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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早点，碰见一个认识的人。 此人我不是很熟，但是在我年轻的时候，和我的同事关系不错，经常来找我同事聊天。一来二去算认识，有时候街上碰见也都客气的互相点点头。 那时候，他的家境很好，穿着也很讲究，是个很骄傲的人。有时候，我们去交流会上扣扣索索买一条裤子，一穿就是半年，而他来找同事一次就换一身新衣服，虽然没说过，但心里说不上来的羡慕。我曾经暗暗地发誓，等我有钱了，我要一天换一身新衣服。 可惜，这几年，等我到了有能力买新衣服的时候，却早失去了穿新衣服的冲动，有时候媳妇逢年过节买一件衣服，不提醒总是忘了，好几件衣服收拾衣柜的时候，才发现吊牌还没拆。 即使这样，如果不是吃早点遇见他，我的生活里不会有他的影子。遇见他，瞬间就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因为丢了五十块钱，被家人在那么多人面前推搡着喊骂着……那时候尊严和丢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我也是懊恼的又猫着腰找了一遍钱，那时候就撞见他，他惊讶地看着我……他肯定觉得穷人怎么能这么不体面吗？ 能感觉出他极力想帮我的心情，他从怀里掏出五十元，塞进我的手里，用力的摁了摁，故意很巧的对我家人说：这不是五十元，我捡到了…… 我的眼泪刷地下来了，他没怎么说话，转身离开了。这事我同事也不知道。 想不到二十几年后，我居然碰见了他。明显感觉他不再骄傲，穿得还算干净，但因为一碗面正站在柜台边和店员讨价还价……一抬头，我认出了他。他好像也认出了我，讪讪地笑着，说：现在可是黑心了，一碗面怎么能那么贵…… 我拉他坐下，顺便一块点了两碗面。他自顾自地说着：金融危机塌了，一屁股饥荒…… 我请他吃了个早点，他依然还那么有尊严，推搡着要自己结账，我说，扫码付了。他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怎么，多不好意思……又重复着说，金融危机塌了，一屁股饥荒……临走时，我掏衣兜，发现旅行那几天，兑换了一些现金，还没花完，大约有五六百元，看他那么窘迫的样子，就忍不住塞在他手里。他没有推辞，接住了。只是搓着手，讪讪地说：金融危机塌了，欠下一屁股饥荒……估计困住了，接钱的时候他尽然流出了眼泪…… 他很窘迫的立在那里，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了手机，问我电话多少，我才发现，他用的是老年手机…… 见过他，一上午心情及其不好。 原来，成年生活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每次觉得稍稍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幺蛾子就来。不敢发出“最近真幸福啊”的感叹，怕命运听到。 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言语来表示我这乱七八糟的心情。原来世间依然如此，我们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你我何尝不是？ 那一刻突然就想起一句歌词：老天睁眼你告诉我，让我们接下来怎么过？ 回去的路上就写了这首歌，献给所有不得已的成年人，我懂你的不容易，互相取暖吧，毕竟这车水马龙的人间，人稠地窄……  问天 我想过人生千般苦 风雨的凄苦 万万没有想到过 辜负最冷酷 我想过命运的残酷 人间的苦楚 万万没有想到过 贫穷多辛苦 老天睁眼你告诉我 让我接下来怎么过 你看漫天飞过的星火 那是漂泊的魂魄 老天睁眼你看看我 让我接下来怎么活 生活川流不息的漩涡 苦苦挣扎的那个就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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