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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行散记 湘西六日行，徜徉青山绿水，感受别样风情，留连其中，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游历湘西山水间，真正能够理解陶渊明那甘做武陵闲人的情怀。湘西山水，尤以凤凰古城和张家界著名，凤凰古城绵亘逶迤于武陵山脉深处，倚山而筑，濒临沱江，景色美得令人失神；张家界武陵源峰壑雄奇，水清甘洌， 相传是神仙修行之所在，但神仙有神仙的烦恼，凡人有凡人的快乐，做不了神仙，就做一个快乐的凡人吧。是为记。 芙蓉镇  印象中的湘西小镇，应该是静谧的，夕阳中的小镇，被满目青山环绕，在炊烟袅袅中，传来一两声犬吠，“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芙蓉镇原名“黄村”，因一部《芙蓉镇》的电影而名声大噪，为了开发旅游产业，将“黄村”改名为“芙蓉镇”，于是，小镇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汹涌的商业化大潮将其吞噬。来到小镇，已看不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中国农村传统生活景象，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是商户，个个是商人，仿佛走入了小商品批发市场。实在无法开店的，甚至在自家造个厕所，无论大小，一律1元收费。若发现某处景致不错，想选个合适角度拍照，对不起，您发现的合适拍照点早被占据，且收费1~2元不等。在这里，个个都有极为发达而又原始的商业经济头脑，每个人都在疯狂吸取可怜的一点旅游资源带来的利益，“涸泽而渔”是这里的真实写照。“芙蓉镇”里的胡玉音做“米豆腐”，这原是当地最不起眼的小吃，相当于上海的油条吧，现在竟然成了当地名吃，当然价格不菲，最为可笑的是，“刘晓庆米豆腐店”遍地开花，且个个说自己最正宗，真搞不懂作为四川人的刘晓庆，哪来这么多湖南亲戚。陈逸飞因画了一幅《双桥》，引得商业化大潮迅速将周庄吞没，陈大师自叹“毁了周庄”，谢晋在九泉之下可能也会哀叹：一部《芙蓉镇》毁了“黄村”。  芙蓉镇全貌  芙蓉镇遍地开花的米豆腐店 凤凰城 凤凰古城如其名，美而高雅，虽然也已侵染了浓浓的商业味，但总体来说，还远未达到芙蓉镇那赤裸裸的程度。现代城市化在中国轰轰烈烈的发展，吞噬了一些早先并不起眼且极为普通的小镇，残存下来的自然愈显珍贵。现在的国人，高楼大厦看得太多，审美疲劳，猛一激灵，又想看看过去了，这才发现，过去已被糟蹋殆尽，于是，不起眼的古镇、古城游如雨后春笋，茁壮成长。 凤凰古城入口处的影壁上，“凤凰城”三个字竟然是我们的前总理朱镕基题写的，朱总理是个比较低调的人，为官一任，不爱题字，印象中，朱总理题过最有名的字就是为国家会计学院题的“不做假账”。但是，在凤凰，却看到了朱镕基的题字，湘西其他几个著名的景点，如张家界黄石寨、天子山、武陵源等，都可见到朱镕基总理的题字。仔细打听，原来朱总理和湘西有不解之缘，他读的大学就是湘西的“吉首大学”，后来到清华读的研究生，“吉首大学”在全国不是个有名的学府，在湘西可算大了，其下属“旅游管理学院”就设在张家界， 朱总理是个实在人，他深爱着这片土地。正直的人永远不会忘本。从这个角度讲，难怪朱总理在百姓心中口碑甚佳了。 凤凰古城保存得真好，到了凤凰，可以感受到古朴与现代奇妙的结合。夜晚的凤凰，是时尚的，那漫天的霓虹，雅致的酒吧，喧闹的商街，穿着时髦的年轻游客，空气中飘散的流行音乐，几乎集中了所有时尚元素，相信全中国的90、00后都会爱上夜晚的凤凰。