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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云 三次察看平型关地形 杨成武带着独立团到了大营镇，马上直奔师部领受任务。师部驻在断壁残垣的原国民党镇党部，林彪指着桌上的材料说：“你们先看通报。” 通报是八路军总部拍来的，说国民党军在平汉、平西线作战，较强者力守挨打，较弱者稍触即溃，老朽者望风而逃，动摇者则引狼人室。日军得以少数兵力纵横驰骋，致使我华北屏障尽失，黄河北面的重镇，有全部陷落的危险。 林彪说：“115师原准备抢占飞虎口、九宫口和蔚县、广灵以南一带，可是，日军坂垣征四郎率领的第5师团已经迫近，我们来不及了。 大营镇东面几十里处的平型关，是日军南下忻口的咽喉要道，那里群山绵亘、满谷密集，便于伏击敌人。现在决定利用这一带的有利地形打一仗，独立团须马上赶到平型关东南方的上寨、下关集结，随时准备出击。” 9月19日，独立团连夜出发，跑了100多里路，凌晨到达上寨镇。刚刚与师部接通电线，就接到林彪电话，命令他们派一个精干的侦察参谋，率人到灵丘以南的太白山侦察敌情。 343旅也到达上寨镇。上寨是灵丘县南部山区的中心村镇，四天后，林彪在这里召集115师作战会议。林彪没有随部队开拔，他留在大营与孙楚商讨作战配合问题。 9月20日，林彪提出到平型关去看看地形，孙楚让林彪坐他的车去。没想到吉普车没打着火，打了半天，后来总算打着了。虽然是破车，但总比没有强。林彪带着几名警卫员和电台，出平型关到灵丘侦察了地形和敌情。然后林彪仍然返回大营。 9月21日，林彪骑马赶到上寨。 第一仗到底应该如何打？林彪在北上途中，就在军用地图上研究了内长城沿线的地形，也研究了友军的战斗力。 从地图上看，晋察冀绥四省交界的地区山岭起伏，灵丘位于太行山、五台山、恒山三大山脉结合部的一个狭长盆地的中央，蔚代公路自东北向西南从盆地中穿过，关前有一条公路，从乔满的狭窄谷道通向灵丘、涞源，是敌人攻占平型关的必经之地。地势最险要的乔满中段长约10余里，两边都是峭壁，只有老爷庙前有一个缺口通往山上。沟深数十丈不等，满底仅能通过一辆汽车，能错车的地方极少，而南北两岸却是比校平坦的山地，便于隐蔽和发火力，展开攻击，是设伏的好地方。 平型关，位于山西东北部的古长城上，北为恒山余脉，南接五台山，崖高数丈，地势险要，自古就是长城南端山西和河北两省的重要隘口，更因中国抗战以来第一个大胜仗被写进八路军军歌，名扬天下。 1961年平型关遗址被列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69年国庆前夕，林彪坐飞机视察华北一带的地形，指明要先看平型关。虽然在空中，但他仍看得很仔细，说“平型关这个地方是可守的”。 平型关的地形太理想了。看完地形后林彪下定决心要打这一仗，他对聂荣臻说：“敌人大队人马正向平型关方向运动，这里地形不错，可以打一仗。”聂荣臻表示同意，居高临下伏击敌人，这是很便宜的事情。 聂荣臻说：“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要考虑怎样打得好，这是我们同日本侵略军的第一次交锋，全国人民都在看着我们，这个仗必须打好，打出八路军的威风来。” 林彪摊开地图，同几位参谋一起，介绍了平型关周围的地形和初步的作战设想，并当即制定了日军攻击平型关正面友军阵地时，由平型关东北山地侧击的计划。在平型关打一个大仗，就这样定下来了。 当时的作战计划，前线的指挥员有权根据情况决定。好打就打，只要事后报告一下就行了。 事实上，事先请示也不可能，军委和总部也不十分清楚前线的具体情况，敌军怎么样？地形怎么样？特别是游击战争，上午打了，下午就可能离开，事事请示，就会贻误战机。 平型关战前，林彪三次到伏击地点察地形。林彪说：“如果阻住正面路口，截断敌人的增援，将部队埋伏在公路两侧的山地里，在缺口处的高地设置重兵，公路上的敌人就是瓮中捉了。” 林彪第二次看地形，是带着团干部和侦察员一起去的，包括林彪全都化了装。林彪穿着老百姓的一件破褂子，随便扎根布腰带，头上戴了一顶山西当地的帽，活像当地民。他和大家一样徒步，没有骑马，路上也没有饭吃，一様吃生地瓜，吃得很香。偶尔搞到几块烙油饼，大家分着吃，林彪的警员杨兴桂也分到了一块。 看地形回来，都很累，杨兴桂倒头就睡了，半夜醒来，看见林彪还没睡，紧盯着地图，锁着眉头。杨兴桂想，这些天来，林师长每天都早起晚睡，眼睛都熬红了，想请他去睡觉吧，但又不敢惊动他。 