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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后】士君子（泛指读书人）之有勇而果（果断）于行（行动上）者，不以立节（树立名节）行义（实行道义），而以妄死（无意义的死）非名（获取不合名分的名声），岂（难道）不痛（令人哀痛）哉！士有杀身（舍弃自己的生命）以成仁（维护正义事业；成全仁德），触害（冒着生命危险）以立义（树立节义），倚（依照）于节理（节义道理），而不议死地（不害怕牺牲），故能身死名流（流传）于来世（后世）。非有勇断（勇敢果断的精神），孰（谁）能行（实行；做）之？王子比干杀身以成（成就）其忠，尾生杀身以成其信（诚信），伯夷、叔齐杀身以成其廉（清廉）。因此观之，卑贱贫穷，非士之耻也；夫士之所耻者，天下举（推举）忠而士不与（参与；参加）焉，举信而士不与焉，举廉而士不与焉。然则（然而这）非好死（爱好死亡）而恶生（厌恶生存）也，非恶富贵而乐（喜欢）贫贱也。由（经由）其道（正道），遵（遵循）其理（道理），尊贵及（涉及，到达）己，士不辞（推辞）也。《诗》云：“我心匪（通“非”，不是）石，不可转（滚转）也。我心匪席（草席），不可卷也。”（就是）言（说）不失己（丧失自我）也。能不失己，然后（这样以后）可与（和）（之）济难（度过危难）矣。此士君子之所以（的原因）越众（超越众人）也。楚有士申鸣者，在家而养（奉养）其父，孝闻（闻名）于楚国。王欲授（授给）之相，申鸣辞（推辞）不受。其父曰：“王欲相（让 做相）汝（你），汝何不受乎？”申鸣对曰：“舍父之孝子而为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假使、如果）有禄（享有俸禄）于国，有位（地位）于庭（通“廷”宫廷；朝廷），汝乐（乐意）吾无忧矣。吾欲汝之相也。”申鸣曰：“诺。”遂入朝，楚王因（于是就）授之相。居（过了）三年，白公为乱（作乱;造反），杀司马子期，申鸣将往死（为 而死）之，父止（制止）之，曰：“弃父而死，其（难道）可乎？”申鸣曰：“闻（听说）夫仕（做官）者身归于君，而禄归于亲。今既去（离开）父事（侍奉）君，得无死其难（国难）乎（得……无乎：难道不能...吗）？”遂辞（辞别）而往，因（接着）以（率领）兵围之。白公谓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围我，吾为之（对他）奈何（怎么）？”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孝子也，往劫（劫持）其父以兵（用兵器），申鸣闻之必来，因（趁机）与之语。”白公曰：“善（表示赞许。同意的应答之词）。”则往取（劫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日：“子与（帮助）吾，吾与子分楚国。子不与吾，子父则（就）死矣。”申鸣流涕（眼泪）而应之曰：“始（当初）吾父之孝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闻之也，食（吃）其食（食物）者死（为……而死）其事，受其禄者毕（竭尽，用尽）其（自己的）能（能力）。今吾已不得（能够）为父之孝子矣，乃（只）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保全自身）？”援桴fú（手持鼓槌）鼓（击鼓进军）之，遂（终于）杀白公，其父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难，非忠臣也。定（使 安定）君之国，杀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可两立，行不可两全也。如是（像这样）而生（活着），何面目（有什么脸面）立于天下？”遂（于是）自杀也。故夫士欲立义行道，毋（不）论难易，而后（然后，这样以后）能行之；立身（立足；安身）著名（显露名声），无顾（顾及）利害，而后能成之。 （节选自《说苑·立节》（西汉史学家刘向创作的一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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