,陽氣屈伏,蟄蟲早藏,其氣鬱,其用暴,其至冰雪霜寒,其髒心,其發痛,其動彰伏變易,其病昏惑悲忘,其蟲羽鱗,其畜馬彘,其谷豆稻,其果慄桃,其實絡濡,其色玄丹,其味苦鹹,其聲徵羽,從水化也。少徵與少羽同,上商與正商同,邪傷心也。凝慘慄冽,則暴雨霖霪,眚於九,其主驟注,雷霆震驚,沉霒淫雨。
勝長,水刑火也。(火主長。)火敗水勝,故長氣不宣,藏氣反布。火敗不能制金生土,故收氣自政,化令乃平(衡,平也)。火不敵水,故寒清數舉,暑令乃薄。火衰土弱,則承化物生,生而不長(物承土化而生者,雖生不長)。長氣失政,則成實而稚,遇化已老(金能成而火不能長,故成實而稚。土欲化之,而其氣非旺,易就衰竭,是遇化已老也)。其發痛者,寒水凌火,則痛作矣。顯明為彰,屈抑為伏,變易者,火衰不能顯達,明暗無常也。昏惑者,火虛而神迷也。火衰金旺則悲生(金主悲),神不蟄藏則善忘也。火不及,則曰少徵,水氣乘之,則與少羽同化,故少徵與少羽同。火不制金,而值燥金司天之時(癸卯、癸酉年),則以上商而同正商,故曰上商與正商同。水勝之極,凝慘慄冽,則土來復之,暴雨霖霪。眚於九者,災歸離宮也。驟注沉霒淫雨者,土濕旺也。雷霆震驚者,雷伏於土中也。
卑監之紀,是謂減化,化氣不令,生政獨彰,長氣整,雨乃愆,收氣平,風寒並興,草木榮美,秀而不實,成而秕也,其氣散,其用靜定,其主飄怒振發,其臟脾,其發濡滯,其動瘍湧分潰癰腫,其病留滿痞塞,其蟲倮毛,其畜牛犬,其谷豆麻,其果李慄,其實濡核,其色蒼黃,其味酸甘,其聲宮角,從木化也。少宮與少角同,上宮與正宮同,上角與正角同,其病飧泄,邪傷脾也。振拉飄揚,則蒼干散落,其眚四維,其主敗折,虎狼清氣乃用,生政乃辱。秕,音比。
減化,木勝土也。(土主化。)土敗木勝,故化氣不令,生政獨彰。木能生火,故長氣整。土衰,故雨愆。土不生金,故收氣平。土受木製,不能剋水,故風寒並興。草木榮美,土主成實,土虛,故秀而不實,成而秕也(秕,糠秕也。谷得秋金收成,堅老而其顆粒豐滿,全由於土)。土主肌肉,肌肉臃腫,則生瘍癰潰湧。脾土不運,為木所迫,則病留滯脹滿,痞塞不通。土不及,則曰少宮,木氣乘之,則與少角同化,故少宮與少角同。土不敵木,兩遇濕土司天之助(乙丑、乙未年),則以上宮而同正官,故曰上宮與正宮同。若值風木司天之克(己巳、己亥年),則以上角而同正角,故曰上角與正角同。脾土刑于肝木,水穀不消,故病飧泄。木勝之極,振拉飄揚,則金來復之,蒼干散落。眚於四維者,災歸土位也。敗折者,燥金之刑殺。虎狼,秉金氣而生者也。
從革之紀,是謂折收,收氣乃後,生氣乃揚,長化合德,火政乃宣,庶類以蕃,其氣揚,其用躁切,其主明曜炎爍,其臟肺,其發咳喘,其動鏗禁瞀厥,其病嚏咳衄,其蟲介羽,其畜雞羊,其谷麻麥,其果李杏,其實殼絡,其色白丹,其味苦辛,其聲商徵,從火化也。少商與少徵同,上商與正商同,上角與正角同,邪傷肺也。炎光赫烈,則冰雪霜雹,眚於七,其主鱗伏彘鼠,歲氣早至,乃生大寒。鏗,音坑。瞀,音茂。
折收,火刑金也。火能刑金,金不制木,故收氣乃後,生氣乃揚。火旺土生,故長化合德,火政乃宣,庶類以蕃。肺主聲,鏗者,其聲鏗然。禁者,禁慄寒戰。肺主氣,瞀厥者,氣逆而昏冒也。金不及,則曰少商,火氣乘之,則與少徵同化,故少商與少徵同。金不敵火,而遇燥金司天之助(乙卯、乙酉年),則以上商而同正商,故曰上商與正商同。金不制木,而值厥陰風木司天之時(乙巳、乙亥年),則以上角而同正角,故曰上角與正角同。火勝之極,炎光赫烈,則水來復之,冰雪霜雹。眚於七者,災歸兌宮也。鱗伏彘鼠,皆秉水氣而生者也。
