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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蔺猪事② | 我家的养猪经历

 古蔺同乡会 2021-10-18
【散户养猪记忆(二)】
 我家的养猪经历
代元兴

在还是计划供应年代末期的1975年。我已满13岁。五弟约4岁,每天吵着要吃猪油或白糖汇饭,而每人每月只有半斤猪肉的计划供应。母亲十分为难,常常叹气。

父亲开始严格要求我们从事家务劳动,开始学挑水,学煮饭。但不弄菜。我们在如祖父般的陈少彬大公的帮助下,在河边拦砌土地种植蔬菜。父亲是“劳动调配站”负责人,安排我开始利用假期去做力所能及的“小工”,如砍“三合土地面”这些。由别人看情况,能开多少工资就开多少。父亲常常说,你们长大后,我一定要让你们学一项求生的泥木石匠技术。不能什么都不会。

家里结束娱乐性养兔,我提出养猪建议,父母说养猪可以,那么你们必须认真去“讨猪草”。抱着好奇与新奇,我们家开始养猪了。

“讨猪草”!这个“讨”字,是采集的意思。姑且算作向大自然讨要吧!我们居民没有土地,必然采集“野猪草”。

起先是买了一个7--8斤的仔猪养殖,背着背篼、小镰刀(叫毛镰)采集家猪草“鹅儿肠”。用两个指头去捞采。养了一个月左右,后腿瘫痪,站不起来。最后死亡了。拉出去丢掉的时候,我伤心得只差流出眼泪……。

这是一项损失呀!是我们的心血和寄托呀!

这时,的确想找人扫一扫猪圈。可是父亲是解放西藏战场上下来的共产党员。他坚决不相信,不允许。

过了一段时间,父亲由畜牧局叶玉林叔叔介绍,在国营农场买来一对良种仔猪。活泼健壮得可以从采光不佳的猪圈里飞出来。我们高兴地每天采集猪草,看着仔猪逐渐长大。心里充满希望。

由于老是会从猪圈里飞出,担心跑到街道上去就找不到,两个月后,就作翻笼子猪儿,把它卖了。

可能是因为还赚了一点钱,父母很快又买了小猪回来。我们就又开始认真地“讨猪草”了。1975年我是在和几个“讨猪草”的伙伴们共同的嬉戏和轻度劳作中渡过的。

学习认识野猪草、“讨野猪草”。努力成为“讨猪草”的行家里手。一双手掌和指头部分被草浆摩擦、浸润得粗糙和洗不干净,终于被称为会“讨猪草”的人。包括去挖红苕的地方找“散红苕”,收集红苕“鼻子”。

家里就“翻笼子猪儿”。买了,喂了;卖了,又买了。

到了1976年中,我们买了新的专用背篼,开始学着在“讨猪草”的背篼上插杆杆堆尖尖叫“上站站”。有一次和靳勤绪同学去学着“上站站”,干到天黑才装满,离家还有2公里天就已经黑了,开路灯很久了。记得背着很沉,途中走会、歇会。

下半年,开始上初一。当时高龄到82岁的爷爷在闲谈中说,我们这个家,几十年都没有杀过猪了。明年喂个猪儿杀来吃了,我可能就要死得了喽!感叹只能吃这个猪儿了。

父母听到这个话,就特别上心,决心杀一个猪吃了。我们也大了一岁,“讨猪草”就更尽力、卖力了。有时也买一部分牛皮菜,到中城粮站的加工厂买麦麸添加。

有时,母亲也帮助我们去“讨猪草”。记得有一次母亲和我们在离家3公里左右的椒坪河高昔笋“讨猪草”。母亲真是高手,站在一个位置就可以采集很多。天快黑了,三弟采集得不多,在石板大路上呻吟:天要黑了,我们回家嘛!母亲骂他不认真,根本不理会他。和我一起继续采集。天黑了,看不见采集了才摸着背回家。

最伤心的一次,初一同学陈开福带我去采集“水葛藤”(后来知道学名叫田字萍),来到国营农场的河边,见几块很小的河边梯坡水田,杂草丛生。我们开始在浅水中采集。捆成小把丢在岸边。地址是后来修建了滨河路的老国土局处。

