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一墨之风流：石涛的笔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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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涛

编者按：石涛(1630一1724)清初四僧之一。工诗文，善书画。法名原济，一作元济、道济。本姓朱，名若极。字石涛，又号苦瓜和尚、大涤子、清湘陈人等，广西全州人，晚年定居扬州。明靖江王之后，出家为僧。半世云游，饱览名山大川，是以所画山水。与四王强调临古不同，石涛笔法恣肆，离奇苍古而又能细秀妥帖，为山水画大家，画花卉也别生趣，书法往往带有隶书意味，代表作有《搜尽奇峰打草稿图》《淮扬洁秋图》《惠泉夜泛图》《山水清音图》《细雨虬松图》《梅竹图》《墨荷图》《竹菊石图》等传世。石涛影响深远，张大千、李可染等山水画大师都从石涛处取法，可谓近代山水转型之广大教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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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无法，太朴不散，太朴一散而法立矣，法于何立，立于一画。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见用于神，藏用于人，而世人不知所以，一画之法，乃自我立。立一画之法者，盖以无法生有法，以有法贯众法也。

用无不神而法无不贯也，理无不入，而态无不尽也。信手一挥，山川、人物、鸟兽、草木、池榭、楼台，取形用势，写生揣意，运情摹景，显露隐含，人不见其画之成，画不违其心之用。

规矩者，方圆之极则也；天地者，规矩之运行也。世知有规矩，而不知夫乾旋坤转之义，此天地之缚人于法，人之役法于蒙，虽攘先天后天之法，终不得其理之所存。

凡事有经必有权，有法必有化。一知其经，即变其权；一知其法，即功于化。夫画，天下变通之大法也，山川形势之精英也，古今造物之陶冶也，阴阳气度之流行也，借笔墨以写天地万物而陶泳乎我也。

夫一画含万物于中。画受墨，墨受笔，笔受腕，腕受心。如天之造生，地之造成，此其所以受也。

古之人有有笔有墨者，亦有有笔无墨者，亦有有墨无笔者；非山川之限于一偏，而人之赋受不齐也。墨之溅笔也以灵，笔之运墨也以神，墨非蒙养不灵，笔非生活不神，能受蒙养之灵而不解生活之神，是有墨无笔也。能受生活之神而不变蒙养之灵，是有笔无墨也。

必先从运腕入手也。腕受虚灵则画能折变，笔如截揭则形不痴蒙。腕受实则沉著透彻，腕若虚则飞舞悠扬，腕受正则中直藏锋，腕受仄则欹斜尽致，腕受疾则操纵得势，腕受迟则拱揖有情，腕受化则浑合自然，腕受变则陆离谲怪，腕受奇则神工鬼斧，腕受神则川岳荐灵。

笔与墨会，是为絪缊，絪缊不分，是为混沌，辟混沌者，舍一画而谁耶？

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脱胎于予也，予脱胎于山川也。搜尽奇峰打草稿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所以终归之于大涤也。

所以或浓或淡，虚而灵，空而妙。大山亦如此法，余者不足用。生辣中求破碎之相，此不说之说矣。

山海而知我受也。皆在人一笔一墨之风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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