涸流之紀,是謂反陽,藏令不舉,化氣乃昌,長氣宣布,蟄蟲不藏,土潤水泉減,草木條茂,榮秀滿盛,其氣滯,其用滲泄,其主埃郁昏翳,其臟腎,其發燥槁,其動堅止,其病痿厥注下,其蟲鱗倮,其畜彘牛,其谷黍稷,其果棗杏,其實濡肉,其色黅玄,其味甘鹹,其聲羽宮,從土化也。少羽與少宮同,上宮與正宮同,其病癃悶,邪傷腎也。埃昏驟雨,則振拉摧拔,眚於一,其主毛顯狐貉,變化不藏。
反陽,土刑水也(水為陰,水敗則陰反為陽)。水敗土勝,故藏令不舉,化氣乃昌。水敗不能制火,故長氣宣布,蟄蟲不藏。土邪賊水,故土潤水減。藏氣失職,冬行夏令,故草木條茂,榮秀滿盛。堅止者,土氣痞塞而堅硬也。痿厥者,濕傷筋骨,骽足不用也。注下者,濕盛而濡泄也。水不及,則曰少羽,土氣乘之,則與少宮同化,故少羽與少宮同。水不敵土,而遇濕土司天之時(辛丑、辛未年),則以上宮而同正宮,故曰上宮與正宮同。濕旺木鬱,疏泄不行,則便癃閟(小便不通),上濕之極,埃昏驟雨,則木來復之,振拉摧拔。眚於一者,災歸坎宮也。木盛則毛蟲顯著,狐貉變化不藏,狐貉秉木氣而生者也。
故乘危而行,不速而至,暴虛無德,災反及之。微者復微,甚者復甚,氣之常也。
五運不及,相勝者乘其孤危而行,不待召延而至,暴虐無德,至於其子來復,災反及之。勝微者復微,勝甚者復甚,氣化循環之常也。
發生之紀,是謂啟敕𢽬,土疏泄,蒼氣達,陽和布化,陰氣乃隨,生氣淳化,萬物以榮,其化生,其象春,其氣美,其政散,其令條舒,其德鳴靡啟坼,其變振拉摧拔,其臟肝脾,其經足厥陰少陽,其動掉眩巔疾,其病怒,其蟲毛介,其畜雞犬,其谷麻稻,其果李桃,其物中堅外堅,其色青黃白,其味酸甘辛。上徵則其氣逆,其病吐利。不務其德,則收氣復,秋氣勁切,甚則肅殺,清氣大至,草木凋零,邪傷肝也。𢽬,古陳字。
啟𢽬,啟發陳布也(「四氣調神論」:春三月,此謂發陳,與此同義)。土疏泄,蒼氣達者,木氣升達,則土氣疏泄也。陽和布化,則陰氣消退,故後隨也。生氣之化淳,故萬物以榮。其物中堅者,木也,外堅者,金也(木之心堅,金之殼堅,木齊金化,則中外皆堅也)。少陰君火少陽相火司天,是謂上徵。火為木子,子居母上,則其氣逆,其病為吐利(壬子、壬午、壬寅、壬申)。木不務德而剋土,則金來復之,故勁切肅殺,草木凋零,清邪傷肝也。
赫曦之紀,是謂蕃茂,陰氣內化,陽氣外榮,炎暑施化,物得以昌,其化長,其象夏,其氣高,其政動,其令鳴顯,其德喧暑鬱蒸,其變炎烈沸騰,其髒心肺,其經手少陰太陽、手厥陰少陽,其動炎灼妄擾,其病笑瘧瘡瘍血流狂妄目赤,其蟲羽鱗,其畜羊彘,其穀麥豆,其果杏慄,其物脈濡,其色赤白玄,其味苦辛鹹。上羽與正徵同,其收齊,其病痓,上徵而收氣後也。暴烈其政,藏氣乃復,時見凝慘,甚則雨水霜雹切寒,邪傷心也。
陰氣內化,陰退於內,陽氣外榮者,陽暢於外也。鳴顯者,陽氣之外光也(鳴顯,當作明顯)。炎灼妄擾者,火炎熱盛,譫妄擾亂也。心主笑,笑瘧瘡瘍血流狂妄目赤,皆火證也。火運太過,得寒水司天以制之,則與正徵同化,故上羽與正徵同(戊辰、戊戌)。火既有制,則金不受刑,收令自齊(齊,備也)。若感冒風寒,郁其火令,則為痓病(痓,音熾,義與痙同)。痓者,頭搖口噤,脊背反折之病也。若遇二火司天,運臨上徵,火旺金衰,則收氣乃後。火政暴烈而剋金,則水來復之,故凝慘寒冱,雨水霜雹,寒邪傷心也。
敦阜之紀,是謂廣化,厚德清靜,順長以盈,至陰內實,物化充成,堙埃朦郁,見於厚土,大雨時行,濕氣乃用,燥政乃闢,其化圓,其象長夏,其氣豐,其政靜,其令周備,其德柔潤重淖,其變震驚飄驟崩潰,其臟脾腎,其經足太陰陽明,其動濡積並稸,其病腹滿四肢不舉,其蟲倮毛,其畜牛犬,其谷稷麻,其果棗李,其物肌核,其色黅玄蒼,其味甘鹹酸。此下闕數語。大風迅至,邪傷脾也。
