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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申府先生学谱》杂抄及些杂感(一)

 吴营洲文存 2023-09-14 发布于河北

《张申府先生学谱》杂抄及些杂感(一)

吴营洲

张申府(1893—1986),名崧年,河北献县人,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教授,哲学家,数学家。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之一,中国罗素研究第一人,周恩来的入党介绍人,又与周恩来一起介绍朱德入党,曾是毛泽东的“顶头上司”。大革命时期因政见不同而退党。黄埔军校政治部副主任,“一二·九”运动的重要组织者和领导者。1957年被打为右派分子,曾任第五、六届全国政协委员。1986年逝世,享年九十三岁。
中国共产党的创办人是李大钊、陈独秀。中国共产党最初只有三位党员:李大钊、陈独秀、张申府。——其时,李大钊是北大图书馆主任,陈独秀为北京大学文科学长,张申府正以助教名义留北大工作,教预科数学和逻辑。
李大钊见张国焘(时为北大学生)“在学生中表现积极,热情很高”,便发展张国焘为中共党员。于是,张国焘便成了“北京的第三个党员”。——其时,陈独秀为躲避反动军阀政府的迫害,已从北京秘密迁移到上海了,方才有“南陈北李”一说。
张国焘向刘清扬“提出恋爱要求”,刘清扬认为张国焘“思想狭隘,既不善于团结人,又没有远大革命理想”,因而“严肃地拒绝了张国焘的要求”。——据称,其时的张国焘,“疯狂地”追求刘清扬;只是不清楚究是何等“疯狂地”情状。
□张申府成为党员后,首先想到的是,发展刘清扬入党,但被刘清扬拒绝。拒绝的理由是,她对“中国共产党”这个组织还不大了解。——另有说法称,刘清扬见拟发展的党员名单中,有张国焘的名字,且排在了她的前面。
张国焘述:“首先我们请北大一位讲师张申府同为发起人。……他在一两个星期内就要启程到英国去留学,我们这三个发起人在李(大钊)先生的办公室里曾有过两次商谈,首先计划由张申府乘便在西欧留学生中展开活动。可是学者气味很重的张申府并不是勇于实行的人,他到达英国即放弃了他那发起人的责任,后来连党员名义也因此消失了。”
张申府述:“192012月,我和蔡元培、陈大齐、刘清扬、郑毓秀几个人同船去法国。”李璜述:“……不过这班小姐中,也有一个老共产党员刘清扬女士同来,她来时曾在船上闹了一场笑话(事关隐私,例不记出),而到巴黎后,她又常引起风波……”——此时李璜所称的“一场笑话”,就是张申府与刘清扬的“情事”。此事在当时的确闹得沸沸扬扬,乃至多少年后都有人一再提起,并撰文布于报端。
张申府谈到刘清扬时称:“我们在1920年便同居了。我们同船去法国的时候,是她先向我首先示爱。她很接受我的意见,听我的话。”“她确实是个好人,可是在这次旅行之前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不知道我自己的感情怎么会变得那么快。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我很像罗素。”——从张申府的话语里,既有对刘清扬的称赞,又有对自己“责任”的推脱,还有对自己行为的辩解。
张申府在法国介绍刘清扬加入中国共产党。张申府述:“我招募的第一个成员是刘清扬,那是19211月。”
张申府、刘清扬介绍周恩来加入中国共产党,时间是1921年的二三月。其时周恩来正在法国勤工俭学。
张申府述:“192210月底,朱德和孙炳文到了德国,朱德过去是军人,但他抛弃了优裕生活,到欧洲寻求新的革命道路。他谦虚诚恳,热情很高。朱德向我叙述了自己的曲折经历并委婉地表示了人党的要求。他的革命愿望是强烈的,对党十分忠诚,对同志也是一样,特别是他事事走在前头。许多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说话,他却悄悄地忙着做事或是忙着做饭了。不久我和周恩来一起介绍朱德同志加人了中国共产党。”
