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未来台海与俄乌冲突不同，乌克兰为内陆国家，有广袤欧洲为大纵深，冲突区民众可逃往欧洲各国躲避战争。而台岛为海上孤岛，人口绝大部分在西部城镇地区，一旦发生战事，两千多万民众无处可逃，更别说其它国家以各种形式的介入，这将导致岛上城市作战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俄乌冲突中的情况。问题是，今天我们的分队作战理论和指挥员有没有针对未来岛上城市作战极端复杂情况进行充分准备，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文章作者巴雷特少校是英国陆军科尔德斯特里姆卫队第1营1连连长。2008年4月开始,他们连担任英国在阿富汗喀布尔地区为期7个月的巡逻连,主要任务是在城市作战环境下进行反恐和稳定行动。文章是他对这7个月作战经验的之谈，不代表本公众号立场。 当前作战环境已经发生巨大变化，部队以前从巴尔干、北爱尔兰和马来亚的反叛乱和维和行动中获得的经验教训，已经不适应当今文化、政治、法律和军事错综复杂的城市作战环境。目前，英军提出了“三街区战争”、“第四代战争”和“全方位战争”等概念，其中，“三街区战争”指在一个城市街区内，部队可能同时面对人道主义救援、维和行动和高强度作战等多种任务，这需要部队具备高度适应能力。“第四代战争”指新型非对称战争形式，主要采取游击战、代理人战争等方式，强调政治、文化等非军事手段。“全方位战争”指需要政府军事力量、外交手段、经济援助、民心获取等多方面努力的综合方式应对冲突。这些概念，大多数已经在英军落地，融入其作战理论中。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以及俄乌冲突已经充分证明，机械化战争时代一去不复返，人类已经进入精确战争时代。出于政治和法律因素，部队行动需要围绕行动效果展开。在现代战争中,获得民众的认可和持续塑造正面形象，比单纯依靠消耗敌人的方式来取得胜利更为重要。因此，部队使用武力不能仅仅针对消灭敌人，而必须更加精细和慎重，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平民伤亡，从而失去民众支持和国际社会认可。现代作战需要精细化的作战方式，避免给己方造成不必要的政治和舆论损害,这比单纯对敌人人员的打击造成的影响更大。它体现了作战效果不仅仅是敌我损失对比，更需要关注所产生的政治和非物理影响。部队城市作战中，需要区分对待不同群体,进行区别化作战，既精准有力打击敌人，又不能损害支持己方的民众。在当今城市作战中，需要连规模分队脱离传统的合成旅和战斗群编成，独立遂行战斗任务。根据任务角色和战场环境，这可能在力量编成、指挥控制与作战设计方面带来重大挑战。英国陆军科尔德斯特里姆卫队第1营1连在阿富汗哈里克行动期间，就曾多次担负独立作战任务。入侵阿富汗期间，该连以巡逻连的身份驻扎于苏特营区，其任务是确保英军基地及首都境内所有友军人员和眷属的安全。同时，由于当时其他盟军部队在各自责任区不便于展开行动，故几乎全部行动任务落在该连肩上。包括在城内以情报主导的针对叛乱的反叛乱行动，以及必要时作为支援英军和盟军专职机构及其他政府部门的快速反应部队。为直接保障上述任务的完成，第1连组建了一个情报保障小组，专门负责整合来自盟军和其它情报部门的情报产品，为喀布尔市乃至北阿富汗全区的所有英军人员提供战术情报保障和和生成态势图。众所周知，情报主导作战行动。但这条看似简单的原则如何在连级分队中发挥作用呢？实战中，连一级指挥所最不需要的就是复杂的参谋工作流程。情报工作流程简单的“指导、搜集、处理和分发”四阶段隐藏了其背后的复杂性，主要是各阶段的并发性和相互关系，充分发挥这一循环的作用需要专门训练的参谋人员和情报收集能力等资源的支撑。如果没有良好的指导，信息就不可能自动转化为用的情报。这需可靠证实情报的真实性。需要文化和情境意识,进行正确解读。需要灵活利用情报,抓住机会,而不是被过多程序约束。不要让信息被过度复杂流程和官僚主义束缚、隔绝。情报来源和收集能力非常重要，并必须保护，但是情报的最终目的是引导作战行动，如果战术情报没有应用到行动中,那就失去意义,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作战时,意志力比技能更关键，一个及时的、够用的解决方案胜过一个虽好但晚到或短暂的解决方案。情报工作不能追求百分百完美,需要在及时和精准之间求平衡。 组建连一级情报保障小组。通常，连一级没有编组情报保障小组的能力,但部分军事专家认为,今天的城市作战行动中，连一级情报保障小组必不可少。以往那种有人把作战情报送到嘴边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城市作战时，最可靠的情报来源是连一级分队的自己巡逻和他们与当地社区建立的关系,以及非政府组织、私营安保公司等盟军和邻居部队。不同机构存在差异性,这种差异可能来源于其自身独特的文化和能力。合作时需要认识到这一点。连一级分队独立遂行战斗任务时，连指挥员应清楚,上级出于各种理由，会有与连级不同的优先事项,但连级将需要满足来自各级的要求。