廣化,土化廣大也。土旺故厚德清靜,順長氣而豐盈。土為至陰(「六節藏象論」:此至陰之類,通於土氣),至陰內實,故物化充滿而成就。土氣蒸騰,則化雲霧,故堙埃朦郁,見於厚土(厚土,高山也)。燥氣乃闢者,濕勝燥也。震驚飄驟者,濕勝木鬱,烈風雷雨並作也。崩潰者,堤崩水決,濕勝則土自傷也。濡積並稸者,濕旺脾瘀,蓄積壅塞也。腹滿四肢不舉,土濕脾傷,中氣不運,臍腹脹滿,四肢失秉也。土不務德而剋水,則木來復之,故大風迅至,風邪傷脾也。
堅成之紀,是謂收引,天氣潔,地氣明,陽氣隨,陰治化,燥行其政,物以司成,收氣繁布,化洽不終,其化成,其象秋,其氣削,其政肅,其令銳切,其德雰露蕭飋,其變肅殺凋零,其臟肺肝,其經手太陰陽明,其動暴折瘍疰,其病喘喝胸憑仰息,其蟲介羽,其畜雞馬,其谷稻麥,其果桃杏,其物殼絡,其色白青丹,其味辛酸苦。上徵與正商同,其生齊,其病咳。政暴變則名木不榮,柔脆焦首,長氣斯救,大火流炎,爍且至,蔓將槁,邪傷肺也。
收引者,金氣收斂,引陽氣於地下也。陰氣司權,而主治化,則陽氣隨之,歸於水中,燥行其政,故萬物告成。收氣既盛,故土之化洽不終。其氣削者,收斂而隕落也。暴折者,金之刑傷。瘍疰者,皮膚之疾也。喘喝者,肺氣之逆。胸憑仰息者,胸膈壅滿,憑物仰身而布息也。金運太過,得二火司天以制之,則與正商同化,故上徵與正商同(庚子、庚午、庚寅、庚申)。金既有制,則木不受刑,生政自齊。若感冒風寒,郁其金氣,則病咳嗽(肺金制於二火,故病咳嗽也)。金政暴變而剋木,則火來復之,故火流蔓槁,熱邪傷肺也。
流衍之紀,是謂封藏,寒司物化,天地嚴凝,藏政以布,長令不揚,其化凜,其氣堅,其政謐,其象冬,其令流注,其德凝慘寒雰,其變冰雪霜雹,其臟腎心,其經足少陰太陽,其動漂泄沃湧,其病脹,其蟲鱗倮,其畜彘牛,其谷豆稷,其果慄棗,其物濡肉,其色黑丹黅,其味鹹甘苦。上羽而長氣不化也。政過則化氣大舉,而埃昏氣交,大雨時降,邪傷腎也。
水勝火敗,故藏政以布,長令不揚。謐,靜也。霧雨飛雪,飛揚之象。漂泄沃湧,下泄利而上湧吐也。脹者,水旺土濕,脾氣不運也。水運太過,若遇寒水司天,運臨上羽,水旺火衰,則長氣不化。水政過暴而剋火,則土來復之,故埃昏大雨,濕邪傷腎也。
故曰不恆其德,則所勝來復,政恆其理,則所勝同化,此之謂也。
恆,常也,太過之運,暴虐失常,則勝己者必來復之,政不失常,則勝己者亦同其化,不相剋也。
帝曰:善。其歲有不病,而臟氣不應者何也?岐伯曰:天氣制之,氣有所從也。
歲運當病而不病,臟氣當應而不應者,司天之氣制之,則從乎天氣,而不從乎歲氣也。
帝曰:願卒聞之。岐伯曰:少陽司天,火氣下臨,肺氣上從,白起,金用革,木乃眚,火見燔焫,大暑以行,咳嚏鼽衄鼻窒,口瘍寒熱胕腫。風行於地,塵沙飛揚,心痛胃脘痛,厥逆膈不通,其主暴速。
少陽相火司天,火氣下臨,而克肺金,肺氣上從,白色應之,金用變革。金敗於火,則克其所勝,木乃被眚。火見燔焫,大暑以行,肺金受傷,則咳嚏鼽衄鼻窒,瘡瘍寒熱胕腫(肺竅於鼻而外司皮毛,故為病如是)。少陽司天,則厥陰在泉,風行於地,塵沙飛揚。足少陽與足厥陰為表裡,足厥陰下陷,則足少陽上逆,以甲木而克戊土,故胃脘當心而痛(心下者,胃之上脘,戊土刑于甲木,胃氣逆沖,心下逼迫,故心與胃脘皆痛也)。胃氣上逆,土木填塞,故胸膈不通。少陽相火與厥陰風木,其性皆迅速,故二氣司天在泉,皆主速也。
陽明司天,燥氣下臨,肝氣上從,蒼起,木用革,土乃眚,淒滄數至,木伐草萎,脅痛目赤,掉振鼓慄,筋痿不能久立。火行於地,暴熱至,土乃暑,流水不冰,蟄蟲乃見,陽氣鬱發,小便變,寒熱如瘧,甚則心痛。