到了白天，凤凰回归古朴，尤其是清晨，微微晨曦中，依山傍水的吊脚楼，沱江边咿咿呀呀的水车，江上的一叶扁舟，江边浣衣的苗家女子，幽静的青石板小巷，走来背着背篓赶集的苗族阿公阿婆，间或可以看到背着画板作画的长发画家，或拿着“单反”四处取景的影客，此时疯玩了一夜的年轻人还未起床，时尚元素还未释放，所以最适合欣赏原汁原味的湘西古城，脚踏青石板，漫步小雨中，是能够淋到一身诗意的。 说到凤凰城，不得不提到沈从文。沈从文的美文，与徐志摩的诗相得益彰，沈先生的作品被译成四十多个国家的文字出版，并被美国、日本、韩国、英国等十多个国家或地区选进大学课本，两度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评选侯选人。从文坛地位讲，沈先生至少是与鲁迅、巴金等文学大家齐名的，但沈先生的美文很难融入中国的政治生态，中小学课本中见不到沈文，导致我们大部分的孩子不知其人，《边城》《月下小景》……沈从文用最美的语言，娓娓表现山水的美，表达对人的爱，看了沈从文的文章，总感觉有一首悠扬的歌在心中轻轻吟唱，心灵好似在清清的山泉水中荡涤，一切尽在空灵中，没有俗念，没有激扬，淡定极了。沈从文故居在凤凰，也许，正是湘西的青山绿水，造就了沈先生这独特的文风。湘西的山，没有泰山哪么雄伟，都是清新亮丽的，湘西的水，没有黄河那么澎湃，总在轻轻、轻轻地流淌，环绕凤凰古城的沱江，也是静静的流啊流，沈从文的文风，像极了湘西的山和水，美而不张扬，静而不喧嚣，以至于常人用平常心无法去发现，待到仔细体味，才感觉到与众不同的味道。体味湘西，才能体味沈文。可惜的是，与世无争的沈从文，当年受到左翼作家的猛烈批判，黯然将漫溢的才华转移到文物研究，自解放后，再也没有写出一篇食之如甘怡的美文。1988年，沈先生安然过世，就像湘西的山，静静地默立，就像湘西的水，轻轻地流过。 凤凰出了个沈从文，沈从文写了《边城》，边城就是凤凰，凤凰从此名扬天下。  凤凰城入口影壁  凤凰城沱江 张家界 湘西人杰地灵，正是地灵才造就人杰，除了朱镕基、沈从文，还有后面会提到的歌唱家宋祖英、画家黄永玉，在张家界的天子山，还长眠着一位著名的开国将军——贺龙。 自古中国有两大匪源地：东北和湘西，解放后，东北与湘西剿匪的故事不断被搬上荧屏，之所以是“匪源”，主要是山高水深，官逼民反。贺龙将军两把菜刀闹革命，当年也被反动政府称为“匪”，与湘西其他“匪”不同的是，贺将军带领广大民众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深深眷恋这片“两把菜刀闹革命”的土地，2009年，他的骨灰从八宝山迁到了湘西，迁到了钟灵毓秀的张家界，迁到了峰奇林秀的天子山。天子山建了一座贺龙公园，贺龙三件宝———菜刀、烟斗和军马，但贺龙公园内的元帅雕像，没有了著名的菜刀，取而代之的是猎猎飘舞的军大衣。 张家界有一处后来著名的景点——南天一柱，高300米，一头托住云天，一头稳扎大地，挺拔坚实，如擎天柱石。之所以说是“后来著名”，因为原名叫南天一柱，泛泛之名太普通，全中国但凡山奇林秀的地方，大多有“一柱”，但张家界这“一柱”，后来因为一部《阿凡达》而名噪全球，因为电影中潘多拉星球上神奇的漂浮山就是取景于这南天一柱，而这漂浮山在电影中称为“哈利路亚山”，于是张家界的“南天一柱”也有了自己的洋名字——哈利路亚山，卡梅隆先生做梦也没想到，一部《阿凡达》不但火爆了电影界，还带火了南天一柱， 好不容易攀上了《阿凡达》这个大亲戚，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景的确很美，但要看到这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经济上的、体能上的，先有“南天一柱”，后有“阿凡达”，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没有阿凡达，又有几个人会花这些银子、喘着粗气去看这柱子呢？