一会后,一个大家叫何麻子的干部叔叔把我抓了,说我采坏了农场的水稻试验田,要送我去派出所。回头一看,果然田里的禾苗还有红漆的一些标志。这回惹了大祸了。看看才发现采集猪草的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了呢?。

埋着头,随他背着背篼到了城关镇派出所。有一个民兵大声吼我:不许把背篼放在椅子上!弄脏了。我只好抱下背篼,擦干净椅子。乖乖站着。心里直怨陈开福同学悄悄跑了,也不叫我跑。但没有哭,全然是麻木的样子。

不一会,派出所叶西挺所长来了,没有吼人。农场的人同他告状地说几句就走了。随后,我父母也来了。后来知道是陈开福同学发现有人追来就悄悄跳坎子逃回去,放好背篼后,跑去我父母上班的地方通知的。

父亲和所长是工作上有接触的朋友,在办公室谈了一会,也没有说些什么,叫以后不去乱采。我承认把有标记的禾苗栽好。就背回家了。

这样,不知不觉当了一回农业科技试验示范的“破坏分子”。也成为两同学至今还常常有依有据的笑谈趣事。

这年下半年,有一次鹅公坝(现奢香广场)蔬菜生产队收割红萝卜,见废弃掉的缨缨堆了像小山样的一大堆。我们去背,竟然没有人过问,背了好几回。喂了好几天。非常惬意。

猪已经养大了。母亲用大约40元,协商买了二姨妈家交售生猪的《留猪证》。我们可以吃一个整猪了。记得我和三弟用一个下午不上学的时间,步行到椒子沟去拿《留猪证》,一路有说有笑,非常欢畅,。

二姨妈忽然见到两个侄儿,高兴得强行留住,一定要推豆花给我们吃了才允许走。干豆子用石磨拉成瓣瓣,再泡。很快泡涨后磨浆。吃了豆花,大表兄引我们走另外一条道,送了很远,送到了椒坪观音崖公路上。已经天黑了,我们两个方向都摸着黑走路回家。

记得1978年冬,天寒地冻,母亲说没有猪草了。我一个人去到4公里外,椒坪大汾田、舅舅们的八一生产队萝卜田里,采集“鹅儿肠”。田埂石头上还稀稀地堆着薄薄的一层白雪。采着、采着,手指很不灵活了。手僵啊!僵得不想再作什么了。为了完成责任,坚持、坚持,不断为自己鼓劲。息一息,将手压在蹲着的大腿与小腿间焐一会,搓一搓又开始采集。眼睛里不禁噙着艰难的泪花。当我背着满满一背篼猪草回到家里时,母亲心疼地含着眼泪,问寒问暖,倒热水让我烫手、烫脚。

到了杀猪的季节,我们经常到水北门集中屠宰点,去看别人家杀猪,被父母笑做又去“站(占)半边”了?到了我们家自己杀猪的时候,一点也不慌乱,生肉就趁热加盐腌制腊肉。还专门下了四个“膀膀”以后炖,方便爷爷没有牙了,容易炖糯炖烂。骨头、肚内、头蹄吃完差不多就过年了。

爷爷当时已82岁,自己单独开伙,由于没有牙齿,只吃肥肉和煮得很软皮和汤,在我们的锅中选舀。这个猪的肉,1977年大半年吃完。1978年元月爷爷83岁寿终。有幸圆了杀猪吃的最后愿望,全家都没有遗憾。

我们继续养猪,每星期“讨猪草”,星期三还要抽时间加班一次“讨猪草”。

为了尽量不影响我们学习,母亲开始购买猪草添加。

至1979年中专考试被录取。激起弟妹三个都要认真读书的激情。养猪副业就此很快终止。

两年后猪圈拆除,彻底告别了养猪。

……,……

如今,快退休了。每每看见那些熟悉的野猪草,给子侄、外孙讲:这是叫什么名字,可以喂猪儿或其果实我们可以食用,是什么味。看见他们的脸上一脸漠然与猜凝不解的神情。感到自己就像前世的遗物一样。

暗自告诫自己,不说了!没用了!

   2021年9月15日


文 | 代元兴

图 | 网 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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