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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凤琴——聊斋故里飞出的金凤凰

 淄说淄话 2023-08-21 发布于山东

2009年5月18日,在杭州市余杭体育馆内,第二届中国戏剧奖·梅花表演奖(第24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大赛隆重揭晓,淄博市五音戏剧院演员吕凤琴凭借在《云翠仙》中精湛的表演征服众多专家评委 获得了中国戏剧表演艺术的最高奖——梅花奖。她的获奖,使五音戏这一小剧种为更多的人所瞩目。做为一个五音戏的戏迷和她的朋友,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比激动,很是欢欣鼓舞了一阵。

五音戏源于山东省中部地区,原名肘鼓子(或“周姑子”)戏,以地方特色浓郁、唱腔优美生动、表演朴实细腻而著称。它形成于清代中期,距今约有三百年历史,是我国的独剧种,2006年,五音戏被列入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名录。吕凤琴所在的淄博市五音戏剧院是全国惟一一家五音戏专业演出团体。

聊斋故里飞出的金凤凰

如果你见过她,一定不会轻易忘记她,一个出生在聊斋故乡,仿佛沾染着聊斋女子仙气和灵气的女子,她的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涡,笑声就像聊斋里的婴宁一样纯净爽脆,无论在台上还是台下,她往那里一站,就显出一种独特的冰雪气质,梅花精神。

吕凤琴, 1964年出生于《聊斋志异》作者蒲松龄的故乡淄川,淄博市五音戏剧院国家一级演员。因为自然条件好,扮相俊美,音色圆润,表演细腻,刻画人物个性鲜明真切,曾先后主演过五音戏《王小赶脚》、《王二姐思夫》、《拐磨子》、《换魂记》、《姐妹易嫁》、《墙头记》、《回龙传》、《云翠仙》等剧目。2002年,她曾荣获山东省戏曲金旋律大赛金奖、全国戏曲“名家名段”电视演唱大赛一等奖。2003年,她应邀参加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大拜年的演出;9月,荣获福彩杯“红梅奖”山东选拔赛一等奖;12月,参加首届全国戏曲“红梅奖”演唱大赛,夺得大奖并荣获“红梅之星”称号。2004年4月,获淄博市第四届文学艺术奖;10月,作为山东唯一一名代表,参加了文化部组织的艺术团赴香港演出;同年,被破格晋升为国家一级演员。2006年1月,她参加中央电视台春节戏曲晚会,这是淄博文艺界首次登上了央视春晚的舞台。2005年底,由她担纲主演的根据蒲松龄原著《聊斋志异》改编的大型五音戏《云翠仙》(饰“云翠仙”)立于舞台,引起了轰动。2006年10月31日,《云》剧受邀赴沪参加第八届上海国际艺术节演出,得到了袁雪芬、何占豪等业内专家的高度好评。同年12月,她荣获淄博市“特别贡献奖”。2007年4月,吕凤琴因在《云翠仙》中的出色表现获上海白玉兰戏剧主角提名奖;7月,《云翠仙》入选第十届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2007年6月,我国第二个“文化遗产日”,由吕凤琴主演的五音戏传统剧目《王小赶脚》受文化部邀请赴京参加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稀有剧种展演主体晚会,获得了国家领导的高度好评。2007年8月,吕凤琴被授予山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五音戏优秀传承人称号。2008年3月,她荣获山东省“德艺双馨”演员奖。2009年5月18日,她成功摘取了一个戏曲演员最高的荣誉—梅花奖表演奖。

她的美丽,她的成就,是一方地域的骄傲,是一个剧种的骄傲。

三十年汗水凝结成一朵娇艳的梅花

任何人都不是随随便便成功的,她的成功是天赋加努力加机遇的结果。

吕凤琴从小非常喜欢文艺,爱唱歌 喜欢跳舞。在小学的时候她就担任班里的文艺委员,每次学校搞活动,她都是节目主持人。1979年,15岁的吕凤琴听说剧团招演员,就瞒着家人跟几个同学偷偷来到了招聘现场。后来成为她第一任老师的刘艳梅当时是主考老师之一,一见之下,立刻喜欢上了这个长相俊美的小姑娘,感觉她的嗓音甜美,扮相好,是个学戏的好苗子。

