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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公众号：纪人物 1949年12月15日，解放军一名正师级干部，突然暴起枪杀一名给自己诊治的日籍军医。 然而不久后这名师级干部却被当作反面教材开除了军籍和党籍，聂荣臻下令：执行枪决！ 临行前他也未曾悔过，留下遗言：日本人都该杀！ 36年后又撤销原判，国家为他平反，恢复了他的军籍和党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1912年5月5日，广州开平的一户药商家里迎来了一个健康的男婴，这户人家是当地世代从事医药生意的司徒家族，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能在这样的家庭出生可谓是含着金汤匙了。 最后男婴被父亲取名为司徒传，也就是后来的沙飞。因为家境殷实，他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过因为家族里人丁兴旺，人才辈出，所以受到这些优秀的人影响，沙飞也算是德智体美多方发展了。 从小他便对学习十分认真，喜欢看书，喜欢文学，喜欢鲁迅先生，甚至买下了鲁迅先生所有的作品。长大后考进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西画系，在学生时代，沙飞深受新思想的熏陶，渴望凭借自己的力量为革命事业奉献。 14岁那年，他成为国民革命军中年龄最小的电台报务员。五年后，沙飞接受叔叔司徒璋的邀请，当上特级报务员，就毅然投身于北伐军的队伍。 北伐战争胜利后，沙飞在汕头电台任职，月薪高达150大洋。按当时南京的物价，一斤猪肉两毛钱，只有今天的150分之一，一块大洋就相当于今天的150元，150大洋的工资，就相当于22500元，绝对是一线大城市的白领了。 1933年，沙飞与相恋一年的女友王辉，举办了婚礼，走进婚姻殿堂的他们开始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当时沙飞给自己准备的新婚礼物，就是一部崭新的相机。 蜜月期间，他们夫妻相继游历上海、香港、南京、苏杭等地，用自己的相机，记录了他们的甜蜜路程。在沙飞心目中，他最敬重的是英雄岳飞。 当这对新婚夫妇来到杭州时，他们凭吊了岳飞和秋瑾墓，沙飞为岳飞墓拍摄的照片，成为他摄影生涯中的第一幅作品。 1936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沙飞在一本画报的封面上看见了斐迪南遇刺的相片。这著名的相片，成为了一战爆发的依据，而拍摄这张相片的记者则更是声名远扬。 沙飞感受到了摄影的魅力以及其巨大的能量，遂不顾家人劝阻，执意前往上海参加专门的摄影学习。 “我要当摄影记者！我要用相机记录历史！” 怀着这种崇高的理想，沙飞的摄影技术突飞猛进。 1936年10月8日，在上海八仙桥青年汇举办了第二次全国木刻展览会。 沙飞到现场后，鲁迅没过多久也来了，身边围了一大群的青年作者，沙飞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抱着尊崇的心情，拍了几张鲁迅的照片，回到家里以后，沙飞将照片洗出来，并寄给鲁迅。
这组照片在文艺圈里曾广泛传播，有不少照片当中的人后来都陆续收到了沙飞拍摄的他们与鲁迅的照片，即便是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这些照片中的依然被许多有心人保存完好。
他跟鲁迅的相识让他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摄影家，但也是因为鲁迅的经历而犯下了一生最大错误。对于鲁迅先生的死一直有个传言，有人说他是被日本医生害死的，虽然没有被证实，但是这个消息一直埋藏在沙飞的心底，甚至成为了他的阴影。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沙飞亲眼所见日军的残暴，他对日本人的痛恨深入到骨子里。而且国民党政府对日军的侵略的消极抵抗行为让沙飞更加失望。
1940年时， 由于八路军优待俘虏的政策，作为军区司令员的聂荣臻同志，没有因为战争仇恨而敌视孤儿美穗子，甚至把美穗子当做女儿一样对待。 他先后拍摄了《战斗在古长城》、《白求恩和八路军战士在一起》、《聂荣臻将军与日本小姑娘》等一系列的红色代表作品。为记录抗日战争留下了宝贵的素材。 截至1948年，他主办的《晋察冀画报》共出版13期，包括其它17种画报和杂志，共发行67万余册。这些摄影作品在老百姓中间引起了很大反响，也被带到了苏联、美国、英国等地，为争取国际支援发挥了重要作用。 为了画报的出版，沙飞常年处于连轴转的状态。 到1948年，沙飞担任华北政协部报社主任，已经是师级干部了。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沙飞身受重伤，被送到石家庄白求恩医院进行医治。沙飞的主治医生来自日本，名叫津泽胜，是该所白求恩医院众多日籍医生中的一员，拥有良好的医术，在医院的声望非常高。 在对沙飞的治疗中，津泽胜虽然能说汉语，但还是让沙飞听出了日本口音。他暗暗对津泽胜起了疑心，认为津泽胜通过治病损害他的健康，埋下了杀心。 他不断的向上级汇报说津泽胜要杀害他，上级对他的汇报很重视，还派了专人调查，后来发现津泽胜没有问题，开的药也对症，并且在津泽胜的治疗下，沙飞在不断的好转。 