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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饭店的红烧河豚---童年美食之十五

 新用户2611oQLq 2023-09-20

1973.7

江南饭店的

红烧河豚

刺激你味蕾的童年回忆

我小的时候只知道体育场东隔壁有一爿江南饭店,没想到后来关了,到了初中竟然发现离我们家好几里路的黄田港码头上也有一家江南饭店。是否是城里的搬过去的不得而知,反正据那时被从县中打倒后调到北大街小学去的父亲说,这是一家烧菜水平不亚于城里江阴饭店的,特别是长江鲜的烹饪更是一绝。

我初中那一年的清明前后,远在北京工作的大姑夫来江阴探亲。听父亲说,大姑夫叫孙运昌,是解放前留学日本的高级工程师,他的同班同学就是大名鼎鼎的钱学森。我见到他时正是文革时期,由于姑夫的老家是陆桥八字尖的孙家大地主,他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瘦瘦高高的有点驼背,但绝对健谈。一口陆桥口音夹杂着片言只语的京腔。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吃劲,那可真是我儿时感觉最会吃的人了。和父亲一聊到吃,就是海阔天空,从解放前的吃,说到年轻时回老家的吃,并如数家珍的导出一连串我听也没有听过的江阴食物和轶闻,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到了江阴,自然离不开一个吃字,江阴城里稍微有点名气的饭店被他全部吃过来,除了一个赞不绝口外,就是流露出没吃到河豚的遗憾了。那时节河豚虽有,但老百姓是不准购买和烹饪的,主要是它的大毒。饭店倒是难得会有,但不知怎的,那时节城里的饭店就是没有。我父亲倒是会烧河豚,我亲见他烧过一次,光清洗河豚就用了一个上午,印象最深的是用门口自来水滴灌河豚,说要彻底洗尽河豚血。然后晚上吃河豚,一家子好像英勇就义般的紧张,尽管此前父亲已经先尝试了,但大家还是莫名的紧张,唯独我活灵活现地看他们奇怪的表情,因为我不吃河豚。父亲会烧河豚可就是买不到活河豚鱼,但父亲在北门工作,得知长江边黄田港口的江南饭店会时不时的出售河豚。父亲和姑夫关系很好,禁不住姑夫的跃跃欲试,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于是我就承担了去黄田港购买红烧河豚的任务。


从家跑到江边,要走很远的路,全凭一双脚走,但因为是自己喜爱的姑夫,又带过来许多好吃的大巧克力,所以我也就义不容辞了。姑夫知道我天生怕腥,从不吃鱼,所以特别感激我的“壮举”。其实江南饭店在哪我也根本不知道,凭着对黄田港大概的熟悉,我一路摸到那里。饭店很好找,就在港口入口处路西的一幢红砖两层楼,门面不大,盖在这个地方,应该算是比较显眼和庞大的饭庄了,饭店确实一点不比县政府对门的江阴饭店差,人也多,因为这里是摆江渡轮的地方,又有轮船码头和汽车站,客流众多,所以饭店生意非常好。

因为人生地不熟,也就根本不可能闯进厨房看烧河豚了。据父亲说,这里的河豚并不是现杀现烧的,每天上午烧一大锅,一直要卖到晚上。所以让我选择上午饭前赶到,可买到刚刚起锅的河豚。那时的服务员思想好、不欺生,也不欺小,给我的一茶缸油亮亮金黄澄澄的河豚鱼中,还不忘加一小勺白色的西施乳和黑沉沉的河豚肝,那都是后来被姑夫捧为经典的好东西。因为见我是从城里赶过来的小孩,还是北京客人慕名点的饭店,服务员一高兴还多加了点。当我满头大汗的赶回家中,姑夫尝到了让他梦寐以求的还带着些许余温的河豚时,学着当年宋代大文豪苏东坡说:“吃了这河豚,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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