因此，连一级作战时需要自力更生,如果没有可用人员,就需要在连内部培养相关人员，和设计简单实用的情报工作流程。选人时，情报小组人员必须选拔全连最优秀的官兵，并通过让成员经常外出执行各种任务,以保持他们对情况的敏感性,避免工作上的不满情绪。通常，连一级情报保障小组需要至少4人，包括1名少尉军官或高级军士和3名中级军士，每天24小时作业。根据英军阿富汗作战经验，部署的中期,连一级的战术情报能力的就能得到指数级提高。英军进入任务区后，在连队对城市任务区敌方行为体或组织没有任何了解，且没有上级指挥中心任何有意义指导或情报保障的情况下,连队的1名军士和1名步兵两个人就完成了对300多个目标的确定。即使如此,在没有指定人力情报或秘密监视能力的情况下,要将态势感知转化为可以直接服务于后续行动的可用的、有效的目标信息,而不是简单的目标清单，仍然极为困难，但这是情报工作必须打通的最后一公里。英军约翰·纳格尔中校在详细研究了越南和马来亚战役后,发现城市作战中要打通这最后一公里需要付出极大努力。组建非武力行动小组。非武力行动小组指不采取武力手段,通过信息战、心理战等方式发挥影响的小组。它与传统作战力量相对,扮演不同的作用。根据美军和英军经验，城市作战中既有高强度军事行动，也需要通过开展各种活动来赢得当地民众的支持和认可，二者可能会并行展开。英军该步兵连在阿富汗作战期间，就专门安排了1名军官来组织和协调与当地民众的关系，以及进行宣传和信息作战活动。通常，副连长负责全连训练、协调等多项事务,非常忙碌。可以选拔一名高级军士协助副连长管理指挥所，负责训练和协调事务。这可以让副连长更专注于制定目标、评估效果、指挥重要作战行动等更重要工作，以及花更多时间深入了解当地环境、建立关系网。 城市作战应该针对敌人的策略和战术行动展开打击,而不应该简单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不能只注重消减敌军有生力量,而要破坏敌人的战术行动。例如，通过打击敌人的弹药运输队,切断其补给线,而不是仅仅歼灭敌人士兵。如果部分顽固分子计划通过布设简易爆炸物胁迫当地民众，那么需要重点在监视区或目标打击区中拦截顽固分子的炸弹小组，清除和控制路线，为当地民众提供安全保障。如果敌军仍有部分直瞄和间瞄火力，那么需要布设进行长期潜伏、监视的观察哨摸清敌军情况。 
通常情况下，高强度战斗行动的持续时间不会超过一周，特别是现代战争，胜负往往在24小时内决出。因此，连一级情报保障工作主要考虑高强度战斗行动结束后，地面部队进入城区后的情况。根据过去7个月的经验，部队转入低强度后，行动通常可遵循以下8条原则： 威慑：通过降低成功概率、增加被击毙或抓捕的风险来减少顽固分子的活动。 扰乱：通过控制顽固分子的活动空间和限制其的行动自由来破坏叛乱活动。 拘留：尽可能拘留已确认的顽固分子。 发展：通过获取更多的情报来发现更多目标，以供本级或其他机构的后续行动使用。 宽慰：消除当地人疑虑,让他们相信我们的行动符合他们的利益。 救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减轻痛苦和贫困，但不能提高不现实的期望或形成长期依赖。 恢复：想方设法重新赢得之前流失的民心,特别是因敌人的反间离间活动或我方工作的不连续性导致丧失的部分。 加强：争取当地民众支持,使环境对顽固分子不利,从而强化我方的安全防护。 为此，在连一级情报工作流程设计上，计划和分析工具需要简单易懂,因为这些工具可能是部队在疲劳和艰苦条件下使用的。连长需要在各种活动的间隙召集情参谋、作战参谋、非武力行动小组和连军士长进行一些创造性思考,让大家充分理解连长认为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他要对此采取的行动。在不造成附带损害以及不必要地危及士兵生命的情况下,连长要将努力思考如何夺取和保持主动权。在行动开始时,连长还要试图判断他认为他知道的、他实际知道的和他需要知道的之间的区别。总而言之, 连级的作战流程必须能灵活调整，节奏简单,以适应来自上级部队和友邻的指示与信息反馈。 我们在作战过程中采用的情报流程如下： 【第1阶段】 · 从前任那里接管和检讨现有关系。 · 对已掌握的情况进行确认。 ·对该地区的总体环境氛围、敌我力量态势、民众反应等进行评估分析。 · 报告变化并确定优先情报需求（随着理解的深入, 优先情报需求可以并且必须改变）。 【第2阶段】 · 观察和分析当地日常生活规律和模式，判断不寻常的变化,发现潜在威胁。 · 搜集情报信息，满足指挥员优先情报需求。 · 确定潜在目标。 · 收集、整理目标照片、背景、行为模式等目标的相关情报,生成可供后续行动使用的信息包或资料。 【第3阶段】 · 确认目标。 、· 在行动前制定明确的决策触发条件,以决定最终是否执行行动(执行/不执行确认); 整合电子战、侦察、技术情报、警察等部门资源的力量, 进行配合行动,发挥综合效果。 · 充分利用行动完成后获得的各种信息来产生进一步价值,比如审讯、分析和技术手段获取的情报。 · 重新评估(返回第1阶段第1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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