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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回家那天 路边的花儿都在盛开 血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 满山遍野金光灿烂的油菜花 它们都在向我招手 想让我看一眼 在走进家门 看到父母之前 他们长得再好看 也顾不得看 2023年3月10日 青菜母亲正在檐坎下 摘一堆青菜 看到我的车开进来 母亲把青菜捡到檐坎上 给车腾地方 然后，母亲站在车旁 帮我从车里拿东西 母亲问我，吃饭了吧 要不要做点饭吃 再然后 那堆青菜不见了 2023年3月10日 发呆的父亲回家后没有看见父亲 以为父亲在睡午觉 上楼后，父亲坐在沙发上 看着乒乓球台发呆 看到我，父亲就醒了 喜笑颜开地跟我下楼 和我一起研究 新买的蜂箱 2023年3月10日 接房檐旧房房檐有点短 雨水会溅到二楼的阳台上 再从阳台漏到一楼 每次下大雨 母亲都要用塑料纸、砖块 围堵阳台上 无孔不入的雨水 去年，买了房檐滴水槽 效果不好，前几天 又买了玻璃钢树脂瓦 我准备把树脂瓦 压在房瓦下面 增加房檐的长度 让雨水远离阳台 房檐离阳台两米多高 树脂瓦六十厘米长 我站在凳子上 依靠阳台护栏 身体向外悬空 像是一个 蹩脚的杂技演员 用一只手 把房瓦向上顶起 把树脂瓦压在房瓦下面 腾出另一只手 放在树脂瓦悬空的一端 向内用力 在缺少支撑的空间 松动已经形成固定样式的旧瓦 添加完全不同的新瓦 让它们相互融合 是一个危险且富于挑战的工作 十分钟后，就已经全身冒汗 我脱掉外套，只穿一件秋衣 还是热，我干脆 把上衣全脱掉 母亲看我光着膀子 挂在二楼阳台上 就急忙上来 她说，这太危险了 赶快下来，不要弄了 危险无处不在 但我心里有数 知道什么才是 真正的危险 我让母亲帮忙 她用一根木叉 把房瓦撑起 我把树脂瓦放在下面 相互配合 速度就快了许多 2023年3月12日 母亲的耳朵从中午到晚上 母亲都有些烦操 和她说话 她也好像听不清 我问怎么了 她说，有点上火了 先是左边脸颊痛 然后是喉咙痛 现在是左边耳朵痛 耳朵里好像还灌脓了 这几天吃饭 感觉喉咙里开裂了 咽不下去 我说，明天去龙亭榨油 顺便让医生看一下 母亲拿来几盒药说 这是前几天去村卫生所 让你婆娘哥看了 包了几包药还没有吃完 去龙亭榨油的路上 母亲说，打针好得快 想打针。我问 龙亭那里能打针 不行我们去县城看一下 母亲说，不去县城 龙亭卖药的药铺里 就能打针 榨油那天 母亲在龙亭输了三瓶液体 从龙亭回家的时候 母亲就有了精神 第二天早晨，母亲说 耳朵一点也不疼了 2023年3月12日 在杜村榨油腊月应该榨油的 怕榨油的人多没有去 正月里，油坊关门 给家里榨油的事 就一直拖到现在 母亲在药铺里输液 我拉着油菜籽去油坊 油坊旁边是杜村卫生所 卫生所门口 几十个老人排着长队 正在接受医生和护士的检查 油坊门开着，却没有人 旁边有一个商店 店主是一个中年妇女 她很热情，站在门口高声大喊 文贤，文贤，有人榨油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她说，这人跑到哪里去了 她带我来到一个侧门 我们从那个侧进去 里面是一个院子 看到一家人 正在院子里吃饭 油坊主人我认识 是一对中年夫妇 那个男人没有出来 那个笑容可掬的女人 弄好风车，让我自己操作 她去修理被小孩弄坏的台秤 我把油菜籽弄干净 放在台秤上，称重后 她说，你不用管了 两个小时后，来取油 2023年3月12日 去杨湾打包谷拉拉女人给包谷秤了重 男人就让我把包谷倒进 两只荆笼j里 男人拿来一个洒水壶 给荆笼里的包谷上洒水 并示意我，用手搅拌 男人说，包谷要用水搅拌均匀 浸泡半个小时 才能取掉外面那层包谷皮 两个小孩看我搅拌包谷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 就去玩地上的一辆童车 玩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意思 就开始玩水 水弄湿了衣服和鞋 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过来一个胖媳妇 训斥他们一顿 他们才一溜烟小跑 不见了踪影 我无聊 等待都是无聊的 加工厂里有三台机器 其中有一台 肯定是打包谷拉拉的机器 我看了上面的灰尘 看了上面的铭牌 研究了几分钟 还是不能确定 那一台机器 才是加工包谷拉拉的机器 隔壁的房子里 机器在轰鸣 场院里挂着雪白的面条 机器一直在轰鸣 一直有人双手举着面条 从里面出来 场院外面的马路上 车辆川流不息 我从面架之间穿过 来到马路上 沿马路向西 路边是一排铺面房 只有两个门开着 一条小狗从一个开着的门里 狂叫着扑向我，这小狗是 这个女人的小狗 女人正在晾晒衣服 她笑着对我说 它只是叫得凶 它不咬人 女人向小狗喊叫 小狗不理她 小狗跟在我后面 摇头摆尾对我狂叫 好像这小狗是我的仇人 又好像，这小狗是我前世的冤家 现在终于见到我 就发疯了 一个小女孩 从那个门里出来 （她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开始敲打那只小狗 姑娘的木棍 并没有让小狗清醒 这只一身灰土 脏兮兮的小灰狗 始终对我不依不饶 乱吼乱叫 我有些厌烦 不再理会这只疯狗 我问小女孩 附近哪里有商店 小女孩指了指前面 哪里就有商店 我继续向西 小狗不再跟着我 小狗和小女孩回家 我去前面那个商店 买了两包 南京牌香烟 突然发现 这里的香烟便宜 龙亭卖十八元的香烟 这里只卖十六元 穿过马路 有大片大片菜田 里面开着黄灿灿的油菜花 最近气候干燥 田里的泥土干结成了硬块 这些正在开花的油菜 肯定是拼了老命 才开出花来 我点燃一根烟 这里没有风，只有阳光 只有麦地，只有油菜花 当然，只要你抬头 还有蓝天，只要你看得远 还有白墙红瓦的房子 还有房子连成片的村子 只要你看得仔细 还有炊烟，还有人 还有人间的苦难 还有苦难中的香甜 回到加工厂 机器的轰鸣声还在 面条继续被双手举出来 不见那两个小孩 他们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不见那个男人 也不见那个女人 他们也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坐在门口的凳子上 看汽车一辆一辆从马路上经过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走出一位美女 美女的目光看向我 我说，人在里面 美女进屋，然后出来 手里提着两捆面条 那个女人终于出来了 我问包谷能打了吧 她说正在吃饭，吃完饭就打 我有些着急 怕母亲打完针后找不到我 打包谷的时候 那个男人问我 你是哪里人 他说我们村的某某某 是他儿子的姨夫 我说这个某某某 按辈份，应该叫我爷爷 男人说，全洋县如此先进的 打包谷拉拉的机器 只有两台，他们家里这台 就是其中之一 2023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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