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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芒格和Dr Sabrina Kay（下称“主持人”）进行过一次有趣的内部采访交流活动。在这场对话中，除了芒格，还有洛杉矶市前市长理查德·里奥丹（Richard Riordan，下称“理查德”）和亿万富翁、农业大亨斯图尔特·雷斯尼克（Stewart Resnick，下称“斯图尔特”）。作为这座自由城市少见的共和党市长，理查德·里奥丹最为人熟知的功绩，是带领洛杉矶从1992年的骚乱中复苏，不幸的是，他于今年4月在家中离世。斯图尔特·雷斯尼克是加州坚果和水果业大亨，拥有全球最大的巴旦木和开心果生产商，在《2023胡润全球富豪榜》以440亿财富位列第432位。这场对话距今已三年有余，彼时的芒格刚满95岁，市长也快要庆祝他的89岁生日了，整场交流在欢声笑语以及世纪智慧的碰撞中度过。三人一起探讨了2020年时到底是贪婪还是恐惧、如何做决策、美国贫富差距、教育等问题，以及对于人生和未来的看法等等。（1）2020年应该是非常恐惧而不是贪婪，充斥着很多危险的愚蠢行为和不当行为，对于粗心大意的人来说危险总是存在的；（2）和沃伦从未有过不愉快的分歧，只是观点偶尔略有不同，在与沃伦打交道时甘愿服从，会以他的方式来解决问题；（3）在投资中，要接受传统常识，避开非理性，才会有不寻常的常识。这不会带来百分百成功，但会比大多数人要成功得多；（4）对于“一无所知的投资者”来说，做多元化投资是完全可以的，但如果你了解投资，那么三项投资就足够了；（5）伟大的公司终将衰落，也会有公司变得同样伟大，这就是世界运行方式；（6）我真的觉得，如果仔细去看那些错误或灾难，你会发现自己因为愚蠢所造成的错误，比别人蓄意破坏所造成的问题要多的多。 不老之泉 芒格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曾试图缩短我的生命，而不是延长，因为我不想老了的时候只能在养老院流口水，我想尽可能缩短我的人生旅程，所以我不想活得太久。于是我就猛吃生奶油、动物脂肪、糖等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但好像没啥用，因为我一直活到现在。后来我就开始想这个问题。我有一位同样来自哈佛大学的著名医学院教授，他掌管哈佛很长一段时间。在他的一次生日聚会上我对他说，“在我参加的高尔夫四人组比赛里（一种两人一组的高尔夫比赛），我们两人组的寿命比过了其他所有人。在大学第一年我们都长高了8英寸，所以晚熟和长寿之间有关联吗？”这位来自哈佛的伟人说：“我不知道”。我回到洛杉矶一周后，研究出现了重大进展：可以确定的是，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青春期越晚，预期寿命越长。我对了解到这些新知识感到非常高兴。紧接着那天晚上我出去遇到了一位60岁左右的可爱年轻女子。我就说，“你知道吗，长寿和晚熟之间有很大关系。”她看着我说：“查理，你这个坏东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10岁的时候就已经来大姨妈了。” 主持人 查理，你和沃伦一直教导我们要“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在别人恐惧时贪婪”，所以在2020年的时候，你是恐惧还是贪婪？ 芒格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白痴随便做什么都可以致富的时代，当下就有很多危险的愚蠢行为和不当行为，因此对于粗心大意的人来说危险总是存在的。 斯图尔特 我非常害怕，也许我过分夸大了，但我在投资上缺乏责任感，无论是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还是在世界各地政府的表现。 理查德 我总是很贪婪，我在2008年做了和上世纪70年代同样的事情。我去寻找那些规模最小的公司，当时的售价可能在3倍市盈率左右，但5年之后这家公司可能就不存在了。但是，只要我认为5年之后它还能存在，我就会抓住它、买入它，并且我会尽可能多地买入它。最后也成功了。 主持人 查理，你曾说过，如果你把少数几家公司排除在外，就像你提到的伯克希尔哈撒韦一样，那么最终回报将非常普通。你和你的搭档沃伦·巴菲特有着传奇般的合作关系，但在做投资决策，尤其是那些关键性的投资决策时，你们会有分歧吗？你们是如何做出最后决定的？ 芒格 我们从未有过不愉快的分歧，观点偶尔略有不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以他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哈哈。所以有人对我说，“查理，你如此专横跋扈令人讨厌，为何在与沃伦打交道时却甘愿服从？