想起张家界看到的广告语，实在经典：潘多拉太远，张家界很近！言外之意：花这点银子看哈利路亚山，总比买张飞船票到潘多拉便宜多了！  南天一柱 湘西特产 吃喝历来是世俗人等永远绕不开的主题。 但凡钟灵毓秀之处，必有好茶，湘西也不例外，吉首的古丈县，出的古丈毛尖，就是当地名茶，不会品茶的人，只感觉一个香字，究竟此茶好在何处，竟道不出所以然，在当地喝的茶的确很香，但不敢买，几次在名茶产地买茶回去，无论如何泡不出那个味，因为好茶配好水，买了古丈毛尖，就要把当地的山泉水也一并带回去这是无论如何也很难做到的。古丈出好茶，还出了个名人——宋祖英，宋是苗家人，宋祖英嗓音清亮，玲珑貌美，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概只有湘西的山水才能孕育出苗家儿女歌甜人美，吉首还有一个经典，那就是一度价格能与五粮液媲美的酒——酒鬼酒，在酒鬼酒厂，有关此酒的来历整整介绍了五个展厅，对于酒我不在行，也喝不出个所以然，但酒鬼酒的历史，又让我记住了一位名人——黄永玉，也是凤凰人士，“酒鬼酒”独特的酒瓶，就是他设计的。黄老于今年6月刚去世，被称为“画坛怪才”，作画情真，做人也情真，文革时因画了一幅一只眼睁一只眼闭的猫头鹰，而被江青点名批评，饱受迫害。 湘西著名的食物就是“腊”，腊肉、腊鸭、腊鸡，甚至还有腊豆腐干，凡是可以进口的物品，土家人似乎都要腊一腊，但这些腊食品的共同特点就是咸！不是一般的咸。而“咸”是湘西菜的最大特点，因此在湘西的饭店吃饭，千万别忘了招呼一声：少放一半盐！ 说完咸，再谈谈甜，湘西的特产——姜糖，味道真不错，尤其是刚做出来还热乎的，刚刚由软变硬的，看当地人做姜糖，也是一种享受。至于“米豆腐”，前面已经说过，没有“芙蓉镇”这部电影，天知道还有这么一种食品，竟然还会和著名女星有瓜葛。不过米豆腐味道还是可以的，很清口。  姜糖制作 土家对歌 湘西是土家族和苗族聚居地，汉族在这里是少数民族，有意思的是，单从平常服饰和长相，你根本分不出土家族和汉族的区别。土家族有自己的语言，但是没有自己的文字，因此土家族的许多风俗习惯由于文字的缺失，已渐渐失传了。而汉族由于有自己强大的语言和文字，逐渐将土家族同化，在张家界，当地人几乎全是土家族，但千万不要以为真的是土家人，有许多汉人，一夜之间，身份证上的民族从“汉”变为“土家”，“被土家”了。成为少数民族，必然有考学优势，所以真的搞不清，在湘西，是汉人同化了土家，还是土家同化了汉人。无论怎样，湘西土家人居多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他们识汉字、着汉服、说国语。但是有一点，要切实区分地道的土家和“被土家”，非常简单，只要对歌，能够区分出来。土家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会对歌，这是我切身感受到的。在猛洞河，五六只漂流的皮筏子，一路漂流，一路山歌，憨厚的撑船人，腼腆的女游客，一对上歌，全然没有了沉闷和羞涩。且个个嗓音甜美，洪亮宽广，坐在皮艇上发愣傻乐的，必定是汉人。奇怪的是，平时在电视里，只要看到有山歌演唱的节目，必定跳了过去，但在湘西，只觉得土家人对歌，是那么好听，悠扬清亮的歌声，就像湘西的山和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有湘西精致的山水，才能汇出那么精致的山歌。但愿土家对歌，永远不会失传，因为，只有山歌，是假也假不了的！ 土家对歌 插图/作者 作者简介 杨麟，1969年出生，祖籍上海，做过教师，进过企业，现在地方政府从事社区工作，爱好旅游摄影，鲜有即兴之作，畅抒心怀。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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