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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方丨心目中的鲁迅

 新用户6981V1ce 2023-08-22 发布于河南

认识鲁迅,是从学习先生文章开始的。
唐弢在琐忆》中写道:“平易近人正是鲁迅先生思想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在鲁迅先生的文章里常有一些看似平易而思想却很深刻的地方。通俗地说,这是些“好读难理解”的地方。先生的深邃的思想和闪光的智慧,他对人生、对社会的深刻体验往往在这里得到充分显现。由于这些地方文字比较平易,所以也就比较容易被人忽略,而这些地方又实在是忽略不得的。
《记念刘和珍君》里有段文字:“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这段话明确表示了鲁迅是不主张采用向反动派请愿这种方式的,这个意思并不难懂。但是,作者的这种态度并不是单就“3.18”惨案而发的,它表明了作者对敌斗争的一贯态度,表明了作者对中国反动派本性的深刻而清醒地认识,显示了鲁迅对敌斗争的丰富经验,是鲁迅先生在目睹了许多青年流血之后得出的深刻的历史教训。为了深刻理解先生的这一重要思想,我仔细阅读了先生的有关论述。


在“3.18”惨 案发生的当天,鲁迅先生就在《无花的蔷薇之二》里以无比悲愤的心情写下了这样的话:“血债必须用同物偿还。拖欠得愈久,就要付更大的利息!”在这里,他强调的是要向敌人讨还血债,要以积极的斗争方式同反动派展开斗争。
在3月25日写的《“死地”》里,他明确表明了不赞成请愿的方式:“但我却恳切地希望:请愿的事,从此可以停止了。”“世界的进步,当然大抵是从流血得来。但这和血的数量,是没有关系的。”
鲁迅在写记念刘和珍君》的第二天所写的空谈》中,更是具体地发挥了他不赞成请愿的思想。他说:“请愿的事,我一向就不以为然的……改革自然常不免于流血,但流血非即等于改革。血的应用,正如金钱一般,吝啬固然是不行的,浪费也大大的失算。我对于这回的牺牲者,非常觉得哀伤。但愿这样的请愿,从此停止就好。”他甚至引用了许褚赤膊上阵中了好几箭的教训表明了他不赞成请愿的思想。
鲁迅并不仅仅停留在“不赞成请愿”上,他进一步指出应以“别种方法的战斗”同敌人斗争,这就是“壕堑战”。他说:“这并非吝啬生命,乃是不肯虚掷生命,因为战士的生命是宝贵的。在战士不多的地方,这生命就愈宝贵。”他明确表示反对那种“以血的洪流淹死一个敌人,以同胞的尸体填满一个缺陷”的“陈腐”的战术眼光。
鲁迅先生不光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他自己就很懂得运用“壕堑战”来达到保护自己,消灭敌人的目的。当他得知柔石被捕后,他说:“我不愿意到那些不明不白的地方去辩解……我不是高僧,没有涅槃的自由,却还有生之留恋,我于是就逃走。
为什么鲁迅不赞成向反动派请愿呢?这基于他对国情、对反动派的本性有着深刻的认识。他清醒地认识到我们的民族在当时是一个“不再觉得沉重的民族”,在当时社会里,“别有不觉得死尸的沉重的人们在”,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先烈的“死”,“不过是压得一同沦灭的东西”,此外再无别的积极意义。所以他说:“为中国计,觉悟的青年不肯轻死了罢。通过渐次深入地学习,我对鲁迅的思想有了比较系统深入地了解。


再如记念刘和珍君》第一部分有这样的话:“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对这段话,如果仅仅简单地理解成鲁迅“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那可真的要把人遗憾死了!如果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意思,为什么不直说,却非要拐来绕去,说得这么费劲,并两次发出“只能如此而已”的无奈呢?又为什么要把一句简单的话停顿几次,说得断断续续呢?(“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这本身就很是耐人寻味。在作者看来,为这些“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青年”写一点东西表达自己的哀思是十分自然的事,但是,“死者长已矣”,写这些东西不仅不能表达自己的哀思于万一,且与死者“毫不相干”,这就不免使人丧气,但除此之外,又找不到更好地寄托哀思的方法。作者甚至宁愿相信冥冥之中真有所谓“在天之灵”——这是作者为自己的无奈所能幻想出的唯一自我安慰的“良方”。但作者知道,所谓的“在天之灵”是不存在的。因此,他只好再一次无奈地表示“只能如此而已”。鲁迅先生正是通过这种曲折往复的方式表达自己因为找不到恰当的纪念方式而感到的万般无奈和对反动派屠杀爱国青年的无比愤怒的感情。不如此就不能表现作者的悲愤,就不能抒发作者抑郁难申的悲痛!
     “平易近人正是鲁迅先生思想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
      诚哉斯言!


作 者 简 介
    

 作者简介:李东方,义马市东区办事处石佛村人,义马市高中退休教师。从教四十年,工作常苦辛,晨起星作伴,暮归月相依,回看来时路,芬芳花满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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