陽明燥金司天,燥氣下臨,而克肝木,肝氣上從,蒼色應之,木用廢革。木敗於金,則克其所勝,土乃被眚。燥金得政,淒滄數至,木伐草萎。肝氣受傷,則脅痛目赤,掉振鼓慄,筋脈痿軟,不能久立(掉振鼓慄,風木戰搖之象)。陽明司天,則少陰在泉,火行於地,則暴熱忽至,土氣乃暑,流水不冰,蟄蟲乃見。陽氣鬱發於濕土之中,小便變常,黃赤不利。陽郁不達,寒熱如瘧,甚則心痛也。
太陽司天,寒氣下臨,心氣上從,丹起,火用革,金乃眚,寒清時舉,勝則水冰,火氣高明,心熱煩,嗌乾善渴,鼽嚏,喜悲,數欠,熱氣妄行,寒乃復,霜不時降,善忘,甚則心痛。土乃潤,水豐衍,寒客至,沉陰化,濕氣變物,水飲內稸,中滿不食,皮𤸷肉苛,筋脈不利,甚則胕腫身後癰。
太陽寒水司天,寒氣下臨,而克心火,心氣上從,丹色應之,火用斥革。火敗於水,則克其所勝,金乃被眚。水旺,故寒清時舉。寒甚,則水為之冰。火為水刑,逆而上炎,心熱煩生,嗌乾善渴。火逆肺傷,則鼽嚏喜悲。肺主悲。陰盛於下,召引陽氣,則數為呵欠(義詳《靈樞·口問》)。熱氣妄行,克傷肺臟,寒水乃復,霜不時降。寒水凌火,神失蟄藏,故心痛而善忘也。太陽司天,則太陰在泉,濕旺土潤,水氣豐衍。客寒至此(司天為客,在泉為主,太陽司天,故寒為客氣),為沉陰所化(沉陰,濕土也),不能司令,則太陰當權,濕氣變物,水飲內稸,中滿不食(水停則土濕脾郁,故中滿不食)。濕氣鬱阻,皮𤸷肉苛,筋脈不利,甚則皮膚浮腫,身後癰生也。(水性流濕,身後,太陽寒水之經,寒水得濕,則生癰疽)
厥陰司天,風氣下臨,脾氣上從,黃起,土用革,水乃眚,風行太虛,雲物搖動,目轉耳鳴,體重肌肉萎,食減口爽。火縱其暴,地乃暑,蟄蟲數見,流水不冰,大熱消爍,赤沃下,其發機速。
厥陰風木司天,風氣下臨,而克脾土,脾氣上從,黃色應之,土用改革。土敗於木,則克其所勝,水乃被眚。木旺則風行太虛,雲物搖動,目轉耳鳴。土為木刑,則體重肉萎,食減口爽(口不知味曰爽)。厥陰司天,則少陽在泉,相火縱暴,地氣乃暑,蟄蟲數見,流水不冰。人感其氣,大熱消爍,赤沃泄下(赤沃者,濕熱所瘀蒸也)。其病機發作甚速也。
少陰司天,熱氣下臨,肺氣上從,白起,金用革,木乃眚,大暑流行,金爍石流,喘嘔寒熱,嚏鼽衄鼻窒,甚則瘡瘍燔灼。地乃燥,淒滄數至,肅殺行,草木變,脅痛,善太息。
少陰君火司天,熱氣下臨,而克肺金,肺氣上從,白色應之,金用更革。金敗於火,則克其所勝,木乃被眚。火旺則大暑流行,金爍石流。肺氣受傷,喘嘔寒熱,嚏噴鼽衄鼻窒。甚則皮膚被災,瘡瘍燔灼。少陰司天,則陽明在泉,金旺地燥,淒滄數至,肅殺以行,草木胥變。木為金刑,肝氣受害,脅肋疼痛而善太息(肺主悲,脾主憂,悲憂鬱結,中氣不舒,故太息以出之),太息者,金旺而木衰也。
太陰司天,濕氣下臨,腎氣上從,黑起,水變革,火乃眚,埃昏雲雨,胸中不利,陰痿氣大衰而不起不用,當其時反腰脽痛,厥逆,動轉不便也。地乃藏陰,大寒且至,蟄蟲早附,地裂冰堅,心下痞痛,少腹痛,時害於食,乘金則止水增,味乃咸,行水減也。
太陰濕土司天,濕氣下臨,而克腎水,腎氣上從,黑色應之,水用變革。水敗於土,則克其所勝,火乃被眚。土旺濕蒸,則埃昏雲雨。濕盛胃逆,胸中不利。土濕木鬱,陰痿氣衰,不起不用。若當土旺之時(長夏、四季),腎水受傷,風木下陷,反腰脽疼痛,手足厥逆,動轉不便。太陰司天,則太陽在泉,寒水封蟄,地乃藏陰,大寒且至,蟄蟲早附,地裂冰堅。寒水凌心,則心下痞滿。水寒木陷,則少腹疼痛。寒水侮土,則時害於食。若乘金運相生(乙丑、乙未),寒水有助,則止水增加,味乃作咸(止水,海水,海水味鹹),行水消減也(行水,百川也。水曰潤下,潤下作咸,潤下之水,莫過於海,故海水作咸。此以太陽在泉,應在潤下之水,故止水獨增,味乃作咸也)。
