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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进城(一) 乡下人进城系列之一 散文||殷天堂 30年前，我大姑父从部队转业，被分到市里去上班，他们一家就从老家搬走了，一下子让全村人都羡慕不已，整个家族的人都感到脸上有了光。03年的时候，我爸腰腿痛的病又患了。我陪我爸去市里检查身体，我们这边客车一天也就两趟，晚上肯定是赶不回来了。我爸爸寻思就在我大姑家借住一宿。 零晨3点多，我妈就起床做我大姑最爱吃的油炸糕，让我爸给带过去。我爸就开始收拾东西，杀了两只鸡，还装了一箱鸡蛋，还有大姑喜欢吃的农村的猪肉、粉条。反正吧，這些都是城里人认为最好的，我們平時用来招待客人，自己舍不得吃的，足足装了满满一大袋子，给我大姑带过去，检查完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正是三伏天，烈日当头，我爸扛着沉重的袋子，我呢，两只手拎着箱子，我俩开始寻找我大姑家的住处，就像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最后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我爸找到了我大姑家。我爸都顾不上擦把脸上的汗水，便敲开了门。开门的，正是我多年未见的大姑。十多年没见了，我大姑的变化呢，真的是太大了。 大姑光鲜亮丽的外表，举手投足间，满满的优越感。這些和穿着布鞋，满身汗味，胡子八叉的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大姑看着我们来的时候，还挺吃惊的．她说：“你们咋来了呢？”我爸突然有一些不自然了，磕磕巴巴地说：“我来检查身体，顺便过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一些东西。” 我大姑根本没有着急让我们进屋的意思，她开口说：“你们先等一下。”转身就进了屋，好半天才拿出来两个一次性的鞋套，跟我们说：“你们把这个鞋套套上去，再进来吧。”我爸当时看了看我大姑，然后慢慢的把袋子放在了旁边，半蹲着，我和我爸笨绰的套上了鞋套，似乎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 进屋以后，我大姑就开始指挥我爸，把东西放在杂货间里，并没有因为给她带的这些东西，表现出太大的热情，倒是我，一进屋呢，就被她家的装修给迷住了，豪華的纯皮沙发，客厅里的吊灯彰显着贵气。我简直就是一个乡巴佬，进城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大姑给我们倒了两杯水。让我们坐下。我爸呢有点不知道往哪坐的感觉，用手摸了摸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你们能想象出来嘛。平时爱说爱笑的父亲，当时感觉有些无奈，双手好像无处安放一样，我大姑问一句他答一句，早就没有了像以前在农村的那种感觉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我爸起身准备要走。我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爸用力地瞪了我一下，我也不敢多说一句。我爸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忘用他的袖子，把他坐过的板凳擦了擦，生怕给人家坐脏了。从大姑家出来之后，我爸一直不说话，还好，我们赶上了最后一趟车，只不过是到南站的车。我们还得走十几里的路才能到家，我们累了，就在路边坐下来歇一会儿。 一路上，我爸嘴里不停地在嘀咕，咋就变了呢，咋就变成这样的呢。天已经黢黑黢黑了，我们才到家。边吃饭，我爸就边和我说：“你以后一定要争气呀。”从那以后，我爸再也没有去过我大姑家。反倒是这几年，我大姑都来我们家。我们依然把我们认为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他们，一点都不敢怠慢。临走的时候，后备箱里装的也是满满的。 十多年后，我考了大学，学校就在我大姑居住的城市。姑父也早已经退休了。我几次从大姑家门口路过，都没进去瞅一眼儿。我想到了小时候，同爸爸瞧病进城的遭遇，我就打消了进去看看的念头，印象是深刻的。我想，就是喂条狗，也要扔把骨头给它吃呀。我知道，农村人进一趟城不容易，可城里人嫌弃农村人穿的破，又脏，又寒酸，瞧不起农民。 我想，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城里再好，我也不羡慕，也不眼馋，咱们两不欠。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认为最好的东西，别人会不会领情呢，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就像我妈跟我说的那样：“问心无愧就好。”自从我离婚负债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家。偶尔，也会问一下我爸，得有3年的时间，我们一丁点的联系都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從低俗期走出来的人，都会所向无敌嘛，因为我知道，人在困境中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别人是怎么和我保持距离的。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大姑竟然像皇上驾到一样来到我们家过年，我当时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就回房间了。她呢也跟我进来了，本来想跟我说点啥，但是呢，看我在忙，也就很识趣的走出去了。 从我经历过负债以后，我才真正的理解到，什么叫着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了。现在在我眼里，朋友不在是以前的朋友，人也不再是以前的人，凡事只能靠自己。打那以后，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千人追，不如一人宠；万人宠，不如一人懂。愿有一个人待你如初，疼你入骨，爱你到老。 好的缘分不是在人海中相遇，而是不在人潮中走丢。没有良心的也是白搭，需要你的时候，一脸堆笑。一旦用不上你时，立马过河拆桥。如果低头了，还得寸进尺。那就抬起头，挺起腰。不择手段撂倒她。无论是谁？你待我如何，我便待你如何，是规矩，也是礼貌。如果善良得不到尊重，那就让它长刺。你想要的全部包括自尊都要自己去争取，加油吧！ 作者简介 殷天堂，笔名尹夫，网名过冬飞鹰。中国当代作家，系统作协主席。祖籍河南息县,军队团职军官转业，供职于驻马店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著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外传》《生命提速》《息夫人秘史》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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