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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当年“白门楼”一种别致的舞台演绎（附青云主人讲析该戏人物情感及相关唱法） 吾义母年长先父七岁，自三十年代相识以来，二位先贤携手菊坛，长袖舞台一生。艺术见解惺惺相惜，艺术追求相辅相携，艺术成长相互成就，艺术声誉荣辱与共。 「青衣」学自陈德霖、律佩芳、郭际湘（老水仙花）、魏莲芳 当年魏莲芳书函 “二云”当年（1942-1966)练功/修艺日程： 因二位先生之“白门楼”均学自姜妙香先生，故当年“云吟社”每贴演这出戏总是连演两天：“二云”一人一天（饰演）吕布，一人一天（饰演）貂蝉。吾义母当年露演一般都是一晚双出：或青衣/小生——如前“黄鹤楼”反串周瑜/张春彦刘备，后“长坂坡”之糜夫人/尚和玉赵云；或青衣/刀马/武旦——如前“马上缘”之樊梨花，后自家本戏“遇姬别姬”之虞五凤/周瑞安演项羽/姜妙香之虞子期（见周慰曾《近云馆主传略》，《天津文史》第31期——天津文史研究馆）。而先父早年即是青衣（“鹤鸣社”当家青衣）后改小生的。五十年代，李多爷来津演出“母女会”，特邀请先父客串助演“王宝钏”，引当年报纸赞曰：“多爷金喉云遮月，同声鼎沸中华园”云云（见天津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所编《近代天津京昆名票》——第89页/第187页），故应功该戏貂蝉可谓驾轻就熟，绰绰有余。（九十年代李经文师姐参赛，听闻先父这出“母女会”，则由元喜大哥引领来家请学，此为后话。)左四近云馆主（吾义母） 由于“云吟社”这出戏的这一新颖演法，十分别致，所以当年引观者趋之若狂（有些观众就是为了来听“二云”之反串艺技的，殊不知“二云”之所谓“反串”，当年可都是有正式师承的)。“云吟社”该戏首演为赈灾义演，后来渐成招牌剧目，票房十分火爆。 据先父回忆，当年每逢露演此戏时，天津的红/黄/蓝/白/绿牌等有轨电车车厢外即会挂上写有“名门闺秀/久未露演/近云馆主/吕布貂蝉”字样的广告牌，报童发送写有“二云分唱吕布 今明各演貂蝉”的小传单。 为此当年梨园报纸曾报道云：「满台“云吟社” 一出“白门楼”」。 据先父回忆，姜爷爷当年再三强调：这出戏与其他戏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唱的主要是“情”。为此，先父曾请教华粹深教授为其讲授三国“白门楼”历史背景及分析吕布人物性格。（华为清宗室后裔，皇族宝熙之孙，满洲正蓝旗。著名戏曲专家，戏曲史研究家。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中文系，受业于朱自清、俞平伯，并与溥侗研习昆曲。曾受聘中华戏曲专科学校教授文史课程，先后任中国大学、北京大学副教授，南开大学中文系教授，古典戏曲小说研究室主任，著有「华粹深剧作选」。并曾与俞平伯一起校对、改编「牡丹亭」，久任中国剧协天津分会副主席——是为周家亲戚。) 华对先父讲，该戏吕布人物情感相对复杂：「英雄末路」/「苟且贪生」/「爱恨交加」/「临死强撑」/「自诩当世」/「舍我其谁」等诸多情感交错复杂，无处不在。且各种情感，转瞬变换，加之各自“分寸感”在台上的微妙把握，则需演员要有一定的功力，方得胜任。而所有这些，需要演员在台下积累生活，仔细体味，结合自己，做足功课。从而真正达到“心里有人物”，亦即典型的“戏在戏外”之境界，台上才能做到“腔为情设”/“情由腔表”，淋漓尽致，准确表达，进而真实感染观众。否则即会沦为：为“唱”而“唱”，而不是为“戏”而唱（亦即「演“唱”」而不是「演“戏”」)了。 综上所述，先父以为该戏的人物心理很难准确体会，故演员较难唱对情感。 (作为武将他并不怕死，只是过于贪生——否则哪儿来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赞誉？) ③对陈宫的因不听忠言而偏信枕边风的“敬而愧”的情感流露； ④对曹操的求生苟活，心中妄图再起的侥幸心理的隐瞒等等。 这些人物心理情感在台上随剧情进展，转瞬交替变换，演来十分过瘾。 先父曾讲，怹多年演出该戏于舞台上的日渐“游刃有余”，完全得益于当年姜爷爷的倾心告知及华先生的深刻分析。 ①六十年代先父在戏校教授姜剧时，李莉师姐己经从小生组调至花旦组，闻讯先父来校，后悔不己，曾特跑来小生组听蹭课。多年后又跟先父复学小生戏，爷俩儿感情一直很好。后李莉师姐拜孙荣惠（尚门大弟子）先生，因先父当时未在天津，未能出席，故是年大年初一清晨，孙即领李莉师姐顶门来光明道老宅拜年……（该文所附录音应该即是先父当年讲析给李莉师姐的-因先父一生没有小生女弟子） ②据吾义母回忆，当年先父在“云吟社”为外地剧团学员排练该戏时，曾亲自示范与“乐进”等曹将及“刘关张”三人逐一对打（为试从南方新购进之刀枪把杆），一番下来，照样提起调门操琴为“吕布”说唱，惹来社小坐的杜富隆先生无限慨叹，起身对青年学员们说：好好学吧，宝贝儿们，袁先生「文」是“小显”功；「武」是“濮阳”底儿呢。 杜年长先父三岁，乃清世家后裔。十岁坐科“富连成”，扮相清秀、举止飘逸，能戏颇多。尤以小生“三会”当为传神，实为“科里红”。然终奈因无小嗓，故一生氍毹暗淡，令人扼腕。 因吾手里没有该戏当年的演出录音，是为遗憾。但有幸找到了“二云”晚年各自珍贵的相关唱段和念白——通过这些零散遗音，大家抑或可以从中听到老一辈梨园人所强调的“唱情·念情”在戏中的些许体现： ①近云馆主/刘贯一/青云主人“芦花河”因斩子夫妻矛盾之情感。（编者按：这是近云馆主京剧演唱录音第一次发表在微信公众平台上。薛丁山演唱者刘贯一先生乃刘永奎先生之子。刘永奎即是被吴小如先生所称赞的跟刘叔度灌天下第一“断密涧”唱片的那位花脸——后下海红遍大江南北。刘贯一这种老生唱法宗刘鸿升/汪桂芬，现已鲜见于舞台。） ③青云主人“战太平”小王被擒（与“白门楼”吕布被擒——人物均有“苟且贪生”）之情感。 “战太平”中的小王这段唱段，一般小生演出是不唱的，（只唱几句西皮摇板——因该戏是老生戏），然先父当年每每演出，均坚持要唱这一段，且亲自设计唱腔及念白，故多年下来，竟成惯例。有些观众专为此来，聆听先父这段酣畅淋漓的“西皮原板”。后来先父将这段唱段作为授课示范资料，每每讲给学生如何用情唱念。-青云主人当年讲析该戏人物情感及相关唱法的原始录音-a.文中所有文字/照片/音频声响资料均为笔者专属提供专文使用。
b.感谢【梨园杂志】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传播京昆艺术，发表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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