帝曰:善。氣始而生化,氣散而有形,氣布而蕃育,氣終而象變,其致一也。然而五味所資,生化有薄厚,成熟有多少,始終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地氣制之也,非天不生而地不長也。
萬物枯榮,皆由於氣,氣始而有生化,氣散而有形質(散謂發散),氣布而物蕃育(布謂舒布),氣終而象變易(終謂氣盡),萬物秉賦,其致一也。然而五行滋息,而生五味(百族之繁,五味盡之),五味所資,生化則有薄厚,成熟則有多少,散布非一,始終不同,其故何也?此緣在泉之氣制之,非天之不生而地之不長也(天地之生長,一也,而在泉之氣,六者不同,故物有薄厚多少之殊也)。
帝曰:願聞其道。岐伯曰:寒熱燥濕,不同其化也。
在泉之氣,寒熱燥濕,其化不同,故生化成熟亦殊。
故少陽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苦酸,其谷蒼丹。
少陽相火在泉,熱甚,故寒毒不生(性之極寒者,則有毒。下文仿此)。金受火刑,則作辛味,故其味辛。少陽在下,則厥陰在上,相火味苦而色丹,風木味酸而色蒼,故其治苦酸(治者,乘權而主治也)。其谷蒼丹(與木火同氣,是以獨旺也)。
陽明在泉,濕毒不生,其味酸,其治辛苦甘,其谷丹素。
陽明燥金在泉,燥盛,故濕毒不生。木受金刑,則作酸味,故其味酸。陽明在下,則少陰在上,燥金味辛而色素,君火味苦而色丹,故其治辛苦,其谷丹素。土味甘,土者,火之子,金之母,位居火金之間,故兼甘味。
太陽在泉,熱毒不生,其味苦,其治淡咸,其谷黅秬。
太陽寒水在泉,寒盛,故熱毒不生。火受水刑,則作苦味,故其味苦。太陽在下,則太陰在上,寒水味鹹而色秬(秬,黑黍也)。濕土味淡而色黅,故其治淡酸,其谷黅秬。
厥陰在泉,清毒不生,其味甘,其治酸苦,其谷蒼赤。
厥陰風木在泉,風盛,故清毒不生。土受木刑,則作甘味,故其味甘。厥陰在下,則少陽在上,故其治鹹苦,其谷蒼赤。
少陰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辛苦甘,其谷白丹。
少陰君火在泉,熱盛,故寒毒不生。金受火刑,則作辛味,故其味辛。少陰在下,則陽明在上,故其治辛苦(其義見前),其谷白丹。
太陰在泉,燥毒不生,其味鹹,其治甘鹹,其谷黅秬。
太陰濕土在泉,濕盛,故燥毒不生。水受土刑,則作鹹味,故其味成。太陰在下,則太陽在上,故其治甘鹹,其谷黅秬。
其氣專,其味正,化淳則咸守,氣專則辛化而俱治。
六氣惟太陰濕土在泉,則為得位(以土歸土故也),其氣最專,其味最正(土主五味,其味為甘,甘得五味之中)。土主化,化生五味,自得為甘,化淳則水不侮土,鹹得其守,氣專則金有所生,與辛化俱治也。
帝曰:歲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何氣使然?岐伯曰:六氣五類,有相勝制也,同者盛之,異者衰之,此天地之道,生化之常也。
六氣化生動物有五,毛蟲之類,麟為之長,羽蟲之類,鳳為之長,倮蟲之類,人為之長,介蟲之類,龜為之長,鱗蟲之類,龍為之長。毛蟲屬木,羽蟲屬火,倮蟲屬土,介蟲屬金,鱗蟲屬水。其於六氣,各有勝制生化之殊,同其氣則盛,異其氣則衰,此天地之道,生化之常也。
故厥陰司天,毛蟲靜,羽蟲育,介蟲不成,在泉,毛蟲育,倮蟲不育。
風木司天,與毛蟲同氣,故靜。相火在下,與羽蟲同氣,故育。金受火刑,故介蟲不成。風木在泉,故毛蟲育。土受木刑,故倮蟲不育。
歲半之前,天氣主之,歲半之後,地氣主之,司天主上半年,在泉主下半年。
少陰司天,羽蟲靜,介蟲育,毛蟲不成,在泉,羽蟲育,介蟲不育。
