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可跳过直接看解析)初,护羌校尉段颎既定西羌,而东羌先零等种犹未服,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颎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令颎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略。”颎上言曰:“(略)”帝许之,悉听如所上,颎于是将兵万馀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略)太后赐诏书褒美曰:“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今且赐颎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拜颎破羌将军。 【译文】(可跳过直接看解析)起初,护羌校尉段既已平定西羌,然而,东羌先零等部尚未归服。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连年不断地进行招抚,羌人不断归降,又不断起兵进行反叛。桓帝下诏询问段说:“东羌先零等部羌民作恶反叛,然而皇甫规、张奂各拥有强兵,不能及时平定,我想命令你率军到东方讨伐,不知道是否恰当,请认真考虑一下战略。”段上书说:“(略)”桓帝批准,完全采纳段所提出的上述计划。于是,段率军一万余人,携带十五日粮食,从彭阳直接插到高平,在逢义山跟先零等部羌民决战。(略)窦太后下诏褒奖说:“等到东羌全部平定,再合并论功行赏。现在,暂时赏赐段钱二十万,任命段家一人为郎中。”并且,命令中藏府调拨金钱等钱帛财物,帮助军费,擢升段为破羌将军。 【解析】皇甫规和张奂关系很不错,前者曾经七次向朝廷推荐张奂。至于段颎,他和皇甫规是没什么交集的,与张奂却却有点矛盾,并且在得势后狠狠打击张奂。但更深层的,人的行为必然利己,能到皇甫规那个位置的思考问题绝对不会如常人那样,我和你关系好,那就照顾你。其一,皇甫规之前和张奂有过深入接触,对张奂的本事有明确了解。其二,皇甫规彼时担任度辽将军,是边将,他推荐张奂接替自己的职位,那么大概率张奂的政策思路、倾向能够和皇甫规保持一致,这意味着皇甫规以前的政策执行性能够得到延续。而段颎与皇甫规、张奂的主要矛盾就是体现在政策的不一致。其三,基于第二点,张奂接替皇甫规政策一致性,则皇甫规的利益可以得到保证。其一,段颎勇武,不怎么治学,而皇甫规、张奂却在学术上有一定的造诣。这就好感觉,一个是纯武将,另外两个是儒将,能玩到一起?之前段颎在担任辽东属国都尉时,为了歼灭犯边鲜卑人,派人假传诏令拖延鲜卑人,事后虽然大捷,但功过相抵之下依然被罚。之后,段颎担任护羌校尉期间,多次与羌人作战,每次斩杀都是数千数万,这与皇甫规、张奂形成鲜明对比。其三,基于第二点,显然段颎在对羌人政策上必然与皇甫规、张奂将会大相径庭。前者觉得,羌人反复,应该以诛杀、歼灭为主,而后两人则倾向以怀柔安抚为主。所以看到段颎和皇甫规、张奂的差异,再看段颎对汉桓帝询问时的对答就明白了。上面材料因为篇幅问题,省略很多,并不影响阅读理解。段颎批评了之前皇甫规、张奂政策的失误,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对羌人执行更为激进的武力镇压策略。一方面,如果皇甫规、张奂的策略有用,汉桓帝也不会想要换人,而很多时候换人表示路线的转变。另一方面,段颎和皇甫规、张奂就不是一路人,政见向背,问段颎其实就是暗示对皇甫规、张奂政策的不满,但转变政策存在风险,汉桓帝作为非专业人士,他需要有人来说出来想要说的,段颎就是最好的选择。再一方面,从段颎的角度来思考。如果他继续按照皇甫规、张奂的策略来做,不是不行的问题,而是基于这个策略政策,段颎做得好也会被说是有前人栽树。段颎想要把功劳做大,那就要重新再开一局,把前者做的给推翻,这样轻装上阵,他才能搞。退一步来说,如果段颎说皇甫规、张奂政策没问题,那还有后面的事吗?还轮得到他段颎吗?之前提到的过,路线之争的本质就是利益权力之争,这个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他和皇甫规、张奂不是一路人,但他在此之前不被重用。但看到汉桓帝有一点倾向转变,段颎敏锐临门一脚抓住机会兜售自己的主张并获得权力资源。这是从一个不被重用、想出头的人角度,如果你不愿意转变自己的观点、立场和信奉的东西,那么你就低调蛰伏,等待机会来临,在此期间,活下去就是关键。对羌作战从安抚为主武力为辅,转变为武力为主安抚为辅。这种顶层的转变,并不是基层、底层所能够干预影响的。俗话说,在历史洪流面前,每个人都是一只蚂蚁,要么被碾过,要么攀上历史车轮向前。功利的来说,到底是皇甫规、张奂还是段颎,用谁的策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迅速调整自己,去适应,在其中实现自己的抱负,并在下一次转变之际完成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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