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趣谈：州字地名知多少？我国为什么有许多“州”？

　　我国有许多地名都含有“州”，比如一线城市广州、国家中心城市郑州、天堂城市苏州和杭州、烟花三月下扬州、大意失荆州，等等。过去一年，广州、郑州、扬州、赣州热度很高，涿州、霸州最近也频上热搜。州字地名知多少？我国为什么有许多“州”？本文就来聊聊我国的州字地名。

• （一）州字演变

　　“州”为象形字，本义是指水中的陆地，其甲骨文自上而下的三条曲线是“川”字，表示河流；中间的小圆圈，表示水中有块陆地。《诗经·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中的“洲”本应写作“州”，“在河之州”就是指在河中的一块小陆地上。《说文解字》这样解释：“水中可居曰州，周绕其旁，从重川。昔尧遭洪水，民居水中高土，或曰九州。”可知其本意当与《诗经·周南·关雎》中“在河之洲”中的“洲”字略同，与行政区划无关。

　　“水中的陆地”是“州”的本义，后来“州”逐渐演变成行政区划名称。为了对二者加以区分，就在“州”上加上三点水，造出一个新的形声字“洲”，专指水中的陆地。类似的还有“申”、“萬”、“菽”等字，其本义已被新造字代替。

• （二）九州今安在

　　“州”最早并不是行政区划名称，而是地域划分。从春秋战国时候，人们借助大禹治水的传说，把中华大地划分为九个区域，就是常说的九州。九州最早出现先秦典籍《尚书·禹贡》中，自战国以来九州即成为古代中国的代称。有学者认为《尚书·禹贡》成书于战国时期，也有学者认为其定稿于西汉初年，这不是本文的重点内容。

　　《尚书·禹贡》中的九州是豫州、雍州、梁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冀州、兖州。至今保留下来作地名的还有6个，分别是徐州市（地级）、扬州市（地级）、荆州市（地级）、衡水市冀州区（县级）、济宁市兖州区（县级）、潍坊市代管青州市（县级），而豫州、雍州、梁州都已不再作为地名使用。

• （三）州制沿革

　　刘邦建立西汉之后，汲取秦朝灭亡教训，改郡县制为“郡国并行制”。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汉武帝将全国除长安周围的司隶部外，划分为13个监察区，设立冀、青、兖、徐、扬、豫、荆、益、凉、幽、并、交趾、朔方等13个刺史部，称为13州。刺史的级别不高，秩级只有六百石，与县令相当。“州”虽然已经出现，但此时的“州”却并不是行政区划单位，而只是作为监察区的形式存在，州刺史仅代表汉王朝监察所辖的郡、国，并无固定驻所。

　　东汉灵帝中平五年（188年），改刺史为州牧，命朝中九卿任州牧，执掌一州军政大权，州逐渐成为郡、县以上的一级行政区划单位，全国的行政区划由“郡-县”二级演变为“州-郡-县”三级。经三国、两晋、南北朝，直至隋朝，州一直成为最高的行政区划单位，时间延续了四百年左右。从古代行政区划沿革史看，隋朝是处于从州制时期到道制时期的过渡阶段，中国的行政区划在唐宋王朝进入了道、路制时期，从7世纪初至13世纪后期，达六百多年。

　　自元代开始，中国最高一级的行政区划单位称为“行省”（简称省），因此称为行省制时期，历经元、明、清三代。元代在1个中书省、11个行中书省下，置路185、府33、州559、军4、安抚司15、县1127。明代在15省下有“府百四十，州百九十三，县千一百三十八”；另有“羁縻（即藩属）之府十九，州四十七，县六”。清德宗光绪年间置22省，有府、厅、州、县1700多。

