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假期间,终于有了时间,去逛了趟“关中忙罢艺术节”。
忙罢艺术节已经第4届了,一直不温不火。要了解这个会,先要说说关中农村的两个节,一个是“看忙”,收麦子前叫看忙口;一个是“忙罢”,收麦子后叫看忙罢。
“五月五,过端午”,吃完粽子油糕,嫁出去的女子带着女婿就到丈人家帮着看能做着啥;等收完麦,这丈母娘就操心着给女子家送花馍。
看忙口,充满着浓浓亲情;看忙罢,同样是充满着浓浓亲情。这是关中农村一年中很重要的节日,忙罢会的时间大概是六七月这个时间段。
现在都用收割机了,“三夏大忙,秀女下床”的历史都成了过去,所有的节日,都成了民俗传承的一部分,比如说这个忙罢艺术节,年轻一些的人对“忙罢”一词估计都不知道。
忙罢艺术节的会址在鄠邑区蔡家坡村,就在曲峪旁环山路边。村口还有一个村史馆,我们没有停,沿着公路直接向山底下行驶。
过了街道,就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车就停到路边,抬眼望去,就是著名摄影家侯登科拍摄的《麦客》系列照片。
这幅照片是最令我难忘的:在天地之间,一个健壮的男子忘我地挥舞着镰刀,专注的神情,扭动的身姿,就是一幅劳动者最伟大的形象。
麦客是指到关中帮着收麦的外地人,多来自于陕甘宁三省。建国前,麦客们全靠脚力、体力、耐力,白天"赶场"顶烈日,晚上"转场"披星月;1980以后的麦客,扒火车、乘客车、坐汽车而来,在农村责任田实行后的大丰收时代,麦客迎来了其黄金时期;九十年代随着收割机的普及使用,麦客们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侯登科在那个年代跟随着麦客的脚步,用照相机记录下麦客的黄金时代,以及麦客由盛而衰的转变过程。
现在的人对割麦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比如说这张照片,就和关中人常见的割麦姿势不一样。有些资料介绍说这是“走镰”,其实不对,我朋友说是“踢镰”,挥舞下镰刀后,用脚接住麦秆,接着向前。
这种姿势对体力和技巧有很高的要求,特别是关中的地墒厚,麦子种的稠密,“踢镰”很费气力的,不过速度快得多,据说好手一天割个两亩多地也不成话下。
关中人对麦客都非常好,只要价格讲定,吃住都是尽力弄得好好的。特别是饮食,馒头面条都是尽饱吃,一点都不吝惜。至今谁要是饭量大,关中农村都会说:“你咋吃得跟个麦客子一样。”
这倒不是不好的话,能吃就能干,吃得好了,麦客就会尽力,麦茬低些,收割得干净些。
其实麦客都是庄户人,都很珍惜粮食,“颗粒归仓”不是标语,是行动,没有挨过饿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旁边有个雕塑,是仿清华大学美术系教授的“大地之子”,这个雕塑放到这里也是蛮合适的,但是我想,要是有原创的雕塑更好。
小孩子的开裆裤还是比较蠢萌的。
旁边是小剧场,晚上凉快的时候有节目表演,我查了下资料,有本土音乐节,有晚会,有秦腔,还有戏剧艺术表演和朗诵会。
就是距离西安市有些远,不然的话我晚上过来看看也不错。
旁边的小麦一部分已经收割,一部分还在地里挺立着,同行的朋友有了兴趣,下到地里表演了个捆“麦个子”,看着还蛮像一回事,是个“把式”。
捆“麦个子”虽然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但是没有弄过的人不可能无师自通。
在终南山下,在关中平原上,还有几个人对这收小麦的事情还懂一些?
回来的时候,在村子里看到一群小朋友在成年人的带领下,听一个成年人在讲解着什么。作为农耕文明的国家,搞一个农耕主题的艺术节,恐怕不是看个景那么简单,传承与记忆可能更加重要。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该过去的自然就要过去,希望我们再也没有饿肚子的时候。
愿上苍保佑吃饱饭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