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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演义257：未亡人竹篱茅舍自甘心，采芹人新涨绿添浣葛处 上一回讲到妙玉对邢岫烟详解贾探春的杏花签，说她日后必作王妃不说，还母凭子贵尊享太后之荣。 只可惜探春远嫁拖累了林黛玉同嫁，应了当初她给黛玉取号潇湘妃子二女同嫁之谶。  （本文是基于《红楼梦》而创作的演义故事，内容多是原创，若介意请审慎观看） 邢岫烟听后唏嘘不已。虽知妙玉所言当有来历，却也不忍二女远行不归。奈何天命难违人力有时穷。 好在黛玉虽悲，探春却幸。正所谓时也、运也、命也。个人自有缘法，强求不得。 随后岫烟又问妙玉，下一人掣得什么花签？ 妙玉便冷笑一声道：“这下一人掣的花签也是不错，只是我却有点不喜她之为人思想，太过迂腐了些。” 邢岫烟便猜到妙玉所说是李纨了。当日卢雪广（yǎn）联诗时，她也曾听李纨说“厌”妙玉为人，不想与之交往。虽不知二人究竟有何嫌隙，想来是不太愉快。 妙玉其人目下无尘，既然自诩“槛外人”“畸人”，便全然背离世俗思想。 李纨出身的金陵李家名传当世。父亲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为当代推崇之大儒。李纨从小并不受特别教育，却熏陶的德行出众。其夫贾珠弱冠之年去世，李纨便心如枯槁，一心奉亲养子守节，殊为可佩可敬。  如今李纨的儿子贾兰，邢岫烟见过多次，最是有礼不凡的。不但学识出众，与其叔宝玉迥然不同。尤其精擅科举制艺之术。都说日后大有希望全其父未竟之志，必将金榜题名，蟾宫折桂。李纨对其子也极满意。 邢岫烟冷眼旁观，知贾兰有此成绩，全赖李纨教诲。且贾兰被李纨有意隔离于贾府富贵奢靡之外，除了年节，并不常见于众多宴会之中。可是苦心孤诣了。 然妙玉却颇为嗤之以鼻，曾对邢岫烟说起李纨之举固然是争一口气。然贾兰年幼受其母如此教养，未免失了天性。李纨为全自己之志，丧贾兰之性格，对崇尚“庄子”的妙玉来说，不能接受。 且李纨所求名利，虽契合贾府未来，却不免还是那槛内富贵，与自诩槛外人的妙玉恰好背离。 与李纨比较，妙玉对这贾府的老太太倒刮目相看。曾背后赞扬老太太别看年纪大，却最是清明的。看她从小教养的四春、黛玉和湘云，哪个不有惊艳之才？而贾宝玉虽不善科举，却实在是个全才，思想最是开放的。 这几个孙辈被贾母因材施教，性格不同却各领风·骚，才是老太太自然之功。  因此贾母每次来栊翠庵都让妙玉不胜其烦，却也能耐着性子接待。虽说寄人篱下不得不为，到底也是对贾母刮目相看之故。 相反李纨则不入妙玉青眼，两下碰了几次钉子，徒留厌弃不惯。 妙玉道：“那大奶奶不出所料得了梅花签，这也是个瑶池仙种，注定结局不错。梅花签上当画着一枝老梅，其上是“霜晓寒姿”四字，那一面旧诗是：竹篱茅舍自甘心。注云：“自饮一杯，下家掷骰。” “这一个就好介绍了。要说这大奶奶也是个苦命女子，韶华年纪便成了寡妇。守着一个幼子，却失去这家里的继承地位。一切都得重头计算，自己打拼。” “我虽不认同其对名利的追求，总觉得那槛内之事不过是南柯一梦。但若在红尘之中，确实是她教养儿子追求名利之法，远比她婆婆以及你那大表嫂高明，甚至老太太也不如她，惜乎过于追求名利为我不喜。” 邢岫烟听她说起凤姐，也抿嘴一笑，也不便再说其他。 妙玉继续说道：“这大奶奶为人是迂腐了些，德行却是无话可说。只是作茧自缚也不值得夸奖。'霜晓寒姿’自是那些道学家们束缚人的愚词。她丧夫守节自是应该，可心如枯槁有什么值得歌颂？要我看，倒是这梅花开在那凛冬，太过可怜罢了。”  邢岫烟见妙玉越说越愤慨，也越惊世骇俗，不免拉了拉她的衣袖。妙玉恍然发现失态才“如梦初醒”，急忙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惊惧泄露天机已受影响。忙收拢心绪，半晌才道：“'霜晓寒姿’彰显那李宫裁的志向，'竹篱茅舍自甘心’便应在这'自甘心’三个字上，也算她求仁得仁了。” 邢岫烟知晓“竹篱茅舍自甘心”出自王淇的咏《梅》诗，这首诗倒不如何，只这一句最是精华。是说梅花长在竹篱茅舍之畔，原本也不求闻名显达，却因林和靖（林逋）的一首《山园小梅》而名声大噪。那两句传颂千古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将梅的气韵风骨，梅境合一咏绝。 此诗一出，令所有梅花诗都黯然失色，也让梅花稳居四君子之首，备受后世文人雅士推崇。既显高洁，又显美艳，堪称妙笔绝句。 邢岫烟经过妙玉点拨，已经知道李纨这梅花签的关键为二。 “竹篱茅舍自甘心”不过彰显李纨之志向，她今日所为，日后当求仁得仁。 重点则是引出林逋的这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句诗既然让梅花名声大噪，那日后李纨势必也要因此扬名。 想那李纨只是一个寡妇如何扬名？毫无疑问是要母凭子贵了。且那贾兰未来成就必然不低，否则不能够彰显李纨之德行贤良。  就像那孟母三迁，岳母刺字，必然是其子得了丰功伟业，才有其母名垂千古被世人推崇。 邢岫烟已经能够想出他日李纨母凭子贵，凤冠霞帔的样子。她与妙玉不同，从小因父母关系更多体会到生活的不易。 她那父母是被酒糟透了的人，一生醉生梦死，全然不顾子女人生。如李纨这样呕心沥血教育儿子，邢岫烟还是很钦佩的。且如今贾府情况，也急需出息一个人物中兴家业。 李纨既有此能力，于这贾氏宗族来说实在是居功至伟，积了大阴骘的。日后子孙真要数祖宗功绩，李纨自然要胜于贾母之功，直追宁荣二公之母了。 邢岫烟又记起稻香村门前的一副联队，题着“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菜芹人”，看来注定是要一语成谶，李纨就便是那个贾府未来护道之人了。 至于她未来之虚名，邢岫烟倒觉得于她无所谓。毕竟望子成龙是父母之心，并不为贪图也无须多做解释。 妙玉知邢岫烟已名其中意思。便继续讲起下一个花签。说这一个还是个“瑶池仙种”之属，情况又不一样。 正是：未亡人竹篱茅舍自甘心，采芹人新涨绿添浣葛处。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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