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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竞:大山的故事

 新用户1534Bpiv 2023-08-16 发布于陕西



大山的故事

覃竞

老家坐落在校场坝的大山下。父母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母亲最远去过西安,父亲最远去过汉中。即使这样很少出门,父母在大山里生活的依然简单和快乐。
以前,曾经和父母一起在自家的柴山扛柴火。那时的我体重不到一百斤,却能扛起六七十斤的柴火。如今发福走样的躯体,却没有再和父母一起扛过柴火。
两个弟弟是男孩子,从小吃的苦比我多。大弟弟经常跟着父母上山干活。小弟初中毕业后,也和父母一起在我家十几亩的退耕还林山地里割草。
我只记得自己和父母一起在山地里种过油菜,掰过苞谷。
种油菜看起来很简单,父母先是挖地,把干涸的山地挖成一行一行,我和弟弟们把油菜苗在行间里放好,用手将周围的泥巴将菜苗围起来,再按结实。
整块山地载满油菜苗后,父母去山下的沟里担水,我和弟弟们负责浇水,父母歇一会,又挑着水桶从山坡下去,继续挑水。
待到满山坡的油菜花开过之后,就是结。油菜籽收获后晾干,父母会推着木板车把油菜籽运到塘湾的一家榨油店。油菜籽在机器的运作里成为了一桶桶金色的菜油。


隔着人腿干崖相邻的那座大山顶上,曾经是我家种苞谷的地方。
从山下到苞谷地要走2个多小时,没有路,全是在荆棘遍布的树丛里向上爬。
苞谷快成熟的时候,父母会轮着守号。一个用木棒和野草搭成的窝棚就是夜间休息的地方。
我和小弟都没有和父母一起干过守号的事情。听大弟弟讲了守号的事情,有些让我和小弟害怕。
晚上野猪们成群结队的跑进苞谷地,父亲让大弟弟点燃松亮子站在窝棚门口,自己出去把提前准备的锣使劲的敲打起来。
有的野猪吓得赶紧跑了,但也有的还继续在地里啃苞谷。
父亲再使劲敲几声锣,大部分野猪相继都跑了,剩下的几头野猪却一边继续啃着苞谷,一边凶狠的看着父亲。
父亲有些害怕,就退回窝棚里,让大弟弟把松亮子灭了,甩开膀子敲锣。
夜里的锣声在窝棚里显得格外刺耳,大弟弟只有用双手把耳朵捂住。
剩下的野猪吃饱了,也走了。
黑漆漆的夜里,父亲却不敢走出窝棚去看看。
直到掰苞谷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高兴起来。他们和村里的乡亲逐一轮换着相互帮忙。
我只去过一次这块苞谷地,是和大弟弟一起给掰苞谷的大人们送水和送饭。
开水凉冷后装进塑料桶,母亲半夜起来蒸好的馍馍就是午饭。
大人们背着背掰苞谷,掰一个,就抛进背篼里,手脚快的人把背篼装满了,就可以在地边啃上几根苞谷杆。微微带点甜丝丝的口感,我和弟弟们都曾经稀罕的尝过。
父母却说,渴的时候,甜的尝到了,会越来越口干舌燥。
收获的苞谷大部分是打成包谷米当粮食,还有很少的苞谷用来喂猪。
少部分的苞谷放在寒冬腊月的时候喂猪,是为了让猪长膘。其余季节的猪食都是父母在大山上打的猪草。
下雨的天气没办法干活,父母就会一起背着大背篼满山跑。
要是运气好,遇到别人家没有遇到的构树,父母不到半天就回了家。
父母为了多背一些猪草,背篼的几面用树枝围住,把猪草压得实实在在的,再用山里的藤条拉紧。
每次回家,父亲总是让母亲先放下背篼,自己再放下。两个背篼里的猪草把堂屋的一角堆起了像个小山一样。
母亲手上有几个伤疤就是剁猪草时候留下的,还有一个手指头到现在都是弯的,伸不直,她说当时可能伤了筋。
后来我学了医,知晓母亲是手指头韧带损伤了,没有及时处理造成的弯曲。


前些天,我把和老师们去爬箱子寨的事情对父母说了。父亲笑着说我:“校场坝的山你怎么不去爬?”
父亲因此还和母亲说起了关于大山的一些往事,我听的很感兴趣。
考虑自己恐高的毛病,今天就和母亲、小弟、小侄子一起爬了一座得胜寨对面的大山。
沿途的野花满山遍野,白的、紫的,小小的花朵在绿油油的叶子里看起来很养眼。
有些荒地栽种的山茱萸冒出了好多绿色的小果果,树下长出了野葱和韭菜。
母亲拿着刀走在前面把有些荆棘砍断了给我们开路,遇到椿树了,就停下来掰椿芽儿。
小弟有一阵悄悄的跑到前面,轻手轻脚的在树丛里寻找什么。后来他告诉我们看见了一只红腹锦鸡,大饱了眼福,唯一可惜的是那只鸡速度太快,没有抓拍到手机里面。
小侄子勇敢的和我们一起爬到了山顶,还摆拍了许多可爱的姿势。天白云下的我们,抬头就可以看见对面的得胜寨,耳边的风暖暖的,顿时心情无比愉悦。
闭上眼睛,嗅着野花的暗香,再想想母亲说的话:“山里人靠山吃饭,比城里人好!”
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能够呼吸到最好的空气,能够遇见最美丽的风景,能够采摘最自然的野菜,能够祖祖辈辈在大山里生活,这就是大山的故事。


覃竞,女,佛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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