当时,淄博市3个剧团同时招演员,吕凤琴没想到自己一下考上了俩。淄博市歌舞团和淄博市五音剧团都向这个小姑娘敞开了艺术的大门。回到家,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喜欢京剧的父亲对吕凤琴说:“你就学戏吧。”

这一转眼就是三十年了。

剧院的老领导提起来都说,吕凤琴刚来团里的时候还不算出众,但后来由于特别勤奋,才开始在很多方面开始展现出自己的才能。尽管入团的时候只有15岁,但对于学戏来说,吕凤琴仍然算是“半路出家”,这让她吃了不少苦。由于年龄稍大,压腿、下腰这些基本功的训练,就非常艰苦,但她都忍住。每次练完功回到宿舍,常常腿疼得连床都上不去。但是她都默默忍受下来。吕凤琴练功、排戏“拼命”是出了名的,练功或者排练的时候,由于过于投入,很多时候在练功中受了伤,她自己都感觉不到。

当时刚进剧团的学员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之后才能上场。开始只能在台下看老师演出,然后进行模仿。吕凤琴看得认真,模仿能力也强,加之身材窈窕,扮相俊美,很快便上台演戏,最初在台上演的一般都是丫环和书童的角色。

1982年她第一次登台演出,饰演的第一个角色就是一个书童。刘艳梅老师亲自为吕凤琴化妆,大幕拉开前,吕凤琴心里突突直跳。吕凤琴的母亲看到女儿能够在台上演出,十分欢喜,见到女儿下来就上前直夸好。尽管只是饰演了一个小书童,吕凤琴却从母亲的态度中,体会出了一个演员在观众心目中的位置,坚定了在舞台上演好戏的追求和信念。

喜欢五音戏的观众都知道它的创始人鲜樱桃邓洪山,邓洪山自幼学艺,七岁登台,九岁唱红,他学戏刻苦、认真、痴迷、勤于钻研。,善于观察生活,从生活中寻找提炼形象和各种形体动作,邓洪山的唱腔甜中带酸、酸中带甜、声情并茂,字字情真。曾得到过著名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的盛赞,被誉为“五音泰斗”。教吕凤琴基本功的第一任老师刘艳梅一家跟老艺术家邓洪山(“鲜樱桃”)是世交,两家经常走动,刘艳梅跟邓洪山老人闲聊时,提起吕凤琴,邓洪山特意嘱咐刘艳梅:“这孩子很有天赋,是个苗子,你得用心教她。”刘艳梅说:“邓老,我是学京剧出身,基本功我可以教这个孩子,五音戏的唱功就得您来教了。”邓洪山欣喜地说:“好,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教她。”原来邓老早就留意到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对师长恭敬,同学关系融洽,学啥像啥。邓老希望能将自己的本事传授给她。邓老曾对吕凤琴说:“学戏有三种人:一种是看就会,一种是教就会,一种是打也不会。凤琴啊,你是第一种。”

1985年,吕凤琴正式拜邓洪山为师,从此她的艺术人生开始走向高峰。在老师的言传身教下,吕凤琴得以学习了《王小赶脚》等多个传统剧目,先后在一批五音戏的剧目中塑造了一大批生动感人的角色,像《王小赶脚》中俏皮的二姑娘,《墙头记》中自私的二乖妻,《姊妹易嫁》中温顺乖巧的素梅,还有《换魂记》中的东菊、《五二姐思夫》中的王二姐、《回龙传》中的西宫娘娘等。她不断地学习和吸收老艺术家们的精湛才艺,熟练掌握了五音戏在唱腔、表演等多方面的特色技艺,加上自己勤奋钻研,最终在艺术的沃土中,用勤奋的汗水浇灌出了美丽的花朵。