• （四）单字县撤县设市（区）

　　清朝灭亡后，民国政府将清代的府、直隶州、散州一概废除，以省管县。简单来说，就是府改用附郭县的名字，州则直接改成县。比如废河南府，代以附郭洛阳县，直隶霸州改霸县、安徽亳州改亳县。从此，州大面积退出历史舞台，代之以单字县。据统计，108个单名州改为县，再加上既有的98个单名县，废州府存县后，全国约有200个单字县。此次废州府存县事件对现代地名的影响很大。

　　1980年代，我国开始实行市管县体制，通过地市合并或撤地设市的方式，撤销大部分地区，地级市成为我国第二级行政区划单位的主体。随着地级市的扩张和城镇化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县被撤销成为市辖区或县级市，部分单字县又恢复了“X州（市）”的名称。

　　截至2023年7底，我国共有94个单字县、1个单字市、2个单字区，这意味着自民国政府废州府存县以来有一半数量的单字县被撤销或合并。单字县撤县设区（市），大多数复名，成为“X州区”，比如重庆市开州区、绵阳市安州区、三门峡市陕州区；一部分改为“X都/城区”，比如成都市郫都区、广州市花都区、德州市陵城区；还有一小部分改为“X县区”，比如梅州市梅县区、南昌市赣县区、三明市沙县区。笔者崇尚小城市，赞同县市同级，反对撤县设区、盲目扩张大城市；一是因为城市规模扩张带来大城市病，二是丢失了很多古县的地名文化。

• （五）州字地名知多少

　　截止2023年7月底，中国大陆333个地级行政区中，共有43个含“州”的地级行政区（不含少数民族聚居区专名“自治州”），这43个地级行政区全是地级市。中国大陆2844个县级行政区中，共有79个含“州”的县级行政区（市辖区、县级市、县和自治县）。另外，还有一个含“州”的省级行政区——贵州。希望能游历所有的地级“州”，计划是从广州出发，一路向北，到达最北边的锦州；然后转向西，过朔州、忻州至兰州，再一路向南，到达最南边的儋州。

　　（1）人口最多的地级“州”——广州市。东吴黄武五年（226年），交州东部析置广州，此为广州地名之始，当时的广州很大，管辖区域相当于今广东、广西两省。

　　（2）人口最少的地级“州”——儋州市。唐武德五年（622年）改郡为州，儋耳郡改为儋州，此为儋州地名之始。

　　（3）面积最大的地级“州”——赣州市。宋绍兴二十三年（1153年），校书郎董德元以“虔”字为虎头，虔州号“虎头城”，非佳名，奏请改名，诏改虔州为赣州（取章、贡二水合流之义，且保留虔字的底部“文”，故称为赣），此为赣州地名之始。

　　（4）面积最小的地级“州”——鄂州市。1983年设立省辖市时，以原鄂城市、鄂城县的“鄂”字和黄州镇的“州”字合称鄂州市。

　　（5）人口最多的县级“州”——北京市通州区。金天德三年（1151年），海陵王完颜亮设通州，因地处京杭大运河北端，取“漕运通济”之意。

　　（6）人口最少的县级“州”——黄山市徽州区。宋宣和三年（1121年），改歙州为徽州，安徽之“徽”即为徽州之“徽”。

　　（7）面积最大的县级“州”——哈密市伊州区。唐贞观四年（630年），伊吾城主以7城降附，太宗以其地置西伊州。贞观六年（632年），西伊州改称伊州，此为伊州地名之始。

　　（8）面积最小的县级“州”——阜新市海州区。南朝宋泰始六年（470年），侨置青、冀二州。东魏武定七年（549年），罢青、冀二州称海州，此为海州地名之始，海州在蒙古语中意为“山坡”。

　　（9）唯一的省级“州”——贵州省。宋开宝七年（974年），彝族土著首领普贵以控制的矩州归顺，宋朝在敕书中有“惟尔贵州，远在要荒”一语，此为贵州地名之始。宋宣和元年（1119年），宋庭为思州田氏土司领袖田佑恭加授贵州防御使衔，“贵州”成为行政区划名称，但当时的贵州仅限于今贵阳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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