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高句丽是怎么从政治体变为民族体的？和韩国人能划等号吗？

西汉时的东北地图

关于高句丽，它是怎么来的？与汉四郡是什么关系？与韩国人崇敬的朱蒙是什么关系？本文做一简单梳理。

文/万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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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08年，汉武帝元封三年，汉朝灭卫氏朝鲜，置乐浪、玄菟、临屯、真番四郡。

乐浪郡在卫氏朝鲜所在地（平壤一带），玄菟郡在沃沮地，临屯郡在乐浪郡东边，真番郡在乐浪郡南边。

公元前82年，汉昭帝始元五年，汉四郡的建制经历了一次重大调整，废临屯、真番郡，合并为乐浪、玄菟二郡，不久玄菟徙郡高句丽西北。

汉四郡为何合并？玄菟为何徙郡？

《后汉书·东夷列传》称，“为夷貊所侵”之故。这里的“夷貊”，主要是指北方的扶余人、南方秽貊人和西边的高句丽人等。

合并后的二郡，所辖情况如下：

玄菟郡徙居高句丽西北，下辖高句骊、上殷台、西盖马三县。不难看出，玄菟郡变更辖区、郡治和属县，却不改郡名，挺奇怪的。

原来属于玄菟郡的沃沮归属乐浪郡，原来的临屯、真番两郡属地亦归属乐浪郡。最终，乐浪郡下辖25县。因为土地广远，乐浪郡下面分置东部都尉，辖有“领东七县”，其中包括沃沮地区。

东汉时的东北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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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骊县什么时候设置的，史书没有记载。根据史料，或在公元前108到前82之间。当然，很有可能，高句丽是在玄菟郡迁都时才建置的，时间大概在公元前75年左右：

《汉书·天文志》：（前75年）“募郡国徒筑辽东玄菟城。”

那么，高句丽是什么意思？是地名还是族名？

再来看下玄菟郡下面的三个县：高句骊、上殷台、西盖马。

殷台不知何意，但东北有墨台氏，为孤竹后裔。至于盖马，东北有盖马大山，所以盖马或为族名，或为地名。

在“殷台”、“盖马”前面分别加上“上”“西”，皆为形容词。类似的情况还有“东沃沮”，“北沃沮”、“北扶余”、“东扶余”、“卒本扶余”、“白山靺鞨”、“粟末靺鞨”、“大水貊”、“小水貊”，等等。

“上”、“西”、“北”等皆为方向词，“白山、“大水”、“粟末”等词皆为地名，那么，“高”是什么意思？

《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高句丽在辽东之东千里。南与朝鲜、濊貊，东与沃沮，北与夫余接。都于丸都之下，方可二千里，户三万。多大山深谷，无原泽。随山谷以为居，食涧水。”

高句丽人所居之地“多大山深谷”，可见“高”为高山的意思。换言之，“高句丽”为居住在高山山谷处的“句丽”人。

王莽时曾改“高句丽”为“下句丽”，亦可知“高”“下”皆为形容词，用来修饰“句丽”的。

那么，“句丽”是什么意思？

有人认为“句丽”为“高夷”：

《逸周书·卷七·王会解》：“北方台正东，高夷嗛羊，嗛羊者，羊而四角。”

然而“高夷”为西周初年的称呼，到了汉武帝时，几乎一千年了，二者应该没有关系。

学者孙炜冉和李乐营认为，“句丽”为音译词，犹如把“sofa”翻译为“沙发”。“句丽”最早的音译是“沟溇”，是句丽人称呼“城池”的音译名词。

综上，汉代学者用“高句丽”来命名那些钟情于建筑“山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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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高句丽的意思，接下来看下“高句丽县”的县治在哪。

《后汉书》称，玄菟“徙郡于高句丽西北”。这里的“高句丽”自然是指高句丽地区。

2004年到2008年，辽宁考古单位对新宾永陵南城址进行了大规模的挖掘。通过研究了解到，第二期文化遗存属于西汉时期；第三期文化遗存为东汉时期；第四期文化遗存属公孙氏政权至魏晋时期。

两汉时期的遗物包含“高句丽丞”等，据此可知，新宾永陵南城址在西汉晚期到公孙氏割据时期为重要的行政所在地。

迄今为止的考古发现表明，高句丽早期文化遗存主要分布在鸭绿江中上游的集安市和浑江中下游的桓仁地区，这里是高句丽的活动中心。

而新宾永陵南城址，恰好位于集安和桓仁的西北。

在桓仁、集安地区发现了大量高句丽积石墓，其年代最早可到西汉晚期，这意味着，朝鲜《三国史记》记载的扶余王子朱蒙于公元前37年建立高句丽国，可能是正确的。

然而，朱蒙最初建立的国家，可能不是高句丽，而是“卒本扶余”。

根据《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王莽时的公元11年，严尤斩杀句丽侯騊。騊被杀后，“卒本扶余”的朱蒙之子琉璃兼并了高句丽县的“句骊胡”，借用其名，改称“高句丽”。

还有一种说法是，朱蒙很早之前（也许是在公元前37年）就吞并了高句丽国，后来被严尤斩杀的句丽侯騊（一说为驺）就是朱蒙。

不管哪种说法，朱蒙原非高句丽人，则是无可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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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蒙为扶余人，扶余为“政治体”，其“民族体”则为“貊”（也有人说是秽和貊）。

高句丽，也是“政治体”。朱蒙统治之前的高句丽，其人群的“民族体”是什么呢？

很可能也是“貊”（也有人说是秽、貊和高夷，我觉得他们在秦汉时应已经融合了）。

理由是，《后汉书·东夷列传》称，玄菟“为夷貊所侵”。

简言之，不管是扶余、还是沃沮、高句丽、秽貊等，都是“政治体”。而他们的“民族体”都是“貊”，为东夷的一种。

句丽侯騊被杀之前的公元 3 年，即西汉元始三年，高句丽迁都国内城（集安市）, 同时筑尉那岩城 ( 后称丸都 ) 。至北魏始光四年 ( 公元 427 年 ) 移都平壤前的425年间 , 国内城一直是高句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而高句丽作为一个国家，直到668年才被唐朝攻灭。

从朱蒙建国到被灭，几乎整整700年。

因为高句丽政权长期存在，后来“高句丽”慢慢就由“政治体”演变成了“民族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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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小结：

一、高句丽是中国东北的一个基于地域和族群的“政治体”。

二、高句丽这个“政治体”所对应的族群，属于东夷的“貊”。

三、高句丽由“政治体”演变为“民族体”，是因为高句丽作为一个国家存在了700年。

四、“高句丽”作为民族，当其形成时，主要是指中国东北和朝鲜半岛的部分人群，在其南方还存在着三韩人。后来朝鲜半岛的高句丽人和三韩人融合，形成了朝鲜族。所以高句丽与韩国人的关系，是一种衍变关系，二者无法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