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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出版于2008年。 《学生时代的周恩来》 作者 徐 忠（江苏淮安） 上接《清风回音》公众号2023（978）期总第980期2023年9月1日发
第九篇 苦心觅良师 为周恩来开蒙读书而操劳的万氏赶到了山阳县城东门口的龚家。龚荫荪家的客厅,中堂悬挂着日本富士山的大幅图画,手持上海版《申报》的他静静地听着万氏说话。 穿着一新的万氏坐在龚荫荪的对面，手捧带盖的茶盅，喝了一口说:“大表哥,您刚从上海回来,真不好意思张口,想请你一件事。” 坐在一旁的龚母说:“闺女,有话直说。” 站在龚母身边纳鞋底的龚妻帮腔:“他大姨姑,还这么客套,自家姐弟还用请吗?” 万氏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恩来他娘商议了,想为恩来请一个家塾先生。” 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的龚荫荪说:“我知道，恩来这孩子聪明，很好学,很讲道理。教他的先生吗,要找一个古文底子好的、思想倾向进步的,道德品行还要高尚的。” “名师出高徒,是要找一个好先生。”龚母支持儿子的意见。 “我和他娘都是这个意思,一切多麻烦姨表哥了。”万氏进一步恳请龚荫荪帮忙。 “让我想想。”龚荫荪伸出指头盘算,说:“我刚回来,有几个同窗,等我同他们聚聚之后再说。这找先生的事,急是急,可不能太急。” “他大姨姑啊,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等些日子也好。”龚妻劝说万氏要有耐心。 “恩来是周老太爷的长孙,荫荪哪,你要挑一个文才好又以老把实的先生。”龚母叮嘱儿子要为万氏办好这件事。 “那敢情好,就全拜托姨表哥您了。”万氏起身告辞,龚家三口一起挽留。 临近下午的府学市口热闹非凡，偏西的秋阳照得街东侧的府学古建筑群和石坊楼更加巍巍壮观。陈氏挽着周恩来由南向北文斯斯地朝府学市口走来。 蒋妈手拎新鲜蔬菜，边走边说:“我陪少奶奶和大鸾逛街还是头回呢。” “那就好好看看。”周恩来顺口说着，走了几步又说，“娘，告诉你，我今天玩得真开心，下次啊，跟你跟妈都讲好，让我晚上就住在蒋妈家，跟大文哥一起睡。' “那就把你送给蒋妈家做儿子吧。”陈氏故意逗着周恩来。 “这不行，蒋妈家有大文哥。我，我舍不得你呀!”周恩来却十分天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福分小，受容不了!'跟在后面的蒋妈知道自己的身份，立即予以拒绝。 听到恩来这样一说，陈氏一把搂过周恩来亲了亲,掏出丝手绢,为周恩来揩脸，说:“娘有你这个好儿子,什么都不要了!” 蒋妈看着陈氏和恩来的亲热劲儿,笑着说:“瞧,这娘儿两个,就像多年未见面似的。下次,我可不敢再带大鸾出来了。” 陈氏又为周恩来整理一下衣帽,说:“天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周恩来拉着陈氏的手,朝府学市口的牌楼走去。 “大鸾,朝这边走,回家啊!”蒋妈站在街旁喊周恩来向驸马巷走。 拉住陈氏不放手的周恩来,转过头来说:“娘,你带我到那高大门楼里去看看。” 陈氏顺着恩来手指的方向看去,未开口。 蒋妈站着不动,等陈氏发话。 经过反复思考后,陈氏说:“蒋妈,你先回去吧。听人说,他姨表舅约朋友到这儿聚会,我带恩来去拜拜孔圣人,找找姨表舅,问问请先生的事。” 一听这话,周恩来高兴得跳了起来,说:“我拜了孔圣人,就开蒙上学了。” 明代建筑的淮安府学宫,坐北朝南,巍巍壮丽,麻石垒成的高大门楼,龙凤造型的飞角高高翘起,门内有十几道厅堂,门前有一个广场,广场前面有一个放养鲤鱼的水池，水池上方的高墙上有砖刻的四个遒劲的楷书大字:“宫墙数仞”。 陈氏挽着周恩来朝学府门前走来。这儿的幽静与大街的吵闹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人提鸟笼游玩,有人在树阴下阅览和交换书籍,也有人带孩子在看水池中遨游的红青鲤鱼。 周恩来看着这一切,好奇地问:“娘,这庙怎么没有和尚啊?' 陈氏指着大门上的匾额说:“这是府学宫，在这里读书的人都是从县学考上来的士子。' 周恩来又间:'娘,学堂门口怎么还养鱼啊?' 陈氏指着游弋的鲤鱼，说:'是图个吉庆，考秀才、考举人，考状元，如同鲤鱼跳龙门。' '好跳吗?'周恩来仍然不懂。 “很难，很难。'说着,陈氏指着对面的高墙，“你看那四个大字。' “我不认识。'周恩来摇摇头，更加莫名其妙。 “娘教你，那是宫、墙、数、仞。'陈氏一字一句讲给恩来听。她望着神情专注的儿子，进一步解释说:“这话出自《论语·子张》孔子的学生说:'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人，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官墙数仞’就是由这句话而来的。