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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大叙事下的抒情诗——《百合花》与《哦,香雪》比较阅读

 阅读美丽星空 2023-09-10

茹志鹃《百合花》与铁凝《哦,香雪》都属于诗化小说,其都表现出明显的诗化特征,即以共同的诗化叙事,建构起一种诗化小说文体。作为诗化小说,两篇文章有着如下相似特征:

一、情节的诗化

相较于传统小说对于连续、曲折情节的重视,《百合花》和《哦,香雪》中的情节则各自连缀起星星点点的片段,这种对情节的弱化即情节诗化的具体表现。《百合花》没有正面描写硝烟弥漫的战争场面,而是以敌后的前沿包扎所为背景,以一个女性文工团成员的视角切入战争叙事,选取的几个场景,表现了军民之间的深厚感情。《哦,香雪》中同样没有正面描写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没有曲折离奇的情节,亦没有惊心动魄的矛盾冲突,而是以北方小山村台儿沟为背景,叙写了每天只停留一分钟的火车给一向宁静的山村生活带来的波澜,表现了以香雪为代表的一群乡村少女对新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二、形象的诗化

相较于其他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复杂、丰满,这两篇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则更加纯粹、明晰。《百合花》中的新媳妇、小通讯员、“我”都很年轻,且充满着生活的热情,对当时的战斗形势有着正确的态度,并积极投身到社会的洪流之中,特别是小通讯员、新媳妇,腼腆质朴、理性谨慎、顾全大局,人物形象含蓄内敛、淳厚质朴。《哦,香雪》中台儿沟的少女们,天真纯洁、朴实自然。香雪洁如水晶的眼睛,洁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的面孔;凤娇对列车员“北京话”的纯洁真诚的情感,构成了小说中美丽清纯、如诗如画的风景线。


三、意境的诗化

这两篇小说描绘的生活场景和自然景物,质朴纯净,具有原生态的诗情画意。《百合花》从细节推移进入情境,如“我”与小通讯员的交谈中,得知其是“我”的同乡,并引发“我”对拖毛竹情景的想象;又如小通讯员枪筒里的树枝与野菊花以及新媳妇被子上纯洁的百合花,都是以特写镜头将纯真美好的细节展现得更加充分。《哦,香雪》中的香雪夜行三十里山路,对于山路上的满月、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以及严峻又温厚的大山的描写,温情和煦,这些情境中的自然美,更加凸显了人性美,二者交相辉映,成为一个和谐的整体。

四、语言的诗化

《百合花》的语言清新质朴,如写小通讯员,“飞红了脸,更加忸怩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数摸着皮腰带上的扣眼”,一个“飞”字将小通讯员的腼腆内敛充分表现了出来。《哦,香雪》中的语言更富于抒情色彩,如题目中一个“哦”字,以抒情性、咏叹式的笔调,将作者对香雪的赞叹、喜爱之情表露无遗。对台儿沟偏僻闭塞环境的描写,“它和它的十几户乡亲,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皱褶里,从春到夏,从秋到冬,默默地接受着大山任意给予的温存和粗暴”,此句中比喻与拟人手法的运用,含蓄隽永且形象贴切。

但是,两篇小说在叙述视角上略有不同,《百合花》以第一人称叙述全篇,而《哦,香雪》则选择了第三人称的叙述角度。作者选择不同的叙述角度的原因可从两文的主题来探究。《百合花》主要是表现军民之间的情感,这种情感的认知更多依赖于我们每个人的感受,而第一人称对这种感情的理解更直接,更清晰,也更可信。而《哦,香雪》主要表现现代文明对乡村的影响及使之产生的变化。作者从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冷静地讲述,将事件平铺式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作者既从台儿沟人的眼光看外面的世界,又从外人的眼光看台儿沟,这样的叙述角度可以突破小说人物的认知局限,从而深入人物内心,洞悉其思想、情感、愿望等,更好地刻画人物,展现形象,进而深化小说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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