云翠仙:令人惊艳的华丽转身

近年来,传统戏曲艺术普遍面临着生存和发展危机。群众对地方戏曲的认同感进一步弱化,戏曲观众流失严重。作为全中惟一剧种的五音戏来说,更是如此。

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和冲击,吕凤琴和众多的五音戏艺术工作者仍然在五音戏舞台上坚守,坚持剧目的编排创作,坚持每年送戏下乡。

五音戏是发源于民间的一个剧种,无论唱腔和内容以及表演等,都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原来的表演形式和剧目已经远远不能满足观众的需求。如何让古老的戏曲跟上时代的节奏 使其重放异彩 做到既传承又创新 突破上千年的戏曲表演程式来适应当今多元化的社会,争取年轻的、更高层次的观众群支持?针对这些问题,2005年,吕凤琴所在剧院的领导决定倾注全力打造大型通俗轻喜聊斋戏《云翠仙》,由吕凤琴来饰演女主角云翠仙。

一个出色的演员,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会根据自己的体会赋予人物更贴近时代的内涵,使其焕发出独具特色的艺术魅力。《云翠仙》是一出新编的聊斋戏,她饰演的云翠仙兼有狐、妖、人的多重性格,时而活泼机灵,时而情思满怀,时而娴静端庄,在剧中不仅有大段唱腔,还有高难度的武打动作。没有前人表演的章法可循,只能靠自己大胆摸索和创新。经过细心揣摩角色,她练就了翻、滚、跌、打等硬功,成功塑造了一个善良、热情、坚贞、智慧的狐仙形象。她在舞台上或喜或悲,或怒或乐,或娇或嗔,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有板有眼,引人入胜。成功地塑造了狐狸仙子善良、热情、坚贞、勇敢、智慧、可爱的舞台艺术形象。在唱腔方面,她在保持五音戏原有的“酸甜美”的基础上,吸收了现代一些抒情、高亢的发音方法来表现狐女悲、怨、喜的内在感情;在表演方面则揉进大量舞蹈语汇,把真情与武功、舞蹈融为一体,使角色更加丰满、感人。

事实证明,《云翠仙》成功了。华美的舞美、服装、灯光,优美的唱腔配乐,一波三折的剧情,还有狐女云翠仙明艳照人的美丽灵动……真让人痴迷啊。五音戏与吕凤琴,凭借一部《云翠仙》,实现了一个转身,一个飞跃,一改往日人们往日对传统五音戏的印象和偏见,赢得了众口一辞的好评,也屡屡在各类表赛中获得各种奖项。

几年来,无论在本地还是在外地,《云翠仙》每次演出都会引起轰动,在剧场内你会看到有很多观众被剧情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剧中的云翠仙伤心落泪,甚至很多自称是不容易被感动的男性观众也是如此。还有的观众看过了多少遍了,还是逢演必到,一次一次为《云翠仙》倾倒痴迷。观众是最好的口碑,艺术创造出来的美,在任何时候,总是不会被埋没和辜负的。

台上演好戏,台下做好人

做为一个演员来说,做好人和演好戏是同样重要的事。

都说吕凤琴的人缘好,熟悉的人对她的评价是为人谦虚、真诚、热情、豪爽。所以她走到哪里,都能交到一些一见如故的好朋友,有的朋友,说她豪爽得不像一个女人,而把她当成哥们一样。还有人说,吕凤琴这个人哪,对谁都好。

在生活中,吕凤琴从来没有名演员的架子,只要听到谁遇到了什么困难,哪怕不是很熟悉的朋友,她知道了,总是热心地通过自己的关系去帮助别人解决。还记得2008年5·12大地震之后,她积极捐款之外,又跑到血站去献血,吕凤琴怕老母亲担心自己的身体,瞒着老人去和,谁知就在同一天,她的女儿婷婷也瞒着她去血站为灾区献血……类似的事还有好多,所以许多人喜欢吕凤琴,喜欢五音戏,或者是她的人格魅力和五音戏的艺术魅力互相渗透和影响吧。

