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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子 | 凌晨五点多的脚步

 嘎噶珊瑚伐 2023-09-16


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对于窥探感情,做过很幼稚的事情。

应该是上小学的时候,总是在书本里读到类似“父母深夜看着孩子入睡,悄悄地帮TA掖好被角,无限关爱”的画面。有一次父母在聊天,我假装睡了,故意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小腿来,等着爸妈来实施“关爱”。父母聊得可投入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些小心思。之后的画面就有点可笑,他们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目睹“熟睡中”的女儿突然一屁股坐起来大哭,说:“你们根本不爱我嘛,我腿都伸了半天,快要冷死了。”

长大了就知道,哪至于用这些来衡量爱不爱呢……但还是常常会被一些细节所感动。

今天又没睡好,但到了快五点,我是无论如何要回床上去的,因为五点多爸妈会起床上卫生间,不想被他们撞见,或担心或唠叨。我就这么清醒着脑袋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听那声音的方位,我估摸着,家长是先进来看一看我跟Sheldon都睡着没,接着走到小外孙睡的那一边细看,至于做什么,我完全猜得到——肯定跟我半夜醒来做的是一样的事情,帮他把小汗衫拉拉好,肚子周围一圈都遮掉——这两天天气热了,虽然还没铺上席子,但已经不盖遮挡物,就穿着汗衫短裤睡了。等那脚步声远去,我听到小卫生间的马桶盖翻起,我睁眼看了一下儿子,果然衣着齐整,一丝不乱。

隔了一会儿,我听到又有脚步声来,赶快翻了个身,背对电风扇,继续“睡”。我感觉到那脚步挪向我身边,有一只很轻柔的手拉了拉我的睡裙,帮我把露出的后腰盖上。接着电风扇的方向传来了它被挪动的声音,而听那个脚步声,仿佛在我背后站了一会儿,才悄悄走出我们卧室去的。

我当时想,应该是爸妈都起来过了,总算不忘记外孙的同时也没落下惦记闺女,欣慰啊——有了第三代,第二代常常处于被忽略的恐慌。心里很感动,感叹着,真爱可不就是在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为你做的那些事么。

早饭的时候我问爸爸:“早上五点多那会儿,是你们俩谁给我拉的衣服,谁给我儿子拉的衣服呀?”他一脸莫名,说:“我没起来过啊。”我惊讶:“妈妈,那两次都是你啊。”妈妈说:“是啊,第一次么,我是想站你儿子那个位置看看,(电风扇的摇摆功能坏了)会不会总被风吹着,要着凉的。后来么再去瞄一眼,你又大半个腰露着,当然也要管啊。”

关于我爸细心这件事,夸张一点的说法是“人尽皆知”。我会对女同胞举的秒杀型例子是“我小的时候还不知道大姨妈是什么呢,我爸就已经在默默帮我妈记录生理周期了,然后每次快要到了那几天,他会跟我说'你妈这两天容易情绪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气,要对她多关心多包容一点。’”和他的细心成正比知名度的是,我妈是个线条很粗犷的女性,热心肠不记仇,大方直爽不拘泥于小节处。

在照顾孩子的问题上,妈妈们焕发出了最大的潜能。我在以前的日志里写过《两瓶水》的故事足以证明当粗线条的老妈在承担母亲的角色时所展现的无微不至,今天早上妈妈的这两次进我卧室也是一样。在我发于朋友圈说睡眠不好的段子里,朋友们纷纷关心并给出建议和帮助,有调理的药方,有维生素的补充建议,有作息的培养计划,都让我觉得受关怀很温暖。这其中有位辣妈留了很简单的一句“是带孩子带出来的毛病吧”,顿时成了最大的心灵治愈,刹那间感受上的抚慰都无需再做进一步交流就全面释放出了负面的焦虑情绪。

妈妈们总是能理解妈妈们的。

昨天在美容院做脸,美容师跟我聊了不少家事。她比我年长一岁,在犹豫是不是要赶快怀孕生子。她问:“刚刚听你聊那么多带小孩的事情,我觉得这也太麻烦了,万一我应付不来怎么办?”我笑着跟她说:“不会的,姑娘,真的不用这样想,当好一个妈妈是大多数女性的本能,你一定可以做得非常棒。没有千篇一律的统一方法,但条条不同的育儿理念最终总会通向一个好的结果的,这是自然规律。等你当了妈妈就会明白,做母亲的人是无所畏惧的,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能让你害怕。”

因为心里有爱,所以,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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