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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为了提升视野、开拓眼界，在领导的推荐下，我报考了复旦大学MBA，开启了一段别具意义的求学之旅。 2020年，着手写毕业论文，因为MBA的论文偏重应用性，所以写的多半是自身工作领域的话题。看起来驾轻就熟，但在构思论文的过程中，我遇到的第一只“拦路虎”，就是研究对象的定义：什么是企业文化？ 虽然从事企业文化工作多年，但平时很少会追根溯源去思考这个问题。 假若偷懒起见，随便一搜，就能收获很多管理学大师对于企业文化的定义。但我想论文“理论综述”的意义在于思考与探索，而不是简单的复制粘贴。 于是便有了如下的探讨，虽然算不上深入，但至少对于文化的起源、内涵、层次，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辩证。 1、《说文解字》中的“文”与“化” 企业文化，顾名思义，就是企业里的文化。先从文化说起。 探究汉字的原始含义，很容易想到东汉许慎编撰的《说文解字》。翻开《说文解字》（段玉裁注），找到“文”与“化”的诠释。 “文，錯畫也。象交文……黃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蹏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依類象形，故謂之文。象交文，像兩紋交互也。紋者，文之俗字。”（段玉裁注：“分理，犹文理。”） 大意是说，文，是交错的笔画，象交叉的纹路。黄帝的史官仓颉看见鸟兽的足迹，认识到通过不同的纹理，可以辨别不同的鸟兽。于是（以此借鉴）创造了文字。 因此可知，汉字起源于象形图案、纹理。 “化，教行也。教行於上，則化成於下。賈生曰，此五學者旣成於上，則百姓黎民化輯於下矣。老子曰，我無爲而民自化。” 大致的意思是，化，就是教育施行。上层形成教育的思想，推及下层人民（从上往下的过程）。 《说文解字系传》中有这么一段诠释：“臣鍇曰：'匕，變匕也；化，敎化也。匕之在人也。’”这是将“化”字拆开分解，匕是变，亻是人。所以“化”是指对人发生作用，使人改变。 探究至此，“文”与“化”的含义一目了然：文，就是纹理，引申为道理（事物的特质）。化，就是使人产生改变。 2、《周易》中的“文化” “文”与“化”两字连用，目前最早见于《周易》。 《周易》贲卦篆辞中说：“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大意是说，阴晴圆缺，是天文（自然现象）；夫妻人伦，是人文（人文道理）。观察天文，可以知道四时的变化；观察人文，可以教化天下百姓。 后人从“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衍生出“文化”一词，可以理解为用人文的道理去改变人的过程及其结果。 3、外文中的“文化” 英文中的“culture”来自拉丁文的“cultura”，原意为“耕种”、“培育”、“陶冶”，后来扩展为对人的加工。 culture与nature虽然拥有同一个后缀，但含义显然不同。 正如德国哲学家李凯尔特所说：“自然事物是自然而然地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东西，文化事物是人们播种之后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 culture的重点，就是人工加工、教化的过程。 4、文化的本质：人化与化人 无论是汉字“化”的“匕之在人也”，还是拉丁文“cultura”的“耕种”，都可以看出，文化是人类特有的创造性活动。 由此，有学者认为，文化的实质性涵义是“人类化”。说到底，文化就是“人化”和“化人”。“人化”是按人的方式改变世界，使任何事物都带上人文的色彩；“化人”是反过来，再用这些改造世界的成果来培养人、教育人，使人的发展更全面、更自由。 所以，文化的关键要点就是：人化（文化本质）与化人（文化功能）。 5、文化的内涵 通过以上的探究，文化的基本含义逐步清晰。虽然学者对于文化有五花八门的诠释，但万变不离其宗，只是内涵边界有所不同。 相对权威的说法，是美国文化人类学家A．L．克罗伯和K．克拉克洪在1952年发表的《文化：一个概念定义的考评》一文中对文化下了一个综合性定义： “文化存在于各种内隐的和外显的模式之中，借助符号的运用得以学习与传播，并构成人类群体的特殊成就，这些成就包括他们制造物品的各种具体式样，文化的基本要素是传统思想观念和价值，其中尤以价值观最为重要。” 6、文化的层次 我们日常谈论的文化，都是相对广义的范畴，除了核心价值观念，还包含了由此产生的各种外延。因此，文化的内涵就有了不同的层次区分。 哲学家殷海光认为，文化有四个层次：器物层次、制度层次、行为规范层次、价值观念层次。 目前学术界，通常认为文化有三个层次——器物层次、制度层次、观念层次。这就是通常所谓的器物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 7、企业文化的内涵与层次 如前所述，企业文化是企业里的文化，是文化的一种形式。行文至此，企业文化的内涵也呼之欲出： 企业文化是企业在长期的生存和发展中所形成的、为绝大多数成员所共同遵循的，并用来教育新成员的一套价值体系，以及在价值观统帅下形成的行为规范、制度规定以及物质表征。企业文化的核心是企业价值观。 与文化的分层同理，企业文化的内涵分层如下：
企业文化之父埃德加·沙因将企业文化分为三层：人工饰物、价值观念、深层假设。 个人认为，沙因所谓的人工饰物，可以理解成行为制度层与形象物质层。沙因在价值观念的基础上，深度挖掘了深层假设，这是促使价值观念形成的根源。
▲《企业文化生存与变革指南》，埃德加·沙因 附：管理大师对于企业文化的定义： “一个公司的文化由其传统和风气所构成。此外，文化还包括一个公司的价值观，如进取性、守势、灵活性——即确定活动、意见和行动模式的价值观。”——《Z理论》，威廉·大内 “企业文化是一个群体在解决其外部适应和内部整合问题过程中习得的一系列共享深层次假设的集合，他们在群体中运行良好有效，因此被群体传授给他们的新成员，并作为其解决类似问题时感知、思考和情感体验的正确方式。”——埃德加·沙因，《Coming to a new awareness of organizational culture》 “企业文化是企业在生产经营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被所有员工认同并自觉遵循的，带有本企业特点的使命、愿景、宗旨、精神、价值观和经营理念。”——《Measuring Organizational Cultures：A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Study across Twenty Cases》，吉尔特·霍夫斯塔德 “企业文化是指一个企业中各个部门，至少是企业高层管理者们所共同拥有的那些企业价值观念和经营实践。”——《企业文化与经营绩效》，约翰·科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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