我回答说，“沃伦并非常人，他值得我服从，他的能力非常强。” 主持人 虽然去了哈佛法学院，但你却成为了很多人心目中最好的投资者之一。数据显示，你的投资公司的业绩表现是市场连续14年业绩的三倍，你是如何做投资决策的？ 芒格 我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投资体系，我称之为“有组织的非常识”（非常基础的知识，大多数人无法正确掌握的思想。《穷查理宝典》p152）。我所做的就是接受传统常识，去除其中的非理性，然后我就有了不寻常的常识。因为大多数人使用传统的常识而不是非常识，所以我的整个运作方法就是要避开非理性（Asininity）。 主持人 斯图尔特，大家都知道你精通交易，一项好的交易是怎样的味道？ 斯图尔特 我一直让自己尽量简单思考。人们在考虑买入一家公司前，总会关注其历史。但我想说的是，历史只对未来发生的事情感兴趣，所以我更关心未来，我会考虑能不能给他赋能，能不能加入一些特别的东西让他变得不同？有人认为成功的交易在于伟大的执行力和适当的策略，但我每次运用的却是伟大的策略和适当的执行力。所以我认为你需要一个合理的资产，但你必须有耐心，对我来说这是常识，但不幸的是，对很多人来说不是。 芒格 人的一生中能遇到的机遇很少，人生的本质就是如此。那些最优秀、最明智的人，只会去瞄准那些为数不多的更大的机遇。你需要做的是在这些机遇到来时，赶紧走上前去拿走属于你的那一块小蛋糕。我就特别擅长这样做。 芒格 每个商学院的教授都在说“多元化”这个词，认为这是圣杯，但我觉得这几乎是愚蠢的，因为我只对有投资优势的资产感兴趣，当然这意味着我不能做很普通的事。拥有三个有投资优势的资产，这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足够了，三件概率对你有利的美妙事情。（你已经有三个了，）还需要锦上添花吗？对于“一无所知的投资者”来说，做多元化投资是完全可以的，但如果你了解投资，那我认为三项投资就足够了，对于伯克希尔、开市客和李录的亚洲基金来说，那就是90%的钱。 芒格 幸运的是，我有一些非常出色的合作伙伴，对我来说帮助很大。我有一个秘诀，你们大家都可以用到，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很棒的搭档，诀窍非常简单，关键是你所做的要配得上优秀的伙伴。另外，这个秘诀也适用于婚姻，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主持人 我真的很担心美国的教育体系，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我们却有着第三世界国家的教育和医疗。现代文明将火炬从雅典传递到伦敦，再传递到所有其他国家，我们还能始终保持世界第一的样子吗？你们的想法是什么？ 芒格 即使再伟大的公司，最终也会将接力棒交给其他公司。我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过去所有伟大的公司都经历了这个过程，在适当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注定会发生。这就像人终有一死一样自然而然，伟大的公司终将衰落，也会有公司变得同样伟大，这就是世界运行方式。我认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生活在这个地方，是处于人类有史以来最宜居的情况。如果觉得这都困难，去看看其他一些国家和地区。再想想我们的祖先，他们有一半的孩子会在自己面前死去，前几代人都经历着这样的痛苦。昨晚我读了一本温斯顿·丘吉尔的传记，书中他描述了母亲的死亡原因，你们知道温斯顿·丘吉尔的母亲是为何去世的吗？和很多老人一样，她在楼梯上摔断了腿，而在治疗切断她的腿的过程中不幸感染了，最终因动脉破裂失血过多而死。这在过去很正常，很多人本不应该就这么死掉，当时他母亲才50岁还是多少，承担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在我们的一生中，我们创造出巨大的财富；但我们也经历过最糟糕的时刻，情况相当艰难，每个人在危机时接受检阅。我不会去被“未来谁更强大”这个问题所困扰，你也不需要。 理查德 我认为加州是最富有的，同时也是最不宜居住的地方，因为税收、气、汽油等很多成本等非常之高。 芒格 振作起来，我觉得你还是一个正在成长进步的年轻人。 主持人 他刚满95岁，但你的皮肤真的很好啊！我想做你的同款皮肤护理，查理，我不知道你脸上抹了什么，但你的皮肤真的很好。 理查德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只有50岁，你应该考虑搬去其他地方（历练）。如果你和我一样老，那就留在加州享乐，无论财富，谢谢。 