在战前动员会上讲话 根据日军进攻的情况，阎锡山在23日制定了作战计划，任命傅作义为总指挥，以一个师加两个旅作为总预备队。用8个团的兵力，由内长城外侧公路以北地区向东、西跑池、小寨间迂回，侧击日军右侧背。八路军115师由平型关东边的山地夹击日军，断敌后路。对于打胜这一仗，阎锡山信心百倍，令出击部队迅速向出击地点进军，并电令八路军总司令朱德“我决歼平型关之敌，增加8个团兵力，明拂晓可到，希电林师夹击敌之侧背。” 八路军总部接到阎锡山的电报后，立即命令115师进行战斗动员，并于24日拂晓人阵地。并分别上报毛泽东和锡山、蒋介石，说115师以三个团集结于冉庄，准备配合平型关部队侧击该敌。另以师直属队之一部及独立团出动于灵丘以北活动。 9月23日上午，林彪在上寨国民小学校召开全师连以上的干部会议。国民小学的校园靠东边的墙根侧旁，长着一株孤独的柏树，青苍绿翠。 阳光从东面照来，在地面上留下很大一块的阴影。土坪中间，安置着一个方桌，没有凳子。115师连以上干部陆续进来时，林彪早在这里等候了，他和各干部亲切地握手。李天佑回忆：在他那两道浓黑的眉毛下面，一双眼睛闪着异常镇静的光芒，这使我们更加坚定了胜利的信心。 我们的林师长从不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的；就在昨天日寇占领灵丘时，他还亲自到前线了解情况，看过地形。即将到来的这一仗显然已在林师长心中安排好了。 这是林彪回到前方的第一次露面，全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他的身上。林彪穿着阴丹士林色的半新军装，扎着皮带，比过去胖了一些，胡子浓密了一些，但依然年轻，和蔼，手里拿着他昨天夜里在旅长陈光的办公桌上准备好的动员报告。 没有经过什么形式，林彪首先讲了几句久别重逢的慰勉的话，然后简要介绍了敌情，讲了目前抗战的形势与任务，以及八路军的战略战术原则等，并分析了首次与日军作战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林彪说：“由于国民党不坚持抗日，它在华北的几十万军队一触即溃，大片国土于敌手，挽救中华民族的光荣责任，已经落在我们共产党的身上了。在我们看来，日本帝国主义没有什么了不起，一定可以把它打败，最后胜利一定是我们的。因为我们是中国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的军队，有全国人民的支持。现在我们必须打好第一仗，打响第一炮，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这是全国人民的希望，是党中央、毛主席的希望。” “部队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吞掉敌人的雄心，但是不能轻敌。日军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满脑子武士道精神，是一群凶恶的野兽。我们现在的对手又是日本的精锐——坂垣师团，要消减它，部队必须有过硬的本事，枪要打得准，手榴弹要甩得远，还要敢于肉搏拼刺刀。” 林彪一口气讲了两个小时，他说：我们现在要在这一带地区，求得一个战斗，给兽军一个打击，给友军一个配合，给部队一个兴。接着他继续说：这几天来，我正在研究着，这个仗究竟要如何打法，才能取得完满的胜利，使我们能捉到几千俘虏，一直往后面送去，来鼓励民众抗战的热情与胜利的信心。林彪激动而有力地说：“同志们，中华民族正在经历着巨大的考验！我们共产党人，应该担当起，也一定能够担当起这救国救民的重任！”他声音高昂，一字一句都像钢铁一様有力量 9月23日中午，侦察参谋从松鼠岭发来电报，日军第5师团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占灵丘城，正在大抓民侠和牲口。种种迹象表明，平型关危在旦夕。同时从逃难的老乡中得知，涞源也被日军占了。 敌人距离八路军近在咫尺，灵丘和涞源两路敌人可以互相支持，无论打哪一路，另一路敌人都必来解围。杨成武将敌情送到师部，林彪果断决定还是在平型关打一仗，消灭灵丘这一路敌人。 这时候，通信员送了一份电报进来。这是驻平型关的国民党第二战区发来的，说日寇先头部队已接近平型关。 此时已经是9月23日下午15时，距离24日发起攻击的时间只有10多个小时了，而115师的干部还在上寨召开战前动员会。 