1923年,张申府从法国回国后,称:“我向大钊同志讲了在法国、德国的工作、生活以及党组织的情况……言谈中,我表示希望继续回北京大学教书。大钊点头称是,并愿意从旁协助,在胡适面前代为推荐。之后,他即致信胡适,但未获准。也许是胡适认为我与他思想不一致,不便合作,拒绝了我。”“回到北京后,我本拟再回北大教书,不意竟为胡适等所拒。”“我原想回北大数学系,但胡适代理校长,不让我去。”又述:“我的政治活动的代价是很大的。我受到两次学术压迫。一次是1924年我从法国回来,我希望回到北大教书,但胡适阻拦我的任命,他死命针对我,因为我是众所周知的共产党员。”——实话实说,我看到这则往事,真的颇感意外!感觉这不是胡适的处事风格,也不是胡适的处世态度,何况还有李大钊的人情面子,他怎么能拒绝张申府的求职呢?后来才隐隐地听谁说,胡适之所以拒绝张申府,是因为张申府与刘清扬当初的情事闹得太过沸沸扬扬了,据称时人对张申府的生活作风也颇有微词。(张申府在认识刘清扬时,已有家室。其原配虽已故去,但他业已续弦。其继室在河北老家,而他在北京却“有了女朋友”。——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或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张申府述:“我一生做事不多,值得回忆的就办了两件大事,一是介绍周恩来入党,二是推荐周恩来当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
张申府述:“这怪我是知识分子,脾气直,看不惯当时党内重大决议总是按照共产国际的指示办。1923年党的三大接受共产国际关于同国民党合作的决议案,我就不赞成。19251月在党的四大会议上,一个同志发言主张接受国民党的领导,我不同意,在会上同他吵了起来。当时我怒不可遏,就退场,并大声喊我退党了,周恩来马上跑出场外,追上我劝我息怒,不要退党,我没有听他劝阻,就离开会场了。”
张申府述:“我是共产主义者。(我始终相信共产主义。我之脱离共产党,一大部分因为我的性情不宜于团体生活,一小部分因为对于民族革命,共产革命的见解不合。我主张'一个革命’说。我信,如照我的见解,国民党里,不会弄得这样纠纷。我总愿意使得就在一个政党里,也没有不可以告人的事。)我是一种意思的无政府主义者,我是罗素的研究与崇拜者,历来的法律,道德都是我不承认的。我不相信法律会改造社会,我不相信法律会改变人心。”
□侯外庐述:“记得于1926年冬,……梁漱溟问李大钊同志:'共产党如果执政了,是不是准许言论自由?’李大钊同志非常风趣地回答说:'你是有自由的,但你们梁家的另一位——梁启超可不行!’”——我于是在想:为什么梁漱溟行,而梁启超可不行?此二梁的不同在哪儿?这话后来应验了吗?如此等等,我真的打破脑壳也想不明。盖因为,我对相关的信息知道得委实太少了。
□赵俪生述:“张申府经常都是政治性的,这是我对他最深刻的印象。他总是被吸引到时事中去,总是想知识分子应该怎样去向历史负责。他也总是倾向中共这一边,即使他不是中共党员时也是如此。他不像梁漱溟,他没有一个遗世独立的头脑。”——赵俪生当时是清华大学外语系的学生,但选修了张申府的逻辑课。他对张申府的评述当是很准确的。
张申府述:“整个三十年代,我都惹怒了刘清扬,我和孙荪荃搞上关系,这使她感觉羞辱。1936年我被捕时,我的女儿跑到孙家请求协助。刘清扬也被捕了,但她比我早释放。我们被指是华北共产党地下的首领。这自然是荒天下之谬。”“我被释放之后,事情并没有好转。我记得我们在武汉会面,刘清扬站起来对我和孙荪荃大骂。之后我们便分开了,直到抗战结束时我们才再在一起。”——张申府倒也坦诚,能把自己当年的情事说出来。其时,孙荪荃为女一中校长。
□金岳霖如此评说张申府:“这个人,高不成,低不就,弄学问不成,就闹这一套。”——这是殷海光(时为清华大学哲学系学生)的转述。殷海光还称:“从他(指金岳霖)词色之间所流露的看来,他根本就不屑于谈这些东西(指唯物辩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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