斯图尔特 我认为我们的教育是矛盾的，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但问题是很多人想去，但最后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去那些最好的大学。 主持人 因为接受了蹩脚的K12教育，聪明的人无法在17周岁末进入我们大学。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可以创造出良好的教育，这在中央山谷已经做到了，这也是我最自豪的事情之一。归功于琳达，在我们的特许学校里，超过80%的孩子也就是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第一批孩子，可以就读4年制大学。另外，我们还为所有从我们特许学校毕业的孩子提供奖学金。我们让他们进入好学校，比如哈佛大学、杜克大学、加州大学等等，他们做得很好。除此之外，超75%的第一代孩子在5年内完成了4年的大学学业，这是闻所未闻的。所以我想说的是，这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需要很大的努力，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而是需要理解，要像做生意一样去经营，并专注于此，最终都是可以做到的。但问题是，这些机会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是有选择性的。虽然我不知道怎么解决，但这确实是个问题。我同意查理的观点，是不是世界第一并不重要，因为这是会轮换的。我们作为世界第一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不知道从长期来看，美国如何与人口是美国4或5倍的中国竞争。我在中国有很多做生意的经验，1985年我们在中国就有工厂，中国人工作都很努力，热情饱满，与美国真的有很大不同。 主持人 我们的总统（当时还是特朗普）说他正在做一个不是非常雄辩的推文，因为铺天盖地的都是假新闻以及有偏见的媒体。我想问下查理，你从哪里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从哪里得到准确、不带偏见的新闻？ 芒格 如果新闻中有任何不带偏见的内容，那肯定是我自己提供的。事实上，我觉得普通的那些新闻都很无聊，所以我会和不同的“白痴”聊天，他们的观点我觉得更有趣，因为我已经老了，我想让血液再沸腾一下。我从不去看那些平淡的新闻，我喜欢听有偏见的人谈论问题，他们都很有特点。 主持人 是的，所以当你听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种研究。 芒格 是的，他们会以一种令人讨厌的诙谐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想象一下打电话给伊丽莎白·沃伦，叫她波卡洪塔斯（特朗普给伊丽莎白·沃伦取的外号，意指印第安公主），你可能不喜欢唐纳德·特朗普，但不得不说，他在修辞方面很有天赋。从来没有人只用一个小昵称就给人带来巨大伤害。 主持人 你收到过的最好的建议是什么？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理查德 做复利投资。如果你赚了8%，你可以拿出一半投入到下一次投资中，但这并不容易。我最想说的是你要以一种神圣美好的方式去对待你的员工，期望他们努力工作，并确保他们做得很好。 主持人 谢谢市长，这是个很好的建议。查理，我相信你也会有好的建议。 芒格 我有一个永恒的秘诀，那就是顺其自然，拥抱一切所面临的挑战并保持理性。我真的觉得，如果仔细去看那些错误或灾难，你会发现自己因为愚蠢所造成的错误，比别人蓄意破坏所造成的问题要多的多。
所以我们要持续不断的对抗愚蠢，这是一件非常具有建设性的事情，这也很有趣。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愚蠢，你可以不断的去伪存真，击破愚蠢，得到理性的结果。 这个过程很有意思。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拥抱一切挑战，努力保持理性。 斯图尔特 我发现每个人都更关注乐观的一面。虽然有计划，但计划从来不起作用，有时很好，有时很糟。如果你没有损失钱，投资和生意也都没损失，这就已经不错了；如果你还能赚15%，那就太好了；如果你只赚了7%，那也没那么糟；但如果你损失了20%，那就很难弥补了。所以当我做一笔交易时，我会搞清楚好的地方在哪，这很有趣，但不好的点是什么？在合理的范围内，最坏的情况是什么？这是我所关注的，要确保自己不被烧伤。你们的智慧和你们所分享的关于各自的财富、生活和故事，所有这些都让我们深受鼓舞，非常感谢你们今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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