1949年12月15日，沙飞让警卫员将津泽胜请来“谈话”，津泽胜到来之后，沙飞迅速从床上跃起，掏出衣服口袋里的一把手枪对准津泽胜就是两枪。警卫员“吓傻了”，他们欲上前控制沙飞，沙飞枪口对准他们，让他们后退。然后，冷笑着对准倒地的津泽胜额头补上一枪。 这时，两个警卫员一齐向沙飞扑过去，奋力夺下他手里的枪，然后一人留在现场，一人飞快跑到院部报告。 津泽胜被医护人员迅速送往手术室抢救，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时年仅42岁，留下妻子和四个孩子。 津泽胜的妻子当时抱着丈夫的骨灰盒回到日本，但津泽胜的父亲不同意将骨灰放入津泽家族的墓地，他说一个为敌国做事还被人家打死的人怎么能进家族的墓地呢？ 津泽胜的妻子失去依靠，最后重组新的家庭，抚养四个遗孤长大。 此案一出便震惊了中日两国，沙飞随即被华北军区逮捕。津泽胜虽为日本人，可他从未行过迫害中国人之事，相反，作为医生的他一直在中国救死扶伤，抗战期间还曾参加过八路军反战同盟。 所以在这个案件中，他无疑就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此外，津泽胜为人温和友善，在医院工作期间人缘极好，他的死亡直接导致其他日籍医生愤怒罢工，大家一致要求严惩凶手沙飞。 沙飞对自己的罪行并不承认，他一直强调他杀的是日本的特务，他还罗列了津泽胜医生谋杀他的证据。 他说:“津泽胜在想方设法地用X光射我，他想用X光杀我，但是他没有成功，而后，他让我把衣服给我脱光，让我冻感冒，他给我吃的药也都是用来害我的，我原本就不发烧，他给我打完针以后，我就发烧不断。” 但是，根据别的医生的证词，津泽胜医生所开的药都是结核病人日常需要服用的药，而且X光并不能杀人。 为了得到真相，上级领导特意成立了一支调查组对此事进行调查，而调查组在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沙飞的精神状况进行检测，因为他们认为，沙飞出手枪杀同为八路军战士的津泽胜，精神状况很有可能已经出现了异常。 当时没人能证明沙飞当时的精神状况，能了解沙飞当时精神状态的津泽胜也被杀害了。幸好当时沙飞的妻子王辉手里留着很多医院检查的资料，足以证明沙飞当时处于长期的发病状态。眼看军区已经要进行审理了，沙飞的妻子赶紧把叠材料寄了过去，但偏偏就在寄送的过程中，这些救命的资料遗失了！
由于这些重要的资料没有及时送达，所以在军区调查的结果之中，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沙飞存在精神问题，如此一来，沙飞必死无疑，毕竟法不容情。 当时法律也并没有“精神病患者杀人不担负法律责任”的相关条款，最终对沙飞的判决按照正常人处理。无奈之下，华北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政委薄一波亲自签署华北军区训令和华北军区军法处对沙飞的判决书。 1950年3月8日，由《华北军》报解放刊登的华北军区司令聂荣臻、政委薄一波等人签署“沙飞目中无法杀人、处以死刑”的判决书。 判决书中写道“此犯人自以为是，思想落后”，反对我军雇用日本医务人员，对其为他医治的医生视为敌人。在袭击后，态度平静，认为自己可以逃脱杀害一个日本人的惩罚。 聂荣臻叮嘱要好好埋葬他。 据记录，沙飞行刑前，监守人员要拿走他珍藏在身上的鲁迅照片的底片。沙飞死死捂住，大吼：“这是我自己的东西，这是我参加革命前自己的东西！” 监守人员请示上级后，认为这些东西与本案无关，准予沙飞随身带走。 这一年，他38岁。 进入20世纪80年代，我国社会主义法治建设逐步走向正轨，沙飞的家人始终没有忘记此案，多次向法院提出申诉，要求再审。 经初步审查，北京军区法院认为沙飞家人的申诉符合法定程序，便依法启动了再审程序。
经过长达数年的再审，北京军区法院认为“沙飞枪杀津泽胜是在患有精神病的情况下作案的，其行为不能自控，不应负刑事责任。原判认定沙飞有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政治上极端落后，并以'蓄意谋害’判处其死刑是错误的，应予纠正。” 1986年5月19日，法院正式作出新的判决：撤销原华北军区政治部军法处的处决，恢复沙飞军籍。6月1日，中共北京军区纪律委员会正式作出了恢复沙飞党籍的决定。 2004年，石家庄沙飞塑像揭幕式前夕，沙飞的女儿王雁来到聂荣臻的女儿聂力家，请她参加揭幕式，在聊起往事的时候，聂力问王雁，关于她父亲的判决，最后是谁签的字？王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是你爸爸签的。” 聂力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王雁也察觉到自己失言，赶忙说她们全家都明白，无论当时谁签字，结果都是一样的。 在后来沙飞塑像揭幕式上，最大的花篮是“聂荣臻及夫人张瑞华携后代聂力敬献”。 我们也将永远记得这位优秀的革命主义战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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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飞 （原晋察冀军区新闻摄影科科长）
沙飞、王辉夫妇与子女团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