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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下雨

 海凹 2023-09-22 发布于陕西

一直下雨,小雨,预报几天以后,七八天以后,十几天以后还是小雨。九月的秋雨真让我烦呀,今年,我比任何一年的秋天都关心和关注天气。连绵不绝的秋雨,让我心情低落,想起八月的好天气,我就心生悔恨,做事真的要趁早,要从容,要未雨绸缪,要多思谋。如果八月一过,我就动手去做建房垒屋的伟业,该多好!

你看,九月就没有几天是好天,九月又是秋收的季节,人也没有闲人。我上周末找人拉回来的一车沙子,还堆在离我家近一千米的高处,要将它们转运到家,先要走五百多米的水泥路,还要走400米的泥土路。也许你会问,为啥不将沙子直接拉到家门上呢?这就是因为有400米泥土路的原因,那种拉15方沙子的大车下不来,开不到土路上去。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找拉8方的小型货车,可以开到土路上来,直接将沙子拉到门上,但前提是天要清朗,路要干燥结实。而考虑到小车费用比大车高,我自作主张,拉了15方沙子,却只能倒在离家一公里的地方。这最后一公里,成了我们家伟大建设事业的瓶颈。

按爸爸的话来说,转运这15方沙子,必须得请一个三轮车,还得请七八个帮忙的人,用时整整一天,也许还转运不完。我也同意,奈何天却一直无法完全晴朗,土路湿滑。我们要等路况好了以后,先拉一车砖到门上(拉砖的车是小一点的车,可以直接开到门上),将砖转移到作业面上,腾出了场地,才能转运沙子,不然沙子就无处可放,或者是砖就无处可放。这不,天一直不晴,昨天老天爷露出了一点太阳,爸爸当晚给拉砖的人打电话,今早天又下起来了小雨,据说屋檐水已经连成线了,拉砖的人自然不会拉砖了。今天下午我回到家,爸爸正在锯柴,我再心里想了又想,才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我说我们可以试试用手推车转运沙子。

爸爸又一次咬着牙巴骨,气狠狠地说,那是不可能的,曾经他们(父母)试过了(也是我的建议,是转运之前一小堆沙,他们用手推车转了两趟,不行,最终还是请三轮车转运了),装满沙子的手推车根本不好控制,人恼火的很,用小推车转沙子?不可能!丢人啊,真丢人!我要找三轮车转运哩,我不差那300元钱(三轮车运费最低300)。我说天不好,三轮车也不一定来给你拉!我们还是去试试,看手推车到底能不能转运沙子。好,我就让你试!爸爸气愤地说。

我问你们上一次怎么转的?爸爸说他们两个人,一个推车,另一个用一根绳子拉着车子,不让车子跑太快(一公里的转运路线全是下坡),两个人都站在车子的后面,车头朝前。我说这次我拉车,车把朝前,我来掌握方向,你们在后面用绳子拉着,控制住车速,不要在下坡路上因为重力越跑越快而失控。

我和爸爸推着空车向沙堆走去,这一公里是上坡,车把朝后,我在后面推车,爸爸在前面用绳子拉车。虽然是空车,但是走到沙堆跟前,我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胸腔里的肺都快蹦出来了。我不禁怀疑,这是阴沉的天气导致的吗?还是久不锻炼的原因,让我推着只有一二十斤的铁皮做的手推车走上坡都这么困难?

喘了两口气,我就和爸爸一人一把铁锹,从地上往手推车里撮沙子。这次车把朝前,对着往家里走的下坡路,车斗斗朝着沙堆。很快我们就撮满了一车沙子,我背对着手推车,两只手使劲将推车的把手抓起来,一弓腰向前拉动车子,爸爸赶紧抓紧推车后面的绳子,小推车沿着向下的水泥路滑动起来,我在前面双手使劲,身体后倾,顶着一车沙子在重力作用下逐渐产生的越来越大的动量,爸爸在后面使劲拽着绳子,我们一起控制着车子的速度,不让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冲到沟里去。

我感觉到巨大的运能从我的身后通过我的手臂向整个身体压来,顶着我向前飞奔,我听见身后爸爸也跑动起来的脚步声,同时也感受到他脚掌在地上摩擦,双手拼命拽绳的努力。我们终于将车速控制住了,平稳将沙子拉到坡底下,然后九十度拐弯,将车子拉到400米依然是下坡的泥土路上。泥路湿滑不平,我们拉得更谨慎也更用力。一车沙终于运到门跟前了。将沙子倒在地上,我们又一前一后将空车运到高处的沙堆那里。在泥土路上,车子在地上弹跳着,或者深陷着,但是车子始终没有停顿,它吱吱响着前进,我们的脚步也没停顿。我想这就是作为农民的宿命和本质吧。

从第二车开始,父母两个人在后面拽绳子,我在前面掌舵,感受着车子的沉重也感受着父母拼命拽车的让我轻松的努力。天快黑的时候,我们一共拉了七趟,爬了七次坡,顶住也拽住了七次向下的重量。我们的手臂或大胯都开始隐隐地酸软或疼痛。

我量了一下手推车车斗的长宽深,车子的载量只有0.18方,也就是要拉完这15方沙子,我们需要拉动83次。古人铁杵磨成针,我有这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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