君火司天,故羽蟲靜。燥金在下,故介蟲育。木受金刑,故毛蟲不成。君火在泉,故羽蟲育。金受火刑,故介蟲不育。
太陰司天,倮蟲靜,鱗蟲育,羽蟲不成,在泉,倮蟲育,鱗蟲不成。
濕土司天,故倮蟲靜。寒水在下,故鱗蟲育。火受水刑,故羽蟲不成。濕土在泉,故倮蟲育。水受土刑,故鱗蟲不成。
少陽司天,羽蟲靜,毛蟲育,倮蟲不成,在泉,羽蟲育,介蟲不育。
相火司天,故羽蟲靜。風木在下,故毛蟲育。土受木刑,故倮蟲不成。相火在泉,故羽蟲育。金受火刑,故介蟲不育。
陽明司天,介蟲靜,羽蟲育,在泉,介蟲育,毛蟲不成。
燥金司天,故介蟲靜。君火在下,故羽蟲育。燥金在泉,故介蟲育。木受金刑,故毛蟲不成。
太陽司天,鱗蟲靜,倮蟲育,在泉,鱗蟲育,羽蟲不育。
寒水司天,故鱗蟲靜。濕土在下,故倮蟲育。寒水在泉,故鱗蟲育。火受水刑,故羽蟲不育。
諸乘所不成之運則甚也。故氣主有所制,歲立有所生,地氣制已勝,天氣制勝己,天制色,地制形。各有制,各有勝,各有主,各有成,五類盛衰,各隨其氣之所宜也。
五類為天地之氣所制,再乘所不成之運,則更甚也,如風木主令,司天、在泉。再乘木運,則倮蟲不成,二火主令,再乘火運,則介蟲不成,濕土主令,再乘土運,則鱗蟲不成,燥金主令,再乘金運,則毛蟲不成,寒水主令,再乘水運,則羽蟲不成。以六氣而合五運,其制勝尤甚也。六氣分主有所制,歲運中立有所生(歲立,「六微旨論」:子甲相合,命曰歲立是也),地氣制乎己勝,天氣制乎勝己(六氣司天,乘權秉令,故不但制己勝,兼制勝己)。在天成象,故天制五色(色印象也),在地成形,故地制五形。有生則盛,有制則衰,五類之盛衰,各隨其氣之所宜也(五類與六氣相宜則盛,如青色毛蟲與木氣相宜是也)。五臟之從革,天氣制之,五味之始終,地氣制之,五類之盛衰,天氣地氣皆制之也。
故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此氣之常也,所謂中根也。根於外者亦五。故生化之別,有五氣、五味、五色、五類、五宜也。
六氣有制勝,五類有同異,氣同則盛,氣異則衰,故有胎孕不育,緣為天地所制,治化不全,此六氣之常也,所謂根於中也(動物根於中,以神機為主)。根於外者,亦有五等(植物根於外,以氣立為主),故生化之殊別,有五氣(臊、焦、香、腥、腐)、五味(酸、苦、甘、辛、咸)、五色(青、赤、黃、白、黑)、五類、五宜之不同,與六氣錯綜,必有盛衰也。
帝曰:何謂也?岐伯曰:根於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絕。故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同異,不足以言生化,此之謂也。
根於中者,以神為機,故有知覺,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由氣而化,故有枝幹,氣止則化絕。所以然者,以年運有加臨.六氣有同異,則萬物有盛衰也。若不知年之加臨,氣之同異,則不足以言生化之妙也。
帝曰: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涼,地不滿東南,右熱而左溫,其故何也?岐伯曰:陰陽之氣,高下之理,太少之異也。
天不足西北,故乾為天門,此天氣之所缺也,地不滿東南,故巽為地戶,此地氣之所缺也,背乾面巽而觀之,北在左,西在右,是左寒而右涼也,南在右,東在左,是右熱而左溫也。此以陰陽之氣各有分位(東南為陽,西北為陰),高下之理(西北高,東南下),太少之異也(南為太陽,東為少陽,北為太陰,西為少陰)。
