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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里宁:对鲁迅先生的一点认知

 杏坛归客 2023-09-19

不记得是在哪儿看到的,李泽厚先生说,他是个坚定的挺鲁派,我因此也是个坚定的挺李派,还专门买了一本他的散文集——美学大师的散文,果然不同凡响,思想深度就是不一样——鲁迅先生是我们小时候最早读也是读得最多的一位作家,说什么他的文章难懂,可我们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为什么会感到那么亲切,读《一件小事》,为什么会感到那么感人,读《孔乙己》,为什么会感到那么可怜,读《祥林嫂》,为什么会感到那么可悲。我们那一代,读书并不多,但也并不傻,说鲁迅文章难懂,到底是谁傻了。鲁迅先生是一位伟大的文学家,文学成就享誉世界。你不珍惜,也不应说三道四,更不应攻击污蔑。

小时候就听人讲过,从前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不懂,还要跟风去骂鲁迅,结果被人这样讽刺:你这样子,还想骂鲁迅先生,只怕你连给人家提鞋跟都不配。——鲁迅先生是伟大的,他的伟大,也不是由谁来作决定的,而是由他的文学成就和他的思想高度所决定的。可就是有人,对他的著作抱冷漠态度,还要拿周作人来跟他作比较,说周作人如何如何的好,说他怎样怎样的不如他的兄弟,说他被拔高了,等等等等。真是岂有此理。

我读鲁迅先生,也读周作人,鲁迅先生自不必说,周作

人的文章,感觉也挺好,他的《知堂回想录》和《鲁迅的故家》,就是我所喜欢的,但要说这兄弟俩谁高谁低,我说不出来,我尊敬的老一辈学者张中行先生和钟叔河先生,就都特别推崇周作人,但也并不贬低鲁迅。更多的人,还是更加认可鲁迅先生。我个人也是喜欢兄长的比喜欢兄弟的多一些。

还有人拿胡适来跟他作比较,目的却是:扬胡抑鲁。这样做,不知道是什么用意。胡适名气很大,学术成就也高,人还不错,但他们那一代,过去的事已有说法,现在突然拿出来作比较,还不怎么客观公正,是何用意,就不能不让人心存疑虑。我也读过一点胡适的东西,就文章而论,不论思想还是内容,以至于文笔,都看不出他比鲁迅先生高在哪里。——鲁迅先生仍是一座高峰,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超越的。

读鲁迅先生,我更加坚定地认为,他的文学成就和他的思想高度,不是因为某种需要就可以捧出来的,说他是谁给造的神,未免夸张,也让人难以接受。造不造,神不神,他的作品就摆在那儿,认真读一下不就明了了吗?他那样的地位,是他对当时中国社会状况进行深入分析的结果。他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就是很重要的一位人物,他的《狂人日记》更是对当时中国社会的一种讽刺和批判,陈独秀、李大钊就都十分敬重他,胡适对他也很尊重。他在他的那个时代,已经得到普遍的认可,为许多文学大家所崇敬,萧红、曹聚仁、

台静农、徐梵澄、茅盾、巴金、叶圣陶等这样一些当时文坛响当当的人物,就尊他为师长。他逝世时,人们在他的遗体上覆盖“民族魂”的旗帜,宋庆龄、胡适等都参加了他的葬礼,巴金更是在《悼鲁迅先生》中这样写道:“鲁迅先生逝世了!花圈、唁电、挽辞、眼泪、哀哭从中国各个地方像洪流一样地汇集到上海来。……这一个老人,他的一支笔,一颗心做出了那些巨人所不能完成的事业。甚至在他安静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还把成千上万的人牵引到他的身边。”——鲁迅先生目光犀利,为旧中国找出许多社会病根。他的杂文像投枪,像匕首,指向黑暗,刺向敌人。他的小说直接反映旧中国劳苦大众的疾苦,深刻揭示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的社会病根,他笔下某些人物身上的某些病态,我们至今仍然能在某些国人身上看得到。这正是他的伟大之处,作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常读常新,永远都不会过时。读鲁迅先生,能使人长志气,能让人硬骨气,能为人蓄底气。

海外有些著名的华裔学者,对鲁迅先生的杂文不以为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不仅国外,国内也同样有学者对他的杂文不以为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不是恶意,不是别有用心,人各有其所好,喜欢这个和不喜欢那个,都是各人的自由。但是对于自己国家的杰出的人物,盲目地跟人家去发议论,不加区别的人云亦云,却是不可取的。人都会有缺点,都会有不足,就是世界级的大文豪也不例外,善良的人

不会因为他们身上有缺点,有不足,就恶意地去攻击他们,去抹黑他们。郁达夫在《怀鲁迅》中就这样说过:“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如果说,现代中国还有谁属于伟大的作家,那么鲁迅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并且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一位。这是我们应当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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