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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来自母亲的问候 刘平华 [作者简介：刘平华，安福县洋门乡乌村村人，县教育体育局工作] 
上班、下乡、教研、开会、写材料、加班，有时乐在其中，有时身心麻木。总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每一天，有时又在浑浑噩噩中觥筹交错。最过瘾的是嘴，最痛苦的是心，最难受的是胃，最眩晕的是头…… 又是一个周一，早上开完例会，坐在办公桌前，准备进行数据分析。突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昏厥感自头顶慢慢升腾。我赶紧停下手中工作，笔直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俩手肘立在桌上，拇指紧紧按压在太阳穴，努力保持清醒的意识。但强烈的眩晕感正从四面八方袭来，天花板在脚底，办公桌在旋转，从左到右顺时针，一时间，乾坤倒悬，韶华难续。此时，一切都不复存在，唯有呕吐感逼人。双腿用力，背部直挺，全身绷直，我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努力保持身体端坐，不至倒下……坚持就是胜利！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似乎过了半个世纪。转瞬之间，犹如生死两重天；转瞬之间，正若沧海横流，荣辱偕忘。一切归于平静，一切又似乎不复存在。只觉头部经历了一场劫难，在麻木中觉醒。没有伤痕累累，但磨难自知。如大病初愈，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大汗淋漓，醍醐灌顶。环顾同事，他们正在桌前忙碌，丝毫不知我正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折磨”。稍坐片刻，我踉踉跄跄走出办公室去呼吸新鲜的空气，无数想法在心底涌现：熬夜、酗酒、加班、用电脑……这些似乎都是诱因、都是祸根。又想，这也许是偶然，便顿觉云淡风清：人只有珍惜所拥有的，抛弃虚无的，才是幸福的。中饭，是正常的两菜一汤，坐在饭桌前，嚼了一口菜，吃了一口饭，索然无味，食欲全无。此时，莫名的呕吐感卷土重来。我意识到，上午的苦难，又要被虐上一遍。在众同事细嚼慢咽声中，我再次经历了“痛苦”的三十秒。旁边同事看着我未动筷的饭菜，似乎感觉到异常，便问候了一声：“你今天怎么啦？”我苦笑着说没什么。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快去医院，必须！马上！没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到医院，拍了脑部CT，拿了药。两小时后又拿了CT鉴定结果：“颅脑未见明显异常”。心总算放下大半。但眩晕的后遗症还在，眩晕的感觉依然历历在目，令人后怕：该死的眩晕三十秒说来就来，只觉前途一片迷惘。之后的半天，病情未见明显好转，频率反而越来越快。躺在床上，一个转身便可能引来天塌地陷，手机也无心玩了。在半梦半醒中迎来黄昏的降临，晚饭也无心吃了。妻子看着我，也无计可施，只是不断地埋怨：谁要你天天喝酒？谁要你常常熬夜？妈妈的眩晕症什么时候又遗传到你身上啦？天天这样，死得早……如此等等，我也无力辩驳，只在心底默念：“我与旧事归于尽，来年依旧桃花开。”第二天上午又去医院拿了一堆药，吃了，毫无感觉，头晕依然毫无前兆地说来就来，折腾一番后，又全身而退，不带走一片云彩。我艰难地苦熬着：在工作中强颜欢笑，在戚戚艾艾中难以自拔。
晚上，我躺在床上，吹着风扇，刷着手机，忽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原来是在乡下居住的母亲的电话，那一串熟悉的数字，令我一惊。接通后，母亲那苍老的不变问候在那头响起：“嗯，我们恰哩，你在做啦？这两天天气转凉，你跟德莲要多穿点衣裳，易得感冒。”闻听母亲朴实平易的问候，我的眼泪刷地从眼眶里泛上来：“晓得，我们没事，一切正常，姆妈！你们两位老人家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早点休息！”“你们老人家的健康是全家人的幸福，一定要交代爸晚上早点睡觉。”我父亲有晚睡的习惯，每天看电视到凌晨两三点才能休息。家人劝说多次无果，只好作罢，只能祈祷上天保佑！“你平时上班工作忙，用脑过度，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脑子，得到什么头痛之类的毛病！”就是这句看似稀松平常的问候，让我瞬间泪目。因为此时此刻，我正在经受头晕的煎熬，而母亲似乎未卜先知。也许是心灵感应，也许只是来自一个母亲的正常关心，但却触碰到我最柔软的心底，让我心向阳光，温暖前行。我感到不安和惭愧。想想这几天，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忽视了对家人的关爱，更遗忘了在农村老家的两位老人。如果不是母亲的问候电话，我会主动打电话问候我那已近耄耋的双亲么？而我们的平安健康的讯息却可能成为父母最骄傲的福音、最动听的音符。俗话说：“娘肚有崽，崽肚冇娘。”有多少次在工作期间父母给我打电话，我却极不耐烦，心中抱怨老人家不知轻重，老是在我上班时间打扰我，说话语气总是那么生硬“有什么事，说！”父母在我这个儿子心中只占据小小的角落，而我们却占据了父母整个身心。平时只要我们稍有不适，那怕只是轻微的一点咳嗽，他们都会一日一个电话，询问病情，语言中满是关心、着急和心疼。而我虽有察觉，却满不在乎。记得新冠时期，我、妻子和儿媳三人均是阳性，他们远在乡下，无能为力，只在电话里不断安慰我们，鼓励我们，为我们出主意，劝我们少出门。这样的问候历历在目，温柔如泉，点点滴滴都是对儿女的细心呵护，看似琐碎，却是人间最纯洁最感人的深情厚爱。曾记否，每个周末，我和妻子都要回乡下老家一趟，几乎雷打不动。不为别的，只因家中有父母！盼我们回家，是父母周末的必修课。每到周五，母亲就会预约似的电话问我，“明天好像是星期六吧？”然后弱弱地问一句：“你们会回家不？”只要我回答说，会回去。她就像个孩童似的高兴，声音也轻松了许多：“那我明天杀点鸡给你们补补？”我如果回答说：这周没空，可能不回去了？她的声音瞬间便暗淡下来：“没关系，工作要紧，那有时间再回来哈。”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满是愧疚。于是，我们夫妻有时会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抽空回家。马上到家时，打电话告诉他们。父母便会早早地在门口迎接，高高兴兴地从车上拎起大大小小的袋子，一点也不觉得累，似乎提着的是什么金银宝贝。通常在厨房里忙活的是我的夫人，我、妈妈和爸爸打下手，蔬菜都是自家园子里的，现摘现炒，几样简单可口的饭菜便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端上饭桌。父亲照例会来一句：“平兜，恰点酒吧？”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会小酌一杯，母亲陪着喝点。父亲因高血压等原因早已戒酒，也和妻子儿媳一样陪着喝点饮料。一家人其乐融融，远离闹市喧嚣，感受朴素乡村的悠然乐趣和家人团聚的幸福味道。俗事缠身多风雨，人间至美是亲情！
今年，我的父亲已年过七十七，母亲也已七十六了，颐养晚年，无欲无求。而我也近天命之年，余生，努力工作，孝敬父母，爱我爱人，养我亲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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