東南方陽也,陽者其精降於下,故右熱而左溫,西北方陰也,陰者其精奉於上,故左寒而右涼,是以地有高下,氣有溫涼,高者氣寒,下者氣熱。
陽自上而下降,東南方下,故右熱而左溫,陰自下而上奉,西北方高,故左寒而右涼。以地有高下,氣有溫涼,高者氣寒,下者氣熱,一定之數也。
故適寒涼者脹滿,溫熱者瘡,下之則脹已,汗之則瘡已。此腠理開閉之常,太少之異耳。
感冒寒涼,則腠理閉而內生脹滿,感傷溫熱,則腠理開而外生瘡瘍,下之則脹內已,汗之則瘡外已。此腠理開閉隨乎地勢之常,陰陽太少之異耳(陰主閉,陽主開)。
帝曰:其於壽夭何如?岐伯曰:陰精所奉其人壽,陽精所降其人夭。
陰精所奉,表固陽密,故其人壽,陽精所降,表疏陽泄,故其人禾。
帝曰:善。一州之氣,生化壽夭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高下之理,地勢使然也。崇高則陰氣治之,汙下則陽氣治之,陽盛者先天,陰盛者後天,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
一州地勢,亦有高下,其生化壽夭之不同者,此方域高下之理,地勢使之然也。蓋崇高之處常寒,則陰氣治之,汙下之處常熱,則陽氣治之,陽盛者氣化先天而至,陰盛者氣化後天而至,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
帝曰:其有壽夭乎?岐伯曰:高者其氣壽,下者其氣夭,地之小大異也。小者小異,大者大異。
大凡高者則其氣壽,下者則其氣夭,一州與天下皆然,但地之小大異也。小如一州,則壽夭小異,大如天下,則壽夭大異。
帝曰:善。其病也,治之奈何?岐伯曰:西北之氣,散而寒之,東南之氣,收而溫之,所謂同病異治也。
西北氣寒,表閉而內熱,治宜發散而寒中,東南氣熱,表泄而內寒,治宜斂表而溫里,所謂同病而異治也。
氣寒氣涼,治以寒涼,行水漬之,氣溫氣熱,治以溫熱,強其內守,必同其氣,可使平也。假者反之。
地氣寒涼,人多內熱,治以寒涼,行水漬之(熱湯熏漬取汗),以泄其表,地氣溫熱,人多內寒,治以溫熱,強其內守(使其氣不外走),以固其里,必同其地氣之寒熱,乃可使平也。若東南而有假熱,西北而有假寒,則宜反之,不拘此例也。
治熱以寒,溫而行之,治寒以熱,涼而行之,治溫以清,冷而行之,治清以溫,熱而行之,故消之削之,吐之下之,補之瀉之,久新同法。氣反者,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病在中,傍取之。
以寒治熱,溫而行之,同其內熱也。以熱治寒,涼而行之,同其內寒也。以清治溫,冷而行之,異其里溫也。以溫治清,熱而行之,異其里清也。滿者消之,堅者削之,高者吐之,低者下之,虛者補之,實者瀉之,病有新久,其法則同也。氣之反者,病在上而取之下,病在下而取之上,病在中而傍取之,所謂假者反之也。
故曰補上下者從之,治上下者異之,以所在寒熱盛衰而調之。上取下取,內取外取,以求其過。能毒者以厚藥,不勝毒者以薄藥,此之謂也。能,音耐。
虛則宜補,補上下者從之,順其外之寒溫,以熱療寒,以寒療熱也(寒藥溫行,熱藥涼行,亦從治之法也),實則宜攻,攻上下者異之(治即攻也)。反其外之寒溫,以熱治寒,以寒治熱也(清藥冷行,溫藥熱行,亦反治之法也),以其所在之寒熱盛衰而調之(因地制宜)。上取下取(或取之上,或取之下,或病在上,取之下,或病在下,取之上),內取外取(或病在表,固其里,或病在裡,泄其表,或病在中,旁取之,或病在旁,中取之),以求其過(求其有過之處)。能毒者,治之以氣厚之藥(西北人多能毒),不勝毒者,治以氣薄之藥(東南人多不勝毒,此其大概也),隨其腸胃之堅脆不同也。