林彪看过电报，再仔细看过昨天才得来的一份五万分之一的地图，派出侦察部队后，他详细交代了兵力部署情况，独立团和骑兵营插到灵丘、涞源之间和灵丘、广灵之间，截断敌人交通线，阻止敌人增援；以343旅两个团主攻，344旅一个团到平型关北面断敌退路，一个团作师预备队。攻击部队在平型关东侧的山地设伏。 随即林彪宣布结束会议：“敌人大约有一个旅团，今日正向平型关友军阵地进攻，我们要配合这个战斗。所以你们全旅，今天下午就出动，回到冉庄宿营。今天的会议在此结束，马上回去吃午饭，饭后各部从地出发，向平型关外设伏地区冉庄一线开进。” 平型关战斗推迟一天歪打正着 9月23日傍晚，115师师部收到第二战区第6集团军锡山部队送来的一份“平型关出击计划”，图上用红蓝二色铅笔划出粗线标记，并注明24日拂晓后开始实行。在这个明天五路出击的计划中，说他们担任正面防御和堵截，希望八路军担任东河南镇及蔡家峪的两路。 在前一天，八路军总部也原文转来过第二战区的作战指示，说为歼灭平型关之敌，增加8个的兵力，明日拂晓可到平型关，并由正面向敌攻击。希林师同时出击，夹攻敌之侧背。 在断断续续的炮声中，前沿部队报告，敌人有可能翌日大举进攻。 林彪带军事干部第三次察看了平型关的地形。乔沟路北山高坡陡，极难攀登，路南山低坡缓，易于出击。 林彪冒着倾盆大雨从阵地回来，浑身上下淋得透湿，他不管这些，立即在蜡烛光下察看桌上铺着的五万分之一军用地图。根据各方面搜集的情况分析，尤其是灵丘下午傅回的情报，日军明天凌晨要出发，赶到团城与另一队日军会合，因此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进入阵地并隐蔽好。 这时已经是晚上7时了。林彪在电话中下达了命令：“343旅于本晚24时出发，向白岩（崖）台开进。“344旅随后开进，24日拂晓完成各种战斗备。 林彪再三嘱咐：“暴露与否，是胜败关键！” 白崖台一线距离日军预计经过的汽车路仅两三里。为了隐蔽进入阵地，115师选择了最难走的毛毛道。老天能也来凑“热闹”，夜里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又发了山洪。虽然有工兵营，却很难在短期内架起桥来，徒涉中有战士被洪水卷走。战士们手拉手，或者拽着马尾巴，靠集体的力量涉过了激流。 到后来，水势越来越大，走在后面的344旅才过去一个多团，就过不去了。聂荣臻和林彪商量，没有过来的不要硬过了，以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过来的344旅一部分作为预备队，林彪同意了。 115师的电台正要关机出发，忽然收到八路军总部的特急电报，据第二战区电报称，他们准备出击的部队，今日未能按时抵达平型关地区，因此将出击时间顺延到25日晨。 原来，担任出击的晋绥军，嫌行军疲劳，不能按计划在24日出击，傅作义决定推迟一天。而此时，115师部队正在开进中，林彪只好派出骑兵通信员传命令。当夜，115师主力进至离平型关30余里的冉庄待命。 在平型关战役的作战计划中，林彪只是一个师长，上面还有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锡山，第6集团军副司令孙楚。林彪只好命令部队在冉庄 抓紧时间休息，团营干部到前边去看看地形。正面的路口有国民党一个军防守，115师的伏击部队布置在由平型关到东河南镇约十多里的东南山地上。缺口处的高地上，正面架四挺重机枪，两翼各架三挺轻机枪，封锁惟一的出口。 在一间比较宽敞的屋子内，林彪与副师长、旅长、参谋长、团长，大约六、七个人，靠在上面铺着地图的一张桌子旁边，很仔细的研究那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林彪指点着那曾经用红色粗线划着的地方，指示各兵团进攻的具体任务与路线。 阵地左面“蛇头”位置是杨得志、陈正湘率领的685团，阵地右面“蛇腰”位置是李天佑、杨勇率领的686团。位于“蛇尾”位置的是徐海东率领的344旅687团，他们奉命穿过乔沟，占领了东河南镇以北的高地，以便切断敌人的后路。688团作为预备队，杨成武的独立团和刘云彪的骑兵营分别向平型关东北和平型关东边开进，执行打援任务，配合主力作战。 也幸亏国民党军推迟了一天，如果115师在24日进入平型关伏击区，白白等一天不说，很可能在上阵地的路上与日军三浦部不期而遇。这样，日军发现平型关的八路军，可能改变行军计划，伏击平型关的完美设想将不可能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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