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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帝:《四库全书》征书二三事

 小夏ho78b993zg 2023-09-17

《四库全书》是我国古代一部规模最大、卷帙最多的综合性丛书,其编修经历了漫长复杂的过程,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正月征集各地图书开始,到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第一部《四库全书》修竣入藏紫禁城文渊阁,共历时10年之久。《四库全书》的漫长征书过程中发生了很多小插曲,被详实记录在了清代档案中。

❖《四库全书》
鲲帝:《四库全书》征书二三事
无书不必交

乾隆三十七年正月,乾隆帝一纸上谕下发全国,要求各省搜集图书,“除坊肆所售举业时文,及民间无用之族谱、尺牍、屏幛、寿言等类,又其人本无实学,不过嫁名驰骛,编刻酬倡诗文,琐碎无当者”不用征收外,其他书籍都需要悉心留意,将书目上奏。
❖ 乾隆三十七年正月初四日征书上谕

鲲帝:《四库全书》征书二三事

随着规模浩大的征书在全国展开,乾隆帝在宫中心心念念等待着各省上奏书目。
十月,贵州巡抚图思德上奏,称贵州因位置偏远,素来人际荒芜,人文氛围也不浓厚,自从清代以来才逐渐“蒸蒸日上”,可惜各类书籍“鲜有撰述”。乾隆帝心中无奈,却也知道所述是实,所以并没有严加批驳,只是朱批了一个“览”字。
然而除了收到这份鲜有书目可循的奏报外,下发上谕后10个月内竟无一省上奏书目。乾隆帝甚是不悦,下旨申斥各省督抚的迟疑,告诫各省征书同“民生国计”一样“刻不容缓”,需要从速办理。
奉天府尹博卿额接旨以后非常惶恐,因为关外流传的典籍很少,而且均是常见的四书五经之类,此番又遭到了催促,左右为难。但为表忠心,他很快就上奏了所收集到的书目,虽然没有乾隆帝所要的名人流传下来的旧书,但是博卿额为讨好乾隆帝,多次保证将继续设法访求。乾隆帝深知奉天省“风俗淳朴,本少著述流传”,认为博卿额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还有可能扰民甚至滋生事端,因此斥责其“不晓事”,责令“不必再行访购,以免滋生纷扰”。虽然遭到了训斥,但对博卿额来说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他的征书任务就此不了了之。
借书一定还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于“人文渊薮”的江浙地区,乾隆帝则没有这么宽容,他认为这里“书肆最多”,定会不负期待。乾隆三十八年初,随着征书的持续进行,扬州商人马裕进入了乾隆帝的视线。
乾隆帝听说马裕家中藏书丰富,“唐宋时秘册遗文,多能裒辑存贮,其中宜有可观”。顿时心痒难耐,遂下旨两淮监政李质颖派人寻访并借出抄录,并希望“多多益善”。与此同时,两江总督高晋已按照之前的旨意先在马裕家藏书中拣出了书籍133种,李质颖又特地奉旨前往选出了书籍211种,所有书目一并呈送皇帝御览。
但乾隆帝翻阅书目后大失所望,因其所开列之书多是近代人的诗文选集,并没有传说中的古籍善本。乾隆帝认为此事蹊跷,马裕藏书名声在外,怎可能就这么点家当,认定是他心存畏惧,害怕朝廷将书借走不还,所以不敢将善本借出,上奏的这批开列书目必定不完整。于是令李质颖再次前往寻觅,并特意嘱咐将马裕的古籍善本“就近借抄,随时检还”,解除马裕的后顾之忧。李质颖没有辜负乾隆帝的嘱托,又在马裕家选出370种藏书。鉴于乾隆帝的顾虑,李质颖也害怕马裕“或有善本另藏”,随后又对与马裕相熟的人进行了详细秘访,确认其“无别有秘藏之事”。
通过对马裕的多次“搜刮”,前后共呈送书目多达776种。马裕也在封疆大吏的多次寻访下,“主动”恳请将选出书籍呈送,不需要再归还。而对马裕家藏书已经意兴阑珊的乾隆帝并不领情,对此淡淡地说:“俟办完《四库全书》,仍将原本发还,留此亦无用也。”
虽然藏书并没有让乾隆帝完全满意,但马裕仍是私人藏书家中进书种类最多的,后来也得到了乾隆帝的嘉奖赏赐。而在整个征书过程中,江苏和浙江共进书9400多种,数量居全国首位,远超其他各省的总和。
❖ 两淮盐政李质颖为办理四库全书借抄扬州商人马裕家藏高晋等归还书籍并臣办送事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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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书要挨罚

乾隆三十八年十二月初六日,一份军机大臣的奏片引起了乾隆帝的注意。奏片中称:不久前有个叫做戎英的山西人到四库全书处主动进献了两本书,一本是他自己从河图洛书中推衍出的《万年配天策》,另一本是专为乾隆帝平定金川而写的《天人平西策》。并且很神秘地说其中的兵法不方便明言,需要配合他幼时所作的其他书籍领悟,他愿意将目录一并进献。
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四库馆臣们一眼就看穿了戎英胡编乱造的诡计,考虑到进献的书目中可能有大逆不道的内容,立即让步军统领衙门官员将戎英收押起来严加审讯,并搜查了他所有的进京停留之地,并没有发现不法的字迹和进献目录中的图书。戎英招供称是为了获取功名才进献了这两本书,进献目录中的其他图书也是自己编造的,并且背写出了图书的内容。四库馆臣们一读,哑然失笑,所谓的“避炮攻碉法”等都是民间小说中的一些无稽之谈,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用处。
看到戎英为了骗取功名这般胡闹,大臣们认定他必定不是个守法安分之人,所以请旨将其押送刑部,并令山西按察使黄检搜查其在山西的家。黄检领旨后立刻对戎英家住的几间破屋进行突击搜查,发现了一个线缝花布包袱,拆开来看,便是戎英进献目录中的书籍。其妻称,戎英“每日只是痴痴呆呆写书”,并且说“功名富贵都在里面”,上京前将书放在花布包袱中还不许人动。其子称,常听戎英说书籍的内容“天机不可泄露”,等有了识货的人再细细写出来看,所以这些书并没有人看过。但是黄检等人还是不放心,耐着性子将这些书细细翻看一遍,内容全是抄袭前人书籍中的陈词滥调,却也没有什么不法言语,于是将情况奏报给了乾隆帝。
虽然没有什么悖逆的言论,但戎英的这种妄图骗取功名的“捣乱”行为仍令皇帝愤怒。最终戎英被发配乌鲁木齐种地,这般惩处也是为了震慑同样想通过胡编乱造求取功名的人。
❖《乾隆帝写字像》轴·故宫博物院藏
鲲帝:《四库全书》征书二三事
《四库全书》征书过程自乾隆三十七年至乾隆四十三年,历时7年之久,最终征集到书籍12237种,可谓前无古人。基于如此的征书成果,《四库全书》的编修才得以顺利地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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