宫墙又叫门墙，数仞就是数丈，意思是说，孔子的学门难进,后来又指科举考试,学宫的门高数丈,难进……”边说边比划给周恩来看。 陈氏刚说到此，后面忽有一男人说话:“周少爷，你娘在教你跳宫墙啊?' 机灵的周恩来立即调转头奔过去，看了看说话的男人，思索一下说:“先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您老是我龚表舅的朋友?” 陈氏听了两人讲话,注视着那位男子。 这位男子刚过而立之年,剪了辫子,留着小分头,故意试试周恩来的记忆力,问:“周少爷,你怎么知道我是你龚表舅的朋友啊?” 周恩来胸有成竹地说:“我表舅过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您送我表舅一副寿联。” 这位男子夸赞道:“好记性，好记性。”说着亲热地摸了摸周恩来的头。 陈氏忙行万福说:“先生,我儿年幼无知,多有冒犯,这厢有礼。” 那位男子说:“这是哪里的话。贵公子很有礼貌,不愧是知州大人的长孙。” 这样一说周恩来反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陈氏转口问道:“先生,向您老请教一声,他龚表舅可曾来此?” 那位男子歉意地一笑说:“不巧,龚兄先走一步了。” 周恩来迫不及待地问:“请问先生,我表舅到哪儿去啦?” “你娘俩等一会儿到关祠去等等看。”那位男子思索一下,说着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又说,“少奶奶,鄙人告辞了。”周恩来鞠了一躬说:“先生，走好!” “先生，请您老见到他表舅就说我们家找他有事。”陈氏又拜托他带口信。 “请少奶奶放心，我一定转告。”那位男子转过头来，应允了陈氏母子的拜托。陈氏母子齐声说:“谢谢先生!” 在周家的堂屋里,穿着长袍的万家舅舅像似要告辞的样子,坐在桌子对面,面带微笑,但又流露出歉意的表情,说:“冬姐,大外甥恩来开蒙，照理舅舅我应送厚礼，这点小意思，我实在过意不去。”就手把一只小绿书包、几本书、纸、墨、笔、砚等文房四宝推到万氏面前。 万氏以理解的心情、婉转的语言说:“是啊,要是手头宽裕,我家恩来头男长子开蒙，还不风光风光啊。你也晓得我,我也晓得你,自家兄妹,就甭那么多的讲究了。” 万家舅舅接上了话茬又说:“千不怪,万不怪,只怪我们万、周两家外面荣光,内里空瓤,我们穷巴巴的,外人还说富实实的。” 听出话中味道的万氏也说:“哥哥,你不要为难,我欠你手里的那笔印子钱,等东北、湖北一来钱就把利钱还清。”说着咳嗽了两声。 “妹妹啊,你不要多心,你要想法子补养补养自己,只是这笔债务人家催得紧，我想法子再搪一阵子就是了。” “那就请哥哥多美言几句。” “恩来开学那天我就不来了,这一吊钱,算我这个舅舅给他买糕、买粽子吃。”万家舅舅从身上掏出一串铜钱,说完之后站起来就朝门外走。 “我替恩来谢谢舅舅!怎么,现在就走啊?”万氏感到意外。 万家舅舅解释说:“人家那边等我回话呢。” 万氏无可奈何地陪着朝外走，边走边说:“我到门口替你叫一辆车子。'
（待续，第十篇 关祠学英雄） 《学生时代的周恩来》（中国青年出版社2008年出版、全国发行）全书45万字。 编者的话： 《学生时代周恩来》是我国著名党史及周恩来邓颖超研究专家徐忠同志倾注近二十年心血、走访数百周恩来亲属、当事人等、翻阅多地档案资料，严格考证写成的，成稿之后又经党史权威部门和专家审核，最终列入国家出版计划，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并被中宣部、教育部、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等部门联合推荐的党史及爱国主义教育图书。该书有较大的社会影响，是近现代历史、党史及红色传统教育的重要教材。近期，该书即将重新印刷。经作者授权，《清风回音》公众号将从2023年8月24日起连续刊载《学生时代周恩来》，以飨广大读者。
徐 忠 原淮安市政协学习委员会主任，淮安电视台台长、淮安市广电局副局长、市文化局副局长、淮阴行署文教局副局长等职。资深高级编辑。现年87岁。全国著名的党史及周恩来邓颖超研究专家。著有《童年周恩来》电视连续剧、《奔向春天——青年周恩来》《学生时代的周恩来》剧本，《青少年时期的邓颖超》，《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少年周恩来的学习故事》等。其中《童年周恩来》已拍成电视剧，在央视播出，并获“飞天奖”。《奔向春天——青年周恩来》获得国家电视剧引导扶持专项资金，以拍摄成功已确定为献礼作品。徐忠还著有《中国古代文艺政策史》等。徐忠现在是中国广播电视学会会员、淮安周恩来邓颖超研究会秘书长、江苏省新闻系列高级职称评委、淮安老年科技工作者协会副会长、淮安名人研究会顾问、世界华人交流协会教授级研究员，获省“五个一”工程等大奖三项，获“有突出贡献”的专家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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