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犟子 丰羽 夏日氤氲，忽如一夜清雨，浇醒了沉睡的魔咒。清晨一如往常的阳光，洒向宿舍的窗棱，映照着，疫情下魂舍相依的木板床。人生中，最公平的考试来了，面临千军万马的阵势，起床，是跟对手最好的招呼。 带着父母的期许和家族的希望，我奔赴了考场。不过，封校半年了，除了从视频和栅栏外，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妈妈了，还有我那工作繁忙的爸。在这个世界上，父母是最爱我的，当然这是他们电话里一直强调的，但是，我有我的“棋数”，都说人生如棋，怎么走，不能总跟着父母的步伐。 幼儿园时，父母把我送在小饭桌，他们说，单位事多，要打卡上班，接送我可以购买“服务”，让我听托管阿姨的话。那时，我到校早、离校晚，在幼儿园的老师眼里，我是十足的留守儿童。爸爸是警察，妈妈是医生，那时的我，是小顽童。要求告诉我，我以为是手册，于是我遵守了。 小学时，父母让我学围棋，他们说，这项运动可以让我静下来，免得我“动如脱兔”的整天不着家；他们又让我学足球，这样的竞技可以让我学会配合，免得我“静如处子”的茕茕独行。他们说，学习要养成习惯，小学是打好基础的阶段，只有把根基打牢了，将来的建筑才稳固。爸爸是研究生，妈妈是本科生，那时的我，是小学生。道理讲给我，我以为是故事，于是我听了。 中学时，父母让我在学业上多努力，他们说，写完作业多做些课外习题，少看点课外书。尽管他们吃饭的时候会问我在学校过得如何，但是不善言辞的爸爸也会偶尔问一句“考的怎么样”？他们说，成绩固然重要，但是健康和开心更重要，希望我成为一个坐在台下鼓掌的人，更希望我是站上领奖台的那一个。爸爸是学文科的，妈妈是学理科的，那时的我，感性和理性都在学。关心提示我，我认为很矛盾，于是我照做了。 高中时，父母让我住进了寄宿学校，他们说，学会集体生活，是大学后必须的技能。尽管他们说，要让身心成长，要么在假期带我去旅行、要么回家周给我做一桌好吃的，在用爱维系的家庭关怀中，好吃的从糖醋里脊逐渐变成美团外卖、旅行从三百公里以外到三公里以内，父母说，他们不在身边，不能早恋。爸爸是高中遇见的妈妈，妈妈是高中时遇见的爸爸，这时的我，也是情愫萌发期。关爱监督我，我很反感，但是我顺从了。 如果说，人生如棋，父母就是“本手”，他们说，他们走的桥比我看的路都多，他们吃的盐比我看的糖都多，但是，也许他们是对的，但我，却是一个“妙手”，我用听话掩盖了他们不在时的孤单，我用懂事隐藏了他们离开后心酸，我用成绩的摇摆吸引父母的关注，我用懵懂的初恋告诉他们我的爱意。爸爸说，青春期，叛逆一点可以，家有犟子不败家。而我说，我的犟，就是对你们的爱。人生如棋，情感是子，也只有这份犟，落子无悔，才不会让棋成“俗手”。 据说，我工作繁忙的爸爸准备了一束葵花，他说，特意请了假，来接我出考场，看看我一举夺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