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陰陽更勝,氣之先後,人之壽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氣矣。
治病者,必明天地之道理,陰陽之更勝(西北陰盛,東南陽盛),氣化之先後(陽盛者先天,陰盛者後天),人命之壽夭(高者其氣壽,下者其氣夭),生化之期候(土地有寒溫,生化有遲早),乃可以知人氣之虛實矣(東南之形氣虛,西北之形氣實)。
帝曰:病在中而不實不堅,且聚且散,奈何?岐伯曰:悉乎哉問也!無積者求其臟,虛則補之,藥以法之,食以隨之,行水漬之,和其中外,可使畢已。
病在中,不堅不實,且聚且散,未成積聚也。無積者求其臟,氣虛則補之(無積則非實證,不可瀉也),用藥以祛之,用食以隨之,行水以漬之,表裡兼醫,令其中外調和,可使盡愈也。(承病在中,旁取之二句)
帝曰:有毒無毒,服有約乎?岐伯曰:病有新久,方有大小,有毒無毒,固有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穀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不盡,行復如法。
約,制也,病有新久不同,方有大小不一,有毒無毒之藥,服之固有常制。大毒治病,十去其六而止,常毒治病,十去其七而止,小毒治病,十去其八而止,無毒治病,十去其九而止,其未去者,以穀肉果菜飲食調養盡之,無使毒藥過劑,傷其正氣也。若其不盡,則行復如法,用藥以祛之,用食以隨之。(承能毒者以厚藥,不勝毒者以薄藥二句)
必先歲氣,無伐天和,無盛盛,無虛虛,而遺人夭殃,無致邪,無失政,絕人長命。
用藥之法,必以歲氣為先(法運氣之盈虛,順陰陽之消長),無伐天和(天和者,天運自然之氣數也,逆歲氣則伐傷天和矣),無盛其所盛,無虛其所虛,而遺人夭殃,無助其邪,無損其正,而絕人長命。盛盛虛虛,助邪損正,所謂逆歲氣而伐天和者也。
帝曰:婦人重身,毒之何如?岐伯曰:有故無殞,亦無殞也。帝曰:願聞其故何謂也?岐伯曰:大積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過者死。此段舊誤在「六元正紀大論」。
婦人重身(懷子也),病宜毒藥,毒之恐其胎殞,若有病則病受之,不至殞傷,有故而胎不殞(故即病也),則用藥而胎亦不殞也。蓋大積大聚,雖在重身之人,亦可犯也,但須衰其大半而止,過者則死耳。
帝曰:其久病者,其氣從不康,病去而瘠奈何?岐伯曰:昭乎哉聖人之問也!化不可代,時不可違。夫經絡以通,血氣以從,復其不足,與眾齊同,養之和之,靜以待時,謹守其氣,無使傾移,其形乃彰,生氣以長,命曰聖王。故《大要》曰:無代化,無違時,必養必和,待其來復,此之謂也。帝曰:善。
久病傷損,氣從不康,病去而形體羸瘦,此非醫藥所能遽復也。蓋造化之理,盈虛消長,自有定時,化不可代,時不可違。夫經絡既通,血氣既順,復其不足,與眾相同,此須養之和之,靜以待時,謹守其氣,無使傾移,其形體已彰,其生化自長,如此命曰聖王之定法。故《大要》曰(《大要》:古書):無代化,無違時,必養必和,待其精神血肉之來復,正此義也。(承病有久新句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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