在单位,她无论对谁都是真诚相待。正是因为这样吧,无论是同龄的演员,还是年轻的学员,都和她关系特别融洽。面对接踵而来的光环和荣誉,她并没有居功自傲,陶醉其中,而是对自己身后的团队心怀无限感激她曾说,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做出了多么了不起的成就,能够出演《云翠仙》,能够获得这么多的荣誉,是剧院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支持,是一种幸运。获得梅花奖之后,她曾把奖金全部拿出来请同事们吃饭。她去看望感谢曾经的教过她的刘艳梅老师以及剧院退体的老演员老领导。她还说,无论多忙,一定要到老师鲜樱桃的墓前去祭拜。她知道做人不能忘了根本。

面对一直追踪她的媒体,她真诚地说了下面这些话:“荣誉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一个集体的,参演剧目的有80多个演职人员,哪个环节出一点问题我也不能成功。我忘不了赴平顶山赛区的演出,大家装台到夜里两三点,第二天演出一完都累得在车上睡过去,回来后,有的人累病了……大家都在为了五音戏无怨无悔地付出,我只是其中一个,是无数只手托起了我。梅花奖,这是我们集体的荣誉。是五音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获得梅花奖既是对我、对五音戏的一个激励,也是我的一个新起点,我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五音戏继续传承发展下去。”

将五音戏传承并发场光大是她最大的心愿

我所认识的吕凤琴总是忙碌的。每天坚持练功,到农村演出,到北京,到香港,到韩国去演出,把五音戏送进大学校园……她一直在为五音戏的发展东奔西走,做着自己的努力。

虽然被国家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加以保护,但是作为一个小剧种来说,五音戏的知名度还是远远不够的。由于多种原因,在五音发源地的淄博,有很多观众对五音戏还不够了解,尽管每年五音戏剧院下乡演出一百余场 ,但是,仍然有大量的观众听不到五音戏,有的人甚至不知道全国仅有的一家专业五音戏剧院就在淄博,就更别说喜欢和支持了。她觉得,她有责任,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的来了解五音戏,喜欢五音戏。

作为发源自民间的戏曲,五音戏的根离不开乡村的土壤。所以每年淄博市五音戏剧院的送戏下乡是一项很繁重的任务。每年正月里是农闲季节,老百姓欢天喜地过年,盼着剧团来演出。这个季节北方天气还是冬天,气温比较低。演出地点又都是在交通偏远,条件简陋的乡村,没有剧场,戏台是露天的,有时刮风,有时下雪下雨,就是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他们每年正月都要演出一百多场戏,多的时候一天能演到三五场。天气寒冷,伙食简单,这些苦他们都不怕,他们最怕的是没有人看五音戏。观众看他们的戏,跟着戏里笑,跟着戏里哭,他们觉得都值了。

我是因为偶然的因缘际会,结识了吕凤琴,才得以接触并慢慢了解和喜欢上了五音戏。我曾经在他们下乡演出时去看过戏,看演员们在简陋的化妆间里化妆,在北方呼啸的露天戏台上认真的唱戏,中午吃几个大包子喝碗稀饭接着演,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意。这是全国惟一的一家五音戏专业演出团体,这是一群肩负着把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下去的人。

吕凤琴在正常演出之外,对剧院的年轻人更是关怀备至,通过言传身教细心培养引导带动这批年轻的接班人,他们是五音戏未来的希望。

对于今天的戏曲来说,也许培养观众是比培养演员更重要的事。吕凤琴不仅把自己身边的亲友都培养成了五音戏的忠实观众,还通过各种社会活动,把直接和间接认识的朋友慢慢都培养成了五音戏迷。我所在的一个论坛的朋友们,在一年前还对五音戏一无所知,被吕凤琴邀请看了一次五音戏的演出之后,竟然都变成了五音戏的铁杆粉丝,一听到哪里有五音戏的演出,立即带着摄像机、DV、摄影器材等一起赶了去观看,还自发制作五音戏演出视频上传到网络对五音戏进行宣传。通过网络的传播,五音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年轻观众。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根脉。吕凤琴为了她无比热爱的五音戏,付出了很多,无怨无悔。相信通过吕凤琴和她所在剧院的努力,五音戏这朵乡土里开出的艺术奇葩在将来会绽开得更加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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